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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文章未盡才
——讀陳樂民《在中西之間——自述與回憶》
○張建智

《在中西之間:自述與回憶》,陳樂民著,三聯書店刊行,48.00元
提到陳樂民的名字,自然會和其夫人資中筠聯系在一起,不少讀者也是因為先讀了資先生的書,才了解到陳樂民先生。而對于我來說則稍有不同。
記得第一次讀陳先生文章,是1991年2月《讀書》雜志刊登的《難哉譯事》。這篇文章主要是陳先生就法國學者謝和耐一部書的轉譯中難免出現的差錯,“提醒學界朋友注意,凡涉及中國古文獻的地方,務請查核原文,理解原文,以避免內容的缺失和文意的扭曲”。陳先生于上世紀50年代初,因國家需要,在域外工作,在中西之間徜徉。30多年過去,他卸去雜事,終能將從事譯事和思索中西文化之心得付之筆端,由此一發不可收。1991年第10期《讀書》又有陳先生《中西之交 義理分殊:談馬勒伯朗士與“中國哲學”》一文,讀罷感到他早已在研究中西之間的哲學理論。1992年第7期,陳先生又發表了《茶煙香裊逗高歌:從潘光旦〈鐵螺山房詩草〉想到的》一文,讀后,我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而到了1993年,陳樂民先生一下子發表了四篇很有分量的有關中西比較的文章,更顯其厚積薄發,分別是:1993年第1期的《坐視世界如恒沙:談黃仁宇的“大歷史”觀念》、1993年第3期的《非作調人,稍通騎驛》、1993年第6期的《哲學家的足跡和沉思——超越道德的憂慮》,以及1993年第11期的《歷史的觀念:釋“歷史的長期合理性”》。這些用辛勞寫成之文,道出了中國改革開放10多年間,中西觀念于物質層面,早已趨于融合貫通,但在精神層面,差距尚大,還時對峙與相悖著,如何互相理解和逾越,確是一個長期的動態問題。這幾篇關乎中西之間價值觀論理的系列思想,無疑觸動了剛剛開放10多年的讀書界。
這期間,陳樂民先生的《“歐洲觀念”的歷史哲學》一書出版發行,意在著力闡釋中西之間,長期以來存在的價值觀與歷史哲學觀的差異。爾后,陳樂民又發表《尋孔顏樂處,所樂何事?》(《讀書》1994年第 1期)、《 理性·人性·文人》(1994年第11期)、《法郎士的“企鵝島”》( 1996年第3期)、《行己有恥與文明意識》(1996年第4期)等文,從另一個側面闡釋橫隔于中西之間精神層面的碰撞問題。
我粗粗統計,陳樂民先生從1990年至1998年,僅發表于《讀書》上之文,就約有30篇之多。雖說我與陳先生有一面之緣,但很長一段時間卻不知他是中西匯通的精英學者。他的文章深入淺出,觀點明實。這取決于他對中國文獻功底之深厚,以及對歐洲文明理解的精確。
近讀到畢飛宇先生一文說,他曾向陳先生說,你沒有資中筠出名早,陳先生只是“嗯、嗯了幾聲”。我卻以為不然,就我的閱讀經歷,讀到陳樂民生先的文章,應該早于資先生。誠然,他們倆之研究領域有不同處,但在學術之路上,他們相互之間的影響、鼓勵、奮進之痕,時可相見。比如,他們倆一起寫了文章、合著了書。如1990年,《讀書》第7期載兩人合寫的《細哉文心:讀宗璞“南渡記”》一文,1996年遼寧教育出版社推出兩人合著的《學海岸邊》一書。
二
翻閱曾頗受讀書人歡迎的《萬象》,不難發見其創刊第一卷中的幾期雜志,就有不少陳先生的文章。如,第2期《王國維的“西學時期”》一文,第7期《一個哲學家的“懺悔”》一文。
之后,陳樂民先生又在《萬象》上發表了一系列的“啟蒙札記”,讀后,令我有非常深刻的印象。陳先生可以說是當時少有的在中國知識界率先倡導“啟蒙精神”的學者。2008年8月14日,他去世前4個月,還在為大眾寫啟蒙札記。他說,“現在‘啟蒙札記’已經完成了24篇,還要繼續寫下去。也許直到‘那一刻’到來,怕也寫不完。”真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盡管,陳先生的著作為普通讀者知之甚少,陳先生綿密平和的文風,沒資中筠先生明快犀利,廣受青睞;但他在知識精英的讀者心中,是一直保持有獨特位置的。
近日,陳先生女兒贈我三聯版《陳樂民作品》幾集。當讀畢第一集《在中西之間——自述與回憶》,始讀波瀾不驚,而至40頁后,漸入佳境。待篇篇讀下去,倒有點似他評宗璞之文,清清的、淡淡的,沒有時下頗為時興的“火氣”與雕琢,對有些事雖有些感慨,但字里行間不見動感情,不似知堂“吃苦茶”之味,也不像飲“淡茶”之平淡,倒有點像夏日里“冷開水泡茶”之味。一如陳先生自評:“我素喜明代三袁和張宗子,習慣于含蓄的短文,不擅長飛揚激越,總想把結論留給讀者。”(《憶舊知》P281)所以李慎之曾對陳樂民說:“你的文章太短、太含蓄,也就是我這樣的人能看得出你的微言大義,一般誰看得出!”
其實,作為文字,金克木就曾說過,小時作文只恨寫不長,到老來寫文又怕寫不短。他曾說:“同樣的內容,寫短比寫長更難。所謂‘要言不煩’實在不易。”
陳先生的《在中西之間——自述與回憶》,分為三輯,一為“在中西之間”,輯二是“憶舊知”,輯三“給沒有收信人的信”。第一輯主要是講述了陳先生的出身、求學、上大學,出國分配在“世和”(即后來的對外友協)工作,結婚,爾后進入歐洲研究所做學術研究。“憶舊知”這一輯中,有回憶他的領導、同事的,有講周恩來、董樂山、張芝聯、范用、宗璞等故交的,但我認為他與李一氓、李慎之兩位摯友最為投緣,這二位也是他最敬佩的人物;兩李之作風人格,思想學識,讓陳先生永志難忘。如在憶李一氓,晚年李有《歲暮》一詩,他頗為看重,不妨錄之:
西風徹夜不成眠,一夢迷離斷欲連。
舊事稍嫌頻入夢,何如新夢逐時添。
這里用了三個“夢”字,此詩也從側面反映了陳樂民前輩一代知識者之心境,也只能以一個夢字了得。而對也屬陳先生一輩的李慎之,陳先生卻借用陸游祭朱熹詩,可謂反映了這一代人的未境之業:路修齒髦,神往形留;公歿不亡,尚其來饗!這是對李公畢生思想向往的肯定,也說明這一代人的奮往之路,為之沉吟,其路漫漫。
三
從《在中西之間——自述與回憶》中我們可讀出,從上世紀50年代成長起來的知識精英,他們的一生是怎么崎嶇地走過來的。他們這一代可謂生不逢時,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開始,大量的精力耗散在各種不斷的運動中,直至“文革”。爾后,好不容易能坐下書桌,做點學問,但如陳先生自述所說:“每每有一種‘時不再來’的緊迫感。覺得50歲以前的二三十年‘浪費’了相當多的光陰,老老實實地做了許多無益之事,二三十年幾乎沒有‘自我’。”他又說,“‘半百’雖然還不能稱‘老’,然而真要有所作為,確是晚了些。這責任在誰,似乎是我這一類人的命運,該當如此吧!”這一類人的命運,是否應換成“這一時代的命運”,幾十年白白浪費,于假大空中度日,誰之責?該怨誰?講得再遠一些“誰之罪”?人人如此,真可是道不明說不清的一個話題。如陳樂民先生一代人,從清華園走出來,原有自已的學術建構,想一步一步走去。然“人生不滿百”,歲月不饒人,元氣已大傷,如陳先生直到患病至逝,還在做,尚無一日停息,別無他法,只能認“命該如此”了。但我想,陳先生如若能假以天年十數年,他起步很早的學術建構,有中西匯通的根蒂,定能做得有聲有色。
這是實話,無可奈何,到如今,落花流水已去矣。這是一個時代之命運,同時也是一代人的命運。60年來,曾經滄海,風雨如磐,雖具士人風骨,家國情懷,可虛耗時日太多,終于大時代歷史之中“勞心慘兮,道阻且長”,在一個個不斷的旋渦下,沉沉浮浮,可謂嘆謂的一代。但仔細想想,這一代學者至少超越了老舍、傅雷、陳夢家等一代學人的悲劇命運。
到了晚年,陳先生這樣總結道:“自我識字之童年起,數十年于茲,除去沒有自覺性的少年和稍涉世事的青年時期,即從1949年算起的30年間可引為幸者一,可引為鑒者一,足今后法者亦一也。”雖然,陳先生說的是讀書心得,但若結合他的一生視之,幸、鑒、法其實就代表了他的平生之經歷和事業,可了解他一生命運的走向,也可作為經驗,他心中期盼的一切,只能讓后來者所鑒了。
通覽此書,是陳先生于中西之間,在生活上、思想上的一個總結,也反映出他對于一個民族至深的熱愛。他說:“我經過幾十年的反復思考,只弄明白了一個簡而明的道理:我摯愛的祖國多么需要一種徹底的啟蒙精神。”這是他“站在東方看西方”給我們留下的一個可貴的思想和正確的思維方法。陳先生從青少年時期起就相信“仁義禮智信,德謨克拉西”是中西合璧的最理想的道德境界。陳先生率先研究的歐洲文明,包括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物質文化等諸多領域,自將有后繼者開臻辟莽,上下求索。前已有了陳先生開了先路,一如魯迅所說,走的人多了,自然便成了路。這民族復興之路,深信將會有許多年青學人,接過啟蒙之帆,去完成陳先生的未竟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