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范”的要義

教育的基本不在大學和專門學校，是在小學。沒有堅固的基礎，就不能筑成一座高樓。沒有好的小學，又從哪里去得到好的大學生和專門學生？小學的目的是為教育這廣大的民眾的，所以很重要。

“師范教育”這個名詞是很好的。“師范”二字的意義，是說既可為師，又能做范。有許多做先生的不見得就能做人的模范，能夠做人模范的，卻都可以做人的先生，希望你們能夠做人的先生又能做人的模范，真正負起鄉村師范教育的使命來。去教育那廣大的平民與農村中的大多數的兒童，這種責任是何等的重大！但我們要怎樣才能去教他們？這卻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中國社會需要什么，我們就應當去教他們什么。現在已經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時代了。我們要做一個“現代人”，一方面要不忘本，換句話說，就是不要忘記我們是中國人；另一方面要有駕馭自然的本領，一掃從前那種靠天吃飯、信賴命運的行為，換上一副創造新天地的氣魄，這才能有辦法。

但是怎樣才能使你做一個現代的人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吃苦”兩個字。你能吃苦，一切都能如你的愿。我國有句俗語：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的確含有真理。我希望你們努力吃苦，在教師指導下去苦干，去造就自己，把自己造就成一個民族的仆人，大眾的仆人！

最后，我希望各位的有兩點。第一，對于學問的追求。學問的重要，是人人都知道的，無論做什么事，都非有學問不可。別的且莫講，就以你們本身而言，想認識社會的整個面目，就得明白些做人的道理，多有些常識才行。第二，對于人格的修養。中國有不少學貫中西、有學問的人。可盡管他們的學問再好，若是沒有人格，恐怕他們的學問越好，他越能夠賣國。有許多什么日本通、美國通……根本就通錯了，這是什么緣故呢？緣故是沒有人格的修養。所以我覺得學問還在其次，人格卻最要緊，我們要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操守！

（摘自《近現代中國八大教育家名篇精選》，福建教育出版社，2024年版，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