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的“同行”

徐競草

1787年的一個冬日下午，穿著風衣，戴著帽子，把自己遮裹得嚴嚴實實的莫扎特在維也納的街頭，看見一個賣藝的中年人正在拉小提琴，而他拉的曲子正好是自己所寫的。可是，中年人拉得并不好，以至于來往的行人中，很少有人愿意駐足傾聽，更沒人愿意朝他腳下的帽子里扔錢。

這番情景讓莫扎特看得有些心酸，于是他便走上前問道：“您在這里經常拉莫扎特的曲子嗎？”

“是的，”中年人回應道，“現在奧地利人都瘋狂地迷戀他的曲子，我必須得順應這個潮流——雖然莫扎特的曲子特別不好拉，我到現在都沒掌握住其中的奧秘和技巧。”

莫扎特點了點頭，然后繼續問道：“您是以此為生的嗎？”

“是的，”對方嘆了一口氣，“我家里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母親，一個弱智的小兒子，我得靠拉琴賣藝養活他們，不能讓他們餓著。”

“能把您的琴借我用一下嗎？”莫扎特沉默了一會，突然詢問道。

“當然可以，你也喜歡拉琴嗎？”中年人邊說邊把琴遞給了莫扎特。

“我想是的。”莫扎特隨后便搭弓拉了起來，一陣悠揚的琴聲便在空氣中蔓延了開來，靈動而動聽……過往的人們都被這悅耳的琴聲迅速給吸引了過來——他們紛紛停下急匆匆的腳步，圍繞在莫扎特的周圍，一邊傾聽，一邊紛紛開始朝帽子里扔錢。很快，帽子便被裝滿了。

收攤之后，莫扎特又把中年人帶到自己的住處，然后手把手地教授他拉奏莫扎特曲子的技巧。在他的精心指導下，對方的進步神速，拉出的琴聲果然比之前的美妙多了。

臨別前，中年人緊緊地握住莫扎特的手，感激地問道：“能告訴我，您究竟是誰嗎？”

“您的一個同行、兄弟，”莫扎特說道，“一個和你一樣貧困，但卻不放棄的音樂藝人！”

中年人點了點頭，信以為真，因為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擺放在莫扎特房間里，足以證明對方真正身份的那些物品。

他是一個盲人。

（摘自《演講與口才》2014年12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