生命高于權威

趙夙嵐

歲月是一艘船，它一去不返。

有點像一語成讖的現實印證，是韓國于今年4月17日沉沒的歲月號客輪。搭載了400多人、其中絕大多數是高二學生，一共只有37%的獲救率。令人憤怒的是，“人禍”在各個環節所起的災難性作用，釀成了這出悲劇。航運公司購買已使用了18年的日本二手貨輪“喬裝”后使用、并非由代理船長而是一個26歲的資淺年輕人掌舵、當時偏離了既定航線后的急轉彎、代理船長要求乘客在船艙待命卻在此后率乘務員們自行逃生、年輕學生們平時習慣了聽老師的話那么在船上自然聽船長安排的服從威權的習慣性思維等等，皆為事由。

那個可恥的代理船長自然是難辭其咎，但較之更深層的原因，即退而不休的“官手黨（官僚加黑手黨）”的介入使得政府部門在履行監管職責時難以到位，是更關鍵的因素?？梢哉f，“歲月號”只是不幸成為了此深層原因的外在顯現，本應青春怒放的許多高二學生就這樣匆匆結束了人生。任親人哭斷肝腸，他們也不可能再回來；已為人父母的人們，除了生出感同身受的悲傷與憤怒外，亦別無他法。

想要防患于未然，等待環境與機制的轉變，不知需等到猴年馬月。若要青少年的集體出游能夠達到日本的嚴謹——每個學生都會發一本旅游行程與注意事項的小冊子、開旅游車的司機的駕駛資歷都需學校審核通過——的程度，恐怕更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不過我們的家長與老師們還是可以有所作為，即可以告訴孩子們一個準則：在決定生死的關鍵時刻，逃生是最重要的；此時別人的任何指令都需經過獨立思考與判斷后再決定是否遵從或是否完全遵從。

就以“歲月號”沉沒一事來說，學生們即便聽從船長的“原地待命”的指令，但如果能抓住水未沒入艙房的時機走上甲板，也不至于出現不少人穿著救生衣卻死在船艙里的慘劇；如果乘客們在乘務員的指導下或者憑借已有常識構建且停留在“氣穴”中等候救援，部分人也仍可能有生還機會。一味的盲從，配合代理船長的極端自私的錯誤命令，斷掉了很多人獲救的機緣。這樣的事情其實并非偶然，不少國家和地區都曾出現過類似事例。故而我們的社會應該讓孩子們從小就形成常識：在生死關頭，要以獨立思考的迅速行動以爭取生命權，這比服從權威重要一百倍一千倍。

一旦以尊重生命與否做為考量標準，一些人和事便需重新評價。印度人民黨大熱的新領袖納倫德拉·莫迪，已經被認為很可能取代國大黨的甘地家族，執掌印度的相印。出身于低種姓的莫迪當然非凡人，他的才干、魄力、魅力均不可小覷。但2002年他對古吉拉特邦暴亂的強硬立場致千余人失去生命，這也讓人對他若當選則可能印度未來別有隱憂，《經濟學人》雜志就預測，莫迪若上臺，遲早會掀起對穆斯林的教派屠殺或類似災難。

希望這種預測只是一種永遠不會變成現實的假設。為了某種特定的不論是政治還是其他的目的而草菅人命者，必會失去威權，以及與之相應的種種。我們期望不要有機會一次又一次去驗證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