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紅連,閆 莉
(1.西南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 400715;2.華東師范大學 社會科學部,上海 200241)
2012年11月29日,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在國家博物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及“中國夢”。自此,“中國夢”一詞人人知、人人議。五湖四海的各界民眾圍繞著“實現偉大中國夢”開展了廣泛討論與實踐,學界也對“中國夢”進行了深入思考與解讀。思及“中國夢”,須正視的一個前提性問題乃是:習近平總書記在當前歷史條件下提出“中國夢”,是否帶有一定的歷史必然性,其生成邏輯是什么?唯厘清這一問題,方能更好地理解“中國夢”、思考“中國夢”、實踐“中國夢”。
價值觀的發展受到多種因素的制約,在歷史進程的矛盾運動中不斷得以超越,是一種復雜的歷史進程。“當我們深思熟慮地考察自然界或人類歷史或我們自己的精神活動的時候,首先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由種種聯系和相互作用無窮無盡地交織起來的畫面,其中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動的和不變的,而是一切都在運動、變化、產生和消失。 ”[1](P23)社會正是在價值實現的無線長鏈中得以推進,是在矛盾的解決中不斷得以發展。
1.“中國夢”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深受歷史的糾纏。價值觀發展的現實沿革是對歷史和未來的時空承續。“當歷史作為一種時間狀態流逝自身時究竟會給現實帶來多少過去的遺產?而當現實形態進入未來時,它又有多少可以轉化為未來所能接受的對象?歷史可以自然流逝著時間,而現實卻不能自然地流逝自身的價值形態,在對歷史承接和未來過渡中,現實往往陷入無可選擇的困境。它既不能全盤接受過去的歷史, 又不能全盤演化為之后的未來。 ”[2](P323)“中國夢”是歷史時空的承續,是歷史與邏輯的統一。自1840年鴉片戰爭,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以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夢想,吸引著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奮起抗爭。洋務派的“富強夢”、維新派的“憲政夢“、革命派的“共和夢”,都凝聚了國人追夢的決心和勇氣。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擔負起這一神圣使命,首先破解了“中國夢”的密碼,找到了實現“中國夢”的路徑,最終實現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
2.“中國夢”是民族復興的夢,它貫穿中華民族的“昨天”、“今天”、“明天”。“中國夢”的提出不僅是對過去歷史的深刻回顧,展現了歷史與邏輯的統一,而且也是對現實繁榮昌盛的生動寫照,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更是對未來發展的熱切期盼,展現人民為夢奮斗的決心和勇氣。新中國成立后,以毛澤東為代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帶領廣大人民群眾探索民族富強的道路,對“中國夢”的追求提出了更具體明確的目標,如1956年毛澤東所說,“再過四十五年,就是兩千零一年,也就是進到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中國的面目更要大變。中國將變為一個強大的社會主義工業國。”在這些目標的指引下,中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就,但是,也因為對夢想渴望實現的急切心理,出現了“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等,給“夢”的實現造成了嚴重的挫折,這也為如今“中國夢”的進一步推進提供了血的教訓。縱觀二十世紀,正如歷史學家金沖及在《二十世紀中國史綱》中所說:“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在整個二十世紀一直是中國無數志士仁人頑強追求的目標,一直是時代潮流中的突出主題。中國的革命也好,建設也好,改革也好,歸根到底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這可以說是貫穿二十世紀中國歷史的基本線索。”也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中華民族的昨天,可以說是‘雄關漫道真如鐵’。近代以后,中華民族遭受的苦難之重、付出的犧牲之大,在世界歷史上都是罕見的。”但也正因為中國人民以“不屈服”的精神奮起努力,才擺脫了一個又一個的苦難,實現了一個又一個偉大的夢想。“今天”,中國共產黨提出要實現民族復興,這是當下全國人民夢的又一次深化。
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那些發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 ”[3](P30)“中國夢”生成是在整個歷史活動中進行的,在“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發展的同時,“中國夢”無可置疑也在改變。可以說,“中國夢”主要是由一定歷史階段上的社會生產方式所決定的。
1.“中國夢”是一種社會意識的生動具體表達,受到社會存在的制約。意識、精神現象并非隨意發展,更不是自我程序和自我運動的展開,也非黑格爾在《歷史哲學》的結尾處所闡述的“僅僅是概念的前進運動”。人類對生命價值追求的形式和內涵,與社會的物質生產活動緊密相連。在歷史的轉換中,生產力的發展一直扮演著杠桿的作用,推動著價值體系完成一個又一個否定之否定的超越。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騰飛,人們的生活水平得到顯著提高,在物質需求得到一定滿足的基礎上,人們對生命意義和生存價值有了更多的追求,對“人的本質”存在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中國夢”的提出正是對這些問題的回應。唯物史觀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具有反作用。“中國夢”是普遍性的理論追求,屬于社會意識層面,它的產生正是由特定的社會存在決定的,是對社會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各種現實問題的理論回答。毛澤東就曾說到,“沒有抽象的馬克思主義,只有具體的馬克思主義。所謂具體的馬克思主義,就是通過民族形式的馬克思主義”。在一定意義上說,“中國夢”是馬克思主義與現代中國實際相結合的另一種表達,是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內提出的一個重要戰略任務,也是邁進馬克思、恩格斯所設想的共產主義社會的精神指引。它回答了什么是中華復興、怎樣實現中華復興、以什么旗幟引領中國走向復興等一系列問題,反映著社會發展變化的歷史必然趨向,符合社會發展規律和中華民族發展的需要,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的迫切愿望。它的提出體現了社會歷史發展客觀必然性和人民群眾主觀選擇的統一。
2.“中國夢”也是一定社會關系的反映,是對人及其生活實踐的重視。人類歷史上社會形態的演變,一個主要的標志是其生產關系的改變獲得社會規范、制度和法律的確認和規定,而價值體系也在這一個質的改變中完成自身變革,是人們對價值觀進行歷史性選擇的質的飛躍。“中國夢”作為當代中國社會的一種價值觀,也是隨著生產關系在制度上的確立而確立了基本框架。從這個層面上說,“中國夢”與“美國夢”、“歐洲夢”等有著本質的區別。“中國夢歸根到底是人民的夢,必須緊緊依靠人民來實現,必須不斷為人民造福。”[4]歷史是人們自己創造的,“中國夢”的提出反映了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反映人民對共產主義社會“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追求。“人是全部人類活動和全部人類關系的本質、基礎”,“創造這一切、擁有這一切并為這一切而斗爭的,不是‘歷史’,而正是人,現實的、活生生的人”。[5](P119)“中國夢”充分強調人的價值,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而并不是在抽象不變的人性基礎上來談論。馬克思、恩格斯曾就此一針見血地指出:“把統治思想同進行統治的個人分割開來,主要是同生產方式的一定階段所產生的各種關系分割開來,并由此做出結論說,歷史上始終是思想占統治地位,這樣一來,就很容易從這些不同的思想中抽象出‘一般思想’、觀念等等,而把它們當作歷史上占統治地位的東西,從而把所有這些個別的思想和概念說成是歷史上發展著的‘概念’的‘自我規定’。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的一切關系都可能從人的觀念、想象的人、人的本質、‘人’中引伸出來,那就是十分自然的了。 思辨哲學就是這樣做的。 ”[3](P55)近代的思辨哲學否定人的本質的社會性,把人看作抽象的存在,從抽象不變的人性上建構關于人的價值的思想體系,強調人的價值,而相對于現實的社會生活和普遍存在的價值主體來說,它只是一種虛假的觀念,不是人的本質的真實反映。“中國夢”的提出更多地蘊含著實踐的因素,是以中國的社會存在、現實社會為基礎,從形而上的理性世界回到感性世界,從意義世界走向生活實際,把可能性轉化為現實性,必須通過實踐也只能通過實踐才能完成。馬克思曾經指出,從前的“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6](P57)“中國夢”在肯定人的力量的基礎上,更強調人的主動性。“人不是由于有逃避某種事物的消極力量,而是由于有表現本身的真正個性的積極力量才得到自由”。[5](P167)
“一切劃時代的體系的真正的內容都是由于產生這些體系的那個時期的需要而形成起來的。 ”[3](P544)從現實依據看,中國夢是基于當前中國社會現實國情提出的。“中華民族的今天,正可謂‘人間正道是滄桑’。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總結歷史經驗,不斷艱辛探索,終于找到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正確道路,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功。這條道路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可以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人民幸福、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的根本保障。
1.“中國夢”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探索的概括和凝煉。自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隨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指導方針”的確立,黨和國家的重心轉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中國的經濟得到迅速發展,綜合國力急劇上升,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從1978年的不到250美元,提高到2011年的5432美元,經濟總量上升到世界第二位。這些都歸功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鄧小平在1982年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以來,“中國夢”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更是一路前行,最顯著的有三個:一是,鄧小平提出的“三步走”夢想戰略;二是,十八大報告中所提到的“確保到二〇二〇年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宏偉目標”等具體夢想;三是,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時所強調的,“到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年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一定能實現,到新中國成立100年時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目標一定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一定能實現。”顯然,“中國夢”的生成是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探索道路不斷前進而形成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幾代中國人的努力和愿望,是一代又一代的中國共產黨人為之奮斗的目標。
2.“中國夢”是對中國現實問題的回應。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社會矛盾明顯增多,貧富差距、食品藥品安全問題亟待解決,教育、就業、社會保障、住房、醫療等關切民眾根本利益的問題愈發凸顯。除了社會民生問題,還有政治、文化、生態等諸多問題,使民眾不能共享發展成果,根本利益受到損害,嚴重影響著民眾對經濟社會發展和民族復興的信心。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國家的強盛必須以民眾的權利和利益得到實現、幸福得到滿足為條件和目的。“中國夢”的提出應該讓民眾具有生活希望和動力,能激起民眾對經濟社會發展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就如恩格斯所說:“在社會歷史領域內進行活動的,是具有意識的、經過思慮或憑激情行動的、追求某種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沒有自覺的意圖,沒有預期的目的的。 ”[7](P247)“中國夢”只有符合民眾的切身利益,方能有生命、有根基,人民群眾也才會更熱情地投入到社會主義建設。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現在,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
菲利普·巴格比曾指出:“在整個歷史上,每一種文化都由于獨自的風格,亦即一套觀念和價值而帶上了特性。 ”[8](P143)任何一個社會的各種文化,都會作為一種制約因素投射到價值體系上,影響到價值體系的建構。“中國夢”作為新時代的一種價值表達,也深受一定社會和歷史階段的各種文化(如:風俗文化、制度文化、地緣文化、宗教文化等等)的影響。瑞士學者雅各布·布克哈特就曾說到:“事實上,任何一個文化的輪廓,在不同人的眼里看來都可能是一幅不同的圖景;而在討論到我們自身的文化之母,也就是知道今天仍對我們影響的這個文化時,作者和讀者就更不可避免地要隨時受個人意見和個人感情的影響了。”[9](P1)誠然,價值觀的表達本身就體現了一種“關系態”或“關系質”。又加之,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夢”文化博大精深,我們在討論“中國夢”的“文化之母”時,更是“不可避免地要隨時受個人意見和感情的影響”。為了更客觀地闡述“中國夢”生成的“文化基因”,為此特建構一場理論對話,即對現當下語境中的“中國夢”與中國傳統文化語境中的“夢”進行對話,在對話和比較中方能深入到具體的理論,以彰顯前者的批判性揚棄,凸顯“中國夢”的時代特性,增顯“中國夢”的理論品質——自覺與自信。
1.“中國夢”繼承并發揚了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對“夢想”、“理想”孜孜不倦追求的精神,是“夢”文化在當代中國的新詮釋。中國人對“夢”一詞并不陌生,有關夢的故事也早已深入人心,諸如莊周夢蝶、周公解夢等,幾乎人人皆知。但是,“中國夢”中的“夢”并非生理上的睡夢,而是心理上的夢想、追求和抱負。中華文化中蘊涵著豐富的追逐夢想的精神,它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內容,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強大精神動力。古代如老子的“無為夢”、孔子的“大同夢”,表達了農業社會中百姓對于美好生活的寄望;近代諸如梁啟超在《新中國未來記》中說到的,“無端忽作太平夢,放眼昆侖絕頂來”,則表達了對中國未來的期盼與寄望。縱觀中華民族追逐“夢”的文化事跡,舉不勝舉,從嫦娥奔月的遠古神話傳說到神舟飛船的成功發射,從大禹治水到長江黃河上建立的座座高峽平湖,數年來,潛伏在中華民族內心深處的夢想,始終是凝聚和激勵中華民族綿延發展的不竭精神動力。事實上,夢想只有成為一種清晰的思想意識和堅定的理想信念時,才能走上向現實轉化的道路。“中國夢”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夢,而是一種整體性、目標指向高度統一的特定思想意識,是中華民族萬眾一心、努力奮斗的共同理想,是全國人民追逐夢想的民族精神在當代中國的具體體現。“中國夢”的提出,煥發了人們內心追逐夢想的情感,為人民幸福、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的“夢”追逐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原動力。
2.社會主義制度為“中國夢”的實現提供更大的優勢,能更大程度地達到“形而下”的物質期盼和“形而上”的理想追求的結合。“夢”作為一種符號,代表的是精神、價值、文化。中國自古有源遠流長的“夢”文化,其中不乏有“黃粱美夢”、“白日做夢”,因此“中國夢”的提出,會讓人不禁質疑,既然是夢,就并不一定都能成為現實,怎能確保 “夢想成真”?“中國夢”的提法是否夠嚴謹和周全?若僅從存在國家和社會利益分化的方面來看,在對“夢”的表達和提煉上,“中國夢”與歷史上的“大同夢”等有某些相似之處,但終究是有原則上、根本上的區別:建立在“中國夢”基礎之上的國家制度是工人階級領導、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制度,而后者則是宗法君主專制;古代社會中“夢”的推進全憑君主的“開明專制”意志,是短暫的、不可持續的,而現下的“中國夢”的實現依靠的是廣大人民,除了在價值上達成共識,還有一系列代表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民主法律制度的保證,是可實現的、可持續的;古代社會是皇權統治,等級森嚴,有盛有衰,有治有亂,人分為三六九等,“夢”盡管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但更多地帶有統治階級的烙印,而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雖然也存在不同的利益群體,但人民的權利是平等的,經過長期努力,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勢在必行的。盡管二者存在原則上的差異,仍不能否認的是,古代的“無為夢”、“大同夢”等社會理念對社會的前進作出了種種努力和成績,其經驗教訓仍是值得我們在推進“中國夢”時加以借鑒的。
價值觀進入人類意識是語言的直接產物,是理性的反映。烏納穆諾說:“它(理性)的根源來自語言。由于清晰的語言,我們才得以清晰——也就是,深思熟慮地——思考,而語言則來自于我們想要跟旁人交換思想的要求。”[10](P29)思想是內在的語言,而內在的語言是得自于外在世界,通常用話語來表述。話語是語言符號與價值觀念的統一體,是“語言和思想的結合體”。[11]在一定意義上說,“中國夢”實質上是一種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其話語體系的背后,折射的是執政姿態與執政理念。
1.“中國夢”的提出,以期在國際上搭建合作對話的平臺,展現中華民族的特色魅力。“中國夢”話語結合了現代文明的特色,充分進行了文化融合,與“美國夢”、“歐洲夢”等世界話語搭建了對話的平臺。因為此前的“美國夢”已經在全世界烙印上美國“符號”,有學者則擔憂“中國夢”這一話語表達會在開放的外來文化中處于劣勢,而失去中國傳統文化的民族特色和文化精髓。如魯迅在《集外集拾遺·關于知識階級》中說的一句話:“決不會吃了牛肉自己也即變成牛肉。”在此,也借用林語堂先生的一席話:“不少人認為中國將由此而犧牲她的民族性格和民族遺產,這實在是個錯誤的觀念。相反,我認為現代社會把中國人的民族性格趨向于更加新鮮和偉大的發明創造活動。坦率地說,在民族性格問題上,我并不焦慮。 ”[12](P349)“中國夢”的提出反映出新一屆領導人的擔當與自信。通過“中國夢”的話語,不僅可以吸收外來文化,豐富和滋養中國的民族文化,而且還能讓世界各族人民都看到“中國夢”的民族特色、文化內涵、價值取向,在比較和開放的氛圍中凸顯優勢,彰顯中國人的民族精神。
2.“中國夢”的提出,以期凝聚國內共識,與“個人夢”密切相連,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大眾化、時代化的重大發展。早在2001年1月10日,江澤民在全國宣傳部長會議上的講話中提到,“我們黨成立即將八十年了,新中國成立五十多年了,我們在黨內和全社會為宣傳馬克思主義、樹立社會主義的理想信念做了大量工作,取得的成績很大。但是,為什么馬克思主義理論和社會主義理想、信念、道德對一些人卻往往難以發生作用呢? ”[13](P135)誠然,當前既有大量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成果,又掌握了國家機器進行大力宣傳,為何馬克思主義還難以對一些人發生作用?一個重要因素是馬克思主義當前還沒有普遍地進入私人領域。社會上普遍存在著雙重人格和二元價值現象,即在公共場所 “專業性”、“抽象性”地大談馬克思主義理論,而在私下生活中卻非真正地信仰。如今,“中國夢”的話語表達,深入日常生活,充分整合了大眾話語,淡化了對民眾的政治說教,“貼近生活、貼近實際、貼近群眾”。“中國夢”中蘊含著“個人夢”,強調人作為“個人”的“個性”,突出人的獨立性,肯定人成為真正的人的條件,這也符合馬克思所肯定的“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自己”[14](P443)的思想。 “中國夢”話語搭建了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話語橋梁,使中國化馬克思主義逐漸深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領域,并把個人夢的實現與國家夢的實現統一起來,感受到自身價值與國家命運的內在聯系,感受到自身發展與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不可分離,從而真心理解接受、掌握運用乃至信仰馬克思主義。“中國夢”的話語表達不僅沒有“淡化意識形態”或“去意識形態”,反而是對意識形態話語進行了創造性轉換,是以話語創新為載體,在對人們的生活經驗和社會心理“過濾”的基礎上進行“反哺”,以實現對外部環境的“同化”和“順應”。可以說,“中國夢”是黨中央向全國人民發出的一種自信聲音,是新一屆中國領導人采用簡約樸實的中國話語給人們帶來的新希望,也是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話語進一步提升和大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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