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
內容摘要:我國古代的蒙學顧名思義就是古人對兒童進行的啟蒙教育,而蒙學又十分重視識字教育,因此,識字成為蒙學的起點,其教育理念、教學方法和教材是前人為我們今天語文識字教學留下的精華部分。本文主要搜集以往蒙學教育中識字教學的研究成果,從教育理念、教學方法和教材三個主要方面概述近來蒙學識字教學的研究現狀。
關鍵詞:蒙學 識字教學 教育理念 教學方法 教材
我國古代的蒙學教育歷史悠久,根據文獻記載,從夏朝起就有對其的文字記錄。而我國古代的蒙學教育又是以識字教育為起點,識字教育在蒙學教育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并在教育理論、教學方法和教材編寫等方面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
一.蒙學識字教育理念研究
我國古代的蒙學教育特別注重識字教育,這一理念從蒙學出現一直傳承至今。清代文字學家王筠在《教童子法》中指出:“蒙養之時,識字為先,不必遽讀書。”[1]可見,對于蒙學識字教育的重要性,早在清代時期就已得到了認可。黃嫣嬋《明清蒙學及其對現代語文基礎教育的啟示》概括出了明清時期識字教學的理念和方式:1、集中識字,循序漸進;2、注重兒童對漢字的整體認知。張隆華在《中國語文教育史綱》中也明確提到:“在古文教育中,重視讀寫基礎訓練,這是一條重要的思想準則。識字、寫字常常是讀寫基礎訓練的第一步。古代蒙學課本,是從字書開始的。”[2]并通過對歷朝歷代具有代表性的識字課本進行列舉,總結出蒙學教育進行識字教育之早;識字教材編寫者的地位之高;以及識字教材流傳之廣泛,進一步證明了我國古代蒙學教育重視識字教育這一理念。
二.蒙學識字教學方法研究
1.集中識字法
張志公先生在其《傳統語文教育初探》中采用獨立的章節,對蒙學教育中的識字教學方法進行了集中的論述。首先,他提出:“識字教育是傳統教育的一個重點。在這個方面,前人用的功夫特別大,積累的經驗也比較多。很突出的一個做法是在兒童入學前后用比較短的時間(一年上下)集中地教兒童認識一批字——兩千左右。”[3]對蒙學教育中的集中識字作了界定。然后,主要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對集中識字的主要教材進行了研究,論述了集中識字在教材編寫上的運用;第二部分,對集中識字問題進行了討論,論述了集中識字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以及集中識字教材在編法上的顯著缺點。吳昌鳳《傳統蒙學在小學教育中的方法論鏡鑒》從心理學角度論述傳統蒙學的識字教學方法,充分地運用了德國心理學家艾賓浩斯研究所發現的遺忘曲線規律,對蒙學教育中集中識字法的科學性進行了說明。[4]
2.其他識字教學方法
集中識字法是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學方法中最主要的方法,然而,除了集中識字法外,近年來的研究者們還發現了其他一些識字教學方法。劉艷卉《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歷史沿革》歸納了幾種蒙學識字教學方法:(1)字源教學法,即利用漢字的結構特點進行漢字教學。以漢字的義符或聲符為識字線索,把同一義符或同一聲符的字排在一起,以便記憶。(2)字義教學法,即將意義相近的字編在一起,通過一個意義線索來識讀一系列意義相同或相近的字,其長處在于把意義相同、相近、相關、相類的字編到一起,使字的認識和詞的掌握成為一體,便于記憶;也使得兒童的語言豐富化。(3)意義識字法和韻文識字法,即把字組合成有一定意義、押韻的句子或者是單純的押韻。王筠在《教童子法》提出了三種蒙學識字教學方法:(1)“識字必裁方寸紙,依正體書之,背面寫篆獨體字,非篆不可識,合體則可略。既背一授,則識此一授之字,三授皆然。合讀三授,又總識之。三日溫書,亦仿此法。勿憚煩,積至五十字作一包。頭一遍溫,仍仿此法。可以無不識者矣,即逐字解之。解至三遍,可以無不解者矣,而后令其自解。每日一包。”在此概括為卡片識字法。(2)“能識二千字,乃可讀書,讀亦必講。然所識之二千字,前已能解,則此時合為一句講之;若尚未能解,或并未曾講,只可逐字講之。”“此無上下文,必須逐字解到茁實,異日作文,必能逐字嚼出漿汁,不至滑過。”在此概括為逐字講解法。(3)“既能解,則為之橫解:同此一字,在某句作何解,在某句又作何解,或隱身,或假借,使之分別劃然,即使之輾轉流通也。”在此概括為聯想思維法。[5]王陽安《宋元蒙學語文教學之研究》也有相關論述,總結了四種蒙學識字教學的基本方式和方法:(1)蒙師口授,是宋元時期學童認識漢字字形,特別是讀音的主要方法。當時的識字教材,之所以都刻意追求語句整齊、押韻上口,這種教、學讀音的方法,無疑是一個重要原因。(2)學童誦記,在蒙師口授過后,學童要反復每類誦記。待到學童把教材背得滾瓜爛熟之時,所需之字順口就能背出了。(3)通過讀書認字,在學童通過集中識字,掌握了一定量的漢字之后,宋元蒙學就開始讓學童讀書,通過讀書來進一步擴大識字量。(4)在倫理道德與知識教育中擴充識字。[6]
三.蒙學識字教材研究
隨著蒙學教育的發展,蒙學識字教材也日趨完備和成熟,出現一些針對蒙學識字教材的研究成果。在大陸方面的研究中,集大成者當屬張志公先生,他在其《傳統語文教育初探》中,對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歷史發展過程、編排特點及其成因進行了闡述和分析。魏愛婷《古代蒙學書中的漢字教學思想》把涉及漢字教學方面的蒙學書分為六類:1.集中識字類2.雜字類3.辨似、辨誤類4.文字理論知識類5.習字類6.教法論著類。并針對每類教材通過列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蒙學教材篇目,論述各類教材的發展歷程、教材編著的特點以及教材編著的優點和不足。然后,提出了蒙學識字教材的特色:1.“道器并重”,把識字和修身結合起來;2.識字和閱讀結合;3.識字與辨似、辨誤結合;4.識字與寫字結合;5.識常用字和識俗雜字結合。最后,從編排方法上、思想內容上、形式上、各教材的識字量和字種等四個方面論述了蒙學識字教材的編寫規范。[5]賀科偉《漢代蒙學識字讀本出版及其特點淺述》詳細論述了漢代蒙學識字讀本出版概況,并提出漢代蒙學識字讀本出版的特點:多為名家大儒編撰;語言整齊押韻,便于誦讀記憶;內容涉及廣博,識字與實用相結合;蘊含豐富的儒家倫理思想。[6]王陽安《中國古代蒙學首編語文教材體系述評》論述宋元時期中國古代蒙學首次編寫出具有完善、配套、穩定且自成一體的語文教材體系。此時識字教材的編寫,在吸取前人的蒙學教材編寫經驗的同時,也有對新的編寫體式的探索,既有對前人的模仿,也有此期的創新,寫出了許多符合兒童特點,適宜蒙童學習的材料。劉艷卉《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研究》提出了三點關于我國古代識字教材界定的依據,并繪制了我國歷代蒙學識字教材簡表,更為清晰地羅列出中國傳統的蒙學識字教材的篇目,通過對我國古代識字教材發展的歷史及其有代表性教材的研究,總結出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編寫特點,并對其成因進行分析,探討其在今日小學識字教材中的應用價值。張功榮、李選秀《古代蒙書識字寫字教材發展概述》把傳統啟蒙教材的發展分做四個階段,并結合傳統蒙學識字寫字教材進行了詳細的梳理,得出我國古代蒙書識字寫字教材的發展大致遵循由單一的識字向類型化的識字,辨字,辨音及雜字類方向發展,并且隨著教材的發展,實現了蒙學教材發展包容、綜合的特點。另一方面,香港臺灣地區的研究則更具特色,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當屬蔡若蓮女士的《〈三字經〉與漢字識字教材》。在這篇文章中,她對“三、百、千”中的字量以及用字頻度進行了統計,并與當代內地、香港、臺灣小學兒童的識字量進行了比較,對為什么兒童識字量要限定在2502-2862之間進行了分析;她又根據漢字造字識字規律、字義的演變對《三字經》的選字,編排方式進行了研究。她的這種研究引入了教育學、心里學的理論,從而使識字教材的研究上升到了理論高度,研究結論具有科學性,說服力強。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以某一本或幾本我國古代具有代表性的識字教材為例,對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編寫特點、教材內容、教材類型及其科學價值等方面進行的研究。如《識字與訓誡:從〈急就章〉到〈千字文〉》、《古代識字教材〈三字經〉之研究》、《從“三、百、千”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科學價值》、《“三百千”的用字及其流向》、《淺析“三、百、千”內容及教育意義》等。
綜上所述,目前對于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學已有一些研究成果出現,但多數重于蒙學識字教材的研究,即便如此,對蒙學識字教材的研究也只是體現在一些發表在期刊雜志上的學術文章,以及碩士論文等方面,并沒有形成系統、完善的專著對我國古代蒙在在識字教學方面作專門性的研究。
注釋
[1][清]王筠:《教童子法》,見周洪宇主編《教育經典導讀(中國卷)》,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第184頁。
[2]張隆華在:《中國語文教育史綱》,湖南: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年8月,第16頁。
[3]張志公:《傳統語文教育初探》.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62年,第3頁。
[4]劉艷卉:《我國古代蒙學識字教材的歷史沿革》,載《安陽師范學院學報》2001年第4期,43—44頁。
[5][清]王筠:《教童子法》,見周洪宇主編《教育經典導讀(中國卷)》,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第184—185頁。
[6]王陽安:《宋元蒙學語文教學之研究》,載《教育探索》1996年第4期,30頁。
(作者單位:哈爾濱師范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