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被人綁架了。
惠跟她的男朋友方硯博發生爭執跑出家門后被人綁架了。
惠提著她的LV挎包一路萎靡在城市的夜景,光怪陸離的街燈在她臉上投射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光影,她S型的曼妙身姿慢慢向前挪動,漸漸迷失方向不知所蹤。突然,有兩只強有力的胳膊將她攔腰抱起,惠頓覺天眩地轉意亂情迷,鋪天蓋地的甜蜜將她完全包裹。“他到底還是來找我了。”惠想。她看見方硯博一慣冷漠的臉上現出一絲狡詰的笑容,他從背后狂野地摟住她的腰身,在她的右耳邊哈出滾燙的熱氣。惠被這股氣流刺激得渾身發癢、左右掙扎,卻被方硯博箍得更緊,他的兩只大手緊緊地控制著她的全身,十指指甲深深地嵌進她裸著的兩條細胳膊的肉里。惠“啊”地叫了一聲,猛一睜眼,看見抱著自己的根本不是方硯博,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他正急匆匆地將自己塞進一輛黑色轎車的車廂里。
“你要干什么?”惠瞪起的雙眼里充滿了恐懼與警惕,她聽到車廂內有叮叮當當的勁爆音符四下穿梭,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戴著一副墨鏡,壓低的鴨舌帽使他的臉完全地隱藏在陰影中,聽到惠的問聲,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默無表情地從嗓子眼里哼了一聲。方才將自己挾持進車廂的青年男子則正在將身子擠進車廂。
“你們要干什么?”惠又問。兩個男子不言不語,黑色轎車屁股后頭的排氣管猛地發出“突突突”的狂叫,車子瘋了樣向前竄行。
“你們要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惠的繼續吼叫沒有得到兩個人語言上的答復,她開始想到媒體報道過的許多案例,那些案例中,無一不是受害人因為多嘴丟了性命,“如果再不閉嘴,他肯定會在我身上留下很多的傷痕。”惠想,她用眼睛的余光去看,見她身邊青年男子的臉色鐵青,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惠感覺這個人的身上有一股子暴戾的氣息在流傳,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威脅,她于是停止了無用的吼叫,開始分析審視自己面臨的情況。
惠陷入死一般的孤寂中。
突然,惠專門為方硯博設置的手機鈴聲由弱至強,高亢激昂,“老婆,接電話啦。老婆,接電話啦。……”惠盯著她的LV挎包,挎包在她和青年男子中間,她只要一探手,就可以從挎包里拿出手機來同方硯博通話,她會告訴他她有多愛他。但她沒有,她預感到自己接聽電話的動作一定會加劇厄運的發生,她不想激怒對方,她需要穩住對方的情緒,她需要用自己的機智冷靜來應對當前的狀況。她甚至惱怒方硯博在這個時間打來電話。“如果在乎我,就不會放我一個人跑出來,就不會讓我遇到劫匪被劫上這輛倒霉的破車。”惠想:“現在打電話只會激怒這兩個人。萬一他們提前對我實施行動怎么辦?萬一他們對我施以拳腳怎么辦?萬一他們直取我性命怎么辦?”惠想到形形色色的案例,后背“嗖”地竄上一股涼氣,她的全身都被這股涼氣所籠罩,覺得從頭至尾襲來徹骨寒意。
所幸,手機鈴聲響了一會之后就歸于寂靜。兩個男子也似乎沒有對這次來電表現出特別的反感和惱怒,惠松了一口氣。
汽車音箱里換了另一首歌的優美旋律,是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惠的眼前一下子浮上她跟方硯博在KTV嗨歌的情景,她跟方硯博緊緊地摟在一起,兩個人共用一支話筒唱出愛的聲音: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
惠的眼睛模糊了,她想起方硯博的無數好來:他每天給她準備早餐,給她買愛吃的圣代冰淇淋,在她生理期給她泡滾燙的紅糖水,送她玫瑰巧克力,陪她逛街購物,親她,抱她,摟她,哄她,寵她,而她,只是因為他要趕一份文案不能陪她就任性出走。
“現在他肯定著急壞了吧?他會報警嗎?剛才的電話會是警方的追蹤嗎?”惠想:“不,肯定沒報警,失蹤48小時內警方不會受理。他肯定以為我賭氣不接電話,他會挨個給我朋友打電話,給我同事打電話,找不到我,他肯定特別著急!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辦法脫離魔掌,我得離開這輛破車。”
惠環視了下車里的情況,鴨舌帽的男子在駕車,她身邊的青年男子一直將頭轉向車窗,他們似乎都沒有想到她會反抗。“這是我的有利條件,”惠想,“我只要一個動作,一個動作!要么拉開車門跳下去,要么想辦法挾制其中一個歹徒,只要挾制了一個,就不怕另一個不聽話。”
惠首先想到跳車求生,但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方案。她從車子兩邊建筑物向后倒去的速度分析判斷出這輛汽車的時速在一百公里以上,按照這個速度,她跳下車后會依照慣力向前滾動至少兩百米,她肯定非死即殘。何況,惠很快意識到,車鎖是緊緊鎖著的,她拔開車鎖所用的時間足以使身邊這個男子反應過來并且一把控制住自己。
她不能冒險,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案,她絕不能輕舉妄動。
惠接著想到跟兩個男子做殊死博斗,電視里播放過類似的片斷,青年女子只身一人將意欲傷害自己的莽賊擒獲,在鏡頭前談經驗談體會,談“狹路相逢勇者勝”。惠知道自己的挎包里有一把尖利的水果刀,她只要摸到挎包,就可以用一只手熟練地摸到水果刀,她可以不動聲色地將刀子架在他們其中一個的脖子上。惠決定試一下。這時,她身邊的男子“咳咳”地咳嗽了幾聲,惠一下子失去勇氣,她的手心開始冒汗,心跳開始加速,她慌亂地抬起頭,不經意間在汽車后視鏡里看到鴨舌帽男子的臉,鴨舌帽男子似乎識破了她的全部心思,正用一雙陰險毒辣的眼睛不錯眼珠地盯著她看。同時,惠覺出身邊男子身上的暴戾之氣更加強烈,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他鎖死攥牢,全身凝滯。
惠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從內心深處竄出來的膽怯和懦弱像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她的全身,她悲哀地感覺到,自己根本不具備同這兩個男子決斗的力量和勇氣,她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條死魚,處于任人宰割的境地。她這時是多么期望方硯博可以從天而降,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一樣騎著飛馳的駿馬,伸出一只無所不能的充滿力量的大手,一拳砸破這輛破車,然后將她輕輕拽出緊緊摟在懷里,天上的云彩在頭上飄舞,身邊原野上的風景像圖畫一樣炫麗爛漫,她的裙帶在身后飄飛,方硯博的俊朗的臉上充滿笑意……
“咳咳咳。”鴨舌帽男子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惠猛然從天馬行空的思想中醒過神來,她感覺到車子行駛的速度更快了,而窗外的霓虹燈卻越來越稀疏,店面商鋪也越來越少,惠知道他們要將她劫持到郊外,相對于城市的繁華和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電子眼,郊外當然更利于這些歹匪行兇作惡。
“他們要干什么?”惠想:“劫財?劫色?行兇殺人?”最大的可能是劫財,惠這時候后悔自己把那只LV挎包那樣張揚地提在手上啦,都說財不外露,肯定是這只挎包招惹了歹匪的目光。挎包是方硯博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呢,落在這兩個歹匪手里有點可惜了。但是惠當然知道“破財消災”要比“守財丟命”更理性。她想起方硯博遞給自己挎包時說過的一句話,“再貴它也只是個挎包,沒你珍貴!”“挎包沒我珍貴!手機電腦沒我珍貴!金錢沒有我珍貴!當然!沒我珍貴!”惠接著劃算了一下挎包內的財物:蘋果iPhone5手機一部五千元,iPad 4平板電腦一部三千五百元,中國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農商銀行卡各一張,每張卡內均有五千到兩萬元不等的存款,總共的財物加起來也有四五萬塊吧。“別說四五萬,就是四五十萬也沒我珍貴!”“只要把這些東西都給他們,就可以換得自由身吧?”
于是惠說:“你們是要錢吧?我有錢,你們把車停到銀行門口,隨便哪個行,我都可以給你們提錢。”惠的聲音顫顫抖抖,掩飾不住的慌張讓她無所適從,她想去挎包里掏出卡來給他們看,可是身邊男子用目光制止了她,同時,惠從后視鏡里看到鴨舌帽男子的眼睛,竟是漠視和輕蔑。
“難道他們,竟然不是劫財?”惠一下子掉入了無底的深淵,她想起方硯博,“他在干什么?他沒有四處打探我的消息,不然我的親戚朋友會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上,可是手機沒有響。他還在做文案嗎,我的存在與否真的對他沒有絲毫意義嗎?”惠無聲地落淚了,大串的淚珠滴落在她抹著脂粉的臉蛋上,撲起一股子復雜的味道。她看到車子已經完全行駛在黑暗中,倘若不是兩柱燈光照出一條灰白的馬路,她就疑心這車子是在云端、在深海、在沒邊沒沿的虛無里朝著地獄在行駛,朝著未可知的深淵在行駛。
很快,車穩穩停在一處農家小院外面。鴨舌帽男子沒有關掉車燈,車燈明晃晃地在漆黑的空中形成兩道光束,一些蚊蠅在光束里舞蹈,形成纖細的剪影。鴨舌帽男子就在這光影下,首先跳下車來,將車門一把拉開,對著惠伸出手,竟是極為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惠的心里一驚,“他們不劫財,莫非竟是劫色?”這時,身邊男子推了惠一把,惠迷迷瞪瞪地下了車。
兩男子將惠帶進一個干凈整潔的屋子,屋子里有著淡淡的花香氣息。
遠離城市的郊外農家院子里的散發淡淡花香的干凈屋子!難道會是這兩個男子故意布置的溫柔巢穴,要將她逼良為娼?惠的頭皮“呼”地一下乍起老高,周身涌起紛繁的雞皮疙瘩,她仿佛看見自己被鱷魚的皮包裹,被毒蛇的腰糾纏,被癩蛤蟆的腿環抱,被無數極其惡心的動物圍繞,他們呲開尖嘴鐐牙要同她親吻,斑駁著光怪陸離的身影要同她擁抱,他們張開的身體具有橡膠的特質,碰到她火熱的軀體,就融化在她的身上,將她粘染得色彩斑瀾、失真變相……
“啊……”惠撲坐在椅子上失聲痛哭,她似乎看見兩個男子正在隔壁房里做著商討,他們頭對頭,腳碰腳,邪惡淫賤的眼神互相交流,他們在商量誰先進入她嗎?還是在做著統一的決定,要將她淪為掙錢的工具?又或者,他們在這座院子里還藏有無數的同伙,他們正在商量如何架起攝像機器,把她接受性辱的過程拍攝下來,再通過服務器上傳到網上?還有可能,這房子里已經安裝了監控鏡頭,他們正通過監視器觀查看她的反應?
惠于是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來,四下環顧,見屋子里只有簡單一張雙人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并沒有多余的擺設,也沒有發現安裝監控器材的痕跡,可表面看不到,不一定就代表真的沒有!惠聽見自己的心“叮冬叮冬”地跳得極其狂亂、極其無序。她眼前再一次浮上方硯博的臉,她的方硯博,她的愛,她的未來,她的希望,她的一輩子!“我只屬于方硯博,我只屬于他,他們誰也別想欺凌我,別想!”惠覺得自己必須為方硯博護衛自己的清白之身。所以她得離開,她必須得離開!于是她拉了一下門,門從外面鎖得緊緊的,連個縫隙都沒有。她又去搖窗戶,窗戶也緊緊關著,紋絲未動。她操起把椅子高高掄起,要敲碎玻璃窗爬出去,穩穩掄起,狠狠砸去,眼看椅子就要砸到窗戶了,惠一個急剎車停止了動作。“他們肯定就守在窗外,或者聽到響聲馬上就跑過來,我不能輕舉妄動,絕不能輕舉妄動。”惠想。
這時,門“咔嚓”響了一聲,兩男子一前一后走進屋來,他們給惠送來了飯菜。
飯菜散發出的味道刺激了惠的胃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很餓,她為什么跟方硯博吵架?因為方硯博要趕文案,他一趕文案就沒日沒夜沒時沒點的,上午要趕,中午要趕,下午要趕,晚上還要趕,所以他午飯沒有陪惠,晚飯也沒有陪惠,惠任性,她說沒有方硯博陪著就不愿意吃飯,所以她早飯沒吃,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她已經餓了一整天了。餓了一整天的惠用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飽餐飯菜,飯是白生生的大米飯,還可能是泰國香米,因為它的顆粒很飽滿,味道很純正,它盛在一只白底藍花青花瓷的碗里,碗上放一雙筷子,一雙象牙白的竹筷子,她只要拿起這雙筷子,就能準確地從旁邊那只細瓷盤里夾出自己最愛吃的香菇。香菇炒肉,還有蔥絲和辣椒絲,下飯肯定很香。但她不能吃!。“這飯菜肯定不干凈!”惠想:“下了蒙汗藥、春藥、迷魂藥,想讓我更容易受擺布!”惠將飯碗端起來翻扣在菜盤上。“不能吃,絕對不能吃。”
惠開始在屋子里團團轉,她后悔自己一時疏忽忘了把挎包提在手上,她的挎包遺留在車上了,該死的破車!要不然她就可以打電話,發信息,通過網絡尋求救援,現在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她成了一只困獸,一只隨時被人處置的困獸。
郊外的夜,真靜!惠聽見外面一些莫名小蟲在草叢中樹葉間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郊外的深藍黝黑的夜空中肯定懸掛著一輪皎月,有點點閃閃的星星綴在其間,她跟方硯博就曾經見識過那樣的夜,在清澄純凈的夜空下,兩個人手挽了手一起漫步在鄉間的小路,方硯博問她:“你愛我嗎?”惠說:“我愛你!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方硯博挽著她的手緊緊用力捏了她一下,說:“傻瓜,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應該最愛自己,連自己都不愛,還有什么能力別愛人?”
愛自己!愛自己!愛自己!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惠想:“他就是個只愛自己的混蛋!我又何苦為他守著這清白?”
“好吧,”惠靜下心來,仿佛從地里突然生長出一根堅硬的竹竿,徑直撐住了她的脊梁,令她不再慌張,她想:“只要活著一天,就能享受這青蔥歲月的苦辣酸甜。所以,來吧,即使被人輪奸、墮落成泥,我也會堅強活著,我不怕!”
愛自己!
夜,還是那樣靜,屋外的大門鐵環突然“嗒”地響了一下,有幾聲皮鞋踢打水泥地板的聲音響起,響得急匆匆、亂紛紛,接著隔壁的房門“吱呀”一聲,一切又歸于沉寂。
“他們要開始動手了!”惠這么一想,索性不再做無謂的盤算,她和衣躺上床,床很柔軟,有股子太陽味道鉆進了她鼻子里,穿透了她的肌膚……
惠仿佛躺進一個極其華麗的浴池里,浴池的周身鑲著鉆石,熠熠發光,有溫熱的水流順著惠的身體在流淌,她覺得特別舒坦,她輕輕地閉上眼睛。突然,一股冰涼從惠的前胸“嗖”地劃過,惠看見一把锃亮的尖刀穿透了自己的皮膚,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伸出雞爪子一樣嶙峋的一只手,在她翻開的胸部的蕃茄汁般的血里穿行,在她緊繃的結實的殷紅的肉里穿行,它穿進去,旁若無人地、肆無忌憚地、輕而易舉地,摘出一只心臟,“嘣嘣嘣”跳動著,仿若新鮮桃子般的一只心臟,接著是兩片腎葉,像是巨型蠶豆般飽滿的兩片腎葉,接著是肝脾肺,是她的血管神經、大腸小腸、陰道肛門,它把它們從她的身體里剝落下來,像是擺放一件件藝術品般將它們擺在了柜子里。惠看見自己在那只手的操作下,變成一塊塊、一條條、一根根、一絲絲、一縷縷……
惠猛地驚醒。一只白灼燈管正探了脖子窺視著她,發出輕微的“滋滋”的聲響,她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完整如初,她動了動自己的四肢,完好如初,她一挺身坐了起來,不疼也不痛。她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但這場沒來由的夢難道不會就是自己現實生活中噩運的開始嗎?這幫不劫財不劫色的匪徒,還有可能從她身上得到什么東西呢?
當然有,她的器官,她的年輕的新鮮的迸發青春活力的身體里的心肝脾肺腎,她的眼角膜,她的視網膜,她的皮膚,她的頭發……他們正在交易,一只腎賣三十萬,一顆心賣五十萬……他們在數錢,一疊疊、一沓沓、厚的、紅的百元人民幣堆在一起發出耀人的光……他們的身后,是她的殘破的肉的渣子、血管的渣子,混合血腥味道的,令人作嘔的一堆雜質……夢中的一幕血淋淋地再現在惠的眼中,一股熱流從喉管里涌上來,她“哇”地一聲吐出了一股子污穢的液體。
這時,隔壁的門又“吱呀”響了一聲。
“他們要動手了,他們絕對是要取走我的器官去交易。”惠想:她坐不住了,立不住了,她必須離開,必須離開!
惠又拉了一下門,門從外面鎖得緊緊的,連個縫隙都沒有。她又去搖了搖窗戶,窗戶也緊緊關著,紋絲未動。惠又操起那把椅子高高掄起,她要敲碎玻璃窗爬出去,穩穩掄起,狠狠砸去,眼看椅子又要砸到窗戶了,惠一個急剎車又停止了動作。“不能打草驚蛇,絕不能打草驚蛇。”惠仿佛看見隨著“咣”地一聲巨響,立刻就從四面八方圍簇上來一群人,他們每人手里都拿著一把利刃,懷著“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剮她,剁她,她立即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惠絕望了,絕望中,她清楚地看到,方硯博已經放開了她的手,他在做文案,在跟那幫朋友在吃喝,他就是不關心她的死活!“對,他就是不關心我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愛我!我的死活跟他無關,我是死是活都跟他無關!”
惠聽見支撐自己軀體的206塊骨頭“嘩”地一下碎成細沫,她倒塌了,像一灘水一樣流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而此時,隔壁房里的方硯博正在跟那兩個男子推杯交盞,他說:“我就是小小的教訓一下她,這丫頭太任性了,不能慣她這個毛病。你們記住了啊,這個游戲到零點結束,零點以后,你們把她拉回市里放在原地,我會把她帶回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