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宇寧
(吉林大學 哲學基礎理論研究中心暨哲學社會學院,長春130012)
自從亞里士多德創制形式邏輯以來,它已經有兩千余年的歷史了。形式邏輯在今天依然不斷地煥發出生機和活力,是一門不老的學科。形式邏輯能夠永葆生機的根源在于它來自邏各斯,即人類的理性精神,而理性一直被視為人類的一種本性。因此,只要人類還在作理性思考,形式邏輯就有其存在的意義。
然而,雖然兩千余年來,形式邏輯曾歷經多次輝煌,亞里士多德的詞項邏輯、斯多葛學派的命題邏輯、現代的經典邏輯等都是其輝煌的明證,但是,在形式邏輯發展史上,卻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形式邏輯的發展,即形式邏輯的前提問題,人們認為形式邏輯本身無法解決自己的前提來源。這一問題一直是形式邏輯的“夢魘”,并多次成為其被批判的理由。培根曾經批評形式邏輯是被“閹割”的邏輯,康德也認為形式邏輯不能“生產”,黑格爾認為形式邏輯不能產生真理等皆源于此。時至今日,依然有學者對此進行“問責”,認為形式邏輯對自己的前提不予追問,它不能解決自己的前提問題,需要用辯證法對此展開思維的前提批判。
其實,從邏輯的發展史來看,人們對形式邏輯的前提批判,多是出于不了解形式邏輯的歷史,是一種誤解。形式邏輯一直很關心自己的前提問題,在其創始人亞里士多德那里,對這一問題已經給與了明確的研究。
亞里士多德把證明(推理)作為科學知識的來源,認為“我們無論如何都是通過證明來獲得知識的”[1]247。但是推理都需要前提,沒有前提,推理就無法進行,亞里士多德不可能不考慮推理的前提來源問題。亞里士多德認為:“作為證明知識出發點的前提必須是真實的、首要的、直接的、先于結果的、比結果更容易了解的,并且是結果的原因。”[1]248這種真實的、首要的、直接的東西就是關于事物本質的知識,因為亞里士多德是一位本質主義者,在他那里只有關于事物本質的或者本原的認識才是知識。當然,這種關于事物本質的認識,作為最初的知識是不能通過推理獲得的。
但是,這種知識又必須是被設定為可靠的知識或者是比推理得出的知識更可靠的知識,因為只有從更可靠的前提出發,才能得出可靠的知識,結論的可靠性肯定低于前提的可靠性,因為結論是從前提推出來的。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如果最初的前提是我們的知識和信念的原因,那么我們必定在更高的程度上相信它們。因為正是從它們出發我們才獲得后面的知識。”[1]250這是人類認識的必然設定,任何一種思維方式或者思維方法都必須作這種設定,歸納邏輯也好,辯證法也罷,都必須如此,否則只能引向無窮倒退,一種惡性的循環。形式邏輯自身就明白這種限制,所以亞里士多德在界定推理是知識的來源時,就堅決保留余地,認為關于前提的知識是通過其他方式獲得的,即“直接前提的知識就不是通過證明獲得的”[1]251。
亞里士多德還在《工具論》中對形式邏輯前提知識的來源方式給與了說明,在他看來,這種方式主要有兩種。其一是理會,也即直觀;其二是歸納法。
理會在亞里士多德那里有著崇高的地位,通過理會獲得的知識具有極高的真理性,它當然也高于通過推理得到的科學知識。“把握基本前提的必定是理會”,“除了理會而外,沒有其他類知識比科學知識更為精確的”[1]349。亞里士多德把理會(直觀)作為形式邏輯前提知識來源的看法對后世影響深遠,笛卡爾把直觀作為知識的兩大原則之一,康德也把直觀作為先驗邏輯的重要方法,胡塞爾把直觀作為現象學的最大特色等皆源于亞里士多德的直觀思想。
亞里士多德解決形式邏輯前提問題的第二種方式就是歸納。他認為:“我們的學習要么通過歸納,要么通過證明來進行。證明從普遍出發,歸納從特殊出發,但除非通過歸納,否則要認識普遍是不可能的。”[1]283然而長久以來,亞里士多德的歸納法一直被人們所忽視,認為亞里士多德完全是演繹主義者,他否定歸納法的作用或者根本就沒有認識到歸納法。不過后來的邏輯史發掘證明,這是一個很大的誤解,亞里士多德不但重視歸納法的作用,還提供了豐富的歸納思想和方法。亞里士多德在歸納邏輯史的地位最近終于被人們所重新認識,認為“亞里士多德不但是形式邏輯的創始人,而且也是歸納法的創始人”[2]。
由此可見,形式邏輯在其創制時期就非常重視其前提問題,而且給與了解決,即把直觀和歸納法看作自己的前提來源。應該說,任何一種方法都無法依靠自身解決自己的前提問題,它只能借助其它方法來獲得自己的前提。如果對此進行不斷地追問,最后只會導致一種惡性循環和無窮倒退,亞里士多德對此是有清醒認識的。
如前所述,亞里士多德把直觀作為知識最初來源方式的思想被后世繼承下來,并且得到了很大發展。直觀逐漸成為西方知識論的重要范疇之一,一直伴隨著西方哲學思想的發展。
基督教哲學也很重視直觀范疇,并把直觀作為上帝特有的能力,認為上帝不需要通過邏輯的中介,便可以直接“直觀”各種事物的本質。其原因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上帝所創造的,都與上帝有著“因緣”,上帝當然可以直接把握自己所創造的事物。所以,在基督教哲學中,直觀具有一種神秘的色彩,無法被推廣,因為普通人不具有上帝的直觀能力,所以人認識事物的本質需要通過上帝這個中介,要通過對上帝的信仰來實現。
在近代哲學中,直觀終于恢復了它的本原,回到理性的懷抱。實現這一轉折的是近代哲學的奠基人笛卡爾,他從“我思故我在”出發,建立起自己的哲學體系。而“我思故我在”首先是直觀的結果,由于“我在思”,便可以直觀把握到“我在”。這是一種理性的把握。“直觀一詞,指的不是感覺的易變表象,也不是進行虛假組合的想象所產生的錯誤判斷,而是純凈的心靈而專注的構想,這種構想容易而且獨特,使我們不致對我們所領悟的事物產生任何懷疑;換句話說,意思也一樣,即純凈而專注的心靈中產生于唯一的光芒——理性的光芒的不容置疑的構想,這種構想由于更單純而比演繹本身更為確實無疑。”[3]這里的直觀就有別于基督教的直觀,直觀成了人直接把握事物本質的能力,它憑借的是人類的理性。正如有學者所言:“在笛卡爾眼中,直觀就是用思維的目光代替感官的目光來考察對象,它是思維自身提供的直接把握事物本質的理性思維方法,是理性創造性的表現。”[4]
康德也對直觀理論的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對直觀理論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康德的直觀理論是一個完整的體系,它分為三個層級:第一層次的直觀是感性直觀,感性直觀需要對象的在場。感性直觀的對象由先天形式和質料組成,它的先天形式就是時間和空間,它的質料是經驗的雜多,感性直觀就是運用先天形式去綜合經驗雜多從而獲得認識的一種能力。第二層次的直觀是想象力直觀。想象力直觀與感性直觀最重要的區別是它不要求對象在場。想象力直觀的作用是一種“形象的綜合”,它把由感官所獲得的感性雜多以“圖像”的方式再“創造”出來,因此,這種直觀具有主動性和創造性。最后一個層次是智性直觀。眾所周知,在康德哲學里,知性不能超越自身,去把握超驗的東西即物自體。但是,形而上學是人類的自然傾向,物自體的存在是人類的一種意義所在,上帝、自由和靈魂不朽,都是人類不可或缺的。因此認識物自體就成為人類的一種努力方向,有鑒于此,康德就提出了一種“妥協”。他認為人類的有限理性雖然無法把握物自體本身,但我們可以去積極地理解它,并且我們有這種能力,那就是智性直觀,因此,智性直觀就是一種人類理解物自體的能力。
胡塞爾是現象學的創始人,他的現象學中最具特色的方法就是直觀,而且胡塞爾進一步完善了直觀理論的體系。他對直觀進行詳細的分類和辨析,在他那里大致有六種直觀,而且兩兩對應。具體而言,個別直觀對應普遍直觀,充分直觀對應不充分直觀,感性直觀對應范疇直觀。胡塞爾通過直觀理論實現了一次哲學思維方式的變革,他顛覆傳統哲學中現象和本質的關系。在現象學里,現象和本質是密不可分的,現象就是本質本身,本質就是現象,因此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既是本質也是現象,即事物本身。既然如此,直觀所把握的就不僅是現象,也是事物的本質,如此一來,直觀也可以把握康德的物自體,直觀的功能達到了它的最高程度。
長期以來,人們一直把培根視為歸納邏輯的創始人。培根把歸納法和近代自然科學實驗結合起來,創建出排除歸納法,并“邏輯化”。培根的歸納邏輯是在批判形式邏輯的基礎上構建起來的,他把自己的邏輯學著作命名為《新工具》,就表明他認為自己的邏輯不同于亞里士多德的邏輯,而且他的邏輯更新、更先進、更科學。
培根在《新工具》中對形式邏輯展開了猛烈的批判,他認為:“現在所使用的邏輯(即以亞里士多德詞項邏輯為主導的演繹邏輯——筆者注),與其說是幫助追求真理,毋寧說是幫助把建筑在流行概念上面的許多錯誤固定下來并鞏固起來。所以,它是害多于益的。”[5]10培根對形式邏輯的指責主要有以下幾點:首先,形式邏輯只能用來論證已有的知識,不能用來獲得新知識,也無法解決其前提來源。“現有的邏輯不能幫助我們找出新科學。”[5]10其次,形式邏輯缺乏科學性。培根認為形式邏輯只是一種或然性的揣測,一種人心的冒測[5]4-5。因為形式邏輯只是局限于文字的思辨,它不接觸自然,其結論難免缺乏科學依據。再次,形式邏輯是一種文字的游戲邏輯,不考慮事情本身,難免是混亂的。“三段論為命題所組成,名字為字所組成,而字則是概念的符號。所以假如概念本身是混亂的以及過于草率地從事實抽象出來的,那么其上層建筑物就是不可靠的。”[5]10最后,形式邏輯好于強辯,弱于實踐,即它“貧于動作”[5]49。可見培根在歸納邏輯中對形式邏輯前提問題做了擴大批判,既批判形式邏輯不能解決自己的前提來源,也提出形式邏輯本身的有效性問題。
培根通過對形式邏輯的批判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乃在于一個真正的歸納法”[5]11。培根認為,歸納邏輯的功能就在于發掘新知識,在行動中征服自然,為知識提供論證,因此它才是科學的邏輯、科學的方法。
在培根之后,歸納邏輯獲得了很大的發展。穆勒提出了著名的求取因果關系的五種方法,即差異法、契合法、契合差異并用法、共變法以及剩余法。進入20世紀以后,隨著概率論的發展,歸納邏輯進入概率歸納邏輯新階段,形成一個龐大的歸納邏輯家族體系。賴欣巴哈、卡爾納普等著名哲學家都對歸納邏輯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歸納邏輯從特殊出發,通過一定程序(歸納方法)來獲得一個可靠的結論。歸納邏輯比較看重事實和經驗,把自己的結論建立在事實經驗的歸納總結上,具有科學性和理性,是人們認識外在世界的重要途徑之一。正如有學者所言:“歸納是在茫茫宇宙生存的人必須采取也只能采取的認識策略。”[6]
但是就在歸納邏輯對形式邏輯展開批判時,其自身也陷入困境,甚至導致“生存危機”。因為歸納邏輯也面臨著自身合理性的證成問題,休謨的分析使這一問題直接凸顯出來,所以歸納證成問題也被稱作休謨問題。休謨把人類的知識分為兩類。一類是關于觀念間關系的知識,這類知識的存在不依賴于實際事情的發生,靠直觀和推理就可以直接把握,依據觀念間關系推理所獲得的知識具有可靠性和確定性,這類知識主要有數學知識和形式邏輯知識。另一類是關系事實的知識或者稱為事實推理的知識,它依據實際事實之間的因果關系而得出。歸納邏輯所得出的知識就屬于事實推理知識。但是在休謨看來,因果關系不具有必然性,它只是人們習慣的產物。“從原因到結果的轉移不是借助于理性,而是完全來自于習慣和經驗。”[7]這樣一來,歸納邏輯的邏輯基礎就發生了動搖,變成習慣和經驗,而不是邏輯。
休謨問題提出之后,引起許多哲學家和邏輯學家的關注,他們嘗試許多途徑來為歸納邏輯的合理性提供證成。其中比較主要的有以下幾種進路:其一,演繹主義的證成,即通過給歸納邏輯增加一個普遍的大前提來增加歸納推理的可靠性。這種進路本身就隱含著對歸納邏輯的不信任,是一種演繹主義的觀點,其必然難以完成它的初衷。其二,歸納主義的證成。通過歸納邏輯本身的成功來為歸納邏輯提供證明。這種進路運用歸納邏輯本身來證明歸納邏輯,從本質上說是一種循環論證。其三,先驗主義的證成。把歸納邏輯的前提(歸納有效性)歸結為一種先驗的東西。而先驗本身是不可證的,只是一種主觀設定。這種進路等于回避問題。其四,概率邏輯的方法。這種方法也許可以在局部證明歸納邏輯的合理性,但整體上依然沒有完成歸納邏輯的證成。
由于歸納邏輯自身的這一缺陷。在現代邏輯中,歸納邏輯再也沒有能力批判形式邏輯了。其實歸納邏輯和形式邏輯本身是兩種不同進路的邏輯,在人類的知識中發揮著互補作用,各有自己的效用,它們都是人類認識世界,獲得科學知識的重要工具。形式邏輯和歸納邏輯都應該主動吸收對方的優點來完善自己,而不是互相指責。
在近代德國古典哲學中辯證法得到復興,但伴隨辯證法復興的是形式邏輯的“災難”,因為這場辯證法的復興是以批判形式邏輯“起家”的。康德就認為形式邏輯只做純形式的思考,而無深入思想的內容,思維無內容則空,所以形式邏輯難以把握真理。形式邏輯的分析判斷只是把前提中所隱含的東西“分析”出來,它不能幫助我們獲得新知識,因為它“并非服務于我們知識的擴充”[8]。
康德認為只有先天綜合判斷才能解決這一問題,既能保證結論的可靠性,又能用來擴展我們的知識。這先天綜合判斷,在性質上是先天的,所以它是必然的、可靠的;同時,在內容上,它又是綜合的,超過了前提的內容規定,增加新東西,所以它可以用來獲得新知識。先天綜合判斷在本質上其實就是一種辯證設想,它把先天和綜合這兩種相互沖突的東西融合在一起。所以,在康德這里,辯證法是一種被設想出來,克服形式邏輯缺陷的方法。
黑格爾的邏輯學更是對形式邏輯充滿關切。黑格爾依據自己的邏輯觀即邏輯學不僅應該研究思維的形式也應該關切思維的內容,邏輯應該是思維內容自身的邏輯,來對形式邏輯展開批判。他說:“實際上,改造邏輯的需要,早已被感覺到。邏輯像在教科書中所顯示的那樣,無論在形式上和內容上,可以說,都已遭到了蔑視。邏輯教學之所以還在拖下去,多半由于少了邏輯不行的感情,由于對邏輯重要性的傳統看法還在繼續的習慣,而不是由于相信那些司空見慣的內容和研討那些空洞形式,還有什么價值和用處。”[9]也就是說,形式邏輯由于只研究空洞的形式,不研究思想本身的內容,已經耗盡它的價值和用途,必須進行邏輯的革新。黑格爾挽救“形式邏輯”的方式就是把思想的內容“灌入”形式邏輯的形式之中,讓形式邏輯的形式“活”起來。
從此以后,用辯證法來批判形式邏輯就成為一種“思維習慣”,認為辯證法高于形式邏輯,它掌握著最高的真理,是真正真理的邏輯,只有辯證法反思的方法才能真正解決形式邏輯的前提問題。甚至有學者認為,辯證法的批判本性就是直接指向形式邏輯的,“辯證法對理論思維的前提批判,直接地表現為對形式邏輯的前提批判。它把形式邏輯不予討論的前提,作為自己的批判對象”[10]。
辯證法對形式邏輯的前提關切并沒有得到形式邏輯的認可。形式邏輯卻從此展開對辯證法的反批判。
首先,形式邏輯認為辯證法沒有科學性,是傳統形而上學的“遺物”,它無法為事實經驗所證實或者證偽,因此它是一種無意義的東西。“辯證法模糊而靈活,足以解釋說明這種出乎預料的情況,正像它可以解釋說明不出所料的以及碰巧不曾實現的情況一樣。不管事情怎么發展都合乎辯證法的圖式;辯證法永遠不擔心未來經驗的反駁。”[11]
其次,辯證法自稱能夠解決形式邏輯的前提性問題,然而辯證法除了揭示這一問題外,至今也沒有提出一種為邏輯學界所認可的思路,它對形式邏輯的發展沒有提供任何幫助,反而在某些時候影響了形式邏輯的發展。康德和黑格爾都主張邏輯不能只做形式的思考,應該把形式和內容結合起來。其實,這只是主張把認識論加入形式邏輯之中,而這正是形式邏輯一直所希望避免的。
其實,辯證法對形式邏輯的批判完全是一種對自身界限的“僭越”。辯證法和形式邏輯是兩種完全異質的思維方式。從古希臘的蘇格拉底開始,辯證法所關注的就是“人事”,即人類自身及人類社會生活的問題,是人類對自身存在及人類社會的一種理解方式,從根本上說,辯證法就是一種人的邏輯。而形式邏輯所關注的是科學知識,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推理的德性在于獲得更多的知識[1]295,這種知識就是人對客觀外界的認識。形式邏輯是人對客觀事物的一種把握方式,從根本上說,它就是一種物的邏輯。從人的邏輯出發來對物的邏輯展開批判是違背批判原則的。
[1] 亞里士多德.亞里士多德全集:第1卷[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0.
[2] 張家龍.邏輯學思想史[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4:538.
[3] 笛卡兒.探求真理的指導原則[M].管震湖,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1:10.
[4] 楊福祥.笛卡爾直觀方法確定性問題淺析[J].深圳大學學報,2002(5):43 -46.
[5] 培根.新工具[M].許寶骙,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
[6] 陳波.邏輯哲學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279.
[7] 休謨.人類理解研究[M].關文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42.
[8] 康德.邏輯學講義[M].許景行,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11.
[9] 黑格爾.邏輯學:上卷[M].楊一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6:34.
[10] 孫正聿.理論思維的前提批判[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41.
[11] 波普爾.猜想與反駁——科學知識的增長[M].傅季重,紀樹立,周昌忠,等,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4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