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現狀、原因及預防對策
——以大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少年審判實踐為樣本

大慶市中級人民法院、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未成年人犯罪研究課題組

（大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黑龍江 大慶 163000）

·法制天地·

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現狀、原因及預防對策
——以大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少年審判實踐為樣本

大慶市中級人民法院、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未成年人犯罪研究課題組

（大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黑龍江 大慶 163000）

為了全方位、多角度掌握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情況，通過采取分析司法統計報表和審判態勢數據、庭審、合議、查閱卷宗檔案，走訪、座談、詢問、問卷調查等方法，從微觀入手，著眼于審判實踐，對2010年以來我院少年審判的現狀、特點、成因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和分析，結合主要做法，針對發現的問題提出了相應的預防對策。

未成年人犯罪；原因剖析；預防犯罪

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一直是無數家庭和社會關注的焦點，成為當下社會治理的一個普遍性的社會熱點問題，從而被社會學家視為與環境污染、吸毒販毒并行存在的“三大公害”之一。從司法保護、預防及應對的角度講，我國已初步構建起《未成年人保護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刑事訴訟法〉關于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訴訟程序》等法律規范性體系文件及“教育、感化、挽救”方針和“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司法原則。為了全方位、多角度掌握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情況，通過采取分析司法統計報表和審判態勢數據、庭審、合議、查閱卷宗檔案，走訪、座談、詢問、問卷調查等方法，從微觀入手，著眼于審判實踐，對2010年以來我院少年審判的現狀、特點、成因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和分析，結合主要作法，針對發現的問題提出了相應的預防對策。

一、該院涉及的未成年人犯罪的特點

通過對該院2010—2014年所審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進行梳理分析，發現此類案件呈現“五化”傾向。

1.呈現低齡化傾向。五年來，共審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539件，涉案人數691人。其中，2010年涉案未成年人平均年齡為16.7周歲，2011年涉案未成年人平均年齡為16.2周歲，2012年涉案未成年人平均年齡為15.7周歲，2013年涉案未成年人平均年齡為15.4周歲，2014年涉案未成年人平均年齡為15.2周歲。目前審理的最小的涉案未成年人僅為14周歲，犯罪年齡呈現出低齡化特征，并且呈現出逐年遞減的趨勢。此外，所審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無文化的未成年人占5％，小學文化的未成年人占到32％，初中文化程度的占47％，高中以上的僅占16％。

2.呈現暴力化傾向。一些涉案未成年人實施犯罪時采用蒙面、持刀、電擊、麻醉等犯罪手段，甚至有意識地模仿電視、電影中的犯罪手法，作案前周密策劃，多次踩點，選擇時機，準備作案工具。在實施犯罪中，作案手段殘忍、犯罪后果嚴重。實施犯罪后又故意毀滅罪證、破壞現場，擾亂警方視線。如被告人夏某入戶搶劫、敲詐勒索一案中，被告人夏某某以租房名義進入被害人家中，持刀搶劫被害人財物，并脅迫被害人脫光衣服，以拍裸照威脅被害人不許報警，幾日后，被告人又以網上發布被害人裸照為由，敲詐勒索被害人人民幣30，000元。在全部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搶劫、故意傷害、綁架、聚眾斗毆等暴力型犯罪案件占刑事案件的33.4％。此外，需要強調的是，五年來共審理未成年人強奸案件18件，占刑事案件的3.3％。

3.呈現智能化傾向。在2011年之前，未成年人犯罪多為技術性不強的淺層次犯罪，對技術要求性較高的犯罪以及特殊主體犯罪多未涉及。隨著網絡、影視等新傳媒的影響，以及信息的多元化、科技的高速化等因素，導致當今青少年犯罪手段智能化傾向日益突出，諸如網絡詐騙、網絡虛擬財物盜竊等案件時有發生。一些涉案未成年人利用發達的通訊網絡，進行網絡詐騙犯罪和盜竊網絡虛擬財物犯罪。五年來，共審理9件未成年人網絡詐騙犯罪和盜竊網絡虛擬財物犯罪案件，涉案金額高達上百萬元。此外，該院還審理了1件未成年人偽造、買賣國家機關證件、印章犯罪案件。

4.呈現團伙化傾向。年齡特征決定了未成年人具有普遍的從眾心理及在較為固定的組織中尋求安全感的特點。一些涉案未成年人傾向于拉幫結伙、相互壯膽、相互逞強,其危害程度往往在作案過程中逐步升級，并希望個人通過暴力行為樹立在群體中的權威地位和形象。五年來，共審理未成年團伙犯罪案件186件，其中聚眾斗毆案件11件。在形成較為固定組織的同時，還存在著一些偶合性團體犯罪組織，成員往往在網吧、市場、學校等地臨時糾集，隨著一個犯罪活動的終結而自行解體。正如一位法律工作者所講的,青少年犯罪時一個人犯罪膽小如鼠,兩個人犯罪氣壯如牛,三個人犯罪無法無天。如在被告人李某、張某、王某、高某等人尋釁滋事一案中，四被告人均系未成年人，在網吧結識后，四被告人經常在大慶市龍鳳區各中學附近，強迫中學生交納一定的保護費，最后發展到隨意毆打他人，造成一人輕傷的嚴重后果。

5.呈現多樣化傾向。目前，未成年人犯罪類型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涉案案由已不再是過去的兩三種，案件類型不斷擴展。在傳統的侵財型、暴力型犯罪案件，特別是涉油類案件數量穩定增長的同時，一些新類型案件也不斷涌現。五年來，在審理傳統案件的同時，共審理非法持有槍支案件1件、尋釁滋事案件27件、交通肇事案件3件、非法使用竊聽專用器材案件1件、職務侵占案件1件、非法拘禁案件2件、販賣毒品案件6件、介紹賣淫案件3件、開設賭場案件2件、故意毀壞財物案件4件。

二、該院涉及的未成年人犯罪的原因剖析

通過調研發現，未成年人犯罪形成的原因多種多樣，錯綜復雜。下面從心理學和社會學角度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原因進行分析。

（一）心理學—內因方面

1.未成年人身體發育引發的變化。未成年人身體和生理機能雖然迅速發展，但腺體發育尚不成熟，自我控制能力不強，所以經常表現為有旺盛的精力但用之不當，在不良因素的影響下，極易發生暴力性的違法犯罪。如聚眾斗毆、搶劫、尋釁滋事等。未成年人性發育的逐步成熟，引起其心理變化，表現出對異性的興趣和性機能的好奇心及疑惑。一些道德觀念、法制觀念淡薄者，在受到不健康內容刺激時，便控制不住其性沖動而走上犯罪道路。

2.未成年人青春期成長中的心理變化。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的心理成因有青春期心理特點、主客觀心理矛盾、人格社會化缺陷等。青春期心理特點決定了未成年人難以對客觀信息做出正確的選擇和評價，容易受社會不良因素的影響而違法犯罪。自我意識希望獲得更多的自由，在無力滿足自己的需要和欲望時，心理上難免產生許多矛盾和沖突，以致引發違法犯罪行為。此外，未成年人人格社會化存在缺陷。主要表現為強烈的以自我為中心、個人主義嚴重特征等。未成年人暴力犯罪的多數情形，正是在這個基礎上發生的。

3.未成年人情緒的易激動性和外露性。由于未成年人的認知能力、辨別是非的能力、抵制各種不良影響的能力都不強，思維容易產生片面性和表面性，他們的行為表現出明顯的盲目性和沖動性特點，當自己的憤怒、恐怖、嫉妒和嫉恨等情緒達到極點的時候，就立即向引起其情緒的客體直接發泄或轉向無關人士，例如激情犯罪中較為常見的尋釁滋事、故意傷害等案件大多是因一時沖動而引發。2015年2月，我院審理的被告人張某某、謝某某、陳某、于某某等9人聚眾斗毆一案，因被告人張某某與謝某某在道路上無意發生身體碰撞，二人便以對方故意碰撞自己為由，發生激烈爭吵，最后發展成雙方隨行人員進行斗毆，在法庭上，9名未成年被告人均流下悔恨的淚水。

（二）社會學—外因方面

1.不良家庭的影響。在未成年人社會化過程中，家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不良家庭環境對未成年人不健全人格的形成具有原發性的影響。家庭結構有缺陷、家庭教育方式不當、家庭氣氛不和睦、家庭過于貧困、父母行為不良等不良的家庭影響，都很容易使未成年人形成畸形心理和人格缺陷，極易走上犯罪的道路。審理的未成年犯罪案件中，14％的未成年人犯來自單親、離異家庭，18％的未成年人犯為留守少年，60％的未成年人犯來自農村家庭。

圖1 未成年人犯罪成因分析

2.學校教育的缺失。學校是未成年人社會化的第二個重要場所。教育觀念上片面強調智育的重要性，忽視或淡化了對學生思想品德的教育和培養，很不利于他們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從而使其對社會上的各種消極因素缺乏“免疫力”。同時，學校忽視心理健康教育，只是將心理教育的內容納入思想品德教育中，這使得學生的心理問題得不到及時的解答和引導而更加嚴重。當他們不能承受時，很可能走向極端，通過暴力等方式宣泄，造成暴力性犯罪。此外，學校法制教育落后，效果不佳，造成學生法制觀念淡薄也是導致未成年人犯罪的一個重要原因。

3.文化市場的失控。不良文化的泛濫，致使各種充斥著暴力、色情淫穢內容的音像制品及網絡游戲等對未成年人產生著不可忽視的腐蝕作用，并成為犯罪的直接誘因。未成年人正處于求知和學習的人生階段，其主要的行為方式和行為的習得方式就是模仿，模仿不健康的行為，久而久之，積惡習成惡性，終獲違法犯罪惡果。據統計，未成年罪犯中，經常無節制上網的占到了46％。一些未成年人長期癡迷于網絡，沒有經濟來源，為了支付高昂的上網費用，不惜以身試法，實施搶劫、盜竊等財產性犯罪。

4.不良交際群的影響。少數未成年人之所以走上違法犯罪道路，并惡性發展，是與其未成年同齡群體的不良交往息息相關的。不良交往往往是未成年人走上團伙犯罪道路的起點。他們相互觀察、模仿，使得原有的錯誤的社會意識、不良的個性品質和行為習慣得到強化，然后經過犯罪學習，違法嘗試，加速下滑，淪為犯罪團伙。我市未成年人盜油案件中，極大部分未成年人是因為交友不慎，被他人引誘、蠱惑、雇傭盜竊原油。

三、審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有益探索

為更好地維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和與全社會形成合力，預防和減少未成年人犯罪，審判實踐中，高新區法院自2010年4月集中審理全市一審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以來，主要采取以下四個方面應對措施。

1.發揮審判職能，彰顯人文關懷。把準“輕”字、突出“救”字、體現“暖”字，推行“圓桌式”審判，減少未成年人在庭審中受到的思想壓力，讓其在親情式的庭審中真誠悔過。同時，在庭審中，將法律專門用語轉換成通俗易懂的語言，將被告人享有的各項訴訟權利解釋清楚，使未成年被告人當庭運用法律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在具體量刑時，充分考慮未成年人犯罪的動機、犯罪時的年齡，是否初犯、偶犯等各項因素，決定對其從輕或減輕的幅度，使判處的刑罰有利于未成年罪犯的改過自新和健康成長。五年來，該院判處未成年人犯691人，其中判處緩刑251人，判處單處罰金138人，判處拘役39人，免予刑事處罰26人，輕刑率達65.7％。

2.堅持審教結合，構建幫教體系。庭審中以教育引導為重點，減輕未成年被告人的心理壓力，把庭審教育作為法制教育的重要課堂。同時，堅持做好庭前、庭后“兩個延伸”。多次赴省少年管教所，探望經高新區法院判處刑罰的未成年人，對他們進行回訪幫教，并為他們帶去了勵志書籍、筆記本等學習用品，送去溫暖和關懷，使少年服刑人員充分感受到社會的溫暖、法官的關愛和親人的期盼。并積極主動將幫教失足青少年延伸到社區，同社區同志一起對失足青少年進行幫教，對少年犯進行回訪幫教，并幫助被判處非監禁刑或刑滿釋放的未成年人重返校園、重新工作，盡全力預防和減少其重新犯罪。

3.加強教育宣傳，形成聯動合力。將消除青少年犯罪的隱患作為一項重要工作來抓，定期開展送法進校園活動，為中小學生提供法律服務，并贈送法律知識宣傳手冊，提高青少年的法律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同時，積極參與綜合治理活動，凈化未成年人成長大環境，與社會各界積極配合，走向社會，走進社區，開展“青少年維權”活動。此外，定期宣傳有關法律法規，發放宣傳單17，000余份，并利用廣播、電視、報紙等新聞媒體開展案例評析，以案說法等活動，宣傳法律知識，預防和減少未成年人犯罪現象，對遏制、預防青少年犯罪和關愛犯罪未成年人成長形成良好的輿論氛圍。

4.積極協調配合，構建配套機制。在市委政法委、大慶市法學會的重視支持下，在社會各界及全體會員的共同努力下，2014年5月，成立了大慶法學會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會暨大慶市預防青少年犯罪協會，研究會依托于高新區法院開展活動，并授予高新區法院作為“大慶市法學會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基地”，積極推進預防青少年犯罪一體化建設，初步探索建立起了由區公、檢、法、司、管教部門相互配合，偵查、羈押、預審、起訴、審判、辯護、管教等環環相扣，形成鎖鏈的“政法一條龍”和與市工會、婦聯、團委、教育局、宣傳部門、就業安置等部門相互協調，落實幫教和解決就業、就讀的“社會一條龍”的“兩條龍”工作體系，形成接力幫教網，促使教育挽救失足青少年、預防和減少青少年犯罪的工作，在全區范圍內全方位、多方面地順利展開，為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和未成年人犯的安置和幫教起到促進作用。

四、在審理未成年犯罪案件中發現的主要問題

經過調研發現，在審判實踐和推進青少年犯罪一體化建設中，還存在以下四個方面問題。

1.法治理念和社會觀念還需進一步增強?！皩拠老酀毙淌抡哂袝r把握還不夠準確。在審判未成年犯罪的司法實踐中，有時候在暴力犯罪中不能準確地把握“寬”與“嚴”的尺度，會出現“過于重視后果而忽視未成年人主觀上的心理幼稚性、是否過失及被害人是否諒解”等情節的情況，造成量刑存在偏差的問題。如被告人孫某故意殺人（未遂）、強制猥褻婦女一案，被告人孫某系高三年級學生，在對被害人李某實施猥褻時被被害人認出，出于害怕而持刀砍傷被害人，案發后其法定代理人高額對被害人進行賠償，取得了被害人諒解，高新區法院數罪并罰判處其有期徒刑16年，后被市中院改判為有期徒刑12年。此外，缺乏一個讓少年罪犯改過自新的大環境，部分未成年罪犯家人、親屬嫌棄他們，部分學校、單位歧視他們，使少年犯得不到社會的理解和家庭的溫暖，再加之社會上閑雜人員的教唆，使他們重新走上犯罪道路。

2.社會調查行使主體和權責義務仍不明確。根據刑事訴訟法及“兩高”司法解釋，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根據情況可以委托司法行政機關、共青團組織等有關組織和機構進行。司法實踐中，司法工作人員、心理咨詢師、社工、大學教師、人民監督員等分別可以擔任社會調查主體。但上述規定過于原則，導致實踐中對此存在分歧意見，影響了社會調查在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中應有的作用。在該院審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公安機關進行社會調查的比例為30％，公訴機關社會調查不足10％，其余均為法院委托當地司法行政機關進行，延拖了審限，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長期羈押的不利后果。因此，相應制度亟待完善。

3.未真正形成綜合治理未成年人犯罪的合力。法院與其他機關、團體的配合只有原則性規定，沒有具體可操作的指導性文件。雖然，《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若干規定》第4條、第5條分別規定“人民法院應當加強同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的聯系，堅持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原則，以保證公正、及時審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人民法院要加強同政府有關部門、共青團、婦聯、工會等人民團體以及未成年人保護組織等有關社會團體的聯系，共同做好未成年罪犯的教育和挽救工作”。現實中，高新區法院也借助“兩會一基地”平臺，積極推進青少年犯罪一體化工作機制建設。但在實踐中，因為具體如何操作，沒有一套統一的規定，有時會出現在審理、改造、挽救未成年人犯罪中的工作不銜接、不協調的問題。

4.未成年人犯罪幫教工作做得還不到位。對未成年人的社會幫教制度彰顯了刑法的人性化特征，其完善程度成為一個國家法治進步和司法文明的重要標志。雖然“兩會一基地”發揮了積極的協調作用。但整體上來講，當前涉罪未成年人社會幫教工作還不到位，制約了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工作的發展。有關各幫教主體之間如何配合、協作并沒有作出更為具體詳細的規定，還存在大家“各自為政”的現象，缺乏必要充分的溝通合作，在執法標準上不能達成共識，未能形成幫教涉罪未成年人工作的合力，有時反而因協調不夠、配合脫節而削弱幫教。此外，幫教理念相對滯后、手段單一，幫教工作不科學。在實踐操作中往往是幫教工作無人承擔，或者由非專業人員從事專業化的幫教工作。

5.未成年犯罪記錄封存制度落實不好。未成年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實施已經兩年，但是相應的配套細則尚未出臺，在實施中存在一些突出問題：一是應對戶籍制度進行改革。我國居民戶口檔案通常會對一個人是否有犯罪記錄有詳細的記錄，確立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勢必會沖擊我國傳統的戶籍和人事檔案制度，應對戶籍制度和人事檔案制度記載犯罪記錄的情況進行改革。二是啟動查詢封存檔案的程序有待進一步規范。未成年犯罪檔案封存的目的就是消滅犯罪前科，使未成年犯罪不再受到社會歧視，而實踐中，查詢主體混亂造成了未成年犯罪檔案封存制度的名存實亡。三是封存檔案的范圍有待進一步細化。共同犯罪形成的刑事檔案涉及未成年犯與其他成年犯，在進行犯罪記錄封存時的處理方式檔案管理中尚無具體規定。

五、深化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工作的司法對策

針對發現的問題，為更好地將未成年審判與維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工作緊密結合起來，推動預防和減少青少年犯罪工作全方位順利展開，應著重做好以下司法應對。

1.進一步轉變刑罰價值取向，注重對未成年被告人的挽救感化。堅持以審判和庭審為中心的理念，充分利用審前送達、庭審、宣判等教育環節。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刑罰上，既要控制和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實現對公共利益和社會秩序的有限保障，又要體現社會對未成年人的特殊關愛和期待，進一步轉變未成年人犯罪刑罰價值取向，對未成年犯罪人應重在“教育、感化、挽救”，而非懲罰。對于未成年人違法犯罪案件，應強調法律的“教育性”，重視刑罰的“個別性”，以輕緩刑罰或多種非刑罰方法來處理未成年人案件，在考慮法定量刑情節的基礎上，應綜合考慮未成年被告人的成長環境、家庭背景、犯罪原因、犯罪手段、犯罪后果，是否初犯偶犯、是否預謀犯罪、是否認罪悔罪、是否取得被害人諒解等多種情節，做出有利于未成年人回歸家庭、回歸社會的判決。同時，應排除歧視和偏見，對他們釋法說理，疏導勸誡，轉化其思想，感化其感情，幫助他們找準人生的軌跡。

2.由專門機構開展社會調查，充分發揮社會調查員作用。建議在司法行政部門設立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審前服務機構，安排專門的社會調查員，負責有關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社會調查工作?；蛘邊⒄掌渌冗M試點法院做法，對本市的未成年被告人，委托社工（社工事務所）進行社會調查，撰寫社會調查報告。對社會調查報告的制作內容，應當對被告人的個人情況、家庭環境、犯罪背景等進行專門調查分析，并對其人身危險性進行系統評估和人格評價，將調查評估報告提交法院，供法院在量刑時作為參考，使社會調查發揮應有作用。

3.整合家庭和社會力量，形成預防青少年犯罪的合力。緊緊依靠黨委領導，堅持綜合治理，發揮各方優勢，逐步建立完善相互配合、相互支持、共同參與的工作制度。家庭要為未成年人創造健康的成長環境，嚴格管理，言傳身教，給孩子潛移默化的良性熏陶。學校應切實加強德育教育和法制教育，將思想品德教育貫穿始終，堅持法治教育的長期化、制度化、實效化。同時，要以“兩會一基地”建設為契機，不斷加強溝通協調，充分發揮好組織服務、執（司）法協議、理論調研、宣傳策劃、普法宣傳教育、權益保障、法律援助、心理救助、社會幫扶、社區矯正等10個委員會的專項職能作用，促進政府有關部門、司法機關、人民團體、有關社會團體等各方面共同參與，各負其責，扎實推進預防青少年犯罪一體化建設，共同做好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工作。

4.完善未成年犯罪幫教制度，將心理評估納入幫扶體系。建議偵查部門、起訴部門、審判部門分別設立專職幫教考察人員，負責個案跟進、協調、配合，最后整體流轉到司法矯正部門。當務之急，是需要司法機關就各種幫教制度的銜接機制達成一致，如推動司法機關聯動建立體系化的少年司法救助程序以及少年司法救助站、未成年人犯回歸社會后專項技能培訓機制等。同時，要進一步規范心理干預機制，未成年被告人心理評估矯正機制不應僅僅作為審判、量刑的一種參考，而應將未成年人心理矯正工作作為未成年幫教工作中的一項重點工作來抓，應對所有未成年人案件建立“審判員預判——志愿者初判——心理咨詢師面談”的心理矯正程序，并納入到庭前、庭后程序中，幫助解決失足青少年的心理問題。

5.深入開辟青少年法制教育第二課堂，實現普法與學校教育完整銜接。建議在常規普法活動中法律法規講解、發放宣傳手冊、案例分析的基礎上，拓寬普法形式。一是由有審判經驗的少年法庭法官、民事法庭法官組成“青少年法制教育講師團”，通過深入校園以案釋法的宣講形式，面對面讓青少年學生接受更直觀生動的司法和執法實踐教育。二是法院與學校要形成長期普法對接關系，為學校提供未成年人保護及青少年犯罪預防等方面內容的法律服務。三是組織青少年通過觀摩庭審、“法官”宣誓、模擬法庭等形式，吸引廣大學生自覺參與到各類法制教育實踐活動中來，教育和引導青少年學生在實踐中掌握法律知識，提高法治意識。

（課題組成員：何文平 謝洪程 沈洪慶 沙繼奎）

〔責任編輯：李敬晶〕

D926.22

A

1002-2341（2015）05-0119-08

2015-08-18

何文平（1963-），女，黑龍江黑河人，黨組書記、院長，主要從事法院管理及案件審理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