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嫻
(常熟市海虞中學,江蘇 常熟 215519)
試論背景介紹在語文閱讀教學中的必要性
周嫻
(常熟市海虞中學,江蘇 常熟 215519)
針對當前語文教育界飽受爭議的關于背景資料介紹在閱讀教學中的地位問題,作者結合自身課堂教學實踐,思考和探索了閱讀教學中對背景資料恰當介紹的重要意義與方法。
語文閱讀教學 背景介紹 必要性
在中小學語文課堂教學中,我們提倡建構多元化的語文教學模式,以提高學生的語文學習興趣,同時促進教師對教學藝術的追求。“寫作背景—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寫作特色”,已然成為人們詬病的一種陳舊教學模式。然而有意思的是,在實際的閱讀教學中,語文教師卻對其中的某些環節沒有完全摒棄。究竟是應付考試的需要,還是它們本身具有存在的意義?這其中就包括本文討論的背景資料的介紹。
學習一篇語文課文一定要介紹背景資料嗎?在何時介紹?怎樣介紹?具體介紹到什么程度?查閱相關資料,發現這是一個在語文教育界相當富有爭議性的問題。
所謂背景資料,是指與課文相關的,對人物、情節和內容的理解有幫助的資料,通常包括作者介紹、寫作目的、時代和社會背景等。
目前關于背景資料介紹在閱讀教學中的地位,有支持和反對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支持的學者認為,了解寫作背景是正確理解文學作品主題的金鑰匙,在語文閱讀教學中起著關鍵性作用。他們認為任何文學作品都是作者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獨特內心體驗的外現,只有了解作者所處的時代、作者的經歷,才能正確理解作者寫作這篇文章時的思想感情及作品的內涵。在現行的教材中,有大量作品是學生憑自己的知識水平、人生閱歷無法完全讀懂的。如果學生隨意地按照自己的理解解讀作品,則往往會曲解作者的寫作意圖,對作品內涵的理解也會產生偏差。
另外一些學者則提出“淡化背景,直面文本”甚至“作者死了,文本活著”的觀點。這一部分學者被稱為“本體論的文章分析家”。他們認為背景資料的介入不僅不能幫助學生加深對文本的理解,反而以共性取代個性限制了學生的個性化閱;他們還指出背景資料的介入會使閱讀教學呈現出教師單向講讀的弊端。這部分學者主張在閱讀教學中淡化背景,甚至不介紹背景,讓學生直面文本,細讀文本,以文本本身的客觀內涵調動學生的生活經驗和情感體驗,從而實現學生對文本的個性化閱讀,實現學生與作品及作者的交流,實現新課標中關于閱讀教學的要求。
在筆者看來,以上兩種觀點看似對立,卻并不是不可調和的,甚至可以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只不過在時間有限的語文閱讀教學課堂里,需要教師恰當把握背景資料的介入度。
1.傳統觀點仍然具有現實意義
第一種觀點認為語文閱讀教學中背景資料的介紹必不可少。這種觀點有著古今中外豐富的理論積淀,也是長久以來語文課堂閱讀教學中所一直沿用的,這里稱之為傳統觀點。我們最熟悉的莫過于白居易《與元九書》中“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論斷。其實早在戰國時期孟子就說:“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十九世紀法國文藝理論家泰納(H.A.Taine)也認為文化藝術的發展取決于種族、環境、時代三個要素,而其中的環境是構成精神文化的后天力量。換句話說,任何一部作品都能從它產生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政治文化等諸多因素組成的創作背景中找到某種必然聯系。
筆者的教學中有這樣一個例子。蘇教版初中語文課本八年級上冊里有蘇軾的一篇《記承天寺夜游》。就文本而言,初二學生借助注釋和工具書自己讀懂字面意思并不難:蘇軾在一個月光很好夜晚,來到承天寺與同為被貶黃州的好友張懷民共賞月色。然而如果對文章的理解止步于此,就喪失了學習這篇文章的意義,甚至違背了這篇文章被選進課本的初衷。這篇文章如果不對其寫作背景有更多的了解就無法感知其中蘊含的深厚意蘊。文末“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中“閑人”一詞的理解就是個難點。課本上注釋:“這里指不汲汲于名利而能從容流連光景的人”。表面上看似是自嘲地說自己和張懷民是清閑的人,閑來無事才出來賞月的,實際上是為自己的行為自豪——月夜處處都有,卻只有情趣高雅的人才懂得欣賞。好在初二學生在歷史課上已經學過中國古代史宋史部分,知道蘇軾是北宋政治家和大文學家,了解王安石變法、“烏臺詩案”等歷史知識;初一階段學習蘇軾的《浣溪沙》和《水調歌頭》兩篇文章也使他們初步感知了蘇軾一貫的樂觀豁達的人生態度。自古文史哲不分家,教師掌握時間稍作介紹,便可輕易地將語文教學和學生已有的歷史知識聯系起來,將之前學過的課文和要學習的新課文聯系起來。學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來,學習新課的興趣和積極性也一下子被激發起來。已掌握的無需重復,簡單介紹如下:“蘇軾本在京城做官,自古有‘京官大三級’的說法,可由于與王安石政見不合,反對推行新法,蘇軾自請外任,離開了京城。宋神宗元豐二年(公元1079年),罹‘烏臺詩案’,蘇軾被指以詩訕謗,差點送了性命,出獄后被貶到黃州當了個‘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文’團練副使。從京官到地方官再到沒有簽署公文資格的有職無權的閑官,蘇軾的仕途或者說政治生涯不僅頗多坎坷,而且一路走低。本文正是寫于元豐六年(公元1083年),當時蘇軾到黃州已有四年”。這些介紹,如果使用正常語速只需要兩分鐘。而結合了背景資料的介紹,學生便可以品出“閑人”的另外一番味道:包含了作者壯志難酬的心境。蘇軾有著遠大的政治抱負,渴望得到賞識,大展宏圖,并不愿做一個“閑人”,而現實中被一貶再貶,流落黃州,成為一個“閑人”。原來賞月“閑人”的自得只不過是被貶“閑人”的自我安慰罷了。至此,文章通過對夜游承天寺記敘和對美好月色的描繪,表達作者既有壯志難酬的苦悶,又能做到自我排遣的曠達樂觀的人生態度,這樣一種復雜而深刻的意蘊最終以一種“水到渠成”的姿態呈現在學生面前。由此可見,背景資料的恰當介紹除了能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之外,對幫助學生理解課文內涵也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2.反對者的擔憂不無道理
《語文課程標準》第四學段(7~9年級)對閱讀的要求是:“欣賞文學作品,能有自己的情感體驗,初步領悟作品的內涵,從中獲得對自然、社會、人生的有益啟示。對作品的思想感情傾向,能聯系文化背景作出自己的評價;對作品中感人的情境和形象,能說出自己的體驗;品味作品中富于表現力的語言。”
由此可見“背景”在中學語文閱讀教學中是需要也是應該介紹的。但在實際操作中存在不少問題:某些多語文教師對背景資料的介紹流于形式,幾乎到了麻木的地步,根本談不上合理運用。他們很少深究背景資料的復雜性及背景和文章是否存在必然聯系;他們往往沒有選擇性,也沒有有所側重,每篇新課文一上來就將教參上的背景資料一讀了事。這樣的介紹對理解的深入不僅毫無益處,而且在一開始就給學生的思維戴上了“緊箍咒”。所以,持第二種觀點的學者有他們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筆者認為應該將兩種觀點結合起來,背景資料的介紹不能一概而論。背景資料何時介紹、怎樣介紹、由誰介紹是閱讀教學中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如何恰當地把握閱讀教學中背景資料的介入度是一門充滿挑戰性的教學藝術。教師在具體操作時應該因課而異,做到畫龍點睛、恰到好處,將學生對文本的理解引向深入,機械呆板的介紹不講也罷。
有些課文寫作年代久遠,與我們具有時代距離,例如九年級下冊魯迅先生的《雪》就可以在閱讀前預先呈現寫作背景,以背景資料為閱讀鋪墊,有助于學生切入閱讀,進入文本。有些課文的某個點可能成為閱讀的障礙,需要適時地穿插介紹背景資料,釋疑解惑,例如八年級下冊《紫藤蘿瀑布》一文中講到“我只是佇立凝望,覺得這一條紫藤蘿瀑布……帶走了這些時一直壓在我心上的焦慮和痛楚,那是關于生死謎、手足情的”一處時,便可穿插介紹宗璞一家在“文革”中深受迫害、小弟身患絕癥等背景資料,引導學生揣摩作者心境,把握作者見到一樹盛開的紫藤蘿花,睹物釋懷,感悟到生的美好和生命永恒的真諦時的思想脈搏,同時領悟“一切景語皆情語”的道理。還有些作家作品介紹則可以安排在閱讀課文之后,例如閱讀《范進中舉》后補充介紹《儒林外史》,以引導學生拓展閱讀相關作品。
總之,背景資料一定要呈現在學生最需要的時候,不是由教師進行生硬灌輸,而是要成為學生閱讀過程中一種主觀的需求。此外,背景介紹也可以通過學生自己查閱資料后以交流的形式呈現,作為一種文學常識的補充,同時鍛煉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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