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時代我國傳統大學課程的危機與變革

葉信治

●高等教育研究

MOOC時代我國傳統大學課程的危機與變革

葉信治

MOOC的興起對于我國傳統大學課程而言，既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機遇，我國大學應該充分評估MOOC及傳統課程的優勢和劣勢，對二者進行整合，取長補短，創造出一種新的適應時代要求的教育模式。

MOOC；傳統大學課程；整合

2012年，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在世界范圍興起，隨之便出現了edx、Coursera和Udacity等具有影響力的平臺，吸引了全球數千萬學生在線學習世界頂尖大學開設的課程。許多有識之士認為，MOOC有可能對傳統高等教育提出嚴峻挑戰，甚至從根本上改變傳統高等教育。華東師范大學教授李明華認為，MOOC的革命性意義并非在于出現了一種新的網上教學模式，而是形成了一個新的進入高等教育學位的獨立課程市場，形成了新的課程層面的教育認證體系，蠶食大學按學位打包出售給學生的內部課程市場，使大學進入“瘦身”進而“空殼”化階段。〔1〕大學“空売”化的下一步就是大學的倒閉。面對MOOC對傳統高等教育的挑戰，有些人認為MOOC將顛覆傳統高等教育，大部分大學將倒閉；另外一些人則認為MOOC與此前出現的廣播、電視等一樣，只是一輪新的泡沫，不會對傳統大學構成致命威脅。我們認為，面對MOOC的挑戰，傳統大學既不應盲目樂觀地認為MOOC對傳統課程不可能形成致命威脅，也不要妄自菲薄地認為隨著MOOC的興起，傳統課程將被徹底取代。應該冷靜分析傳統大學課程及MOOC的優勢和劣勢，取長補短，尋求傳統大學課程的生存之道。

一、我國傳統大學課程的危機

在我國,大學生選擇課程的余地不大、轉專業的難度很大、轉校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學生的選擇對大學改進課程內容、調整課程機制和提升課程質量并無關聯。于是，課程機制僵化、質量不高、效益不佳等問題在許多大學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在MOOC出現之前，這些問題對大學的影響不大，但隨著MOOC的不斷發展，學生對課程有了更多的選擇權，他們既可以選擇國內優質大學的優質課程，也可以選擇世界頂尖大學的優質課程。

（一）MOOC凸顯了我國大學課程與世界頂尖大學課程的差距

（二）MOOC凸顯了我國大學課程與學生需求的差距

我國大學課程與學生需求的差距較大，不能充分滿足學生的發展需要。一方面，課程設置沒有體現以學生為中心的原則。學校課程并不是根據學生的需求來開設，而是根據教師能夠教什么來開設，因此，很多課程脫離學生實際。另一方面，我國大學課程機制僵化。學生跨校選課很難，有時甚至在一個學校內，學生跨院系、跨年級選課都很難，學生選擇課程的余地很小。在MOOC出現之前，學生只能被動接受大學安排的課程，但MOOC的興起和發展，為學生在世界范圍內選擇課程提供了可能。今后，學生將不用進入大學學習，只需根據學習興趣或某種資格認證的需要在線選擇大學課程進行學習。

（三）MOOC凸顯了我國大學課程實施方式的落后

相對于MOOC而言，傳統大學教育的優勢是其校園氛圍、學生之間的影響等多種教育因素共同作用于學生，使學生接受了相對完整的教育。傳統大學教育的劣勢在于其課程實施方式的單調、落后，影響了傳統教育優勢的發揮。傳統大學教育重視課堂教學輕視課外學習。研究結果表明，“課堂外的學習活動特別是在宿舍以及課外活動（比如藝術活動）中發生的學習行為，對學生至關重要。統計數據表明，所有對學生產生深遠影響的重要的具體事件，有五分之四發生在課堂外。”〔2〕此外，傳統教育的課堂教學以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為主，學生動腦、動手不夠，學生之間合作學習、探索學習的程度不高。傳統教育中課堂教學作為學習共同體的優勢沒有得到充分發揮，影響了學生的全面發展。

二、MOOC相對于傳統大學課程的優勢與劣勢

基于MOOC課程具有隨時、隨地、免費開放等特點，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高等教育入學機會不公平的問題，吸引了更多各年齡階段的人群學習大學課程。此外，MOOC課程是結合教育學和心理學原理精心設計的教學模式，“它綜合運用了學習科學近3年不斷倡導的人本化學習、掌握學習、建構主義學習、程序教學及有意義的學習等理論原則”。〔3〕MOOC能解決當前我國大學課程與教學存在的一些問題，提高我國大學課程的質量。但相對于傳統的大學課程來說，MOOC也有一些劣勢。

（一）MOOC的優勢

優質課程資源增加。MOOC主要由世界名校名師所開設，如哈佛大學、耶魯大學等，也包括中國的復旦大學和上海交通大學等，他們為全世界范圍的學習者提供了高質量、免費的課程，其中有些課程是很多一般高校想開設但沒有能力開設的。開設課程的教師都是該學科和該領域頂尖的學者，對課程內容有充分的研究。因而，MOOC向全世界學生提供的是最優質、最有效的課程。據研究表明，一門MOOC在開設之前，教師要準備100多小時，遠遠超過傳統課程準備的30-40小時；課程在開設之前接受了嚴格的質量考核、充分的準備和嚴格的審核，從而保證了課程的質量。同時，MOOC課程的學習對象來自全球，其課程的質量受到全球學生的監督。

在重重打擊之下，“酒托”并未絕跡，在一些地方已經產業化、規模化。比如，在今年上半年成功告破的“2018.1.23酒托”詐騙案中，共有170名犯罪嫌疑人，導致600余人受害，涉案資金達140余萬元。這個職業犯罪團伙，由老板、傳號手、鍵盤手、酒托女、結賬員、望風員等角色組成，分工明確，鏈條完整。

課程選擇權擴大。到目前為止，僅Coursera一家平臺開設了近400門課程，涉及廣泛的學科領域，如數學、統計、計算機科學、自然科學、工程學，也包括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加上美國edX和Udacity，以及英國的Futurelearn等平臺，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專業需要和提升需要選擇不同的課程。這樣，就可以較好地解決教師想教什么與學生想學什么之間的矛盾。一方面，有助于學生選擇適合自己實際情況的課程，增強學習的內在動機，提高學習的質量；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對學生實施個性化教育，培養滿足社會多樣化需求的人才。

學習的互動性增強。MOOC的在線交流平臺，可以彌補大學閉門辦學的不足，增加學習的開放性和活躍度，為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年齡階段、不同專業領域的學生提供充分交流的機會，有助于學生從多個維度，全面、深入思考問題，不僅可以擴大學生的知識面，而且可以改變學生認識問題、解決問題的思維方式，有助于學生綜合素質的發展。

（二）MOOC的劣勢

MOOC無法保證學生的學習效率。MOOC是通過網絡進行的一種在線學習，網絡是開放的，因此網絡上除了學習資源，還有其他更具吸引力的資源，如視頻、游戲、社交軟件等，這些資源可能會分散學生的注意力，使學生不能專心學習，從而影響學習的質量和效率。從MOOC保持數據的記錄來看，僅有17%的人能最終完成課程學習。

MOOC缺乏隱性的教育影響。MOOC是一種顯性課程，給學生提供的是一些可見的教育，適合對學生進行知識教育。完整的教育是由顯性教育和隱性教育共同構成的。在傳統的教育中，既有顯性的課堂知識教學，也有隱性的課堂中師生之間和生生之間的人格的相互影響，同時，還有課外的師生互動和校園文化等對學生產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從而使學生掌握了知識、陶冶了人格。MOOC不完整的教育不利于學生健全人格的形成。

MOOC無法將教育理論與實際相結合。MOOC是借助電腦和網絡進行學習的，但現代教育需要學生走進現實生活。就像傳統教育需要將書本知識和動手實踐聯系起來一樣，MOOC也需要線下教育的支持。只有線上教育與線下教育有機結合起來，學生才能受到完整的、真正有價值的教育。

三、MOOC背景下我國傳統大學課程的變革

教育在本質上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與互動。雖然傳統大學課程和MOOC都有各自的特點，但是，二者追求的宗旨都是為了人的更好發展，二者變革的方向都是促進人與人之間的積極互動和積極影響。因此，二者應該是一種相互補充而非替代的關系。正如麻省理工學院校長蘇珊·霍克菲爾德所言，校園環境能夠提供在線教育所無法復制的機會和經驗……MOOC設計的初衷是改進而非替代校園經驗。〔4〕

（一）努力提高課程質量

在MOOC出現之前，學生沒有見過世界頂尖大學的高質量課程，沒有對比，也就體會不到我國大學一些課程的質量問題，同時，對課程也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因此，他們還可以忍受較低質量的課程。但是，MOOC既打開了學生的視野，又增加了學生的選擇性。如果大學不及時提高課程質量，學生將選擇高質量的MOOC，那么，一些大學將面臨生源減少，進而倒閉的風險。所以，我國大學的當務之急是努力提升課程質量，增強課程對學生的吸引力。

（二）引進及開設在線課程

我國大學應有選擇地引進高質量的在線課程，把MOOC看作是一個機會，而不是一種威脅，主動引進高質量的在線課程，從而充實自己的課程體系，更好地滿足學生的需要。由于MOOC的學習完成率不高，我國大學應該制定政策，支持和鼓勵學生完成MOOC。此外，因為語言或意識形態等原因，一些世界名校在線課程并不適合我國大學生學習，可以對它們進行必要的改造，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從而更好地為我所用。

我國大學應主動開設有特色的在線課程。面對MOOC的挑戰，約翰·丹尼爾爵士推崇歐內斯特·博耶的觀點，即“我們需要一種大學和學院之間不相互效仿而以自己的獨特性為榮的氛圍”。〔5〕長期以來，我國大學個性缺乏、千校一面的現象嚴重。在MOOC沖擊下，如果大學之間只有教育質量高低之分而沒有辦學模式之別，人們就會選擇最佳大學所提供的最佳課程，那么，一些低質量的大學及其所提供的課程將被淘汰。但是，如果這些大學開設的課程是其他大學所沒有的,而且又是學生所需要的，則還會有一定的市場。因此，我國大學既要著力提高課程質量，又要專注于對學生進行分析和研究，開設獨特的課程，形成獨特的辦學模式，為學生提供世界頂尖大學或其他大學沒有的課程來吸引學生。

（三）把混合學習作為未來教與學改革的方向

“借MOOC之機會，提升高校課程質量。借MOOC之機會，探索大學教學模式創新。積極探索將在線學習、混合學習以及翻轉課堂之類的創新性教學模式有機融合到課堂教學和人才培養中去。”〔6〕讓學生充分利用MOOC平臺，在課余時間就某門學科進行聽課學習，掌握基礎知識，把課堂作為啟發思維、探索思維的場所；在課堂中教師引導學生進行探討。利用“翻轉課堂”實現“學生為主體、教師為主導”的教學原則，讓教師成為引導者、啟發者和鼓勵者，讓學生從被動學習中解放出來，積極主動地學習，提高學習效率和質量。〔7〕將MOOC學習作為課堂學習的補充，提高學習的質量，在教師的引導下使學習更加深入，在與同伴的討論中擦出智慧的火花。同時，結合傳統課程所具有的實踐和實驗等具有可操作性、深厚的校園文化、學生與教師、同學面對面的交流、具有深遠意義等優勢，將在MOOC中學到的知識運用到生活及工作實際中，將知識進行升華、價值進行再創造。

（四）開設研究型課程

目前，MOOC的教學模式主要有三種，即“完全網絡授課模式”“網絡課程+學生自助式面對面互動模式”“MOOC內核教學模式”(網絡課程+本地大學教授面對面深度參與教學模式)。傳統的教學模式主要有研究型教學模式和課堂講課模式。為了理解學生對學習模式的偏好和MOOC的市場潛力，李明華教授對涉及MOOC課程提問的115名中國大學生的考卷和24名發展中國家的碩士生的學位論文做了研究，發現MOOC及其系列在線課程將取代傳統的課程模式，即課堂講課模式，而研究型課程和師生緊密結合的學習模式能夠保留并得到發展。這預示著，研究型大學和文理學院類的大學不會消亡，但會發生變化。〔8〕這給我國大學一個啟示，即強化研究活動并把研究作為一種教學模式。

〔1〕〔8〕李明華.MOOCs革命:獨立課程市場形成和高等教育世界市場新格局〔J〕.開放教育研究,2013(3)11-29.

〔2〕LIGHTRJ.穿過金色光陰的哈佛人〔M〕.范瑋譯.北京：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2:8-9.

〔3〕姜藺,韓錫斌,程建鋼.MOOC學習者特征及學習效果分析研究〔J〕.中國電化教育,2013(11):55.

〔4〕張運紅,黃大乾,朱蕾.美國MOOCs發展的現狀、問題與趨勢〔J〕.外國教育研究,2014(11):92-101.

〔5〕約翰·丹尼爾著,王志軍,趙文濤編譯.讓MOOCs更有意義：在謊言、悖論和可能性的迷宮中沉思〔M〕.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13(3)3-12.

〔6〕陸昉.課程質量是大學安身立命之本.2013年MOOC白皮書:52.

〔7〕董玲玲.“慕課”對傳統高等教育的沖擊和應對策略〔J〕.中國成人教育,2013(12):145.

（責任編輯：鄭芳）

葉信治，男，浙江文成人，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教授，教育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高校課程與教學（福州35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