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銅鏡,是中國古代的照容物品;油畫,是西洋畫的一個主要畫種。銅鏡和油畫,一東一西,一中一洋,互相之間本來毫無瓜葛。但有這么一個人,用他的奇思妙想,獨具匠心地把銅鏡和油畫聯系在一起,把個人收藏和藝術創作結合起來,而且聯系得那么自然,結合得那么完美。
這個人就是祥子。
祥子本名劉金祥,出身于農家,本與藝術無緣。1963年入伍后,加入了部隊的宣傳隊。在這里,他首次接觸到樂器,竟然像遇到了夢中的姑娘那樣一見鐘情,癡迷地學起來。初學小提琴時,人家只把琴借給他學習一個月,欲罷不能的他開始積攢自己的津貼,每個月6元錢津貼除去必需品開支,幾個月后,終于攢到23元買到了一把屬于自己的小提琴。之后,憑著對音樂的癡狂和勤奮,又掌握了二胡和手風琴的演奏方法。
接觸美術還是在1971年他調入西安二炮工程學院任教之后,美術為他的藝術人生打開了另一片天地,他像當初熱愛音樂一樣愛上了她。特別是任學校俱樂部主任后,有了更多的學習時間和機會。也許藝術都是相通和互補的緣故,拉小提琴的手學起畫來也那么得心應手順理成章,第一次參加部隊系統美展,他的素描和工筆畫就獲得了二等獎。在學校任教近16年,他的業余美術創作始終不棄,水平也越來越高,臨摹作品《抱鴿子蛋的小女孩》被畫界人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1986年轉業時,祥子回到家鄉滄州,選擇了離藝術最近但離物質最遠的文化系統。祥子上下班路過小南門文物市場,各種各類顯示中國古代文化的藝術品,常常讓他駐足良久、流連忘返,但微薄的工資使他不敢有任何奢望。一向理解支持他的妻子見狀,主動每月固定拿出一些錢來給他用作收藏,這樣他陸續收藏了一些瓷器、錢幣和銅鏡。
祥子在畫布上畫油畫,也在木板上畫,在瓷盤上也嘗試過,雖各有優點,也存在著易龜裂、怕潮、怕火、易碎等不足。西方畫家在銅板上作油畫效果很好,祥子受啟發,心想能不能在古銅鏡上作畫呢?從1988年起,他開始構思和實踐在銅鏡上繪畫,一方面在美術書籍和相關資料中尋求創作依據,一方面向畫壇名師請教,邊探索邊實踐。
經過長期反復摸索實驗,祥子發現在銅鏡上作畫效果很好。銅鏡鏡面光潔平整,只需稍做處理,背面的鈕和紋飾盡可保持本色,無礙銅鏡自身鑒賞和收藏價值。而且銅鏡油畫不掉色、不龜裂、不怕潮、不易碎,臟了用水洗或濕布擦拭即可。
二十多年過去了,祥子已創出一種獨特的銅鏡油畫技法。他做銅鏡表面處理時,根據表面情況差異,要上打二至三遍底料,以達到最佳應用效果;銅鏡尺寸小,不適合寫意畫法,他將西方古典畫法和中國工筆畫法相結合,運用油畫的豐富色彩和古典畫細膩的筆觸,充分表達出畫作的藝術語言,使作品表現的更具感染力和真實性;上色有時需要干時上,有時需要濕時上,有時需要半干半濕時上。每一件銅鏡油畫作品,都得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
為了搜尋銅鏡,繪畫之余,祥子坐車往返于北京、衡水、德州之間,騎車轉市區文物市場和縣鎮村莊,舍不得多坐車,舍不得吃好的,舍不得買煙抽,面對銅鏡卻毫不慳吝。在他心中,這些大大小小的、從中國古代歷史中走來的金屬精靈,雖已淡出歷史舞臺,但既是中國文化中的珍品,也是自己藝術生命的貝多芬,看著它們、用油彩來裝扮它們、擴展它們的藝術魅力,祥子感覺無比幸福和滿足。
二十幾年寒來暑往,二十幾年奔波伏案,祥子已完成了一百二十多幅銅鏡油畫作品,最大的直徑30厘米,最小的僅2厘米。背面是中國銅鏡傳統元素符號,正面是極具現代風貌的油畫,油畫內容或風光景致、或花鳥蟲魚、或人物靜物,都源自生活的提煉,讓人從中能讀出作者對生活的那種感恩、熱愛和敬畏。
祥子的作品一經示人,便引起反響,河北省電視臺、滄州電視臺、滄州日報、滄州晚報等多家媒體相繼給予介紹、展示和報道。由河北省文聯副主席、河北省美術家協會主席祁海峰主編、河北美術出版社出版的《河北美術文獻》(1948—2011)也收入了他的四件作品。河北電視臺播出的第二天,北京一個畫商便聯系他赴美國和加拿大辦畫展,考慮到是商展的性質,擔心銅鏡的流失,他婉拒了邀請。對方還問他的作品是否出售,定價多少,祥子無法定出一個價格,因為在他心中,他的作品只是藝術,不是商品,是無價的。
2000年,俄羅斯十大風景畫家之一的馬可林格先生慕名造訪了祥子簡單的畫室,對銅鏡油畫大加贊賞,也給予了祥子寶貴的藝術指導,他建議祥子要出一本畫冊,把這獨特的藝術記錄下來。北京一位知名詩人看了銅鏡油畫,特意寫下了一首藏頭詩:“銅涵萬古精金魂,鏡蘊千秋風雨痕。油彩染來天地色,畫中心血凝情深。”
銅鏡油畫獨一人,祥子不是嘩眾取寵,也并非趨利而為,他沒有經濟能力來出一本畫冊,如今銅鏡價格越來越高,真品也越來越難求。他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在畫到200幅時,舉辦一個銅鏡油畫展,讓銅鏡油畫從他的家門走到大眾的文化生活中。
(責編: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