窨井口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手

文·圖/黃培岳

窨井口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手

文·圖/黃培岳

魂飛魄散窨井口伸出一只蒼白的手

2013年12月15日上午10時半左右，海南省海口市市民楊女士和姐姐有說有笑地路過海口市海景灣大廈西側的小巷一個窨井時，突然發現井蓋開了一半，從中探出一只蒼白的手，不停地搖。楊女士稱當時她和姐姐被嚇得實在不行，腿腳都發軟了，不敢多看一眼窨井伸出的那只手。

楊女士稱，她們發現那名女子時，上半身只穿著內衣，手腳已經被水泡得發白，在井里央求他們：“快幫忙報警，我被人騙了，已經沒力氣了。”楊女士姐姐立刻撥打110。民警趕到前，楊女士還回家給那名女子拿了一套衣服，路過此處的市民也主動為躺在井邊的女子撐傘。

落井女子告訴楊女士，她是從湖南來的，被人騙了錢。借錢的人借口還錢讓她從湖南拿借條過來。那天晚上借錢的人請她洗了個頭然后就帶她經過這個小巷，把她推下了井。她說已經在井里面待了大概三天才用腳把井蓋蹬開了。

記者現場察看案發地，案發地所在的路段很偏僻，東側是海景灣職工食堂，中午下班時間，食堂內空無一人；西側是一個工地的圍墻，工地內沒人居住。窨井前方數十米處有一個幼兒園，還有民宅；后方的小巷入口處有兩家鋪面，距離案發地點百余米。小巷的西側還停放著幾輛汽車，中午途經這里的路人和車輛很少，十分安靜。

借錢不還老板精心策劃“深井殺人”

經口耳相傳，這起借錢人被謀害案件在海南頓時引起強烈反響。

根據被害人楊女士的報案描述，海口市公安局龍華分局隨即進行了調查核實。根據調查結果，龍華警方將此案立為故意殺人未遂案件，并抽調精干警力組成專案組全力開展偵查工作。警方調取了郭某的相關資料。郭某現年44歲，湖南人，有兩個孩子，五年前與妻子離婚，至今仍一個人生活，曾開多家公司并當老板，平時好賭，所賺錢財多被其賭虧，現與人合伙經營一家玻璃廠 。

案發后，郭某去向不明，因其有重大作案嫌疑，專案組隨即對郭某實施追捕，并發函請求湖南警方予以協助。

在?？凇⒑蟽傻鼐降穆摵蟼善葡?，2013年12月26日，犯罪嫌疑人郭某終于在湖南落網，隨后被專案組民警押回海口審查。

開始，郭某否認謀害楊女士。但是，警方拿出了有力證據最終郭某低頭認罪。據郭某供述，2010年上半年，在朋友的介紹下，郭某與楊女士在麻將桌上認識，后發展為情人關系。2013年期間，郭某先后兩次向楊女士借錢，共10萬元人民幣，并寫下兩張5萬元的欠條。后來，由于楊女士不斷追債，而自己又拿不出錢還債，于是決定下毒手“擺脫困境”，令楊女士銷聲匿跡。

2013年下半年，郭某懷疑楊女士另有情人，便到海南散心，到了海南之后，郭某給楊女士打電話，讓楊女士到海南玩，還說在海南借到了50萬元有錢還給她了，并特地叮囑楊女士將兩張欠條帶上。12月8日，不知是計的楊女士應約來到海南。

2013年12月12日晚6點許，郭某約楊女士到位于?？谑袨I海大道金景灣酒店旁邊一條小巷的理發店做頭發，在楊女士燙發的過程中，郭某在附近伺機尋找作案的地點，離開時還借口自己手機沒電拿走了楊女士的手機。經過仔細觀察，他選擇在離發廊不到70米的地方下手。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未遂案件，嫌疑人對案發的地點進行了踩點，并且故意打開了井蓋，又將紙板故意鋪在井口?！鞭k案民警指出。

晚7點左右理發結束后，天下著小雨，郭某打著雨傘帶著楊女士步行經過這條小巷時，郭某借助雨傘擋住受害人視線，隨后兩人一路小跑，當楊女士跑到郭某設計好的“紙板陷阱”上時，一腳踩空之后，墜入被事先做過手腳的下水道井眼里。因其上半身還卡在井部某處，郭某用力將楊女士連人帶傘摁入三米深的井里，隨即將井蓋死死蓋上。為了掩人耳目，郭某還在附近找來一塊木板蓋在窨井蓋上。

據楊女士陳述，她借錢給郭某時，曾說好短時間還的，快過年了，她急需用錢，因此多次催促郭某還錢，郭某不但不還錢，還對她很不耐煩。案發前，郭某曾多次約她一起到三亞市及?？谑腥f綠園游玩，旅途中因為郭某老是想將她帶到海邊和礁石附近游玩，她已經預感到郭某有不軌之意。

經審訊，犯罪嫌疑人郭某對自己實施故意殺人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警方指出，案發后，郭某認為楊女士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希望了，于是回到楊女士在?？陟`山鎮的旅館住處，將兩張欠條全部銷毀，隨后于第二天上午8時飛回長沙。有市民說，這是令人防不勝防的最陰毒的殺人案。

智勇自救受害人成功逃生

本案告破后，楊女士心情漸漸好轉，已經回到湖南老家接受治療，離瓊前楊女士接受了記者采訪，講述了她智勇自救的“逃生記”——

“掉下窨井后，我拽著雨傘掉到井底，污水很臭，還喝了幾口。我以為自己完了，就拼命向上劃?！毙液迷谖鬯虚g有一段管子，楊女士踩了上去，把頭仰出了水面。

正在楊女士慶幸自己沒有死時，聽到郭某在井口外走來走去?！拔遗滤麜么u砸死我，就屏住氣，一點聲音都不出，躲藏在井底拐彎的地方，裝死！”郭某在井外守著，還把磚放在井蓋上面，汽車經過碾壓產生巨響，把她頭震得暈暈的。“我還是沒發出聲音。不久后，嫌疑人就離開了。我心想要保存體力，一定要活下來，有這根管子救了我，我就一定有辦法出去?！睏钆吭诰滋嵝炎约罕３诸^腦清醒，不能就這樣放棄。第一天晚上，楊女士沒有睡過一覺，睜大眼睛看著黑暗的四周。

由于楊女士手機被拿走，她不清楚時間過去了多久?！肮烙嬐砩?2點左右，他們又來了，把井蓋掀開，探頭看了一下，‘砰’的一聲，又把井蓋蓋上了，就走了。”楊女士還隱約聽到上面的聲音，除了郭某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經過了一個黑夜，終于迎來了白天，楊女士原本以為郭某不會再回來了，就開始想辦法出井逃命?！熬让?，救命呀，救命呀，哪個好心人路過，井下掉了一個人！”楊女士仰著頭，拼命朝井外喊，可是一點用都沒有，盡管上面人來人往，但都沒有人回應。落井時，楊女士衣服口袋里還有500元錢，都是一百一張的，她就取出兩張，纏在雨傘的桿子上，使勁地往井蓋上面的孔塞去。楊女士想這樣把錢頂出去后，像旗子一樣晃動會有人看到。她反復試了好幾次，才把錢塞了出去，就一直搖著，沒有力氣，桿子掉下又再舉起。

就在這時，她感覺井口外有人，又使勁呼喚救命。不過透過井蓋的小孔，一個人影投進井里。楊女士很驚訝，那個身影很像郭某，緊接著就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嘿，你看還有這個東西?！彼麄兙桶彦X取走，桿子也被他們擠掉到井底。

楊女士以為自己已暴露了，就哭泣央求對方把她救出去，“不要你還錢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楊女士奇怪對方沒有打開井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就離開了?！斑^了第二個夜晚，早上我自己還是清醒的，一定要想辦法，要不然時間拖得越久自己越沒有體力，就算想到辦法也爬不出去?！睏钆啃睦锉P算著，一再提醒自己為保命一定要保存體力。此時，楊女士發現井口邊有一根管子，但她夠不到。楊女士就把上身的衣服脫掉，只穿著內衣。然后，把衣服和雨傘布打結，做成一個繩梯，想靠這個爬出井去。

可到下午的時候，又餓又累的楊女士就沒有一點力氣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楊女士從昏迷中醒來后，發現漂到另一個井里去的繩子又漂了回來，感覺自己還有希望，為了恢復體力，她就用舌頭舔井壁補充點水分。她把繩子甩上井口邊的管子，抓緊繩子，使盡全身力氣爬上去，使勁把井蓋推開，伸出一只手拼命搖晃。

“正巧遇到兩個美女，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天日了，我告訴她倆說我被人丟到井里了，因為他欠錢不想還了，讓她倆把我拉上來?！钡齻円怖粍?，幫忙報警叫人。陸續的就有人圍了過來，一個男的伸出手，讓她抓住，另一個男的，也過來幫忙，一起把她拉了出來?！拔乙怀鰜砭腿頉]力氣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兩個女子還拿來了衣服，還有人幫我撐傘?！睏钆康?。

人性成魔惡毒老板落入法網

海口市公安局龍華分局刑警支隊苑警官介紹，事發當晚，楊女士被推入的窨井深3米，加上連日陰雨，當時井內水深已達1.7米，而楊女士根本不會游泳。

2014年1月8日下午，記者在海口公安局龍華分局見到涉嫌故意殺人的郭某。郭某自稱，因為近段時間心情不好，最后在接楊女士回去的途中一時想不通將楊女士推入井中。郭某又辯稱，案發當晚楊女士執意要做頭發，他因此才去的，路上被井蓋絆了一跤，一肚子火氣，所以想報復和嚇唬楊女士。

2014年1月10日，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未遂）批準逮捕郭某。

（本文部分人物為化名，未經作者同意，謝絕轉載）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

警方提醒

借錢容易還錢難，也許就是時下的通病。錢借出去了，不但收不回，也許還會反目成仇。因此，借錢給人也要三思而行，信不過或者沒有信用的人一定不要答應對方，同時要完善借錢手續，否則容易引起糾紛甚至血本無歸。警方提示，春節前后，又到了債務糾紛高發季節，要妥善處理各種債務糾紛，以免釀成不必要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