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元陽
很多時候,我們在批評別人的同時,自己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當計算機和網絡的工具性越來越強時,我們都不知不覺地運用和依賴它們了。不知什么時候,我們的案頭和手邊已經沒有了詞典和百科全書,需要了解和查閱某一知識內容時,在計算機、手機上隨手百度或谷歌一下,馬上就有眾多的答案呈現在眼前。這種高效帶給了我們非常大的便利,也讓我們漸漸成癮和依賴。當孩子們耳濡目染也開始這樣做時,他們體驗的不僅是輕松,還有樂趣;收獲的不僅是知識,還有方法;養成的不僅是習慣,還有惰性。
同樣養成惰性的,還有我們。孩子們在輕易獲取到所需要的知識之后,會誤以為得來全不費功夫,于是不再努力學習,不知道的東西就從網上搜索。一路谷歌下來,他們畢業了,從谷歌大學畢業了。對網絡獲取的依賴,使他們覺得自己什么都可以知道,什么都能夠知道,不再鉆研和思考,不再探究和發展。他們頭腦中也存下了一些東西,但很多是來源于網絡未勘正誤的信息,需要他們拿出東西時,他們會大把大把地從網上搜索,復制粘貼下來,沒有思想貢獻,只從網絡索取,成為名副其實的“剪貼一代”。然而我們在譴責他們的同時,卻也在進修著“谷歌大學”的文憑。“有問題,找度娘”,不僅成了我們的口頭禪,更成為問題解決的首選。
清明節回老家,同學聚會,其間不知誰為墻上一幅字畫中“絕知此事要躬行”爭論起來,因為有人認為應該是“須知此事要躬行”。于是馬上有人用手機上網搜索,結果很不幸,兩個結果都搜索出無數證據,很難進行正版驗證了。
每年高考期間,網上總是會出現諸如拾到一張名為某某的同學的準考證請求擴散消息之類的信息,善良而又關心高考的網友總是會信以為真。而網絡釣魚、網絡詐騙等各種手法層出不窮,信息真偽更是不易鑒別,讓人防不勝防。
想起網上曾經熱議的十大騙局,如阿波羅登月計劃等,到底它是騙局還是傳聞本身是騙局,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勘定的。
事物總有兩面性。信息的輕易獲取在方便我們的同時,也為我們埋下了隱患,錯誤的信息極可能在不自知的情形下產生誤導。所以得到的信息還需要經過大腦的再加工,至少也要進行一下信息甄別。這種信息甄別能力不僅在網上搜索時需要,在通過傳統途徑獲取知識時也同樣需要。只是,傳統的媒體和出版物經過了非常嚴格的審查,真實性和準確性已經可以為我們直接接受,而網絡來源的知識,由于是自由發布的原因,有很多存疑之處,還需要我們的辨別和二次加工。這不是網絡的過錯。
現在隨便從雜志上找一篇論文,我們已經很難確定其中有多少原創成分了。研究和寫作都是一種艱苦的勞動,引用和總結別人的成果卻可以名正言順。有時這種“合成”比孩子們的“粘貼”做法更高級更隱蔽,卻沒有受到責難。
CCTV2中有一個“是真的嗎”欄目,專門對時下熱門的網絡傳言進行科普驗證,用事實和證據說話,讓觀眾明辨網絡傳言的真偽。
信息技術課程中也提到了信息鑒別,但只是作為一種方法傳達來進行。但我認為,信息鑒別并不是方法和技術問題,它依賴的是知識儲備,這個欠缺了,從根本上就無法鑒別真偽。
一味向網絡伸手的結果,我們缺失的并不是信息鑒別能力,而是知識儲備、學習態度和學術信仰。在功利主義引導下,學習目的不再是追求社會價值,而轉變為追求個人價值,不再是追求科學價值,而轉變為追求金錢價值,這種悲哀也不再是學習方式的悲哀,而成為社會價值取向的悲哀了。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