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發展現狀及對策研究

強甜甜 李龍生

摘要:藝術品金融化不僅順應了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的潮流，同時也滿足了人們日益增長的投資需求。由于中國藝術品金融化尚處于發展初期，因此在其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著一些問題與不足。本文通過分析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現狀及其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并對此提出促進藝術品金融化健康發展的幾點對策與建議。

關鍵詞: 藝術品市場；金融化；問題；對策與建議

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藝術品市場持續火爆并逐漸成熟。在股市、樓市遭遇全球金融危機的重創并持續低迷之際，藝術品投資成為繼股票與房地產投資之后的第三大熱門投資品種。藝術品投資巨大的利潤空間及其高增值率不僅吸引了眾多的投資者，更得到了各類金融機構的關注。這些金融機構發現藝術品中隱含的金融屬性，并試圖將藝術品轉化為金融資產。在此背景下，藝術品金融化已是大勢所趨。所謂藝術品金融化，是指金融資本介入藝術品市場中，將藝術品市場與金融市場相結合，把藝術品作為一種金融資產，通過金融分析方法及手段將其轉化為金融工具，以供個人或機構投資者投資。在西方國家，早在 18 世紀藝術品金融化就盛行于歐美，許多養老基金、共同基金的投資資產組合中都配備了藝術品資產。歷史上最為著名的早期藝術品基金是1904年的熊皮基金和1974年發起的英國鐵路局退休基金。雖然中國金融資本介入藝術品的歷史很短，藝術品金融化之路才剛剛起步，但自2007年7月民生銀行率先推出《非凡理財“藝術品投資計劃”1號產品》以來，目前中國藝術品金融產品已開發了多種形式，主要有藝術品投資基金、藝術品抵押貸款、藝術品信托、藝術品份額產品、藝術品保險、藝術品投資組合產權、藝術品資產配置、藝術品融資典當等。不論是金融機構還是藝術品機構，都在積極探尋著藝術品與金融相結合的道路，中國藝術品金融化呈現出藝術品與金融資產結合的步伐加快、程度加深的特點。

一、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必要性

（一）傳統藝術品投資渠道概況

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發展至今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從古玩店、畫店到拍賣行、畫廊、藝術博覽會，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在發展中不斷進化，經歷著從起步、發展到走向成熟的過程。近年來，畫廊、拍賣行和藝術博覽會已經成為了國際公認的現代藝術品市場的三大支柱。藝術品市場憑借著藝術品保值、增值、抗通脹等良好的投資屬性帶來的巨大的經濟價值和高額利潤，比金融與房地產市場更加穩定的特性以及對經濟危機和突發事件不太敏感等優勢得到了經濟實力雄厚的集團企業和中小投資者的青睞。然而藝術品獨特的審美價值需要投資者和消費者具備一定的文化修養和藝術品味。

畫廊作為一級市場在價格上具有一定的相對優勢，近年來想從中牟取暴利的投機者盲目開辦畫廊，伴隨而來的過度的商業操縱造成行業內的惡性競爭，加速行業泡沫的形成，一旦經濟形勢不好就會造成畫廊行業的重新洗牌。對于投資者而言，從畫廊投資藝術品，往往會遭遇到“價格歧視”。畫廊經營者根據購買者的經濟實力、對藝術品的熱愛程度等，對購買者進行分類，制定不同的價格，以追求利潤的最大化。拍賣行作為二級市場以公開競價的形式售賣藝術品，盡管存在一定的透明度，競買者可在拍賣前的預展中了解拍品，但是“不保真”條款成了缺乏誠信的拍賣公司拍假假拍的擋箭牌。近年來興起的藝術博覽會雖然關注度很高，但是進入博覽會的作品良莠不齊，很難見到精品，真正有實力有眼力的收藏者和投資者都不會從博覽會中獲取藏品。

無論是畫廊、拍賣行還是藝術博覽會，這些傳統的藝術品投資渠道因為藝術品本身的特殊性而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如保管和運輸出現的損失；流通性相對較差造成的變現能力差；價值難以明確估算；市場運作缺乏透明度、缺少有效監管而易于造成虛假成交；價格指數的可信度不高；介入投資需要一定的專業知識以及交易費用過高等等。

（二）藝術品金融化是一種必然趨勢

藝術品自身的稀缺性使其具有良好的商品屬性，而藝術品金融化更加完善了藝術品的投資屬性，幫助藝術品成為真正的資產。所謂真正的資產表示其不僅能用貨幣來衡量，并且預期未來能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倘若一件藝術品未來不能升值或其經濟價值不能再利用，那它不能被稱為真正的資產。金融資本的介入是藝術品作為優質資產的必要補充。

目前，中國絕大多數投資者并不具有很高的藝術鑒賞能力和前瞻的藝術品投資眼光。缺乏藝術修養或對藝術品市場運作不熟悉的普通投資者很難把一幅字畫與巨大的經濟利潤聯系起來，他們更愿意將藝術品交給專家把關，這樣就無需擔心藝術品的真偽、藝術品自身的價值及其升值的空間，只需要在投資之前清楚地看到投資收益率等明確的信號，這樣的投資形式更讓他們放心。因此，從這一角度來說，藝術品金融化借助藝術專業人士的介入從而降低了藝術品投資的專業門檻，使金融化的藝術品更廣泛地被人們所接受。

從藝術品價格的角度看，近年來中國藝術市場的持續火暴，曾梵志的《最后的晚餐》使中國當代藝術品跨入“億元時代”，“天價”藝術品讓眾多的中小投資者望而卻步。藝術品金融化為中小投資者想投資藝術品搭建了一個平臺，大師的名畫不再僅僅為富豪們所獨享，它也讓普通投資者能夠參與其中，獲得投資高端藝術品的機會，分享到藝術品的高增值率所帶來的高額收益。簡單地說，藝術品金融化就是將藝術品的價值等額拆分，大大降低了藝術品投資的資金門檻。

二、中國藝術品金融化進程中存在的問題

魏鵬舉認為藝術品金融化不僅可以滿足社會資本的多元化投資需求，還能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文化精神需求。因此，藝術品金融化是藝術品市場的大勢所趨，然而，在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需要亟待解決和完善。

從藝術品本身來看，無論是傳統的藝術品收藏投資渠道，還是藝術品金融化，藝術品的真偽問題一直是制約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的瓶頸。其次，藝術品作為一種特殊的商品，其商品價值和市場價格的確定是一大難題，如何準確評估藝術品的價值一直困擾著業內人士。

從金融化的過程來看，藝術品金融化會使原本獨立存在的藝術品市場受到經濟波動和金融風險的威脅。金融化使藝術品帶來的長期收益壓縮成短期收益，提前透支藝術品自身價值帶來的收益，這樣很有可能會破壞藝術品市場的平衡環境。另一方面，政府在藝術品市場的監管方面做得還不盡完善，法律法規尚未健全等。舉其要者，主要存在著以下一些問題：

（一）傳統觀念的制約

在大部分人的觀念里，金融意味著非理性炒作與投機，藝術品金融化概莫能外。這種帶有偏見的觀念對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是極其不利的。正如西沐所言，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需要環境和文化的支撐。藝術品金融化并不是炒作和投機，而是金融大資本和新理念的介入，是一種良性的發展趨勢。藝術品金融化是利用現代投資理論投資較為特殊的藝術品，并不是盲目投機，同樣需要具備專業知識的人士。因此，人們應該摒棄傳統的思想和觀念，以發展的眼光看待藝術品市場的新變化，給予藝術品金融化一個良好的輿論環境和氛圍，使全民投資藝術品成為可能。

（二）人才的缺乏

盡管中國藝術品市場中的從業人員與日俱增，但毋須諱言，這些從業人員還缺乏嚴格的專業訓練和一定的學術素養以及必要的鑒賞水平，職業素質與道德水準也有待提高，這些都是制約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發展的瓶頸。中國藝術品金融化要實現科學、健康、跨越式發展，人才的培養刻不容緩。在藝術品金融化發展過程中，尤其要重點培養既有藝術品鑒賞能力又具備金融分析能力、既有對藝術市場的敏感性又有對整個經濟環境的宏觀把握的綜合性專業人才，這是中國藝術品市場走向成熟的必由之路。

（三）誠信機制的缺失

誠信機制的缺失是中國藝術品市場的又一個突出問題，嚴重制約著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在藝術品市場中存在的藝術家過度包裝炒作，拍賣行的假拍拍假，甚至在金錢利益的驅使下，藝術品鑒定師也任意評判著藝術品的價值，藝術品的信息披露有限等這些都是缺乏誠信的表現，市場上的魚龍混雜勢必導致優質藝術品的價值無法正確體現，信息的不對稱、投資者的顧慮使市場行情起落不定，大大影響了藝術品金融化的良性發展。因此，完善誠信機制有利于藝術品金融化的深入發展。

（四）藝術品評估體系的欠缺

缺少權威的科學標準和法律認可的權威性評估機構是藝術品投資領域存在的一個非常重要而又亟待解決的問題。藝術品投資中最為核心的就是藝術品的價值評估問題。藝術品評估體系的欠缺，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金融機構對藝術品價值量化的難度。目前，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缺少權威、公正的中立機構對藝術品進行評估，這成為金融資本進入中國藝術品市場的重大障礙。在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發展過程中，畫廊、拍賣公司、藝術服務與咨詢公司等要各司其職，形成高效良性的藝術品供貨流通渠道，建立全國統一的、受法律制約的藝術品登記與評估機構，以確保藝術品鑒定的準確性、盡可能地減少藝術品價值評估的盲目性，為金融資本介入藝術品市場做好準備和提供有力的保障。

（五）法律法規的缺失

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缺乏政府的有效監管和明確的法律保障，除了上文提出的誠信機制和藝術品評估體系的缺失，藝術品市場上還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引發的過分投機、市場操縱等不良行為，這些問題導致藝術品市場混亂不堪。隨著金融資本的介入，這些問題更加惡化、膨脹、激烈起來。沒有針對中國藝術品市場的法律體系對其進行有效的管理和制約，一系列不規范、破壞市場環境的行為無法得到法律法規的制約，使藝術品金融化發展顯得步履維艱。法律法規的完善、政府政策的扶持等，能夠促使藝術品金融化健康有序的發展。

三、促進中國藝術品金融化健康發展的對策與建議

就針對中國藝術品金融化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我們提出以下幾點對策與建議。

（一）更新觀念

前文提及一般投資者多以為藝術品金融化就是對藝術品的非理性炒作與投機。實際上，藝術品金融化是藝術品市場在時代大背景下發展的必然趨勢和結果。在藝術品金融化過程中所產生的新興衍生產品，融入了經濟學家和金融專業人士的現代投資理念和金融專業知識。金融大資本的理性介入，為藝術品市場的發展注入新鮮血液，使中國藝術品市場的發展具有更加廣闊的前景。因此，一般投資者要轉變觀念，接受藝術品金融化所帶來的新的投資渠道。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只有在廣大投資者的支持下才能壯大。另一方面，金融機構應組建專業隊伍專注研發新的藝術金融產品，利用藝術品與其他投資品相關性低的特點，研發組合投資產品，借鑒國外已有的產品和經驗，在藝術品基金、信托、保險等傳統的金融產品上有新的突破。

（二）建立科學的評估體系與評價標準

隨著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藝術金融產品逐漸進入普通中小投資者的投資選擇范圍。作為投資產品，只要有收益就會存在一定的風險。金融風險和市場波動產生的風險難以避免，但是普通投資者不應承擔藝術品本身的真偽問題帶來的額外風險。金融機構在研發藝術金融產品時應確保藝術品為真品。為此要建立一個統一的藝術品鑒定機構和嚴格的藝術品市場準入、退出機制，目前中國存在公立鑒定與民間鑒定兩類藝術品鑒定機構，但均不能出具被法律認可的鑒定估值證書。國家應盡快建立公平公正有公信力的藝術品鑒定機構，建立科學的評估體系與評價標準。國家只有提供了統一規范的行業標準，藝術品市場才能得到穩健的發展，藝術品金融化才能得以順利地進行。

（三）構建誠信體系

藝術品市場誠信體系的建立旨在幫助解決藝術品市場參與者由于信息不對稱引發的一系列問題與矛盾。要建立藝術品市場誠信體系，首先必須建立失信懲戒機制，保障藝術品市場交易中的公平性。通過一系列失信懲戒措施，達到遏制作假造假拍假等破壞擾亂藝術品市場的行為，培育和諧健康的藝術品市場。其次，設立藝術品市場信息庫。目前，藝術品投資者和收藏家從藝術品市場中只能獲取有限的、不完整的信息。由于藝術品投資和收藏的高門檻更是讓廣大投資者對藝術品投資或是望洋興嘆或是盲目跟風，這嚴重制約著藝術品金融化的推廣。只有將藝術品市場的信息公開化和透明化，才能從根本上凈化市場，引導大眾理性投資，促進藝術品市場健康發展。

（四）完善法律法規

構建完備的法律體系，加快法制建設，規范市場運作，突破法律法規不完善造成的發展瓶頸與障礙，使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有法可依，是促進中國藝術品金融化良性發展的有效途徑。完善法律法規主要從兩個方面著手：首先，修訂并補充現有的法律法規，根據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的實際情況對不合時宜的法律法規進行修訂，完善法律法規細節，以適應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其次，構建與藝術品金融化有關的新的法律法規，對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提供法律保障。同時，加強藝術品市場監管體制的建設，明確政府各部門對藝術品市場的管理職能，對藝術品市場進行規范管理。建立藝術品金融化的法律保障體系，對藝術品市場或其金融化過程中的不法行為要嚴加懲處，為藝術品金融化提供必要的法律環境。

（五）大力培養藝術品金融化所需的專業人才隊伍

加快人才的培育力度、建設高效的人才支撐體系是中國藝術品資本市場走向成熟的重要保證。人才支撐體系應是一個具有多元性、多層次、動態性和整體性的系統，對市場工作起著樞紐和調控作用。西沐認為，國家文化市場管理部門、美術市場界與高校、學術界聯手打造藝術品市場人才培養平臺和公共研究平臺，是加快人才培養的一個有效措施。筆者認為，培養藝術品金融化的專業人才隊伍應從兩方面著手，一方面，從學科層面看，藝術品金融化屬于新興的跨學科的領域，需要復合型的專業人才。中國擁有數量眾多的綜合性高校，這些高校擁有一定規模的經濟學、藝術學、法學等學科基礎，在此基礎上加強藝術經濟學、藝術管理學的專業學科建設，培養藝術品經營與投資方面的復合型人才。另一方面，文化管理部門應聯合高校設立藝術品金融專業、藝術品經紀、設計經紀等培訓項目，使得藝術品市場從業人員通過培訓造就一批講誠信、精藝術、懂市場、善經營的專業人才。唯有如此，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才能穩健持續地發展。

結語

藝術品金融化這一形式不僅豐富了藝術品市場的交易模式，滿足了大眾的投資需求，更是讓藝術品的價值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藝術品金融化在發展過程中盡管還存在許多問題，從產品到服務都需要不斷地完善，但是我們應該看到無數中小投資者想投資藝術品的愿望，從中可以看到藝術品金融化發展的良好勢頭。與此同時，我們也應該注意藝術品金融化可能帶來的風險與行業泡沫，如金融化的步伐過快很有可能會造成藝術品與其藝術價值的分離，藝術品的創作和生產粗制濫造，文化內涵的喪失最終會導致藝術品價值的下降，帶來市場價格的巨幅波動。藝術品本身才是藝術品市場及其金融衍生產品的根本，投資收益應基于藝術品的歷史文物性、稀缺性、藝術性等基礎之上，而不是其他。因此，我們不能忽視發展中遇到的問題，要有針對性的行之有效的應對策略與解決方案，使得中國藝術品金融化的發展更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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