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經濟外交研究

王煜瓏

摘 要：自蘇聯解體之后，俄羅斯取得了獨立的主權地位，其經濟在這二十多年中得到了恢復與發展。在俄羅斯的對外關系中，經濟關系所占的比重日益增加，俄羅斯也逐漸形成了有自己鮮明特色的經濟外交政策。對俄羅斯的經濟外交進行分析，既可以借鑒俄羅斯的先進經驗，促進我國經濟外交的發展，也可以為中俄經貿提供理論依據和參考經驗，推動中俄經濟向更深領域合作。

關鍵詞：俄羅斯；經濟外交；經驗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21-0032-02

經濟是國家和民族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經濟利益是國家最基本的核心利益，各國的經濟關系是各類國際關系的基礎。俄羅斯的經濟外交則以其自身的特色為俄羅斯的國際角色奠定了基礎。

一、俄羅斯經濟外交的階段

俄羅斯經濟外交戰略的形成是一個逐漸發展的過程，大體來說，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蘇聯時期的經濟外交。蘇聯并沒有太多的經濟外交活動，一方面，當時對經濟外交的認識具有濃厚的意識形態色彩，強調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的對抗性和斗爭性，將經濟外交視為資本主義國家對外謀求優勢的工具；另一方面，蘇聯對在外交活動中謀取經濟利益或以經濟為手段尋求政治優勢等經濟外交活動，大多持懷疑或否定的態度[1]41。在計劃經濟體制下，盲目進口，反而造成了大量機械設備閑置浪費。當時作為蘇聯成員之一的俄羅斯，也沒有任何經濟外交的條件與意識。

2.1992-1996年俄羅斯的經濟外交。這段時間里，蘇聯剛剛解體，俄羅斯處在獨立的初期，以科濟列夫為代表推行的親西方“一邊倒”外交戰略。該戰略希望全面改善與西方國家的關系，以取得他們對俄羅斯的信任和支持，并向其提供經濟援助，實現國家經濟振興。此時，經濟外交的重要性逐漸被認識到。1993年4月，葉利欽頒布了俄羅斯首份《對外政策構想》，詳盡闡述了俄羅斯在全球各地區和國際事務各領域的對外政策的指導原則。文件提出，要通過外交行動解決國內經濟問題：一是盡快完成軍轉民，使軍事工業的潛力得到充分發揮；二是與其他國家建立廣泛的合作，獲得主要大國的經濟管理經驗、技術和投資；三是創造良好的國際貿易環境，保障工業產品進入國際市場，同時對企業的對外經濟活動提供外交支持[1]51。此外，這段時間還發布了一系列涉及對外經濟活動個別方向的文件，比如1995年9月的《俄羅斯與獨聯體國家戰略方針》以及1995年10月的《俄聯邦對外貿易活動國家調節法》等。

3.1996-1999年俄羅斯的經濟外交。以普里馬科夫為代表推行的“全方位”外交戰略。該戰略希望與世界主要國家建立完全平等的伙伴關系，堅持國家利益，改變其對西方國家一味屈膝讓步的被動局面，重振其世界大國地位[2]。1996年通過了《俄羅斯聯邦出口發展計劃》，強調要加強俄羅斯駐外機構的作用，促進商品出口。1996-1998年制定了《俄聯邦對外貿易活動發展規劃》，囊括了對外經濟活動的主要方向。1998年，俄羅斯正式成為八國集團一員，雖然俄羅斯不能參加有關全球經濟問題的討論，不是八國集團中完全平等的成員，但俄羅斯認為，八國集團是主要工業發達國家在經濟貿易、貨幣金融和對外政策方針方面最關鍵的非正式協調機制之一，對世界經濟有著重要影響，也是俄羅斯與西方主要工業國家之間重要的協商機制，必須參與其中。這期間俄羅斯雖然有種種作為，但因缺乏一種即具理論指導意義，又具較強可操作性的外交戰略，使各種文件流于形式，導致這一階段的經濟外交成果并不顯著。

4.2000年以來俄羅斯的經濟外交。以普京和梅德韋杰夫為代表的新一代國家領導人推行的經濟外交戰略。該戰略希望與西方國家發展合作關系，并不一味地奢談俄羅斯的大國地位，主張外交政策要“經濟化”，堅持務實和效益原則，為經濟建設服務。特別是2003年以后，依靠石油美元俄羅斯清償了外債，開始有精力發展自己的經濟外交，由被動走上了主動，開始自主決定外交議程。2000年1月頒布的《俄羅斯聯邦國家安全構想》指出，俄羅斯在經濟領域的國家利益是最主要的國家利益。2000年6月普京通過了《俄羅斯對外政策構想》，提出了經濟和對外政策的相互關系問題，提出在向市場經濟過渡的條件下，俄羅斯對外政策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包括：促進宏觀經濟穩定和發展，改變俄羅斯在國際勞動分工中所形成的專業化方向，平等的參與國際經濟組織，協助本國企業走向外部市場，吸引外資，解決外債問題等[3]。2008年總統大選后，俄羅斯又推出了新的《對外政策構想》，提出俄羅斯在制定國際經濟關系范圍時，優先考慮的是要在全球化條件下促進國家經濟的發展。在這段時間內，因為普京的三次執政也使得俄羅斯在這一時期內的經濟外交更具有連續性和一貫性。

二、俄羅斯經濟外交的特點

蘇聯解體至今，俄羅斯的經濟通過經濟外交政策慢慢恢復發展起來，俄羅斯的經濟外交可以獲得成功，在于其具有自身的特色。

1.強國大國思想。無論是在歷史上還是在現如今，俄羅斯從未停止過對大國地位的追求，并把武力擴張作為其大國地位的保障。自從伊凡四世以來，俄羅斯一直有以歐洲為主、兼顧亞洲的傳統外交戰略，并根據實際需要，不斷做出實用主義調整。蘇聯末期，為了借助當時亞太的經濟發展，蘇聯就宣稱過自己不僅是歐洲國家，也是亞洲國家[4]。蘇聯解體之后，俄羅斯因社會轉軌出現了國力下降的情況，但強國大國一直是俄羅斯在外交中堅持的思想，特別是進入21世紀之后，建設強大的國家成為俄羅斯內外政策的總綱。蘇聯解體后的時間里，俄羅斯在經濟崩潰和失去世界市場陣地的情況下，面臨著同時恢復國家體制和建立市場經濟的雙重任務。普京上臺之后，提出了重振大國地位的歷史任務。他多次指出，做一個強大的依靠自身力量的國家是俄羅斯唯一現實的選擇。在2003年的國情咨文中，普京指出“在可預見的將來，俄羅斯應當在世界上真正強大的、經濟先進和有影響力的國家中占一席之地，我們所有的決定，所有的行動只能服從于這一點。我們的全部歷史經驗證明，只有當俄羅斯國家真正強大的時候，才能在現在疆界的范圍內生存和發展”[1]57。

2.融入國際經濟體系。融入國際經濟體系是俄羅斯對外政策和經濟外交的重要目標。俄羅斯的領導人認識到，任何一個國家，不管它有多么強大，如果與世界其他國家相隔絕，那它就不可能順利發展。為了融入國際經濟體系，俄羅斯做了各方面的不懈努力。首先，再加入國際、地區組織上，俄羅斯堅持加入經合組織和世貿組織，并最終于2012年成為世貿組織的成員；俄羅斯作為金磚四國成員，八國峰會成員，積極參與國際事務，并多次參與世界經濟論壇；其次，在金融建設方面，為了使俄羅斯產品暢通的走向國際市場，2003年，普京提出了實現盧布完全可以兌換以及將盧布打造成為國際儲備貨幣的主張；2008年經濟危機蔓延之后，俄羅斯經濟外交進取態勢明顯，提出了改革國際貨幣和金融體系的一系列主張。梅德韋杰夫在2008年的國情咨文中提到，要盡快建設俄羅斯的國際金融中心，并鞏固盧布作為世界上主要幣種之一的地位。此外，俄羅斯還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復興開發銀行以及一些地區銀行，如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歐洲投資銀行、美洲開發銀行和亞洲開發銀行等進行了積極而富有成效的合作。同時，在多邊經濟外交的前提下，俄羅斯因其地緣位置，還重視雙邊外交關系。俄羅斯開展高層雙邊經濟外交的基本內容是：根據地緣政治條件，伙伴國狀況及其對相互經貿合作的依賴程度促進自己的商業利益[5]。在此基礎上，中俄、俄印的雙邊經濟外交都開展得有條不紊。

3.能源強國戰略。俄羅斯作為能源大國，能源工業是其經濟的支柱產業，對俄羅斯的發展以及國家興衰有重要影響。蘇聯解體后，世界上的石油價格較低，俄羅斯進行了石油工業的私有化改革，2000年以后國際油價大漲，俄羅斯不僅憑此還清了國內債務，并使石油企業地位空前提高，也是在這一時期俄羅斯形成了能源強國的戰略。解體后俄羅斯對能源工業一直奉行的是自由化的政策，直到2003年爆發了“尤科斯事件”，國家開始介入能源工業，強化控制。2005年12月在國家安全會議上，普京表示俄羅斯要成為世界能源的領導者。這標志著俄羅斯將走能源強國道路，將能源作為經濟增長的發動機，成為執行對外政策的強有力的工具和全面振興的戰略基礎[1]274。2009年8月，俄羅斯政府批準了《2030年前能源戰略》，成為俄羅斯能源領域的指導文件，提出了實現戰略目標的路線圖。在能源外交上，俄羅斯不僅致力于建立獨立的定價體系，爭取國際發言權，還鼓勵油氣公司爭奪境外資源，同時加快油氣出口管道和輸油港口建設，并探索與其他國家開展能源領域上下游合作的新模式。

三、俄羅斯經濟外交對我國的啟示

俄羅斯通過經濟外交振興了本國經濟，并贏得了一定的國際地位，研究俄羅斯的經濟外交，總結其成功的經驗，也可以為我們國家的經濟外交提供一定的理論指導和實踐經驗。

1.經濟外交方向要建立在自身文化和地緣地位的基礎上。俄羅斯作為一個有著千年底蘊的大國，橫跨歐亞大陸，其經濟外交也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千年的武力擴張傳統使得俄羅斯一直沒有放棄對大國地位的追求。地域遼闊，使得俄羅斯注重于周圍國家開展的雙邊經濟外交。中國的歷史背景以及地域范圍與俄羅斯高度相似，我們在歷史上以儒家文化為主導，倡導和為貴，但也不乏對外擴張的階段，我們在歷史上也曾是舉足重輕的大國。如今的中國領土廣泛，接壤國家眾多，與鄰國友好相處也是我們面對的重要問題之一。我們中國現在也是要成為大國，成為強國，爭取更多的發言權和更高的國際地位。同時，俄羅斯立足于能源優勢，開展能源外交，走能源強國之路，這也值得我們借鑒學習。中國的強勢不在能源，但我們可以走文化外交，宣揚我國的傳統文化，樹立優良的國際形象。

2.經濟外交要講求實用原則。俄羅斯在蘇聯解體之后，也是經過無數的探索才走上了如今的經濟外交之路，俄羅斯的對外政策也是一易再易，俄羅斯從一開始的倒向西方到后來的歐亞平衡，又到政治重歐洲，經濟重亞洲，這都表明俄羅斯是一個實用主義的國家。在當前世界經濟危機還沒有最終結束，新興國家的經濟遇到問題時，普京“經濟外交”的提法更有現實意義。由于俄羅斯還處于轉軌期，自身經濟實力有限，俄羅斯在全球治理特別是國際公共產品的提供上還難有作為，所以只能選擇一些熱點地區，例如通過中東問題、敘利亞問題表明自己的話語權[4]。進行經濟外交無疑是為了發展自己國家的經濟實力，促進國與國之間的交流。我們國家在進行經濟外交的時候，也要多方面考察，從自身利益和現實條件的變化出發，少做無用功，最大限度地獲得利益。

3.經濟外交為企業利益服務。外交為企業利益服務是進入21世紀之后俄羅斯務實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在2001年的國情咨文中，2002年的國務委員會例行議會以及2004年駐外使節會議上，普京都多次重申這一目標。梅德韋杰夫在2008年的國情咨文中也進一步發展了這一思想，“雖然經濟形勢仍很復雜，但我們還是應當積極地促進我們的企業在俄羅斯的開放經濟中、在當今的市場局勢中實現利益最大化。我們應當幫助他們提高自身效率，開拓新市場—商品市場、技術市場、勞動力市場”[1]61。維護了企業的利益，就是在保障國家經濟的基礎，就是維護了企業背后人民的利益，既可以促進經濟發展，又能維護政治穩定，獲得支持。無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能以犧牲人民、企業的利益來換取經濟效益。不僅在外交中要做到這一點，在平時的經濟建設時也應牢記這一點。我國在外交中常常會派企業代表團隨行，洽談商務問題，應當倡導并保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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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徐向梅.試析俄羅斯經濟外交戰略及其實踐[J].俄羅斯中亞東歐市場，2012（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