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釵 林銘鑫
【摘 要】2013年1月1日實施的刑事訴訟法在特別程序中專門一個章程就強制醫療作出了規定。由此,也解決了該強制醫療程序在刑事訴訟程序中的適用問題。但實際上,在司法實踐使用過程中,強制醫療程序由其特別的適用規則以及仍然需要明確和解決的問題。如何發揮司法職能,確保強制醫療的公正、效率、安全和人道等價值得以實現,值得研究。
【關鍵詞】強制醫療;司法實踐
刑事訴訟法特別程序中專設一章,增加了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的強制醫療程序。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最高人民法院立足職能分工,先后出臺了對新刑訴法的司法解釋文本,分別對強制醫療程序作了較為詳細的規定,以指導司法實踐。刑訴法及相關司法解釋雖然對強制醫療的法律適用程序有了較為細致、豐滿的內容,但作為一項新制度,相應的配套機制或措施未建立完善,強制醫療程序在司法實踐運作中仍存在不少問題,給司法實踐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和困難。本文結合實際的案例,具體探討司法實踐中如何適用強制醫療程序。
一、強制醫療的實際案例
王強于2010年被確診為精神分裂癥,后多次發病,均送醫治療并長期服藥。2013年3月28日12時許,王強因父親孫從云對自己進行說教,遂持菜刀對孫從云頭面部、頸部等處連砍數刀,致孫從云左頸外動脈離斷失血性休克死亡。經醫院司法鑒定所鑒定,王強系精神分裂癥,無刑事責任能力。案件訴訟過程中,王強仍處于發病期,且發病突然,需要藥物控制,有繼續危害社會的可能,其親屬對其亦不具備看管和配合醫療能力。
二、強制醫療程序的特點
(1)主體的特定性。強制醫療程序是對精神病人進行的強制醫療程序,而不包括對諸如性病患者的強制醫療程序。(2)適用的必須性。強制醫療程序是“必要”時采取的措施,也就是說沒有其他的可選項,強制醫療程序是最后的選擇,而若有不必須限制精神病人的人身自由的手段和措施可取時,就無采取強制醫療必要。(3)程序的特殊性。強制醫療程序不是為了解決精神病人的刑事責任的問題,而是為了決定是否對該精神病人適用強制醫療措施,以避免其再次實施危害行為來維護社會秩序的穩定,并且保障精神病人得到醫療救助,盡快回歸社會恢復正常生活。凡是被決定強制醫療的精神病人,均需進入醫療機構治療,治療期間不被允許離開,直至其人身危險性消除,體現了以入院治療為中心的特點。(4)裁判的司法性。強制醫療程序雖然不是解決精神病人的刑事責任的問題,但是由于該程序是強制性的,涉及到人身自由的限制,必須通過司法程序來決定。
三、強制醫療司法實踐中亟需解決的問題
強制醫療首次司法化的用意無外乎是通過對已經危害社會,并可能再次危害社會的精神病人進行強制醫療,從而維護社會安定,并保護精神病人的合法權益,使其能夠盡早回歸社會。強制醫療司法化之后,相關的法律規定還不完善,有關強制醫療程序的法律規定較少,在辦理該案時遇到一些亟需解決的問題:
一是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執行主體問題。該類案件的被申請人往往都帶有現實的人身危險性,對其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顯然是必要的。新刑訴法規定臨時性約束措施的執行主體是公安機關,但問題是由誰具體執行。是公安機關專門派人員24小時監管還是雇傭具有一定醫學護理經驗的人看管,又或者以公安機關監管為主家屬監管為輔?如此關乎具體操作的問題法律均沒有規定。本案中,暫時由被申請人王強的母親作為法定代理人在精神病醫院進行24小時監管,但監管人年事已高,監管場所為公共場所,監管措施明顯缺乏約束力和有效性。
二是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費用負擔問題。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需要輔以場所、人員、醫療手段等一系列保障工作,新刑訴法第284條至289條規定了強制醫療的法律執行程序,但是在法條中并沒有規定精神病人被強制醫療后,由哪方來支付治療費用,而前置于強制醫療的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費用負擔更是沒有規定。本案的訴訟過程中均由王強的家人先行支付醫療救治費用,由于費用較高,其家中已無力繼續承擔,且已經多次向司法機關提出該費用如何解決的問題。據一位醫院的專業人士介紹,對于精神病患者的收費問題,醫院主要是依據綜合性疾病來區分費用的高低,各患者費用有所差別,但總體算下來,一個精神病人每月平均需要五六千元的費用,如是老年患者則花費更大,費用不到位也是目前很多醫療機構不愿接受這種患者的主要原因。
三是缺乏執行臨時性約束措施的專門醫療機構。被申請人在法院決定強制醫療之前,往往處于自由狀態或在公安機關控制之下。從有利于執行的角度來說,應當由公安機關負責移送到指定的接收醫院,檢察機關負責監督。但是作為刑事新興程序,強制醫療執行機關的確定目前還沒有解決,具體由哪些醫療機構負責接收法律也沒有規定。本案中,王強先是在綜合醫院接受臨時強制性約束,后轉入精神病醫院,但是院方表示不能長期對王強進行醫療監管。
四、強制醫療在實踐中存在問題的解決對策
在相關的法律規定還不完善的情況下,需要相關部門及時出臺相應的規定和細則,做好銜接,確保強制醫療的效果落到實處。通過分析認為,要解決此類案件在實踐中遇到的問題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一)明確和細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執行主體
既然目前新刑訴法將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實施主體限定為公安機關,就應當由公安機關全面負責執行,而非由被申請人的家屬繼續監管,畢竟被申請人具有現實的人身危險性,家屬自身也有恐懼心理。本案中王強的母親在臨時監管過程中,天天晚上不敢睡覺,就怕王強趁其不備再起殺意。至于公安機關是派遣專人看管還是雇傭專業人士監管可以視自身的人員配置和專業程度自行安排。
(二)明確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費用承擔問題
費用究竟由哪方來埋單呢?強制醫療費的問題目前確實是個尷尬和值得探討的問題。如果治療費用得不到保障,那么這一法律規定的權威性將大打折扣。在辦理王強案中,公安機關多次反映沒有專項資金,又不知向誰以及通過何種渠道申請撥付,因此暫時由王強的家屬負擔,但是王強的家屬對此也提出異議,畢竟家中十幾年來為負擔郭成領的醫療費用已經債臺高筑。強制醫療作為國家防衛社會的一種手段,是刑法特殊預防功能的體現,費用理應由其受益者國家或者社會來承擔。并且被強制醫療的人,是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屬社會弱勢群體,絕大部分沒有經濟來源,其家庭為支付高昂的精神病治療費用已生活在貧困線上,這類人理應在民政部門救助的對象范圍之內。對此,民政部門可以設立專項資金,在法院作出對被申請人的強制醫療決定之后,按照其在醫院的治療費用,分批撥付。對于臨時保護約束措施的費用,也應由公安機關向民政部門申請支付。
(三)明確標準,選擇一批具備強制醫療資質的醫院作為專門醫療機構
如果沒有專門的接收醫院,被強制醫療的患者就可能遭遇如郭成領般數次轉院的尷尬,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就得不到有效保障,強制醫療的效果將大打折扣。對于此類醫院的挑選,應當由衛生部門出臺具體的醫療專業標準,其中最核心的應是專業的醫生、護理人員以及隔離病區。每個地區此類醫療機構的數量,至少應不少于兩家,從而避免出現醫療價格和服務上的壟斷。
(四)建立對被害人及其家屬救助機制,促進社會和諧穩定,保障權益落實
辦案中注重把對當事人權利保障的監督貫穿于辦案全過程。首先保障當事人知情權。針對新刑訴法及相關配套規定對當事人在強制醫療過程中的權利義務明確規定較少,為充分保障當事人合法權益,使當事人知悉應有權利。其次保障程序參與及救濟權。在辦案過程中參照普通刑事案件當事人的訴訟權利和地位,認真聽取并及時采納被害人及其家屬的合理訴求,保障其依法參與訴訟活動。對被申請人、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提出的強制醫療申請異議,及時了解情況。同時,對求償受阻且家庭確有困難的被害人及其家屬,主動協調相關職能部門啟動救助機制,借以化解社會矛盾并體現人文關懷。第三保障法律援助權。強制醫療案件涉及法律和精神醫學等內容,專業要求高,對被申請人沒有委托訴訟代理人的,監督法院及時通知法律援助機構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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