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栗桐
沈陽師范大學法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4
2008年12月的一天上午,王某在銀行存款5000元,銀行工作人員在輸入存款數額時,因疏忽在5000元后多加了一個“0”,輸進電腦的存款成了50000元,而非王某存的5000元。王某拿到存折時,發現了銀行工作人員的失誤,離開后隨即在其他的儲蓄所將他存折上的錢全部取走。當日下午,銀行對賬時發現了失誤,同時發現款項已全部被王某取走,遂電話聯系王某要求其退還多取的款項。王某并沒有主動退還,也避而不見銀行工作人員,還搬離原來居住的地方,無法聯系。銀行工作人員遂到公安機關報案。
對于王某多取走的這45000元究竟該如何處理,有三種不同的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王某的行為構成民事上的不當得利。王某多取走的這45000元,在取錢之前就對它享有了占有權。不當得利作為民法上的一種制度,其調整的是平等主體之間的財產關系,不管是否侵犯了刑法,達到了刑罰所科處的程度,都一定是違反民法的行為,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結合本案來看,如果將王某所獲得的利益認定為不當得利,那么詐騙、盜竊、搶奪、搶劫等犯罪行為也就可以被認定為是不當得利,也可以采用民事方法來處理,這樣一來,刑法就會成為一紙空文。[1]所以,凡是符合刑法上財產犯罪構成要件的,就要追究刑事責任,而不能按照民法上的不當得利來處理。
第二種觀點認為:王某的行為構成盜竊罪。王某采用秘密竊取即主觀上自認為不被他人即財物占有者(銀行)發覺的方法,竊取他人的財物,數額巨大,已觸犯刑法,應當認定為盜竊罪。
關于王某的行為,從以上分析來看可以確定是構成犯罪的,不能以不當得利來排除王某犯罪的行為性質。筆者認為,王某的行為是不構成盜竊罪的。首先,從主觀方面來看,王某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但他非法占有的目的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在他接過存折發現錯誤時才產生的。其次,根據盜竊罪的客觀方面的表現,他的客觀行為并不是“變他人占有為自己所有”。
第三種觀點認為:王某的行為構成侵占罪。王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取走銀行的遺忘物,在銀行找到他時以回避、搬離原住所的方式拒不退還這筆款項,滿足了侵占罪的構成要件,因此王某的行為構成侵占罪。
侵占罪是結果行為獲利性的犯罪,它的一個最為明顯的特點是行為人取得財物的行為本身不違法,也不構成犯罪,但它的結果行為也就是處置財物的行為構成了犯罪。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財產類犯罪日益增多,尤其是盜竊案件和侵占案件,所以如何明確區分盜竊罪與侵占罪已迫在眉睫。
在理論上,盜竊罪與侵占罪并不難區分,二者的不同在于:第一,犯罪對象不同。盜竊罪的犯罪對象為一切公私財物,侵占罪的犯罪對象僅包括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他人的遺忘物、他人的埋藏物。第二,客觀方面表現不同。盜竊罪表現為行為人秘密竊取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秘密竊取公私財物,侵占罪表現為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他人的遺忘物、他人的埋藏物非法據為己有,數額較大,拒不退還。第三,犯罪主體不同。盜竊罪的犯罪主體為一般主體,而侵占罪的犯罪主體是特定的,只能是代為保管人。第四,主觀方面不同。盜竊罪中行為人故意的內容是意圖通過秘密竊取的方法非法占有公私財物,侵占罪中行為人故意的內容是行為人將已經實際持有或控制他人的代為保管物或者他人的遺忘物、埋藏物非法據為己有[2]。
筆者認為,在司法實踐中,應從以下兩個方面著重加以考慮來區分盜竊罪與侵占罪。一是分析犯罪故意形成的時間,也就是行為人產生非法占有目的的時間。二是要分析“代為保管”的行為方式。關于“代為保管”的行為方式,理論界目前將其大致分為三種解釋:“一是狹義說:主張對保管做嚴格解釋,認為‘代為保管’須以雙方當事人之間明確有保管關系存在為前提。二是廣義說:主張對保管做較為寬泛的解釋,認為保管主要是指基于委托或其他合同關系。三是中間說:認為保管是指行為人基于委托關系或其他合同關系而使他人的財物置于自己的管理之下。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大量經濟組織的出現,使人們在經濟交往中的法律關系復雜化,也使犯罪形式多樣化,對傳統的財產犯罪的犯罪構成提出了新的挑戰。本文筆者用案例分析的方法對不當得利、侵占罪、盜竊罪等司法實踐中的一些疑難問題進行深入分析,通過分析來準確區分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界限。所以在司法實踐中,法官也應在充分掌握理論知識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國情具體案件具體分析,公正的定罪量刑,保護公民的合法權利,維護公平正義,促進社會和諧。
[1]黎宏.論財產犯中的占有[J].中國法學,2009(1).
[2]胡琳琳.淺析盜竊罪與侵占罪的區別[J].法制與社會,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