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鴿
論遠古音樂神話中的等級制度
◎張利鴿
遠古音樂神話中有許多關于古代圣王的神話傳說,也有很多關于民間音樂和音樂家的神話傳說。漢代以后中國的統治哲學即為儒學,在這樣的情況下,音樂神話中所涉及的不同等級的人物對于神話的理解和解釋也有了不同的結果。
音樂 神話 等級 儒家
中國古代的音樂研究一般是將音樂分為宮廷音樂與民間音樂,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二者不斷地變化、融合。但究其本源,宮廷音樂中所用的大多為雅樂,也就是古人認為的圣王樂舞,而民間音樂最早的則可以追溯到所謂的“南音”“北音”,或者為文人口中的“鄭衛之音”,皆為民間音樂的早期形態。這些音樂形式的最初起源則都源于上古神話,或者可以說神話是早期人類文化的綜合體現方式,“是文、史、哲、藝術、宗教、心理、政治、教育、法制等的共同根源……尤其在上溯其研究對象的初始階段時,就必然進入到神話敘事的領域。”所以說,音樂研究的起點也應該就是遠古的神話,不管是宮廷音樂還是民間音樂,都可以從音樂神話中找到痕跡。但在神話的描述中,不同形態的音樂所處的地位也是不同的。
遠古音樂神話中,圣王所起的作用是無法替代的。首先許多樂器都由古代圣王創造,羅泌的《路史》中就有許多的記載:太昊伏羲氏制作了琴、瑟、塤;女媧氏制笙簧;黃帝作鐘、鼓吹等;帝嚳作鼙鼓、管等;堯作和鐘、離磬。當然對這些圣王制作各種樂器的神話傳說在《史記》《淮南子》《白虎通義》等等諸多古籍中皆有不盡相同的描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樂器的創造者或者說下令制造樂器者都為古代的圣王,也就是人們心中的完美帝王。
在遠古音樂神話中,各種圣王的樂舞形成也是音樂神話的一個重要部分,可以說,后世宮廷音樂中的雅樂幾乎都出自于此。古代神話故事中講到圣王出現往往伴隨著吉祥之事,鳳凰是傳說中代表吉祥、如意、和美的圣鳥,它的到來被認為是最完美的一種天之祥瑞。
《呂氏春秋》中有關于四方之音的記載,北音:“有娀氏有二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視之,鳴若謚隘。兩女愛而爭搏之,覆以玉筐,少選,發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終,曰:‘燕燕往飛。’始作為北音。”南音:“禹行宮,……涂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陽。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實始作為南音。”東音:“夏后氏孔甲田于東陽萯山。……子長成人,幕動坼橑,斧斫斬其足,遂為守門者。孔甲曰‘嗚呼!有疾,命矣夫!’乃作為《破斧》之歌,實始為東音。”從這里的記載可以看出:所有民間音樂產生都似乎是在某一個特定的環境中,偶然形成,所參與產生的人物,也皆為小人物,甚至沒有具體的姓名;音樂的詞也非常的簡單,明了。從中可以看出后世民間歌曲的特征和音樂關系[1]。從等級制度的關系來看,民間音樂從一開始就為人民大眾所有,所講述和表達的都是生活中的瑣事與小情趣,為了抒發較為簡單的情感,達到娛人、娛己的作用。不管是篇幅的規模、參與的人數、所起的作用,與圣王的樂舞是遠遠不能相比的。
古代音樂神話中,還有一些對具體音樂事件的描述,如:“伯牙弦琴而六馬仰秣”“瓠巴鼓瑟而游魚出聽”等等。音樂的功能都和“情感”有關。這迎合了中國傳統儒學思想意識對音樂的看法,《樂記》在開篇就說明了音樂是由“物感心動”而產生,此理論影響了中國數千年的音樂價值觀。由此可以說,只有用真正至誠、正義情感創造的音樂,才可以使其他相同品德的事物感覺到。音樂等級制度同樣體現在對音樂情感的訴求與表達上,帝王的樂舞可以三者情感兼具,音樂既通神情,也通人情、物情,而非帝王的音樂則很難達到這樣的境界,做到其一,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等級制度的影響還體現在對音樂的評價上。中國古代對不同音樂最著名的評價就是“季札論樂”,原文記載于《春秋左傳》中,大意是說吳國公子季札來到魯國,請求觀賞周朝的樂舞,在聽了《周南》《衛風》《鄭》《齊》等歌舞后,對這些音樂都或多或少有批判的評價,比如對《鄭》的評價:“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意思是說音樂很美好,但瑣碎太過,人民會不堪忍受,大概會先亡國。但對于《韶》是大加推崇,“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觀之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意思是說韶樂的德行到了頂點,如天一樣無不覆蓋,如地一樣無不容納。雖然有超過大德大行的,恐怕也差不過這個了。如果還有其他的樂舞,也不請求觀賞了。這里面的《鄭》指的是鄭國民風的樂舞,是描寫當地民風的音樂;而《韶》是上古舜帝之樂,是歌頌舜帝的德行的。所以它們之間的比較,高下立分。
音樂神話中等級制度的體現,只不過是中國傳統音樂理念的一個側面而已,在研究音樂神話的時候,必須將這一特點考慮進去,否則就會形成一定的偏頗。
[1]沈亞丹.《燕燕歌》和《候人歌》——漢語詩歌發生神話的音樂信息[J].徐州師范大學學報.2006,3
*科研項目號:12YKZ010
(作者單位:渭南師范學院音樂學院)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