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熱“防霾經濟”

吳敏

2013年最后兩個月，中國大部分地區PM2.5頻頻爆表，從北京、上海到南京，逼出了一系列的經濟連鎖反應，引爆了“防霾經濟”。

連日來，記者走訪上海蘇寧電器、家樂福超市、花店等市場，發現凡是和防霧霾搭邊的商品都在熱賣，不僅口罩、空氣凈化器銷量上升，抗霧霾菜品、抗霧霾綠色植物等都在熱賣，而大打“抗霾”牌的旅游路線、房地產營銷也格外引人關注。

“防PM2.5”越來越成為人們的心頭大事。淘寶指數數據顯示，從2013年11月開始，關于 PM2.5的搜索指數直線上漲。以PM2.5為關鍵詞在“淘寶指數”檢索發現，最近30天的PM2.5相關防護產品的成交指數環比增長1700%。

空氣凈化器熱銷

“霧霾天氣嚴重，買臺凈化器吧”，記者剛走進一家蘇寧電器門店，門口的銷售人員就向記者開始了推銷。記者在蘇寧電器看到，幾十款凈化器價格參差不齊，跨度巨大，有低至幾百元的國產品牌，也有貴至18000元的進口品牌，但無一例外的是各種空氣凈化器都打著“抗霧霾、防PM2.5”的口號。

“最近一兩個月空氣凈化器的銷量特別好，幾個大品牌經常賣斷貨。你要買就趕緊下單，再晚點就沒貨了，只可以接受預訂，預計三周后才能有貨。”銷售人員透露，近期前來咨詢的顧客確實比平常多了很多，銷售量也大增，各大品牌脫銷情況很普遍。

空氣凈化器的網上銷售更是如火如荼。一號店相關人員表示，空氣凈化器一周的銷售量等于2012年一年的銷售量。主流的空氣凈化器以外資品牌為主，有飛利浦、霍尼韋爾、松下、大金、夏普等，而國內品牌如亞都、TCL等銷量稍顯遜色。

空氣凈化器熱銷，但來買產品的顧客沒幾個懂行。正準備購買產品的李先生就向記者抱怨：“產品價格相差這么大，功能又比較雜，有除甲醛、除PM2.5、除煙、除塵、加濕、加氧什么樣的都有，都不知道該買什么樣的。”

同樣是空氣凈化器，為何價格相差如此之大？國內某家電廠家的王經理告訴記者，目前空氣凈化器的主流產品有兩種：一種是靜電吸附技術，一種是使用HEPA高效過濾紙。一般情況下，使用HEPA高效過濾紙的產品會同時配合使用活性炭增強凈化效果。

王經理坦言，采用HEPA高效過濾紙加活性炭的凈化效果比靜電效果好。例如一臺功率相同、適用面積是20平方米的凈化器，過濾棉凈化率可達到95%以上，靜電技術達到92%。過濾棉層數越多，凈化效果越好，但更換濾芯成本高、凈化時間長一點。靜電吸附比較省事，可以省去換濾芯的麻煩，但是凈化效果比較單一。市面上還有一種結合兩種技術的復合型產品，凈化效果更好，但價格較高。

“目前，國內空氣凈化器行業使用的都是行業標準，并沒有國家標準。空氣凈化器的適用面積大小和其對顆粒物的去除能力（即潔凈空氣量）更沒有硬指標。”王經理告訴《中國經貿聚焦》記者，正因為如此，在標注品牌參數時，都是根據廠家自己的標準標注。

作為提供室內環境凈化服務的企業，上海佳得安環境科技發展有限公司負責人告訴本刊記者：“市面上商家宣傳的‘PM2.5去除率99%更多的是一種噱頭。空氣凈化器并不能真正凈化室內空氣。”

他坦言，即使是好的設備，由于受限于凈化板芯，真正所能凈化的空氣也只在5平方米以內，超過這個范圍就起不到效果。而且，空氣凈化器的濾芯過一段時間就需要更換，一般不能超過6個月。

防霾口罩走紅

和賣瘋了的空氣凈化器齊名的，還有瘋狂的口罩。記者走訪滬上各大藥房和便利店發現，綠盾、3M、維康以及霍尼韋爾等幾大品牌口罩基本上處于脫銷和半脫銷狀態。

“從早到晚進店的顧客十有八九是買口罩，價格多在二三十元之間，這幾天已經賣斷貨了。而且一買起碼三只，全家老少人手一個。成人版、兒童版補貨了幾次，很快又脫銷。以前口罩只有幾款，今冬口罩有十多個款式。”一位大藥房的店員告訴記者。

隨著霧霾天氣不斷造訪，防霧霾口罩日漸成了市民爭相購買的“呼吸必備利器”。與此同時，對于口罩廠家和賣家來說，宣傳語上不加個“防PM2.5”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賣的是口罩。

那什么樣的口罩最好？記者從淘寶網上發現，銷量排名靠前的口罩大多標有“PM2.5口罩”的字樣，某一品牌PM2.5口罩月銷上萬件。

仔細查看發現，在眾多PM2.5口罩中，使用的材料差異很大，價格也從1元到40元不等。一款價格12元的口罩自稱夾層中使用了活性炭，稱防塵、防病菌、防甲醛、防二手煙，并將“可有效防PM2.5可入肺顆粒”的描述放在醒目位置。另一款價格30多元的“鼻罩”，稱使用的是帶靜電的復合纖維無紡布，由熔噴超細纖維構成的高效空氣過濾材料，可以達到PM2.5的過濾水平。更有一款醫用一次性口罩，也自稱是PM2.5口罩，是最廉價的抗菌產品，也賣得很火。

但這些各式各樣的口罩是否真的有那么強大呢？復旦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闞海東告訴記者，市場上大多口罩都達不到防PM2.5的水平，因為要阻隔PM2.5的，對技術有較高的要求。活性炭口罩的制作工藝，是在濾材上涂抹了一層活性碳粉，它不能過濾PM2.5，相反它本身還是顆粒來源。

而人們熟悉的N95口罩密閉性確實很好，可以防止PM2.5的入侵，但它本身定位于給工業領域的勞動者提供專業防護，例如那些在礦山、化工廠等環境下工作的勞動者，這類口罩的防護等級越高也就意味著對正常呼吸的阻力越大，容易造成呼吸困難，尤其對于心血管疾病等患者，更要謹慎。“一般不建議普通市民戴N95口罩，老年人、孕婦、兒童更不適合戴。” 闞海東表示。

國家勞動保護用品質量監督檢驗中心楊文芬主任透露，目前中 國防護控制，在工業上有分級標準，但并沒有針對PM2.5制定的標準。“市場上宣稱專門防PM2.5的口罩，都是商家自己說的，事實上國內并沒有針對這類口罩的國家標準。”楊文芬如此表示。

抗霾營銷興起

不僅是口罩和空氣凈化器，凡是和霧霾搭邊的商品都找到了春天：抗霧霾青菜、抗霧霾水果，還有“洗肺”旅游線路，五花八門，別出心裁。

記者走訪多家超市大賣場發現，超市里雪梨、柚子、胡蘿卜等蔬菜水果緊俏，柚子、百合、黑木耳也賣得不錯；而在花卉區內，富貴竹、吊蘭等植物頗受歡迎。

“黑木耳、雪梨的清肺效果不錯，綠色植物可以吸附粉塵，這些對降低PM2.5肯定有好處。今天把這幾樣東西都買了，給家人清清肺。”在家樂福超市買菜的孫女士說。

值得一提的是，旅游、地產等行業，開始借霧霾制造營銷賣點。如不少旅行社做起“躲霧游”、“好空氣游”生意，主推一些空氣較好的山水景區作為遠離霧霾天氣的旅游地，并做成系列進行推廣，不少主打山水的景區依靠“躲霧游”概念拉動了不少客源。

在地產行業，“霧霾經濟”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各大地產商已經開始借助遠離霧霾的營銷賣點創造商機。在污染嚴重的石家莊，一些外地房產開發商已從霧霾著手，搶占商機，一張張印有省會陰霾天空和沿海城市藍天白云對比圖的宣傳廣告頻現街頭。

當地居民表示，看到別人這樣“黑”自己的家鄉，感到心痛，無奈環境質量的差距確屬事實。與之比照的是，近期在云南騰沖開盤的雅居樂原鄉項目，一開售即火爆銷售，短短數日便成交300余套，成為 “霧霾經濟”中旅游地產“清肺”概念的佼佼者。

另一方面，在“防霾產品”熱銷、抗霧霾概念營銷興起外，也給另外一些行業造成重創，如大棚蔬菜種植戶、物流公司等便直呼傷不起。

“再陰上十天半個月就要壞事了。”大棚蔬菜種植戶劉國強很發愁，持續陰霾讓西紅柿等作物停滯不生長了，“春節前上不了市就錯過了最佳銷售期。”他坦言，溫室大棚最重要的是光照和溫度，連續陰霾嚴重影響光照和溫度，為此，只能在每個大棚里裝上30個大功率的燈泡搞“夜間照明”，“一晚上要照6個小時，光電費都得不少錢。”

同樣苦惱的還有物流公司。“受霧霾影響，車輛在路上的時間變長，不能按時抵達目的地，耽誤了物流速度。”一家物流公司的周老板告訴記者，在貨物數量不變的情況下，發貨車次減少，無形中影響了出貨速度，給企業帶來損失。“比如原來一天能跑兩趟的車，但現在只能跑一趟，直接收益減半。”周老板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