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教育哲學思想對終身學習的啟示

趙鑫

【摘 要】杜威的教育哲學思想中包含著豐富的終身學習理論，其教育本質、教育目標、教育方法和教育內容與終身學習思想聯系密切。基于對杜威教育哲學思想的內涵的探討，揭示其對終身學習的啟示。

【關鍵詞】杜威；經驗；生長；終身學習

【中圖分類號】G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794（2014）09-0033-03

約翰·杜威（John Dewey，1859-1952）是美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實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之一，功能心理學先驅，美國進步主義運動的代表。他的教育理論對近代教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杜威的著作中沒有專門論述終身學習的文章，但是，他的教育哲學中閃爍著終身學習的思想，他提出教育和學習是終身的歷程，并積極倡導學習和生活的整體觀念。杜威也一直被認為“是終身教育或回歸教育哲學理念的偉大創始人。”[1]

一、杜威教育哲學思想的內涵

（一）教育本質與終身學習

1教育即生活

杜威在其著作《民主主義與教育》中提過“教育是生活的需要，生活就是通過對環境的行動的自我更新的過程。”[2]因為有教育，生活顯得更有意義；因為生活，教育才顯得更有價值。學校教育應該與學生的生活實際聯系起來，不能脫離生活而孤立存在。教育存在于生活中，便能發揮無限的功能與價值，倘若教育與生活脫節，便喪失其功能與價值。杜威認為社會通過教育傳遞其經驗，以獲得群體生命的延續。因此，教育是社會生活延續的工具，教育具有傳遞經驗與交流經驗的功能。總體而言，杜威認為人類的教育活動與生活是融為一體的，人們一面生活，一面學習，有生活的存在就有教育的存在。學習是貫穿人生活的一生的，是終身的。

2教育即生長

杜威從機能主義心理學角度提出“教育即生長”的觀點。“杜威認為生長是指官能活動與環境相互作用的過程和結果。生長是一個自然的過程，這是一個永遠不息的作用，是與年齡無關的。因此，杜威斷言，無論兒童還是成年人，他們都在不斷地生長。”[3]杜威還指出“常態下的兒童和常態下的成人都在不斷生長。他們之間的區別不是生長與不生長的區別，而是各有適合于不同情況的不同的生長方式”[4]他進一步指出“生長是一切生活的特性，教育和生長就是同一個東西，生長和教育完全是一體的。教育就是發展，教育過程就是以持續不斷的生長過程，在生長的每個階段都以增加生長的能力為其目的。”[5]從杜威的生長理論中可以得知，教育是一個連續不斷的過程，是一個終生的過程。 “學校教育的目的在于通過組織保證生長的各種力量，以保證教育得以繼續進行。使人們樂于從生活本身學習，并樂于把生活條件造成一種境界，使人人在生活過程中學習，這就是學校教育的最好產物。”[6]真正教育的開始是在我們離開學校以后，在個體的有生之年都不應該有任何理由讓教育終止。這揭示了終身學習的重要性，每個人一生中時時刻刻都需要學習。

3教育即經驗的不斷重組與改造

杜威認為教育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在此過程中，個體會利用已有的經驗來解決自己所遇到的困境。同時，個體會不斷地修正自己已有經驗，使其成為新經驗的累積，并且在經驗的不斷累積、重組與改造過程中，賦予我們適應新環境的能力，從而促進個體的成長。正如杜威在《民主主義與教育》中寫道“生長的觀點形成一種概念，即教育是經驗不斷地重組與改造”。[7]因此，杜威所倡導的經驗學習是一種動態的過程，強調學生主動探索與發現，并在此過程中不斷進步。

（二）教育目的與終身學習

杜威認為未來是不可預測的，因而沒有一個固定的教育目的。教育目的應該是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故杜威反對斯賓塞所主張的“生活預備說”。杜威強調“預備說的要點，認為教育只是將來生活的預備；對于受教育者的現實生活并沒有特殊的價值。這樣就導致教學與學生現實生活的脫節。”[8]杜威主張“教育無目的論”，杜威所指的教育無目的并非指教育真的不需要目的，而是教育過程在它自身以外無目的，它就是它自己的目的。此外，杜威主張教育也不應有外在束縛的目的。例如，農民在種植農作物時，所要考慮的是適合農作物生長的土壤、氣候、植物生長特點等條件，與農民自己的目的無關。“農民的目的，只不過是利用這種環境，使他的活動和環境力量共同協作，而不相互對抗。如果農民不顧土壤、氣候、植物生長特點等條件，規定一個農事目的，那便是荒謬的。”[9]“教育也是這樣，不管是家長還是教師如果提出他們自己的‘目的，作為兒童生長的正當目標，這和農民不顧環境情況提出一個農事理想，同樣是荒謬可笑的。”[10]教育活動是人為的活動，我們在制定教育目的時不能不顧個體的身心發展條件。

（三）教育方法與終身學習

杜威主張“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方法，提倡問題教學法。杜威認為實驗科學的進一步發展證明了只有親身參與到問題解決的實際活動中，才能獲得真正的知識與豐富的理解力。在傳統的教師在講臺講課，學生在臺下聽課的教育方式中，學生出于被動狀態，很少有機會可以參與到課堂活動中去，這在無形之中阻礙了學生的發展。所以，杜威主張“做中學”，即在行動中獲取知識，積累經驗，促進生長。同時“做中學”的教育方式，可以培養個體虛心求真的態度和主動探究的精神。杜威非常強調個體的主動學習和經驗學習，這一點與終身學習要求個體必須要有學習的主動性和能夠持之以恒的學習精神不謀而合。

（四）教育內容與終身學習

傳統教育是將書本已有的知識灌輸給個人，這些知識往往超出了個體的已有經驗，導致教育內容與教育目的相背離，使得教育失去了應有意義。針對傳統教育的弊端，杜威提出“教育即生活”的觀點。人類在生活過程當中不斷地與環境產生交互作用，于是產生了各種問題，若想要適應環境以求得生存，就必須運用已有知識和技能克服問題，從而形成經驗。因此，杜威主張教育內容應該從個人的生活經驗中發展出來，由于個人的生活經驗的獲得是貫串人的一生的，所以教育內容就應該是個人一生所獲得的所有的生活經驗。因此，我們可以說杜威所主張的教育內容是個人一生所獲得所有的生活經驗，它是個人一生持續不斷地終身學習的教材。endprint

二、杜威教育哲學對終身學習的啟示

（一）突破學習空間的限制，營造有利于學習的環境

人們學習的空間場所并非只限于學校，杜威認為學習除了接受學校教育之外，人們在社會生活的活動中也在接受教育。教育場所除了學校外，也包含家庭、社區、社會等，在社會中的任何地方都存在著教育。因此，杜威的教育觀是一種廣義的教育觀，他以宏觀的角度來拓展教育的意義，同時突破了學習空間的限制。

近年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經濟合作發展組織、歐盟等國際組織，陸續發表了終身學習與學習型社會的報告書與白皮書強調終身學習的重要性。在此背景下，各國陸續推動“學習型城市”的建設。所謂“學習城市”是指“一座城市里創造一個充滿生氣、參與分擔、有人文意識和經濟上具有活力的人類環境，通過規定條款、正當辯護和積極地推廣學習機會去豐富市民的潛能。”[11]無論是“學習型社會”還是“學習城市”都強調終身學習的重要性，同時突破了學習的空間限制，把學習的空間擴張到了社區、社會、甚至整個城市、國家。所以，政府和社會上的相關教育機構應該營造出適合個人終身學習的環境，從而保證個人能夠持續不斷的學習。

（二）以個體經驗為中心進行學習

經驗是杜威教育思想的核心，杜威把經驗看做是有機體與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經驗涵蓋人類生活上一切事物，經驗的改造涉及個人和社會，經驗范圍相當廣泛，包含生活經歷，見聞、情感和認知思考等。隨著個體不斷的成長，經驗就會不斷積累，充實與多樣化。個體在與客觀環境的相互作用中不斷改組或重新改造舊的經驗、獲得新的經驗，從而促進自身的發展。因此可以說，學習就是個體在與客觀環境相互作用中不斷地改組或改造自身的已有經驗，從而獲得與新環境保持平衡的能力的過程。所以，經驗是有助于個體學習的，個人怎樣在自身的經驗中進行學習將是終身學習的一個重要課題，這就要求個體能夠了解自己過去的經驗以及當前的經驗，在學習時能把過去和當前經驗結合起來，從個體經驗出發，通過不斷改組或改造自身經驗，獲得適應新環境的能力。

（三）倡導自我導向學習

由于信息科技的快速發展，知識更新速度空前加快，致使競爭壓力日益激烈，在這種情況下，終身學習不可避免地成為各國教育的一種趨勢，由此一來，多元化、效率化、彈性化的“自我導向學習”（self—directed learning）便成了成人學習的新選擇。“自我導向學習”是“由個人評價自己的學習需求指定自己的學習目標，主動尋求學習所需要的人力與物力資源，選擇適當的學習策略，以及評價學習結果的過程。”[12]自我導向學習具有主動性、彈性化、適應個別學習者以及學習空間不受限制的特點，可以彌補學校教育的缺失，幫助個人有效地進行學習。自我導向學習充分體現了杜威的學習理論，它強調根據學習者的身心狀態調整學習目標和學習進度，選擇適合自身的學習內容和學習方法。因此，個人在進行自我導向學習時，應該了解自己的經驗與需求，并從個人的興趣出發，充分自由地利用各種資源，選擇適合個人生活經驗的教材。同時，個人要親自參與，在自己參與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經驗的重組和改造。

（四）提倡在做中學習

杜威認為教育是從“做”開始的，個體應該從行動中獲取知識。在杜威的實驗學校中，十分重視兒童親身參加活動。在參加活動時強調兒童對反省思考的運用，只有這樣才能培養個體主動探究與反省思考的能力，使其在面臨新的環境時可以隨時重組或改造自己已有的經驗，適應新的環境，從而為個體終身學習奠定基礎和能力。如今隨著社會的進步，學習方式也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人們可以通過很多手段進行學習。特別是互聯網學習方式的產生，打破了人們學習所受到的時空限制，為人們終身學習帶來了可能。但是，我們認為在互聯網環境下的學習應該適度的融入做中學的理念，使個人能從實踐的過程中獲取知識和增長經驗，培養主動探究的精神和反省思考的能力，這不僅符合杜威的做中學的理念，也能更好地促進個體的終身學習。

三、結束語

杜威對教育的見解是全面而深刻的。在教育的各個方面，杜威或多或少都有獨到的見解。杜威沒有關于終身學習的專門論述，但在他1890年到1939年的思想著述中較多地體現終身學習的思想。其中，他的教育哲學為終身學習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首先，終身學習應該突破空間的限制，擴展的學校以外；其次，終身學習要從個體的經驗出發，要將學習與實際生活連接起來；再次，終身學習需要改變傳統的學習方式，倡導自我導向性學習，選擇適合個人的學習內容；最后，終身學習要求個體在實踐中獲取知識和增長經驗，提倡“做中學”。杜威的這些見解對重新認識終身學習提供了重要的借鑒價值。

【參考文獻】

[1]

Peter JarvisTwentieth Century Thinkers in Adult Education[M]London： CroomHelm Ltd，1987：79，99

[2][4][6][9][10]杜威民主主義與教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6，58，59，118，118-119

[3][5]雷丹再識杜威——對杜威終身教育理念的解讀[J]現代教育論叢，2007，（11）：3-6

[7][8]John DeweyDemocracy and education[M]New York： Collier McMillan，1916：62，46

[11]鄭金波學習型城市理論初探[J]大連大學學報，2003，（3）：2-3

[12]Malcom KnowlesSelfdirected learning： a guide or learners and teachers[M]Chicago： Association Press，1975：53

The Enlightenment of Deweys Educational Philosophy for Lifelong Learning

ZHAO Xin

（School of Education，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Abstract】There is a wealth of lifelong learning ideas in Deweys educational philosophyThe tight connection of them can be reflected in the educational essence， purpose， method and content of Deweys educational philosophyThis paper reveals the inspirations of Deweys educational philosophy to lifelong learning by investigating the meaning of John Deweys philosophy of education

【Key words】Dewey； educational philosophy； grow； lfelong learning

（編輯/趙曉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