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透理作文從“有意思”向“有意義”華麗轉身
——以記敘文《滿分》升格為例

☉江蘇省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龐培剛（特級教師）

敘事透理作文從“有意思”向“有意義”華麗轉身
——以記敘文《滿分》升格為例

☉江蘇省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龐培剛（特級教師）

江蘇高考考試說明中“發展等級”的要求之一是“深刻”，要能“透過現象深入本質，揭示事物內在的邏輯關系，觀點具有啟發作用”，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注意提升文章立意。古人說“意在筆先”，換言之，也就是說寫作文首先要考慮立意。但事實上，不少學生寫起記敘文來，往往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的見解，導致立意膚淺；或者就事敘事，不能挖掘故事背后的深刻內涵。也就是說，對于很多學生來說，做到立意正確，寫得“有意思”似乎還比較容易做到；而要達到立意深刻，寫得“有意義”，似乎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敘事，怎一個“有意思”了得

如何實現作文從“有意思”向“有意義”的華麗轉身？簡單地說，就要“敘事透理”，也就是在寫作記敘文時，你在你所記敘的一件或幾件事的同時，要告訴大家一個什么道理。換一句話說，所寫的記敘文，你所敘的事，不但要“有意思”，更要通過透理而使故事“有意義”。筆者在記敘文寫作指導中強調“敘事透理，提升立意”。現以記敘文《滿分》升格為例，談談粗淺看法。

題目是這樣的：閱讀下面材料，按要求作文。

滿分，是學生的期待，是學生的追求。學習中，每個學生都想和“滿分”有個約會，事實上，滿分不可能輕易得到，追求滿分之路，緊張又忙碌，曲折又艱辛，辛苦又難忘。

請你以“滿分”為題，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記敘文，記敘關于滿分的或生動有趣或耐人尋味的種種故事。

要求：①角度自選；②立意自定，注意“敘事透理”；③要有描寫，如景物描寫、對話描寫、心理描寫等；④敘事展開要合理，故事情節有起伏。

對于身經百戰的高一學生來說，這個題目容易引發學生的興趣，也應該是有很多故事可寫，事實上，學生大多能敘寫一些“有意思”的故事，但僅僅是故事而已，僅僅是“有意思”罷了，但大多只片面追求真實，缺少教育意義。所以，很多作文只是記敘了一個關于“滿分”的故事，或者甚至可以說只是記敘了一個和“滿分”有點關系的故事，只是停留在敘述描寫的過程中，停留在事物的表面，沒有深入發掘事件蘊含的思想意義。如此作文，難免膚淺。請看一位學生的作文：

滿分

江蘇省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高一蔡偉超

物理老師來報成績：“這次考試，我們班有一個滿分，在此表揚……”他兩眼發光，激動得盯著老師，“王小川！”熱烈的掌聲響起，他的眼神卻黯淡下來了，他知道，這掌聲不是送給他的。拿到卷子時，明晃晃的99分，很是刺眼，就差一分啊，就一分啊，滿分就此與他失之交臂！他心中無比遺憾。

作為一名一直遙遙領先的優秀生，無疑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加上老師的批評，他越想越生氣，決定從此與王小川勢不兩立，在班級中處處與王小川作對。

下課后，同學們一個個向王小川聚攏，大家都以羨慕的口吻夸贊他的聰明才智，就連自己最鐵的哥們也在同王小川嬉笑。而他坐在一旁，內心充滿了恨意，他決定好好羞辱他一番?！昂?，不就是個滿分嗎?至于到處顯擺嗎?跟誰沒考過一樣，更何況這次題目如此簡單。”說完，他立刻把頭轉向另一邊。王小川也不知怎么了，原本喜悅的笑容變得尷尬起來?！凹热缓唵?，你怎么考不到啊?我看啊你就是羨慕他！”旁邊幾個女生應了他?！安艣]有！”他用力拍了兩下桌子便跑了出去。教室里依然傳出嬉笑聲，而王小川似乎變得不開心了，他跟著跑了出去，便已看不見他人影。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才苦著臉走了回來。

第二天早晨，他與王小川都早早地來到教室開始讀書。見王小川要出教室，他便立刻撂下書想要跟出去，試圖抓住些什么把柄。就在這時，王小川踩到了他久已松掉的鞋帶而使他摔了個臉朝天，他立刻爬起來，“你故意的！我要告訴老師！”此時他的臉都氣紅了，要不是王小川道歉，真恨不得給他兩拳。老師來了，他便拉扯著王小川來到老師跟前。在得知情況后，老師卻沒有批評王小川，只是讓他們化解矛盾。他只好假裝和善地握了握王小川的手，但是他心中的怨恨更多了，他認為就連老師都偏袒王小川。

下午，王小川走到他跟前?！拔覀兘粋€朋友吧，我相信咱倆合作一定對班級會有巨大貢獻?！彼[著眼笑笑說?！澳銤L！不用假惺惺的，今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談什么合作?”他又拍桌離去了……王小川尷尬地笑了。

兩人關系一直很僵，雖是同桌卻像是陌生人，不交一言。直到體育中考，他們兩個人分在同一組。長跑中他死盯著王小川，兩人不分上下，周圍同學都擔心地看著，生怕出事。這時，全場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摔跤了。他掙扎著爬起來卻一次次失敗，看見揚長而去的王小川，他只是使勁捶著地面。

經過檢查得知是骨折了，并且需要留院靜養一個月。對于競爭激烈中的他，只是躺著獨自流淚，他不再生氣，不再想著如何對付王小川……就連一旁的母親見了也心痛流淚。

一個月后，在母親的攙扶下他回到了班級，走到門口，老師立刻走上前幫忙并詢問病情。王小川也沖了上來，他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他。“歡迎你回來，這是我一個月來做的筆記，你拿去看吧。”他又流淚了，但這次感動地流淚。他們緊緊抱在一起，像是好久不見的親兄弟重逢。他連腳有傷也忘了。母親和老師對視著寬慰地笑了。這時教室中傳出一片掌聲……

這篇文章語言雖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恰當，但也算基本通順；結構上雖也沒有什么講究，但也算基本完整。從內容來說，作文也許敘述了一個比較真實且有點“意思”的故事，但寫這個故事的意義何在？和“滿分”又有什么聯系？從這個角度說，文章怎一個“有意思”了得？本文似乎更適合以《沖突》《矛盾》之類為題，如果那樣的題目，那本文還有不少可圈可點之處，如注意了對話描寫、神態描寫、動作描寫、心理描寫等；結尾以記敘、描寫的方式，很符合記敘文的寫法；“這時教室中傳出一片掌聲……”，文章到此結束，起到了留白效果。如果以江蘇作文滿分70分為準，本文不夠及格分42分，只能判為五類卷（28—41），甚至六類卷（0—27），原因就是偏題甚至離題帶來立意不正確，這是作文的致命傷，必須避免。

二、點題，讓文章起死回生

如何使本文提升到及格分？和學生交流后，學生明白：文章要不離題，首先一定要注意點題。請看二次修改稿。

滿分

江蘇省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高一蔡偉超

物理老師來報成績：“這次考試，我們班有一個滿分，在此表揚……”他兩眼發光，激動得盯著老師，“王小川！”熱烈的掌聲響起，他的眼神卻黯淡下來了，他知道，這掌聲不是送給他的。拿到卷子時，明晃晃的99分，很是刺眼，就差一分啊，就一分啊，滿分就此與他失之交臂！他心中無比遺憾。

作為一名追求滿分的優秀生，他的自尊心無疑受到了沉重打擊。加上老師的批評，他越想越生氣，從此決定與王小川勢不兩立，在班級中處處與王小川作對。

下課后，同學們一個個向王小川聚攏，大家都以羨慕的口吻夸贊他的聰明才智，就連自己最鐵的哥們也在同王小川嬉笑。而他坐在一旁，內心充滿了恨意，他決定好好羞辱他一番?！昂?，不就是個滿分嗎?至于到處顯擺嗎?跟誰沒考過一樣，更何況這次題目如此簡單?！闭f完，他立刻把頭轉向另一邊。王小川也不知怎么了，原本喜悅的笑容變得尷尬起來?！凹热缓唵?，你怎么不考滿分啊?我看啊你就是羨慕他！”旁邊幾個女生應了他?！安艣]有！”他用力拍了兩下桌子便跑了出去。教室中依然傳出嬉笑聲，而王小川似乎變得不開心了，跟著跑了出去，但已看不見他人影。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才苦著臉走了回來。

第二天早晨，他與王小川都早早地來到教室開始讀書。見王小川要出教室，他立刻撂下書跟出去，試圖抓住些什么把柄。緊跟間，王小川踩到了他松掉的鞋帶，他摔了個臉朝天。他爬起來，“你故意的！你別以為考滿分了就了不起！我要告訴老師！”此時，他的臉都氣紅了，要不是王小川道歉，真恨不得給他兩拳。老師來了，他拉扯著王小川來到老師跟前。在得知情況后，老師卻沒有批評王小川，只是讓他們化解矛盾。他只好假裝和善地握了握王小川的手，但是他心中的怨恨更多了，他認為就連老師都偏袒王小川。

下午，王小川走到他的跟前?！拔覀兘粋€朋友吧，我相信咱倆合作一定能雙贏得滿分。”王小川瞇著眼笑笑說?！澳銤L！不用假惺惺的，今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談什么合作?”他又拍桌離去了……王小川尷尬地不知說什么才好。

兩人關系一直很僵，雖是同桌卻像是陌生人，不交一言。直到體育中考，他們兩個人分在同一組。長跑中，為了拿滿分，他死盯著王小川，兩人不分上下，周圍同學都擔心地看著，生怕出事。這時，他，摔倒了，全場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一次次失敗，看見沖刺而去的王小川，他恨得使勁捶著地面。

經過檢查，得知是骨折了，需要留院靜養一個月。一直想拿滿分的他，只能躺著獨自流淚。他不再生氣，不再想著如何對付王小川……一旁的母親見了也心痛流淚。

一個月后，在母親的攙扶下他回到了班級，走到門口，老師立刻走上前幫忙并詢問病情。王小川也沖了上來，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他。“歡迎你回來，這是我一個月來做的筆記，你拿去看吧，你還完全有希望拿滿分?！彼鳒I了，但這次是感動得流淚。他連腳有傷也忘了，和王小川緊緊抱在一起，像是好久不見的親兄弟重逢。母親和老師對視著，寬慰地笑了。

這時教室中傳出一片掌聲……

二次修改稿對原文有些用詞不當、人稱不當、表達不當等作了一些修改，整體修改地方很少。對原文的修改，最重要的只是注意了點題，看加粗的文字，一共有8處點了“滿分”這個題。但讀修改后的文章，首先不能說偏題甚至離題了，從出現頻率最高的詞是關鍵詞的角度說，文章記敘了一個關于“滿分”的“有意思”的故事，并且切了《滿分》這個題目。如此，作文就可以打到四類卷（42—48），起碼是過了及格線了。應該說，這樣的修改并不難。

因此，同學們在寫作時必須要有點題意識！有人說，點題，是獲取保險分的“奠基石”，是挽救離題文的“救命草”，是獲得高分的妙招。從某種意義上說，此話不無道理。

三、透理，使文章“有意義”起來

但二次修改稿只能歸在四類卷，最高也就48分，因為只是達到了高考作文立意的基礎等級：符合題意，也就是“敘好了事”，顯得“有意思”而已。如何再提高？還得再修改，使立意深刻起來，使文章“透出好理”。

怎樣才能“敘事透理”，實現從“有意思”向“有意義”的華麗轉身？這就要按照《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實驗）》上要求的“學會多角度地觀察生活，豐富生活經歷和情感體驗，對自然、社會和人生有自己的感受和思考”。在下筆之前，首先把要表達的思想或情感定好，再進行選材布局；然后對題材深入挖掘，通過深入思考，把隱含于事物表面的深層含義“挖”出來。就本文而言，那就要通過記敘一個關于“滿分”的故事，寫出自己感悟，寫出自己想通過這個故事要告訴大家的道理。把這個想明白了，“理”也就能“透”出來，在敘事透理中，立意自然會有所提升，“有意思”轉向“有意義”也就有了可能。

滿分

江蘇省張家港市塘橋高級中學高一蔡偉超

……

一個月后，在母親的攙扶下，他回到了班級。走到門口，老師立刻走上前幫忙并詢問病情。王小川也沖了上來，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他?！皻g迎你回來，這是我一個月來做的筆記，你拿去看吧，你還完全有希望拿滿分?！彼鳒I了，但這是激動的淚。他感動地說：“都是滿分惹的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想明白了：滿分固然重要，但同學情分更重要！”他連腳有傷也忘了，和王小川緊緊抱在一起，像是好久不見的親兄弟重逢。母親和老師對視著，寬慰地笑了。

這時教室中傳出一片掌聲……

對原文的修改，只是加了“都是滿分惹的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想明白了：滿分固然重要，但同學情分更重要！”這些話，但加上這些話之后，文章提升較多，故事不僅“有意思”，而且“有意義”，起碼可以達到三類卷（49—55分），這就是立意提升的效果。

我們常常說立意是謀篇的統帥、思想的基礎和出發點。立意要新穎，不落俗套，寫出自己的感受、見解，正所謂“誠實在胸臆，文墨著竹帛”。如本文，因為追求滿分，帶來了同學間的矛盾，而通過矛盾沖突的化解，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滿分固然重要，但同學情分更重要?！边@個道理的得出水到渠成。所記敘的故事本身有其特殊性，而從中得出的這個道理有其普遍性，這就是“敘事透理”，立意提升?？梢?，要使記敘文得高分，必須要在敘事透理中提升立意，實現從“有意思”向“有意義”的華麗轉身。

因此，要得到較好分數，那就要達到高考作文立意的發展等級：深刻——透過現象，深入本質，揭示事物內在的因果關系，觀點具有啟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