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P網絡借貸運營風險研究

吳可奕

【摘要】蓬勃發展的P2P網絡借貸給投資者找到了新的投資機會，但是由于我國P2P發展還在起步階段，運營風險問題相對突出。本文通過將國內最受歡迎的投資平臺“紅嶺創投”與美國發展最好的Lending Club在運營方式上進行比較，發現國內P2P發展中的運營風險并據此提出相關的改善建議，以促進P2P的規范發展。

【關鍵詞】P2P 運營風險 風險控制 改善建議

一、引言

P2P借貸模式是指中介網絡平臺幫助貸款人通過和其他貸款人一起分擔一筆借款額度的方式來滿足借款人對資金的需求，也幫助借款人在充分比較的信息中選擇有吸引力的利率條件，同時也收取一定的服務費作為中介平臺的回報。該模式建立的基本前提是，需要借貸的人群可以通過網站平臺尋找到有出借能力并且愿意基于一定條件出借的人群，網絡借貸中介幫助確定借貸的條款和準備好必需的法律文本。

本文之所以聚焦P2P，是因為1P2P借貸已經成了很多投資者生活的一部分。根據財新網《每日經濟新聞》與中國首家P2P網貸理財行業數據提供者“網貸之家”聯合發布的《2013年P2P投資者調查報告》，年收入10萬以下的P2P投資者占比60%，年收入20萬以上的占比僅15%，并且P2P投資者多分布于經濟發達地區。這就說明，雖然P2P投資者多分布在經濟發達區域，但是大部分投資者自有資金并非特別雄厚，對于中低收入者而言，防范投資風險意義重大。

研究P2P的運營風險及防范風險措施，有利于P2P網絡借貸平臺規范穩健地發展，有利于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的利益。

二、P2P研究案例的說明

本文之所以選擇“紅嶺創投”和Lending Club作為研究對象，是由它們在各國P2P行業中的地位和在投資者中的影響力決定的。

美國最大的P2P研究機構Lend Academy在2014年5月2日發布《The Most Important Chinese P2P Lending Companies》（《中國最重要的P2P企業》）一文，其中以貸款余額、貸款規模、壞賬率、利息率、貸款總額年平均增長率作為重要性分類的指標，對中國P2P企業進行了篩選。“紅嶺創投”（my089）公司榮登此榜。同時，在《每日經濟新聞》、《網貸之家》聯合發表的《2013年P2P投資者調查報告》中，“紅嶺創投”在“您眼中最好的平臺”一項中得到了至高的支持率，成為中國P2P投資者中最受關注的平臺。“紅嶺創投”公司的投資機構（大股東）即是深圳市“紅嶺創投”電子商務股份有限公司，由于“紅嶺創投”是典型的做中介服務的網絡借貸平臺②因此本文選擇作為研究對象。

美國的Lending Club與“紅嶺創投”一樣也是典型的中介平臺。據有關數據表明，當前Lending Club、Prosper是美國“兩大巨頭”平臺，占據了美國96%以上的市場份額，其中僅Lending Club一家，就占據了75%的市場份額。Lend Academy報告預計，2014年Lending Club的成交量，將達47億美元，而Prosper與其他平臺的成交量預期明顯小于此。Lending Club的重要性和近乎壟斷的地位是顯而易見的。2013年Google投資Lending Club，使得該平臺有了大機構的支持，發展潛力愈加強勁。因此國外P2P平臺選擇Lending Club。

基于以上分析，“紅嶺創投”與Lending Club都是極具國家代表性的，因此兩者有相互比較的價值。

三、中外兩家P2P平臺運營風險控制的比較研究

（一）項目審核

對于“紅嶺創投”，借款申請必須提交銀行流水、征信報告、還款來源證明等材料。項目借款均經過其深圳總部風控部門實地考察。另外，還需借助于淘寶上豐富的用戶資料、自帶的信用評級系統來對貸款進行補充性地審核。由于國內沒有如美國那樣全網聯通的居民信用評價體系，Lending Club相對于“紅嶺創投”的優勢就是在信用評級上。在Lending Club，借款人在進行貸款交易前必須要經過嚴格的信用認證和A-G分級，等級的劃分有公式可循，主要是通過對借款人申請材料中credit score③以及信用報告中的風險指標進行考察。出借人可以瀏覽借款人的資料，并根據自己能夠承受的風險等級來進行借款交易。要得到貸款最少需要660分的credit score。相比之下，“紅嶺創投”需要把在美國由全國信用評級體系做的事攬為公司自身業務的一個環節。一旦疏忽，還有可能讓壞賬通過，帶來償付危機。這樣一來，不僅會增加業務成本，還會帶來出現風險的可能。

（二）利率定制

在Lending Club，利率的確定有公式可循。即，利率=Lending Club基礎利率（5.05%，不隨等級變化而改變）+風險調整與波動（由等級不同而改變）。從A-G，A為最高等級及最好等級。每個等級中又分為1～5（2013年8月3日數據）

根據2014年8月3日Lending Club官網上的數據，繪制A-G的利率變化圖，見圖一。

根據上表可以看出，凈值標（賬戶余額）和資產標（資產評估）類型的貸款利率在所有標種中為最低。接著是信用標（用戶資料審核）和公信標（公務員個人信用貸款），推薦標（抵押貸款），最高的是快借標（企業抵押借款）。從利率的高低層次可以看出，信用擔保條件越可靠的貸款，利率就越高。在利率定制這一點上，Lending Club在利用居民信用評級體系的數據之后，又用自帶的等級評分系統確定出借款利率，這樣做客觀而穩定。而“紅嶺創投”最終的借款利率中卻摻雜著市場因素，即貸款市場上的供需對資金價格的影響。允許市場競價固然有其合理之處，然而這也會帶來道德危機，如貸款人合伙故意哄抬貸款利率。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借款人不利。

（三）交易費用的確定

“紅嶺創投”的收費是，年會員費180元，服務費為利息收入的10%（包括專業評估費用、律師費用）。若貸款者申請現場考察，則還需要按申請額度繳納1%的現場考察費。

Lending Club貸款發放費用是根據借款等級和借款期限來安排的。平均貸款利率為13%～14%，投資者還要交1%的服務費以及一定量的collection fee，扣除貸款發放費用平均回報率大概為8%～9%，見表2。

從以上比較可以看出，Lending Club對于貸款等級以及欠款時間有著嚴格的規定。針對貸款等級，發現當到達C之后，費用就保持在最高的5%，與還款期限無關。這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不良信用的借款者，吸收了優質借款者。在交易費用上對貸款等級區分對待，使投資者投入平臺的資金得到了更多的保障。與之相比，“紅嶺創投”的收費標準不僅不如Lending Club清晰，而且也沒有區分貸款者的信用等級程度。

（四）信息披露

根據2014年7月5日發布的消息，中國目前百度使用量遙遙領先于google，70%以上的中國網民優先選擇百度作為搜索引擎。經過實驗，如果中國網民在百度中輸入“紅嶺創投”，前10頁顯示的內容中有100多條相關的消息，其中負面消息約占10%。國外網民多使用google，用google搜索Lending Club，在前10頁中負面消息占比大約2%。這一些負面消息的出現反應了兩個問題，一個是中國目前的P2P市場的確不是很安全，各種倒閉跑路事件層出不窮。另一個也說明，市場剛剛起步，企業仍舊需要造勢來獲得更多的支持度。因為企業通過交易，可以封鎖部分壞消息來營造安全可靠的投資氛圍。根據Douglas J. Skinner在1994年發表的論文，經過市場調查發現，發布壞消息可以為企業帶來更多的關注度。這不失為一種解釋負面消息如此多的理由。

在撰寫本文時，大多數的數據信息來自Lending Club官網本身，然而“紅嶺創投”的數據卻常常是通過其他渠道才能獲得。事實上Morgan Stanley前任CEO表示，越來越多的人已經不傾向于向銀行借款，而是通過一人對一人的P2P方式來獲得貸款。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P2P平臺可以節省苛刻、冗長、不透明的銀行審查貸款過程，高效地獲得貸款。如果在P2P平臺并不能便捷地獲取信息，那P2P就失去了優勢。

（五）平臺對投資者的保護

Lending Club將投資者的投資上限設為其凈財產的10%，減少投資失敗帶來毀滅性個人財務問題的可能性。而“紅嶺創投”并無這方面的規定。這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中國P2P的人均交易量比美國小，上文已提到過，中國P2P投資者大多收入不高，因此也并不會投入過多的資金。二是P2P公司對消費者的保護意識還不夠。這也與國家的監管、消費者保護的大環境息息相關。美國監管體制對于消費者保護主要關注以下三個方面：公平對待所有消費者（主要是投資者）、保護消費者的隱私（主要是借款人）、消費者意識和教育（借款人和投資者雙方）。這一理念值得中國監管當局思考和學習。

四、結論與相關建議

針對上述“紅嶺創投”和Lending Club的對比研究，提出以下改善中國P2P市場的建議：

（一）平臺自身

1.貸款定價標準應該更加清晰地呈現給客戶。利率的確定可以學習美國Lending Club的方式，提供簡單明了的計算公式，方便貸款者自行計算，做到心中有數。交易費用方面，我國P2P市場普遍存在的問題是缺少對優質與劣質客戶的區分，因此建議對審查后發現的資信況狀差的用戶征收更高的費用。

2.建議國內P2P網站加快建立快捷的數據獲取途徑，使得操作過程更加透明。如果信息能透明公開，消費者有各種途徑了解到P2P借貸，這有助于他們衡量自身的風險承受度，做到多樣化投資、理智而非盲目地將錢投入到P2P貸款中。這樣一來也就能彌補平臺不對投資者投入資金進行限制的缺陷，達到同樣的保護投資者的目的。

（二）監管當局

在中國，目前P2P網絡借貸平臺只需根據《公司登記管理條例》在工商管理部門進行注冊，根據《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及《互聯網站管理工作細則》的規定在通信管理部門進行備案。登記與備案后，并沒有有效的動態跟蹤管理，導致P2P處于無準入門檻、無行業標準、無監管機構的“三無”狀態。主要原因是P2P公司的性質難以確定。它兼有投資顧問、券商、投資公司、貸款公司的業務，但又不是這幾者中的任意一個。而美國的P2P目前已確定由證監會監管。我國應盡快明確P2P行業監管的機構及監管辦法。

P2P行業本身就是一個自然趨向集約化發展的行業，隨著幾個巨頭平臺的崛起，那些缺乏經營能力的平臺將會被淘汰出這個市場。但這個過程很可能會打擊消費者的信心，導致P2P行業整體的退步。我國可以學習美國監管體制保護消費者的方式，公平對待所有投資者、保護借款人隱私、對借款人和投資者雙方有一定的知識教育。讓每一個投資者學會篩選P2P平臺，規避可能的風險，成為聰明的投資者。當然，從根本上說，這也離不開數據的公開化。

注釋

①此文為蘇州大學敬文書院第二期3I項目成果。

②網站運營模式是以互聯網媒介搭建中介平臺實現借款人與投資人的直接對接。

③credit score是指美國信用體系中的信用等級評分。

參考文獻

[1]Simon Cunningham， Default Rates at Lending Club & Prosper When Borrowers Dont Pay，July 25th 2013.

[2]“連線華爾街”活動第二十二期內部交流紀要——美國的P2P個人金融現狀，監管模式以及和資產證券化的關聯，萬穎玲，2014.

[3]《網貸之家》，每日經濟新聞，2013_P2P投資者調查報告.

[4]Douglas J.Skinner，why firms voluntarily enclose bad news，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Vol.32，No.1 （Spring，1994），pp.38-60.

[5]美國消費者保護的P2P監管及中國啟示分析，《金融監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