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勇 張檸 鄒孟烜 韓揚陽 潘悅達 葉馨宇
1石家莊市第一醫院,石家莊,050011;2首都醫科大學衛生管理與教育學院,北京,100069
基于健康需求模型的我國成年人健康狀況影響因素分析
梁勇1張檸2鄒孟烜2韓揚陽2潘悅達2葉馨宇2
1石家莊市第一醫院,石家莊,050011;2首都醫科大學衛生管理與教育學院,北京,100069
摘要目的:分析成年人健康狀況的影響因素及其影響程度。方法:采用中國營養與健康調查發布的2011年全國12省(區、市)的數據,采用單因素和多因素統計分析方法對影響成年人健康狀況的因素進行分析和比較。結果:性別、年齡、婚姻狀況、教育程度、飲酒史、運動、不舒服時就醫選擇等變量對過去4周是否患病的影響具有統計學意義。多因素分析時,地域、年齡、不舒服時就醫選擇、生活質量自我評價共同對健康狀況產生影響。結論:健康意識是影響健康狀況的最主要因素,積極的心理暗示也會對健康產生促進作用,年齡和地域是影響健康的客觀因素,提高健康意識、轉變生活方式將是促進健康的有效措施。
關鍵詞健康狀況;健康需求模型
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健康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必然要求。健康是人們獲取幸福生活、適應社會的重要基礎和資源,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基礎。對成年人健康狀況的評價以及對影響健康狀況因素的研究,可以明確成年人面臨的主要健康問題,對于改善人力資本現狀、優化衛生資源配置、完善國民健康政策具有重要參考價值,并最終實現“人人享有更佳的健康權利”[1]。
對人群健康的評價涉及到方法論、倫理道德、政治考量、主觀判斷等諸多因素。文獻中主要使用4種健康指標:人體測量變量,存活率和死亡率變量,發病率變量,總體健康和功能狀態變量[2]。世界衛生組織區分群體健康和個體健康分別確定評價標準,其中對個體健康的評價主要是看公認的各主要系統、器官功能是否正常、有無疾病、體質狀況和體力水平等。隨著對健康概念認識的不斷豐富,對健康影響因素的認識和理解也在不斷完善和補充,目前尚無健康影響因素分類的統一標準[3]。總體上,研究者將健康影響因素分為環境、行為與生活方式、生物遺傳和衛生服務4個方面。本文借鑒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4],使用中國營養與健康調查(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 CHNS)發布的個體數據,分析社會人口學特征、生活方式和衛生服務利用等因素對健康的影響。
1 資料來源與方法
本文的研究對象是我國12個省份的城鄉居民成年人(18歲以上)。研究數據來源于CHNS數據集,CHNS調查數據目前公布了我國12個省份的自1989年以來9個年度追蹤調查數據,其中北京、上海和重慶是在2011年調查時首次被納入。該調查收集了人口健康、醫療保健、醫療保險、營養、家庭收入、社會人口學特征等方面的信息,調查采用加權抽樣模式對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縣(市)按照收入水平進行劃分并隨機抽樣。本文使用CHNS目前公布的最新年度2011年城鄉居民成年人(18歲以上)調查數據,研究樣本包含11931人。
本文采用交叉表和非參數檢驗方法來探討成年人個體健康狀況與其社會人口學特征、生活方式、衛生服務利用、生活質量自我評價之間的關系。其中,個體健康狀況以過去4周是否患病來描述。采用χ2檢驗分析不同特征個體健康狀況差異,采用Binary Logistic回歸分析探討成年人健康狀況的影響因素。全部數據采用SPSS16.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
2 結果
在全國11931名研究樣本中,過去4周生過病、受過傷或患有慢性病的有1792人,占15.1%;未患病、未受傷且無慢性病的有10086人,占84.9%。在以健康為主要考慮因素的生活質量自我評價中,認為現在生活好和很好的有4778人,占47.7%;認為現在生活中等的有4483人,占44.8%;認為現在生活差和很差的有746人,占7.5%。
影響健康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既包括社會學因素也包括健康經濟學因素[5]。社會經濟因素對健康影響的理論研究表明,健康的社會經濟不平等問題客觀存在[6];實證研究方面,居民2周患病率與受教育程度變量的關聯性具有統計學意義[7]。此外,醫療保險是影響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醫療保險對醫療衛生服務影響的研究存在不同的結論:一種觀點認為醫療保險幫助人們以相對較低的價格購買醫療服務,會促進醫療服務潛在需求的釋放;另一種觀點認為醫療保險幫助人們以相對低的價格購買醫療服務,很多小病及時得到醫治,在一段時期內,個體醫療服務需求可能會下降[8-9]。本文基于交叉表進行χ2檢驗分析了成年人的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醫保類型、地域等社會人口學特征對過去4周患病的影響。
由表1可見,不同年齡組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45歲以上人群,隨著年齡增加,患病率增加趨勢明顯。男性過去4周患病率低于女性,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婚姻狀況上,喪偶和分居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較高,未婚人群過去4患病率最低,不同婚姻狀態人群患病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教育程度差異對過去4周患病率影響的差異也具有統計學意義,患病率最高的兩組分別是碩士及以上和小學以下文化程度人群,這里不排除小學以下文化程度人群是高年齡組人群的可能。不同醫保類型人群間過去4周患病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城市和農村樣本人群比較,農村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略低,但城市人群和農村人群患病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表1 患病與否的社會人口學特征差異分析
生活方式描述采用吸煙、飲酒、運動變量。運動的內容包括武術(功夫等)、體操、舞蹈、雜技、田徑、游泳、足球、籃球、網球、羽毛球、排球、其他活動(如兵乓球、太極),每周只要參加以上任何一項活動,均被視為日常有運動,否則,視為沒有運動。衛生服務利用描述分兩個角度進行:一是感到不舒服時是否找衛生員或醫生就診,二是過去4周是否接受過保健服務。
表2表明,未吸過煙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略高于吸過煙人群,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從未飲酒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高于飲過酒人群,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分析結果與常識相悖,可能的原因是從未飲酒人群原本身體狀況較差,因為按照中國傳統文化,從未飲酒成年人數量應該不多。每周有運動人群較沒有參加任何運動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低,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身體不適時選擇看醫生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最高,其次是自己治療人群,患病率最低的是不舒服時不在意的人群,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過去4周未體檢人群的患病率低于體檢過的人群,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與以往研究結果類似[10]。生活質量自我評價變量可認為是個體心理健康的度量,生活質量水平自我評價越差,患病率越高,不同評價結果對應人群的患病率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若將生活質量自我評價類別匯總為好(包括很好、好、中等)與差(包括差和很差)兩類,對生活質量自我評價與過去4周患病率兩變量進行一致性分析,Kappa檢驗P<0.05,Kappa=0.715,顯示兩變量各類別的構成分布具有一致性。

表2 患病與否的生活方式差異分析
以健康狀況為因變量,建立健康狀況影響因素的Binary Logistic回歸模型,模型解釋程度為0.316,與其他學者相關研究建模效果大致相同。雖然回歸模型解釋程度不高,但因為健康狀況受環境、個體行為、遺傳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很難如自然科學中達到很大的解釋程度,故可采用該模型[11]。表3為回歸模型分析結果,因變量患病取值為0,未患病取值為1,模型篩選出對健康狀況影響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包括:年齡、地域、不舒服時就醫選擇、生活質量自我評價。各變量對個體健康影響程度由高到低順序為不舒服時就醫選擇、年齡、地域和生活質量自我評價。
醫療保障水平的提高相當于醫療服務價格的減少,醫療服務價格降低后,醫療服務需求會增加[6]。R.Sickless的研究證實健康對醫療衛生保健支出的彈性為0.03-0.05,理論上,醫療保險對健康狀況的影響程度不會很高,本文統計分析結果也表明,基本醫療保險類型不同的人群間過去4周患病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表3 健康狀況影響因素分析
3 討論
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與理論分析基本一致,隨著年齡的增長,健康狀況會變差,65歲以上人群過去4周患病可能性最高,其次為55-65歲人群,Grossman假定健康資本的折舊率與年齡之間有正相關[4]。根據表1的數據,55歲以上年齡組健康折舊速度加快,提示政策制定者要重點關注這部分人群的健康需求如何滿足。契合我國醫改關于公立醫院改革方向的指導意見,衛生行政部門應逐漸引導城市二級公立醫療機構進入當前較為薄弱、緊缺的康復服務和老年護理服務市場,將城市二級公立醫療機構轉型為康復機構和老年護理機構,既解決機構運營和生存發展方面的問題,又能滿足不斷擴大的長期護理與養老服務需求,促進老年人群的健康。
WHO公布的影響健康的因素中,自我保健的貢獻率是60%,其他因素按貢獻大小依次是遺傳因素、社會因素、醫生因素和氣候環境。本文分析結果表明,教育程度最高人群的過去4周患病率也高,這可能與教育程度越高,健康意識越強,對健康需求越高有關系。健康意識高的人群更注重積極的預防和保健。要增加對文化程度低人群的健康教育,轉變健康觀念,踐行健康生活方式,通過加強疾病預防來減少疾病發生。
通常意義上,城市居民平均教育程度要高于農村居民,城市居民健康意識強于農村居民。我們在現場調查中也發現,部分農村居民血壓很高仍未采取任何降壓措施,這與平時很少做健康體檢、健康意識差有關,同時也驗證了本文的另一分析結果,農村地區居民過去4周患病率要低于城市地區居民,出現這種結果可能與農村居民較少進行健康檢查、沒有發現患病有關。
具有良好生活習慣,每周有一定運動量人群過去4周患病率低于不參加任何運動的人群,說明健康生活方式的重要性。
心理學家巴甫洛夫認為,暗示是人類最簡單、最典型的條件反射。從心理機制上講,它是一種被主觀意愿肯定的假設,不一定有根據,但由于主觀上已肯定了它的存在,心理上便竭力趨向于這項內容。以健康為主要考慮因素的生活質量自我評價指標是反映健康狀況的一個主觀測量。本文分析結果表明,健康的主觀測量結果與客觀測量結果具有較高的一致性,說明積極的心理暗示是促進健康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
單因素分析結果表明,許多因素對健康狀況有影響,但若將所有可能的影響因素納入一個系統中,由于因素間的相互作用,最終對健康具有統計學意義的影響因素只包括年齡、地域、就醫行為和生活質量自我評價,其中,年齡和地域是客觀影響因素,就醫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個體的健康意識,生活質量自我評價反映個體的心理狀態。隨著基本醫療保障制度的完善,居民衛生服務利用水平不斷提高,但居民健康水平并非必然隨著衛生服務利用的增加而提高,個體健康意識和行為的轉變才是整體健康水平提高的基礎和前提。
個體健康意識催生健康行為方式,充分發揮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的作用,做好健康教育和心理疏導工作,增加社區居民預防保健知識,有助于提高居民健康水平。我國正進入慢病的井噴期,若想有效地預防和控制疾病、防止和減少重大疾病的發生、服務好龐大的慢性病患者群,必須發揮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的作用,讓健康促進、疾病預防關口前移,重心下沉。引導居民增加對基層醫療衛生服務機構的利用,可降低個人醫療費用,降低全社會醫療服務成本,減少大醫院的就診壓力,有利于分級診療體系的建立和完善,推動各層各類的醫療衛生機構各司其職,實現促進人類健康的目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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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terminants Analysis of the Health Status of Adults Based on the Demand Model for Health in China
Liang Yong et al
TheFirstHospitalShijiazhuang,Shijiazhuang, 050011
AbstractObjective: To realize the determinants of objective health status in adults and their influencing extents. Methods: 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 (2011) including 12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determinants and compare the extent of each factor through single factor and multivariate statistical analysis. Results: The variables include gender, age, marital status, education, drinking history, physical activity, whether see doctors or not when illness had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effect on four-week prevalence rate. During multi-factor analysis, the factors chiefly selected were region, age, whether see doctors or not when illness and self-assessment of quality of life. Conclusion: Health consciousness was the most significant contributors, positive psychological suggestion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to promote personal health, objective factors includes age and region had impact on personal health too. Enhancing health consciousness and changing our lifestyle will be an efficient method for health promotion.
Key WordsHealth Status; Health Demand Model
(收稿日期2014-12-30;編輯程欣)
通訊作者:張檸,cufestat@163.com。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基金青年項目,編號為71103124;北京市屬高等學校高層次人才引進與培育計劃項目,編號為CIT&TCD201304180。
中圖分類號R193.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3723/j.yxysh.2015.07.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