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律與自律視角下的學校體育

覃立

摘 要：提出并分析體育在人生不同階段的約束性，討論他律體育與自律體育的關系。審視我國他律體育與自律體育的現(xiàn)實狀況，認為我國有較強的他律體育，但自律體育較弱，并認為傳統(tǒng)文化的弊端和應試教育的負面影響是造成這一現(xiàn)狀的主要原因；要想提升我國自律體育的水平，需要學校體育重視養(yǎng)成教育；在體育養(yǎng)成教育實施過程中，其教育手段也有他律與自律之分，教師應該有針對性、靈活地予以運用。

關 鍵 詞：學校體育；自律；他律；養(yǎng)成教育

中圖分類號：G807.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4）05-0070-04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heteronomy and autonomy

——Also a discussion about sports nurturance education

QIN Li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Hunan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University，Changsha 410205，China）

Abstract： The author put forward and analyzed sports constraints at different stages of life， discuss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teronomous sport and autonomous sport， examined the realistic situation of heteronomous sport and autonomous sport in China， and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opinions： China has stronger heteronomous sport， but weaker autonomous sport； the drawbacks of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exam-oriented education are main causes for such a situation； if China wants to raise the level of its autonomous sport， it need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to value nurturance education； in the process of implementation of sports nurturance education， its education means include heteronomous means and autonomous means， teachers should apply them in an action specific and flexible way.

Key word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autonomy；heteronomy；nurturance education

1 體育在人生不同階段的約束性

在嬰幼兒階段，這時的人整體處于無律階段，是完全的自然生長階段。在學齡前，人主要選擇自己感興趣、能吸引自己的體育活動，屬于體育自發(fā)階段，這時人對體育的理解還是一種淺顯、片面、感性的認知，是一種未認識﹑未掌握客觀規(guī)律，不能預見其后果的一種活動。在進入學校后，就有學校體育，有體育教師、體育教材、體育課程、體育課堂等約束。這時，人主要在他律的約束下進行體育活動。人在走出校門之后，也可以認為是擺脫了體育的他律，進入了體育自律階段——在沒有人現(xiàn)場監(jiān)督的情況下，自己要求自己，變被動為主動，自覺參與體育活動。這種體育自律往往帶有很強的目的性，比如為了健康、休閑、交際等。這種體育自律往往得益于在學校的體育他律，得益于在學校獲得的體育知識、技能、方法、習慣等。進入到中老年后，發(fā)自內心愛好體育的人的體育活動上升到自覺、自由階段。這樣的人對體育規(guī)律有了理性的認識，對體育本質、作用等有了自己的價值判斷，對體育具有自由選擇的能力和權利，體育活動對這些人而言，已內化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和需求，是在享受體育。

需要說明的是：一，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和達成上述體育完整的各個階段，而是視個人情況而定，例如有的人從小就十分熱愛體育，并一直堅持終生，能夠很快，甚至跳躍性地達到自覺、自由參與體育的階段，體育他律的階段對他們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二，各個階段的約束性也不是絕對和唯一的，而僅僅是指主要方面，在學校體育中也有自律，比如課外體育鍛煉等，走出校門后至中年的體育也有他律，比如一些企業(yè)、公司的健康干預措施等。這里僅從主要方面來判定體育約束性質，從而劃分為他律體育與自律體育。三，體育對人的約束性與人生的年齡階段并不是一一對應的。這里主要是想說明體育對人的約束性有無律、自發(fā)、他律、自律以及自覺與自由5個階段。而這5個階段的發(fā)生與人的年齡階段、生活經歷相關，如自律的體育也可能發(fā)生在學校體育中，自覺、自由的體育也可能發(fā)生在剛走出校門后的階段。

2 我國他律體育與自律體育的現(xiàn)實情況

他律的特點是外部強制，自律的特點則是自省、自覺。學校體育中的各種他律是手段，其目的是提高人的體育自律。學校體育可從強化他律，制約人的體育行為入手，使人的體育行為符合健康生活、合理運動的需要，再經過長期的培育，使人逐漸達到自覺，使他律的體育逐漸內化為人的內在意識，使體育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如此，他律體育也就實現(xiàn)了向自律體育的轉化，從而使人的體育活動上升到更高的層次。因此，他律只是體育發(fā)展的初始階段，最終目的應該是實現(xiàn)自律體育。endprint

2.1 強化的他律體育（學校體育）

我國歷來重視學校體育（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等同于他律體育）的規(guī)范和管理，開展學生體育健身活動；學校體育場地、器材的投入和建設；體育基礎課程改革；完善學校體育的法律、法規(guī)等方面，黨和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尤其是在“青少年體質逐年下降”的嚴峻現(xiàn)實下，各種措施相繼提出、實施，如體育被列為中考科目、“體育藝術2+1”項目、學生體質健康監(jiān)測制度、陽光體育活動等。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自2006年12月20日，教育部、國家體育總局、共青團中央聯(lián)合下發(fā)《關于開展全國億萬學生陽光體育運動的通知》（教體藝[2006]6號）至今8年間，國家教育部、體育總局等部委為加強學校體育工作，先后下發(fā)了多種文件，如2007年，教育部、國家體育總局對《學生體質健康標準》進行了修改和完善，并于4月4日聯(lián)合下發(fā)《國家學生體質健康標準》（教體藝[2007]8號文件）；2007年5月7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下發(fā)《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少年體質的意見》（中發(fā)[2007]7號）；2008年6月9日，教育部、衛(wèi)生部、財政部聯(lián)合印發(fā)關于《國家學校體育衛(wèi)生條件試行基本標準》的通知（教體藝[2008]5號）。2008年8月12日，教育部印發(fā)了《中小學體育工作督導評估指標體系（試行）的通知》（教督[2008]3號）。2010年8月23日，教育部辦公廳、國家體育總局辦公廳在全國范圍內共同推廣實施“全國中小學生系列武術健身操”（教體藝廳[2010]8號文件）。2011年4月26日，教育部決定在全國義務教育階段學校實施“體育、藝術2+1項目”（教體藝廳[2011]4號文件）。2011年7月8日，教育部制定了《切實保證中小學生每天一小時校園體育活動的規(guī)定》（教體藝[2011]2號）。2012年10月22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fā)了教育部、發(fā)改委、財政部。體育總局等部門《關于進一步加強學校體育工作若干意見的通知》（國辦發(fā)[2012]53號）。2013年9月22日，教育部辦公廳下發(fā)了《關于組織開展學校體育工作專項督查的通知》（教體藝廳函[2013]27號）。2013年4月28日，教育部辦公廳下發(fā)《關于繼續(xù)組織開展切實保證中小學生每天一小時校園體育活動專項督導檢查的通知》（教督廳函[2013]1號）。2014年4月28日，教育部下發(fā)《關于印發(fā)〈學生體質健康監(jiān)測評價辦法〉等三個文件的通知》（教體藝[2014]3號）……以上如此多的有關學校體育的政策、方案、要求涉及到學校體育的體質監(jiān)測、課外活動、項目推廣、考核標準等方方面面，這無疑說明我國的體育他律是較強的。

2.2 弱化的自律體育

如此強的他律體育（學校體育），是否讓走出校門后的人形成較強的體育自律性呢？現(xiàn)實卻不盡然。《2007年中國城鄉(xiāng)居民參加體育鍛煉現(xiàn)狀調查公報》顯示，全國“經常參加體育鍛煉”的人數(shù)比例為28.2%（含在校學生）。也有學者曾尖銳地指出：“所謂體育人口或經常參加體育鍛煉人數(shù)的官方統(tǒng)計結果，不論是1996年的31.4%，還是2002年的33.9%，抑或2008年的37.1%，均顯空洞……其絕大多數(shù)不僅不知道體育鍛煉與傳統(tǒng)保健兩類活動有何區(qū)別，而且更無從得知自我判定是否體育人口的標準。實際上，我國的體育人口，如果不算在校學生，那就連10%都達不到。”[1]而一些發(fā)達國家國民參加體育鍛煉的情況從以下數(shù)據(jù)可見一斑：2005年，美國“積極參加體育鍛煉”的人口比例是49%。加拿大在2000年為48%的人參加體育鍛煉，其中24%的人適度參加體育鍛煉，24%的人積極參加身體鍛煉[2]。據(jù)日本衛(wèi)生福利部公布的數(shù)據(jù)顯示，日本國民參加體育運動的比例是82.3%。在德國，有大大小小的體育協(xié)會，僅在德國體育聯(lián)合總會中注冊的會員就有3 250萬人，這就意味著，占德國總人口40.6%的人，都是體育協(xié)會的會員[3]。

2.3 我國體育自律較弱的原因

從文化地理學的角度來看，受農耕文化、儒家思想的影響，中國傳統(tǒng)文化宗法等級制度森嚴，重和諧統(tǒng)一，輕沖突斗爭，并由此對發(fā)展體育運動產生了負面影響。在人們的潛意識文化里，中國的正統(tǒng)書生形象多是白面文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專讀圣賢書”，缺乏競爭、冒險和開拓精神。而這正造就了近現(xiàn)代中國人的積弱流弊，使中國變成近代溫順無能的“羊群國家”。“16世紀的歐洲傳教士記錄了這樣的文字：‘日本人驍勇，是天生的戰(zhàn)士。中國人則沉迷于安逸，性情溫和柔順，又不知習武。因此中國雖大卻很容易征服。”[4]正是目睹到這些流弊，陳獨秀就曾經希望中國搞些“獸性主義教育”，毛澤東則向學校呼喊“野蠻其體魄”。而起源于古希臘的西方文化由于海洋文化、酒神精神影響，具有崇尚英雄、展示力量、征服自然的文化基因，形成了開拓、冒險、競爭、自強自立、侵略、敢于同自然搏斗的民族性格，從而產生了具有明顯的攻擊性和刺激性的競技體育，正如學者李力研[5]在其著作《野蠻的文明》中所述：奧運會只在希臘誕生。

另一方面，應試教育的負面影響也加重了當下學生體育自律的缺失。國家之所以要出臺如此多針對學校體育的文件，正是由于現(xiàn)實中學校體育正在被忽視和擠壓，才需要外部力量予以糾偏。盡管有了如此多的體育他律，我國青少年逐年體質下滑仍然是不爭的事實。學校體育總是“說起來重要，做起來次要，忙起來不要”。據(jù)孫云曉一項多年的研究表明：在全國中小學里面，有70%的學校校長和家長把學習放在第一位[6]。有學者就曾指出：中國社會的傳統(tǒng)觀念是贊揚一個人為了事業(yè)的成功而犧牲自己的身體健康，我們樹立起來的道德楷模也不乏積勞成疾，累倒在崗位上的人物。另外，許多家長也認為孩子的全面成長是可以分階段的，孩子在高考之前，主要任務就是學習知識，體育鍛煉可以先緩一緩，可以先不要良好的身體素質，等考上大學之后再去補[7]。其實，很多孩子上了大學之后，也沒有去補體育鍛煉，因為暫時的放棄，也許就意味著永遠的放棄。如果在學校體育中，學生未能養(yǎng)成自主、自覺鍛煉的習慣，未能經受到競技運動中頑強拼搏、團結協(xié)作、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磨練，而是習慣了體育活動被安排和監(jiān)督，那么體育就只能停留在他律階段，“使學生養(yǎng)成體育自律”的目標就無法達成。學生走出校門之后，一旦缺失了體育的他律，就會舍棄體育，遠離體育。endprint

3 體育他律轉化為體育自律的途徑

從國內繁榮的保健品市場來看，國人是有健康觀念的。但國人缺乏體育鍛煉的現(xiàn)實又說明沒有健身意識。由此可見，健康觀念只有變成了健身意識，才會轉變?yōu)轶w育行為，人們只有從思想上徹底改變，才能更有毅力和決心參與并堅持體育鍛煉，體育的價值才能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同。為什么與國外相比，國人缺乏健身意識，沒有主動健身的習慣呢？或許正是因為學校體育長期缺乏體育的“養(yǎng)成教育”。學校體育中一直有種怪現(xiàn)象：為什么學生喜歡體育，卻不喜歡體育課？學生喜歡自己制定規(guī)則，自己選擇項目、時間，自己組織形式，自己實施開展的體育活動，不喜歡教師強制的、教材安排的、規(guī)定時間內必須完成的體育活動。前者，學生可以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個性、創(chuàng)造性，充分享受體育，而后者往往會產生枯燥、厭煩甚至抵觸的情緒。這是人性使然，人天生都是向往自由，而不喜歡束縛。這告訴我們：學生不是不喜歡體育，而是不喜歡別人強迫的、強加的，與人的天性相抵觸的體育。我們教育者要做的是提供學生選擇的權利和機會，讓學生能夠自主選擇和進行體育活動。換言之，雖然從約束性層面來看，學校體育是他律的，但學校體育要以學生養(yǎng)成體育自律為目標，這個過程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體育的“養(yǎng)成教育”，亦即養(yǎng)成教育是一個由他律轉化為自律的過程。這種“養(yǎng)成”不僅要在學校中達成，還要在學生走出校門之后繼續(xù)發(fā)揮作用，乃至終生。

所謂“養(yǎng)成”，就是培養(yǎng)而形成，經過反復的社會實踐和訓練、教育、培養(yǎng)。于是，社會群體或個體便由被動變?yōu)橹鲃樱杂X地養(yǎng)成了勤勞習慣，養(yǎng)成生活工作習慣，養(yǎng)成遵守社會公德習慣，養(yǎng)成文明禮貌習慣，養(yǎng)成清潔衛(wèi)生習慣……如此等等[8]。養(yǎng)成教育就是要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習慣。從心理機制來說，習慣是完成某種自動化動作的需要或傾向。“人的習慣的養(yǎng)成是某種行為重復進行，使刺激物與人的大腦建立固定暫時神經聯(lián)系，建立起動力定型，其實是一種條件反射，只要出現(xiàn)相同的刺激，個體就會出現(xiàn)相同的反映。有目的地引導個體形成一定習慣的過程，就是養(yǎng)成教育的過程”[8]。國內外許多哲學家、教育家都十分強調習慣培養(yǎng)的重要性。英國哲學家培根說過：“習慣是一種頑強的力量，可以主宰一生。”我國著名教育家葉圣陶先生說過：“什么是教育？簡單一句話，就是要養(yǎng)成良好習慣。”我國教育家陳鶴琴則說：“習慣養(yǎng)的好，終生受其益，習慣養(yǎng)不好，終生受其累。”學校體育中的養(yǎng)成教育目標就是要使學生養(yǎng)成主動、自覺參加體育鍛煉的好習慣，形成科學、合理、穩(wěn)定的“體育生活方式”[9]，也就是形成所謂的自律的體育。

長期以來，國內的養(yǎng)成教育主要是針對德育而言的，如1989年中共中央在《關于改革和加強中小學生德育工作的通知》中指出：“德育對中小學生，特別是小學生，更多的是養(yǎng)成教育。”與目前諸如生涯體育、終生體育、快樂體育、成功體育等百家爭鳴的其他體育教育教學思想相比，“體育養(yǎng)成教育觀”吸收這些思想的先進理念，又規(guī)避了其中的一些偏頗。體育養(yǎng)成教育既重視學生當下的體育鍛煉效果，又關照學生未來的體育鍛煉習慣，它并不過分糾結于手段和過程，既提倡激發(fā)興趣，發(fā)揮個性、自我組織等自律手段，又不排斥強行要求、行政監(jiān)督、達標測試等他律行為。因此，在養(yǎng)成教育的過程中，也可將實施手段分為他律與自律。

4 體育養(yǎng)成教育過程中手段的他律與自律

雖然從整個人生階段來看，學校體育屬于他律范疇，但具體到學校體育自身，又可以有手段上的他律與自律之分。“目前我國所進行的各種體育教育改革之所以收效甚微，其關鍵仍在于改革的重點始終放在其外因——教育制度、原則、目的、任務等方面，沒有放在內因——學生的主觀能動性上。要想促使我國體育教育改革進一步深化，就必須在現(xiàn)有體育教育主體的內因——‘自律上下功夫，解決學習的效果問題，即：提高學生體育意識、參與欲望和要求”[10]。

體育的養(yǎng)成教育過程是一個開放、發(fā)展的過程，是一個由淺入深、由事及理的他律與自律相互作用、雙向運動的構建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應該強調“以人為本”，要充分看到人的主體性、能動性，注重促進個體內在的自我發(fā)展并區(qū)別對待，靈活、適宜運用他律與自律的手段，例如：對年齡較小，自制力不強的學生而言，教育者應順應自然（學生身心發(fā)展階段特性）而實施體育行為習慣的訓練，偏于他律的手段。例如，體育項目大多需要參與者具備相關的技術、技能才能開展，否則就會“玩不起來”，而技術的提升、技能的習得需要經過不斷的練習、訓練。這個練習、訓練的過程往往枯燥而漫長，學生也容易產生畏難情緒而選擇逃避或放棄，這就需要體育教師采取適當?shù)膹娖却胧┒酱賹W生學習。學生或許在提升技術、習得技能之后，在激烈、流暢的體育運動中享受到這個項目給自己帶來的快樂之后，會喜愛上這個項目，不再需要督促，變被動為主動，變他律為自律。而對年齡較大，有一定自制力的學生而言，教育者應注重學生“自悟”后的理性提升，充分發(fā)揮學生的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為他們展現(xiàn)天性創(chuàng)造條件，激發(fā)學生行動上的自覺與自為，偏于自律的手段，如歸還學生以體育的時間和空間，“讓學生自己組織某些課內練習和課外體育活動，由被動變主動，使活動內容更符合學生需要，活動方式更為學生所接受”[11]。

從體育在人生不同階段約束性審視，處于他律階段的學校體育是個人能否形成體育自律的基礎和保證。學校體育需要轉變教育觀念，既要重視當下的身心健康，更要著眼于未來的行為養(yǎng)成，要加強健康教育，使學生養(yǎng)成正確、合理的體育鍛煉習慣以及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和行為。在養(yǎng)成教育過程中，又可以靈活運用他律和自律的手段，達到使學生形成“自律體育”的目的，最終為實現(xiàn)自覺、自由體育提供可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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