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莉爾·桑德伯格：Facebook背后的女人

祝躍

熟知社交網站Facebook的人都知道天才少年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然而正如上一個天才少年比爾·蓋茨（Bill Gates）離不開保羅·艾倫（Paul Allen）和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一樣，身為Facebook創始人和CEO的扎克伯格也需要左臂右膀來支持。

除了那些和他一同創業的“小伙伴”外，扎克伯格最依仗的人當數Facebook的首席運營官（COO）謝莉爾·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

美國以外的人知道桑德伯格倒不是因為她的工作，而是她的暢銷書《向前一步》（Lean In）。這本講述女性獨立和領導的書讓她成為新女性獨立運動的領導者之一，媒體的焦點似乎也更集中于她的這一角色。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因為她身為Facebook首席運營官的“顯赫身份”才能讓她有關女性獨立和領導力的號召得到更多人的響應。

早上7點來到辦公室，拿著手機在通話，一個小時之前郵件就已發出，現在則在籌備一天緊張的工作，然后下午5：30準時下班，這是Facebook員工眼里的桑德伯格；其丈夫戴夫·哥德堡（Dave Goldberg）認為自己的妻子“將大多數的閑暇時間花在兩個孩子身上”；而在評論家看來，桑德伯格在以男性為主導的硅谷中是一個獨特的異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才是Facebook發展的關鍵因素。

非典型二當家

桑德伯格和Facebook的故事始于2007年，扎克伯格面對著不斷發展的公司卻愁眉不展，因為他感覺自己力不從心，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管理好Facebook的方方面面。很明顯，他需要幫助。

當年圣誕節，扎克伯格去網絡教育公司Chegg總裁丹·羅森維格（Dan Rosensweig）家參加一次聚會。在大門口他碰到了在谷歌擔任全球網絡銷售和運營副總裁的桑德伯格，鑒于當時已經有人向他推薦了桑德伯格為潛在的合作伙伴，于是扎克伯格就在羅森維格家門口與她交談起來。

“我們就在門口談了一個多小時，這是一個很愉快的過程，我之前從沒和她談過，因為誰會離開一個管理著4000多人的職位去加盟一個幾乎看不到盈利的小公司呢？”扎克伯格回憶說，“但從交談中我得知她有離開谷歌找一個有著更高管理權限的職位，而且她已經和《華盛頓郵報》談過加盟一事。”

于是扎克伯格在圣誕節假期結束后立即給桑德伯格打電話，邀請她加盟Facebook。隨后兩人一同出席了2008年1月份的達沃斯論壇，并在這之后數次共進晚餐。2008年3月，桑德伯格離開谷歌，加入Facebook成為其COO。

在分析家看來，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的組合既符合硅谷企業由創始人執掌的傳統，也可以打消投資商對“玩技術”的毛頭小子的不信任。這也解釋了為什么Facebook能夠成功上市并且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社交網站。

而44歲的桑德伯格和29歲的扎克伯格無論在個性還是做事風格方面都形成了互補：扎克伯格是個夜貓子，桑德伯格習慣于早睡早起；扎克伯格靦腆內向，不擅長與媒體打交道，桑德伯格精明干練，面對媒體和批評者游刃有余；扎克伯格討厭管理人事和營銷工作，桑德伯格正是精于此道；扎克伯格善于創新，了解技術，桑德伯格則精通管理和維護……

“我和馬克有著互補的興趣和專長。你知道他是一個產品工程師，最喜歡將一天的時間花在和工程師一起檢驗產品上。”桑德伯格說，“而我不是一個擅長產品的人，我主要負責銷售、業務發展、交流和整體運營。”

“因為謝莉爾在公司為我處理了很多我不想處理的事情，所以我可以騰出精力來專注于Facebook的開發和應用。我真慶幸施密特（Eric Schmidt，谷歌前CEO，現執行董事長）當初沒能將她留下來。”扎克伯格說。

扎克伯格為自己有像桑德伯格那樣的COO而感到慶幸，不過桑德伯格的工作可遠遠超出了“二當家”的范圍。她既可以在倫敦主持公司分部的會議，也可以代表Facebook在北京與中國的網絡監管部門會談；既能夠負責向工程師們傳達客戶們的需求，也能夠利用自己的人脈為Facebook打開新的大門。用Facebook前高管丹·羅斯（Dan Rose）的話說，“如果你不了解Facebook，你會以為桑德伯格是掌門人，因為她才是運營企業的人”。

當然，桑德伯格這種以“二當家”之名做“大當家”之事的舉動也是有所回報的。扎克伯格給了她更多的自由，讓她可以做除了管理Facebook之外的其他事情。于是乎就有了孩子母親桑德伯格、主持人桑德伯格、暢銷書作者桑德伯格、女性獨立運動領導人桑德伯格……

一心多用的“超人”

有很多人批評桑德伯格身兼多職，特別是熱衷于女性獨立運動會影響其在Facebook的工作，對此扎克伯格第一個跳出來為她辯護。“說這種話的人都不了解謝莉爾，在我看來她可以輕松地同時應付幾件事，她就是一個‘超人。”

“超人”桑德伯格以幫助谷歌成為“數據變現金”怪獸而聞名硅谷，她在加盟Facebook不久后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家充滿了天才和創意的公司壓根就不像一個公司，隨機性和缺乏目標是它最大的毛病。

“謝莉爾在2008年帶到Facebook的就是一種意識：你必須像公司一樣思考，要為了獲取收益來管理公司，要有商業計劃。”Valut.com總裁薩姆·哈邁德（Sam Hamadeh）說，“她是Facebook生意背后的大腦。”

于是在2008年Facebook開始像一個真正的公司那樣發展，它有了自己的發展規劃和目標，有了自己產品發布的時間線，有了更實用的營銷措施，還有了IPO的計劃。

說到IPO，很多人認為2012年5月份的那次事件是一場災難。股價的暴跌讓很多人懷疑Facebook的盈利能力和市場前景，也成為批評桑德伯格的人的主要依據，但是支持她的人也有不少依據：就在桑德伯格成為COO不久，Facebook的會員數超過了MySpace；到了2010年2月，Facebook的會員數達到了4億人，超過了美國的總人口；2012年，美國人有10%的上網時間花在Facebook上，它的會員每個月上傳25億張照片，比排名第二、第三的照片分享網站的總和還要多。

如果這一串數字不能體現桑德伯格一心多用的“超人”特質外，那么請看看她還為Facebook做了些什么：美國政府利用Facebook監視民眾，她去找國安局會談；Facebook在與PayPal有關付費協議的商談中出現了問題，她去找老朋友約翰·多諾霍（John Donahoe，eBay首席執行官）商談，解決問題；Facebook想要并購Twitter，也是她組織擬定的報價（被Twitter拒絕）……在公司內部，似乎已經形成一種“有困難找謝莉爾”的習慣。

那么，桑德伯格是怎樣做到一心多用的呢？她的秘訣就是“效率”，據Facebook的人透露，桑德伯格從來不會開超過一個小時的會，她總是喜歡在10分鐘內將觀點列舉出來并找出最棒的一個；她隨身帶了一個小本子，上面寫滿了她要做的事情，每完成一項事情，她就會劃掉一條，一旦一張紙上的計劃事宜都完成，她就會將這張紙撕下來扔進垃圾桶——每天清潔工都能在垃圾桶里找到好幾個這樣的紙團。

除此之外，桑德伯格在外人看來是一個誠懇、負責任的人，這樣的品格在加上她雷厲風行的風格讓桑德伯格贏得了硅谷男性們的尊重。約翰·多諾霍就表示自己“完全信任桑德伯格，因此很高興與她合作”；史蒂夫·鮑爾默認為她是硅谷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同時也是美國最具影響力的女性之一；扎克伯格則說“和我們合作的企業都想要一個謝莉爾，我不得不解釋說目前還沒有找到克隆她的方法”。

就連她在Facebook之外的活動也為Facebook帶來了不少利益，正是由于《向前一步》，桑德伯格成為很多女性的偶像，為Facebook招募、留住優秀的女工程師和營銷人員提供了便利：曾經負責Facebook旗下Instagram廣告業務的高管艾米麗·懷特（Emily White）就表示公司里女員工談話的內容總少不了“謝莉爾是多么有魅力”的話題。被吸引的還有年輕的女大學生，她們自愿到Facebook無薪實習，就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女超人”。現在，Facebook是硅谷所有企業中女實習生最多的公司。

尋找最有用的發展之路

桑德伯格的特質為Facebook帶來了很多利益，但是她也不能讓Facebook在日新月異的網絡時代高枕無憂——移動互聯網的崛起和社交網絡日趨激烈的競爭正不斷考驗著桑德伯格與扎克伯格的組合。

外界認為Facebook股價在IPO當天的暴跌是由于其在移動客戶端上發力不夠造成的，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Facebook在2012年5月份開始著力研發移動客戶端， 在新的任務中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依然按照老套路分工：扎克伯格領導工程師團隊將大多數精力投在移動應用的開發和完善上，而桑德伯格則負責分管移動營銷和廣告。

桑德伯格重新確立公司銷售團隊的方向，將業務模式簡單化，同時也將團隊的工作重心從社交網站的廣告轉到移動廣告上來。她每兩個星期會與Facebook的廣告和產品部門領導開會，在會上復述她與聯合利華、寶潔、可口可樂等公司營銷主管的對話，以此讓Facebook的工程師們了解營銷者的需求，讓Facebook的產品能夠更好地滿足他們廣告的需求。

他們努力的結果就是Facebook的移動廣告收入從2012年的空白上漲到2013年第三季度的6.5億美元，占公司整體廣告收入的41%。扎克伯格預計移動廣告很快就能成為Facebook營收的主要來源。

Facebook在移動互聯網方面的飛速進步可以讓它勻出更多精力來應對日趨強大的競爭對手。現在，社交網站的名單越來越長，Facebook的壓力也越來越大。2013年11月底，Facebook首席財務官大衛·伊博斯曼（David Ebersman）承認“Facebook在2013年第三季度的每日用戶數量，特別是青少年用戶的數量有所下降”。而Facebook以30億美元收購快速崛起的照片分享網站Snapchat的計劃失敗后反而被對方挖角，失去了高管艾米麗·懷特，這被一些人解讀為“衰落的開始”。

桑德伯格當然不這么認為，在她看來：Facebook還在社交網絡領域保持著不可撼動的優勢。“我們依然是領先者，而我們后面的人正在增長，這表明人們正在更多地進行分享活動。我們所擔心的不是日趨激烈的競爭，而是日漸萎縮的市場。”她說。

那么Facebook又能如何保持優勢呢？桑德伯格繼續將寶押在扎克伯格的研發團隊和自己的營銷團隊上。“我們正在將我們的廣告定位工具精細化，讓它既能給用戶帶來完美的體驗，又能給廣告商帶來滿意的回報率——這需要技術和銷售團隊的緊密合作，也是馬克和我的職責所在。”她說，“我們還會大力發展與電子商務網站的合作；推廣移動專業社交群體；也會加大對一些小型社交網站的收購。”

同時，桑德伯格也認為人，特別是青少年都喜歡新奇的東西。因此Snapchat的崛起并不奇怪，但是Snapchat（以及其他很多社交網站）還未實現盈利，在吸引成年用戶（或更廣范圍的用戶）方面依然乏力，而它們所欠缺的地方正是Facebook所擅長的地方，因為“我們是一個龐大而且綜合的社交平臺”。

“Facebook已經有近10年的歷史了，已經經歷了很多。”桑德伯格強調，“正如馬克所說，現在Facebook要關注的不是做出最新、最酷的東西，而是找到最有用的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