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是中華美德藝術化的體現
中國詩歌導源上古,波瀾相接,匯為汪洋。詩海,無論歷史之久遠,品質之超勝及數量之巨大,都是無與倫比的。《詩經》、《楚辭》以下,迄于近代,作品之豐富,真是浩如煙海。全唐詩流傳至今的超過五萬首,全宋詩更是多達三十余萬。乾隆皇帝一人詩作超過五萬。清末樊增祥尤有過之。歷代佳作,精光萬丈,震撼世界。天才詩人將漢語言文字之聲情意象之特美,發揮到了極致,使人見字生感,聞聲動情,達到了老嫗能解,目醉心迷的程度。聞一多說:“從西周到宋兩千年,我國這大半部文學史,實質上是一部詩史。”日本漢學家神田喜一郎則說:中國詩歌不僅數量最多,而且質量也是世界最高的。早在一千一百多年的嵯峨天皇時代,以天皇為首就掀起了一股唱和張志和《漁歌子》之熱潮,并開啟了彼邦填詞之風。這時距中唐詩人張志和的原作只晚了49年。法國的啟蒙主義巨匠伏爾泰,也是漢詩迷,他極為佩服康熙皇帝為北京宣武門天主教堂寫的對聯:
無始無終,先做心身真主宰;
宣仁宣義,聿昭拯濟大權衡。
他以為這是對天主教義最高明的詮釋。近代世界級大詩人龐德,就是根據漢字的“內凝渦旋力”與漢詩“意象迭加”的表現手法而開創出意象派來的。詩歌至唐代臻于極盛,涌現了一大批名家流派,創新并定格了近體詩,比如他的《彌曹車站》原為三十行,半年后壓縮為十五行。一年后凝鑄為兩行:
熙攘人群中這臉龐的驟現,
潤濕烏黑的樹枝上的花瓣。
真把一個女工寫活了。
唐朝是古詩全盛的時代。千年以來,直到今天仍是人們學習詩歌的典范。唐詩不僅是我國文學寶庫中的精華,而且是世界文學中的高峰。李白、杜甫、白居易是全世界的文化名人。從王、楊、盧、駱開其端,陳子昂以古為新繼其勢。催開了萬花怒放的盛唐局面。五古、七古、樂府、歌行乃至近體詩作,都臻于極盛。尤其是沉郁頓挫的杜甫,可謂無體不工,而謫仙李白的飄逸豪放更是前無古人。其它王孟的田園詩,高岑的邊塞詩,中唐元白的樂府歌行,以及韓孟的硬語盤空,劉柳的詠懷以及李賀的詭譎幻奇,晚唐杜牧的風姿俊邁,李商隱深婉華麗皆開徑自行,光耀千古。
詞則昌盛并完形于宋朝。兩宋320年是詞的黃金時代,晏殊、歐陽修的小令,是這個清平時代詞壇上的第一批報春的花朵。柳永、張先的慢詞則是新詞體的開拓者。北宋的蘇軾首先開豪放詞派,他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等掃空千古,別開生面。南宋辛棄疾繼之,瑰麗雄奇,真有掀天揭地之氣概!其他如周邦彥、李清照、姜白石、張炎、蔣捷等婉約詞人皆字字珠璣,自標清麗,譽滿吟壇之大家。這些寶貴的遺產值得我們認真學習與努力發揚。
宋詩中的“中國夢”
七百多年以前,在南宋德祐二年(1276)正月的杭州,元兵壓境,危亡在即的時候,愛國詩人鄭思肖寫的《德祐二年歲旦二首》其一曰:“力不勝于膽,逢人雙淚垂。一心中國夢,萬古下泉詩。日近望猶見,天高問豈知。朝朝向南拜,愿睹漢旌旗。”
這是中國詩詞中最早提到的“中國夢”的記錄。詩寫得很悲愴。大意是說,在這無力挽救亡國命運的時候,只有垂淚向人。心里縈回著強國之夢,腦子里叨念著《詩經》中的下泉之詩。離人較近的太陽還看得見,遙不可及的高天就無法去打聽了。我天天朝著南方抗元的義軍跪拜,希望他們能凱旋回來。《下泉詩》是《詩經·曹風》的篇名,主要表現對太平盛世的向往。
作者鄭思肖(1241-1318)字憶翁,號所南,福建連江人。名與字號皆宋亡后所取。“思肖”,即思念趙宋之意。“所南”,表示以南為所。他畫蘭花,露其根而不畫土,表示土地已被掠奪。詩中強烈地表現出遺民“麥秀”、“黍離”之悲情,是忠貞愛國的義士之悲歌。雖面對泰山壓頂的危機,卻仍保持堅貞不屈的斗志。這種極可寶貴的愛國情懷,正是中華民族愈挫愈勇,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精神根源。它同劉琨于建興五年(317)寫給司馬睿的《勸進表》所言:“或多難以固邦國,或殷憂以啟圣明”之思路一脈相承而放射出光芒萬丈。
斗轉星移,回黃轉綠。經過百年苦難的考驗,今天的中華民族,勇立潮頭,奮發進取,已成為世界繁榮昌盛的發動機和世界和平安樂的維護者。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我們為習近平總書記倡導的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人民幸福、社會和諧的“中國夢”感到信心百倍,力量無窮。做一個中國人從來沒有如此自信和豪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