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易經》的“一分為三”思想*

(湖南省教育廳，湖南 長沙 410001)

論《易經》的“一分為三”思想*

周德義

(湖南省教育廳，湖南 長沙 410001)

《易經》是中華文化的源泉。探討《易經》由太極而陰陽四象，由四象加一畫而成八卦與由太極而陰陽直接化生八卦，再由八卦迭加成六十四卦的邏輯演變道路，以及揭示其中“道立于二，以陰陽為本；物成于三，以三極為用；三生萬物，以變易為動”的“一分為三”思想。

《易經》；太極；陰陽；八卦；一分為三

《易經》是一部哲學專著，其描述的都是抽象之物，揭示的都是具體事物背后的道理。《易經》重在于事物的存在狀態，包括事物的存在運動方式，事物之間的相互關系等等，而不是描述具體的事物存在。《易經》從太極、陰陽開始開拓其探索的道路。《系辭傳》曰：“形而上者之為道，形而下者之為器”。《系辭傳》又曰：“一陰一陽謂之道”。道為一，陰陽為二，天地人為三，乃是當今對于《易經》詮釋的至理名言。

在這里，有幾點需要事先說明：

一是世間有道。道即是現時說的規律。道即是道路，道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二是規律有格。規律是有層次的，有大小，高低之別，有普遍、特殊與個別之分。

三是天外有天。凡事不可以否定規律外的存在。

在這樣認識論的基礎上，我們可以來討論《易經》是怎樣論證、揭示和闡述：道立于二，以陰陽為本；物成于三，以三極為用；三生萬物，以變易為動的“一分為三”思想。

時間回溯至9年前。2009年，寧波舟山港在長江沿線投資建設的首個大型專業化礦石中轉碼頭——江蘇太倉武港碼頭正式投產，拉開了這座東方大港“挺進”長江的序幕。

《易經》原本是一套由自然產生的符號系統，是通過卦象來推測事物的存在狀態。原始的《易經》，只有六十四個卦圖及相應的卦辭、爻辭。即，每一卦有一句卦辭，說明此卦的喻義；每一卦由六爻組成，每一爻有一句爻辭，說明此爻在本卦中的地位和作用。因此，原始的《易經》包括六十四卦、六十四句卦辭和三百八十四爻、三百八十四句爻辭。

相傳，《易經》是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完善起來的，特別是幾次重大發展，如史稱的“易歷三圣”，一是由中華民族始祖伏羲氏(或稱包犧氏)畫出八卦，進而將其重疊為六十四卦，是時尚無文字，只用符號表達其思想，當時的《易經》堪稱為“無字天書”；二是由周文王父子給原始的卦爻注上文字，做出說明，使其成為原始意義的《易經》；三是孔子撰述《易傳》，對《易經》做出全面系統的詮釋，以及幾千年來無數賢人智者的修補發揮的工作，使《易經》成為如今這樣一部內涵豐富、思想深刻、應用多方的思想巨著。原本簡單的更復雜，貧乏的更豐富，《易經》的精華乃是深藏于原始的符號系統里面的。于是作者由繁及簡，從原始的符號系統出發，進行深入的挖掘與思考，以拾起那些前人在收獲的道路上散落的珍珠。

一 道立于二，以陰陽為本

由此可見，《易經》“四象”揭示了萬事萬物道立于二，以陰陽為本的基本觀點，其成象過程包含著豐富的對立統一的辯證法思想和“一分為三”的天人合一或對立統一形態[2](P60-63)，可以理解為孔子過猶不及之中庸思想的理論基礎。這一點可以從周敦頤的《太極圖說》[3]得以佐證。

周敦頤繼承發揮《周易》經傳學說，創立太極圖，著《太極圖說》，系統闡述了儒家無極本體論的思想，從而確立或者完善了儒家本體學說基礎。他說，“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而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周敦頤的無極本體論以儒家經典《周易》的天道論和陰陽學說為基礎，將儒家理論與道家以無為本、化生萬物的思想融為一體，創立了由天及人、天人合一的思想體系，并由無極本體論導引出以人極為中心的價值觀，從而構建了儒學本體論的理論架構。

二 物成于三，以三極為用

緊接下來，《易經》成卦具有“四象生八卦”的環節。那么，三爻八卦是如何形成的呢？我以為，有兩條路徑可以形成三爻八卦：

一是如先人所云，由四象演繹成八卦，即是由四象再各加上一爻(或陰或陽)而成三爻，便成八卦。即：

老子的《道德經》[4]可以說是一部研究闡述宇宙起源發生發展運行變化的專著。老子認為，“道”是存在的最高抽象，所謂“道亦道，不可道”。所以，在其他的任何抽象之中，“道”是不可以消失的。在所有萬事萬物存在者的抽象里，始終都有“道”。所以說，“道”是最本源的存在。

對于道的研究，老子指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4](P50)道是先天地而生的本體，是天地萬物產生的根源。道是沒有規定性的“無”.“道常道，非常‘道’。”[4](P2)但是，“道”確是無規定性的存在，“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4](P42)“道”沒有規定性，“道”是無。老子說：“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4](P82)“無”中蘊涵著“有”，“無”是對世界、宇宙的最大包容。“‘無’，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4](P2)“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4](P82)“無”是萬物之母，“無”中生“有”，然后有萬物。從而老子以“無”為基礎，構建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4](P86)的宇宙生成模式，完成了對世界統一性的超越感性和經驗的回答。同時，他指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4](P50)“道”是自然而然的萬事萬物的本體。本體的“道”，通過萬事萬物存在，得以顯現。“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4](P68)“道”是天地萬物的起源，并且是與天下萬物結為一體的，從而證明世界是統一的，宇宙是統一的。

但是，北宋理學大師邵雍在《觀物外篇·先天象數第二》中對于《易傳》，“易有大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詮釋道，“太極既分，兩儀立矣。陽上交于陰，陰下交于陽，四象生矣。陽交于陰，陰交于陽，而生天之四象。剛交于柔，柔交于剛，而天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錯，然后萬物生。是故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故曰：‘分陰分陽，迭用剛柔，故易六位而成章’也”。[5](P321)。邵子研究《易傳》解密《易經》，用加一倍的方法詮釋八卦和六十四卦的形成，為許多后來人所接受。其實，其中的瑕疵也是不難為人所察覺的。既然是運用“加一倍”的方法，認定“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就這么解釋了，但是還有“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又作如何解釋呢？

三個陽爻相互迭加，就是八卦中的乾卦，三個陰爻相互迭加，就是八卦中的坤卦，其他的有陰有陽的三爻相互迭加，就有了八卦中的其他幾卦，八卦分別為：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分別代表“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抽象之物，象征事物的存在方式和發展變化。這種一爻而三爻的八卦生成方式反映了“一而三、三而一”的“一分為三”的思想形態[2](P60-63)，既體現了物成于三和以三極為用的思想觀念，同時，八卦各有三爻，且分別以陰陽符號表示，通過陰陽之間相互作用反映客觀事物的變化，也反映了道立于二，以陰陽為本的基本觀念。這些是否是原始《易經》作者的初衷，尚不得而知，只是似乎不牽強附會而已。

三 三生萬物，以變易為動

三爻八卦之間的相互作用“重之”，組成了六十四個六爻卦，也就是六十四卦。在三畫卦中，下面一爻為地爻，中間一爻為人爻，上面一爻為天爻。在六卦畫中，下面初、二兩爻是地爻，中間三、四兩爻是人爻，上面五、上兩爻是天爻。之所謂“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極，至也。三極，天地人之至理。”六十四卦中的每一卦，都包含著三極之道。孔子有曰，“一貫三為王”，就是說能夠參通天地人三極之道者，可以稱王。

八卦之間的相互作用，體現了三生萬物和以變易為動的思想。萬事萬物的存在運動和變化方式，都是三極運動變化而產生的，都是天地人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其大致表現為六十四種類型，以表示抽象的物象之在。

下面，做一個8 x 8的棋盤，以表示三爻八卦之間的相互作用，化生六十四卦的情況：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乾? 乾 泰 大壯 小畜 需 大有 大畜 夬坤? 否 坤 豫 觀 比 晉 剝 萃震? 無妄 復 震 益 屯 噬嗑 頤 隨巽? 姤 升 恒 巽 井 鼎 蠱 大過坎? 訟 師 解 渙 坎 未濟 蒙 困離? 同人 明夷 豐 家人 既濟 離 賁 革艮? 遯 謙 小過 漸 蹇 旅 艮 咸兌? 履 臨 歸妹 中孚 節 睽 損 兌

綜合上述，《易經》充分揭示了事物“一分為二”、“一分為三”的辯證思想，可以用下圖表示：

圖1 一分為三的形態：對立統一(天人合一)式

圖2 一分為三的形態：一生二、二生三式

由上述兩式，我們不難發現，儒家與道家無不是以“一分為三”的思想作為自家學說的理論基礎。所以，有時我們也把上述兩式歸納于對立統一式的不同表現形式。

圖3 一分為三的形態：一而三、三而一(三極)式

《易經》八卦生成發展路徑，可以集合起來如圖4所示。即：

圖4 一分為三的幾種形態生成的關系

[1] 朱熹．周易本義[M]．北京：團結出版社，1998．

[2] 周德義．我在何方：一分為三論[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

[3] 周敦頤．太極圖說[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4] 老子．道德經[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9．

[5] 邵雍．皇極經世書[M] ．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3．

Discuss on “One Divides into Three” of The I Ching

ZHOU De-yi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f Hunan Province, Changsha City 410001)

The I Ching is the source for Chinese Culture. Studies on logical evolution route of The I Ching, such asfromTai Chi to Yin-Yang and four images, four imagines change into eight trigrams by plus one painting, and fromTai Chi to Yin-Yang to gossip directly, from gossip superimposed to the sixty-four hexagrams. And reveals the thoughts “One Divides into Three” in “Tao based on two, Yin and Yang; things resource from three, three-pole is using form; three to everything because of change.”

The I Ching; Tai Chi; Yin-Yang; gossip; One Divides into Three

2013-11-10

周德義(1955—)，男，湖南武岡人，湖南教育科學研究院哲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哲學原理，教育哲學.

B22

A

1008—1763(2014)05—01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