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海艷(黃河科技學院 新聞傳播學院 450000)
小說當中阿米爾和父親關系的沖突與緩和牽動著整個故事的轉變,作者對父親形象的描述與刻畫,反映的不僅僅是父親的性格,更是對當時阿富汗現實社會的寫照,作品中體現了哈扎拉人信仰的什葉派對立,以及他們的道德判斷標準的確立,從而深化了小說的主題。
阿米爾作為文章的主人公,他的人生經歷折射的是整個阿富汗的社會背景,他經歷過高高在上的殷實的童年生活,也感受過戰爭的悲慘,從萬人敬仰的貴族淪落為普通人,他寫作的夢想也隨著他社會地位的轉變,由別人的夸贊轉變為了唾棄,他的性格的轉變也是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中完成的。
阿米爾作為文章的主人公,經歷了從少年到中年的人生階段,文章的第一部分描述了他與自己的仆人也是他兒時他的發小,他們共同成長,享受著快樂的時光,但由于當時阿富汗的社會背景以及等級的差異,阿米爾與哈桑的性格以及與對方相處的模式有很大差別,從內心里而言,阿米爾是把哈桑當仆人的,不管是他說我讓你吃吐你會吃么,還是他把石榴扔到哈桑的臉上,以及要求對方不幫他追風箏,但同時他又對對方充滿了嫉妒,嫉妒他的聰明和靈氣,面對所有事情時候的篤定和淡然,嫉妒他不能獨享自己的父愛,而是要接受父親對哈桑的夸贊,跟他共享父親的愛。
他希望自己得到父親的肯定,但卻一直讓父親失望,無論是足球還是其他,偶然的機會他聽到了父親和老管家的對話,父親對他的懦弱表現出的失望,對哈桑的稱贊都讓他心里產生嫉妒,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哈桑一樣,睿智而聰明。但他骨子里是懦弱的,當別人欺負哈桑時,他不能夠挺身而出的幫忙,但是卻一再要求哈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的骨子里還是有濃厚的主仆意識。他的嫉妒不可抑制的瘋漲蔓延,有了最終的背叛,終于把哈桑和阿里趕走,他終于可以獨享父愛。
阿米爾以為送走了哈桑和阿里,他就能夠獲得父親的喜愛,能夠得到父親完整的愛。但是悲劇也是從這里產生的,俄國與阿富汗交戰,他與父親也被迫離開,在破舊的汽車里顛簸,阿米爾從內心抗拒這樣的生活,他暈車,卻又害怕自己會讓父親失望。與他們同一輛車的婦女即將遭受俄國士兵的欺凌,阿米爾仍像過去一樣無動于衷,但他的父親卻起來反抗。阿米爾的無動于衷不僅僅來源于自己的性格,更是因為過去無論遇到什么,他都有哈桑站在前面護著。當俄國士兵把子彈對準他父親的時候,他的腦海里滿是卡莫和瓦里對哈桑的欺負,他開始懊惱并且自責。在戰爭中,他不再是過去的少爺,每天早上有準備好的早餐和熨好的衣服,而是要學著如何去逃亡,是怎樣與其他人一樣要踏上油罐車的后踏板,在地下室里他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哭泣的嬰兒。還有不停的咒罵聲,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他的腦海里都是曾經與哈桑相處的快樂時光,一起追風箏的日子,因為戰爭,阿米爾感受到了現實的殘酷與無情,讓他開始后悔自己的背叛與謊言。在殘酷的戰爭中,阿米爾成長了,在此刻,他才真正感受了生活在戰火年代的奔波于流離失所,開始出現性格的轉變,學會了成熟與擔當。
阿米爾在戰爭和霍亂的年代里,遇見了自己的愛情,她是將軍家的女兒,他羞澀卻又勇敢的表達自己,他開始變得成熟而又思想,他不再像過去那樣,只是一味的依靠別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嘗試著與美麗的將軍女兒遇見,介紹自己的作品,病重的父親也替他上門提了親,面對將軍的拒絕,他還是堅持了自己,即使是在知道自己喜歡的姑娘曾與別人私奔,也還是能夠很有責任的接受現實。戰爭讓他苦不堪言,讓他承受災難,但同時戰爭也教會他成長,讓他遇見了自己的愛情。
阿米爾的救贖是全文的結尾,也是整個故事的靈魂,意外中接到了管家病重的消息,他要回到戰亂的巴基斯坦,也就是在巴基斯坦他知道了故事的全部真相。哈桑為了替他守住家園離開人世,他的妻子隨他而去,哈桑時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哈桑的兒子被送到了孤兒院。他得知這一切之后是痛苦的,痛苦自己的父親從未告知自己真相,痛苦自己曾經用那樣殘酷的方式讓哈桑離開,痛苦哈桑在離開后的悲慘遭遇,痛苦他可憐的侄子現在正經歷的事情。但正如老管家所說,現在變好還來得及。他踏上了找回哈桑的道路,遇到了十惡不赦的富商,也感受了人們在戰爭中形成的畸形的法律與道德,他看到了哈桑的遭遇,感受到了他被現實殘害的樣子,經歷了艱辛和歷練,他最終回到了自己現在的家,他開始像當前哈桑那樣對自己一樣對待哈桑的兒子,在小說的最后,回到了最初追風箏的主題,哈桑愿意為他千千萬萬遍的去追,而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愿意從今以后千千萬萬遍的為了哈桑的孩子,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小說講述了阿米爾的人生的一部分,他又著難能可貴的友情,有著孩提時代的回憶,有丑陋的背叛,有怯弱的躲閃,但這些行為不能簡單的用對與錯來判斷,在他一系列行為的背后,是整個阿富汗戰爭的現狀,是種族的不平等和宗教教義的扭曲,可以說阿米爾只是當時時代的縮影,是每一個家庭經歷的代表。
阿米爾的父親在整部小說中貫穿著,他的性格,他的價值觀念都印刻在阿米爾的腦海,他的父親經歷過萬人敬仰,也落魄到去菜市場做小買賣,但始終不變的是他骨子里的道德觀,對罪惡的看法,還有對世界的責任,對不正當行為的反抗。
整部小說對阿米爾父親的定位和性格是最鮮明的,他是典型的普什圖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能“讓魔鬼跪地求饒”,年輕時更是“赤手空拳和一只黑熊搏斗”,被大家戲稱為“颶風先生”。他事業有成,是喀布爾屈指可數的巨賈。顯然,這位父親被刻畫為硬漢、英雄和贏家。就像是阿米爾問他什么是罪惡,他說所有的罪惡都來源與強盜,對別人東西的竊取,對不該占有的東西的占有。他作為當地有名的巨賈,親自參與了學校的建設,得到了萬人的敬重,他總是忙于自己的生意,總是不滿意自己的孩子的種種行為,他與兒子的關系有著疏遠到靠近的過程。他從阿富汗一句美國后,有了很大的轉變。
父親與阿米爾之間的關系糾葛,父親對兒子的期望,兒子對父親又怕又恨,他們之間格格不入的傷害。父親雖然事業有成,但卻與兒子比較疏遠,“爸爸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頂之下,但我們生活在各自的區域”。同一屋檐下,兒子與父親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父親的霸氣與孩子的書卷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希望孩子能夠堅強又擔當,能夠喜歡他的樂趣。小說中父親對哈桑的關注成為兒子嫉妒的原因,他是在救贖自己的心靈,他與傭人的妻子發生了關系,他必須維護自己的名譽,所以對于哈桑的身世只字未提,但他希望哈桑和阿米爾是相處融洽的,他希望能夠給自己找一點心靈的慰藉。
但在救贖的過程中,他還是呈現了自己的父愛,當自己的孩子怯弱的時候,他的失落與擔憂;當孩子的風箏打敗其他所有風箏的時候,他的驕傲;在孩子生日的宴會上,還有后來在美國,他都毫不吝嗇的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獲得支持。而阿米爾在放風箏的過程中,不停的偷看父親,他希望自己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和支持,在阿米爾的眼里,他的父親是優秀的,是讓自己驕傲的。而比賽勝利后,以子為榮的“爸爸”站在屋頂邊緣,“雙拳揮舞,高聲歡呼,拍掌稱快”,兒子則“體驗到有生以來最棒的一刻”。于是,在風箏比賽之后的幾個月里,“爸爸和我互相抱有甜蜜的幻想”。但父親其實不只是阿米爾的父親,作為父親的他,對哈桑有很多情感的虧欠,他希望哈桑和阿米爾能夠相處愉快,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救贖自己。他的地位和尊嚴讓他沒有辦法放下面子去承認哈桑,還有就是哈桑骨子里流的是哈扎拉人的血,是不被尊重和認可的。所以,當哈桑要離開時,父親表現出來的難受與不舍是對自己孩子的不舍,是自己滿心的愧疚感。
由于俄軍入侵阿富汗,父親帶著阿米爾來到美國,他和其他的阿富汗人一樣,生活淪落到窘迫的地步,但他還是守住了自己作為男人的責任,在周圍人面臨不公正待遇的時候,挺身而出,并且教會了自己的孩子如何才能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他與阿米爾的關系壓在一天天變和諧,他不再是滿嘴的生意,而是去真正關注孩子的喜好,去支持他寫作的理想,讓孩子自由的選擇,為了兒子的愛情,在病重期間親自登門拜訪,即使會遭受侮辱。但他同時也是矛盾的,他對哈扎拉人是鄙視的,但又與哈扎拉人發生關系,他愿意付出自己的進球支援學校建設,卻在一開始留不出時間去陪伴自己的孩子,去感受自己孩子的感受。但父親的這些矛盾心理恰恰與當時的背景和宗教的教義是契合的,也是當時時代的一個映射。經歷了戰爭,父親懂得了與兒子如何進行更好的溝通與交流,體會到了人間的各種苦難,也在戰爭中表現了自己的責任與擔當。
《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與父親的關系的冷熱變化,阿米爾的性格轉變以及父親的一系列行為,在他們的骨子里有某種東西,不能簡單的用對于錯來形容,阿米爾把哈桑趕走是對朋友的背叛,但是最終哈桑的悲慘命運是戰爭造就的,它只一個時代的悲哀,小說要表達的不是簡單的人物性格,而是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作者對戰爭的控訴,對種族不平等的召喚,對世界和平的向往。通過對阿米爾和父親在不同階段的行為和角色的分析,希望能夠為讀者提供更多閱讀的角度和感受的空間,從而是的這部作品更加立體鮮活。
[1]魏金梅.《追風箏的人》的生態批評解讀[J].名作欣賞,2011(15).
[2]張紅敏.背叛與救贖:《追風箏的人》中的種族與親情關系研究[D].華中師范大學,2011.
[3]蔡靈娟.救贖:《天路歷程》與《追風箏的人》比較研究[D].華中師范大學,2011.
[4]韓玉群.人生的回轉木馬——《追風箏的人》中的成長與救贖[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