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萍
(蘇州高等職業技術學校電子工程系,江蘇 蘇州 215009)
高期待性文化指文化的承受者對其抱有高期望,同時能給文化承受者帶來積極效應,“充滿鼓勵、激勵和關注,有共情和共同體驗的文化”。[1]這僅是一個概念,不具備可操作性,也不具有教育的功能,必須尋找一種文化資源作為依托。這種文化資源必須是我們自身擁有并且具有高期待特征的,可以從民族文化中尋找依托的。
民族文化不僅是文化經典,其蘊含的民族精神內化為國人的信仰,融入國人的基因。這里所論述的民族文化主要是儒家文化,且限定于文化發源時期的先秦時期。此時儒家文化的文化性質和精神內核已經確立,社會大環境還處于“百家爭鳴”時期,有利于統治階級的改造還比較少,自由學術層面居多。
歷代的儒家學者在描述人的道德行為和價值取向時,特別強調“一個重要的內容和突出的特點,則是自強不息、剛健有為、積極進取”[2]。這是最能與高期待性文化精神相契合的。儒家思想認為,宇宙具有強大的創造性精神,《周易》“天地之大德曰生”,宇宙的根本特質是“生生不息”的。人應該以天地宇宙為精神淵源和效法對象,用“天人合一”精神,培養自己剛健有為、自強自立的主體精神。張岱年先生指出,“我們民族精神的內涵集中體現在《周易》的兩個命題上,即“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3],也就是說“自強不息”是我們民族精神的本質特征。孔子一生求其道,行其道,從無擔憂。孟子所倡導并踐行的“吾養吾浩然正氣”轉變為中華民族的奮斗、自強的品格。
隨著儒學主體地位的形成,這種積極有為的進取精神、價值取向,在具有深沉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儒學大師的帶領下,在中華兒女腳踏實地的踐行過程中,形成自強不息、鍥而不舍的中華民族精神,成為民族最基本的品格。這種自強不息的精神,從先秦到現在都為全社會所秉承,對知識分子和普通百姓都有著強烈的共鳴。
自強不息的精神具體可體現在剛毅有為、獨立不依的人生態度,人貴有志、志不可奪的立志思想,迎難而上、不屈不撓的堅強意志等。在為學和修養中以自強不息的精神,持之以恒,達到成功。
《論語·子路》中有“剛毅木訥,近仁”,即堅強、自立、獨立不屈。毅,是遇到艱難險阻、困厄始終沒有改變自己的志向。這種堅毅的力量是實現“仁”這一偉大目標所必需的,所以,孔子又說“吾未見剛者。”有人說“申棖”,孔子說“棖也欲,焉得剛?”在他看來,每個人都容易被自身欲望影響,從而做不到剛。也就是說,最難的就是堅持自我,不為誘惑所動搖,最終戰勝自我,使欲望無法干擾自己的抱負。《中庸》第十章中,“故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強”體現的是獨立不依的品格,真正的“強”不會被艱難困厄改變志向,而是將苦難當作磨練意志的試金石。剛、毅、強等都是以崇高的理想為內涵的,故《里仁》篇“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即只要有自強不息的精神,一旦有進退成敗則自己會掌控。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是孔子晚年總結學習經驗時所佩服的匹夫之志;強調“吾十有五而志于學”,要“志于道”“志于仁”。“志”是一個人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孟子也特別看重“尚志”,《孟子·公孫丑》中有“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日,持其志,無暴其氣。”這是告訴人們,要做到像“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一樣“志于道”“志于仁”。
在立志方面,儒家“強調道德的主體能動作用和勇毅力行的奮進精神”。《論語》強調“為仁由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我欲仁,斯仁至矣”,強調人的意志的自主性。孔子的“仁”一方面肯定人的行仁能力,認為這種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通過學習得到的。孔子認為,人要在生活中發展自主認識和思維能力,如《論語·述而》中“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另一方面,孔子肯定人的自主選擇能力,強調人在道德生活中的能動性、超越性,人能不斷地自我發展、自我超越,從而達到理想人格。面對禮樂皆失的社會現實,孔子要求人們“志于仁”,志于道”,并對“我欲仁,斯仁至矣”充滿信心。另外,《荀子·天論》中認為,一個人立什么志,走什么路,“則是其在我者也”。選擇的自由,是人發揮其主體性的表現。
幾代儒家學者不僅在理論上進行充分論證,并且在實踐上踐行堅持為完成自己理想、志向而執著追求的態度,激勵仁人志士“求仁”“求道”。
在立志后的生活態度上,孔子反對“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消極態度。孔子在生活態度上一向都是盡自己所能,達到人力所能達到的極限。孔子稱“為之不厭,誨人不倦”,當時有隱士譏笑他“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論語·述而》中,“發憤忘食,樂以忘優,不知老之將至”,“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論語·學而》)這正是孔子所要追求的方向。他強烈批評消極無為的生活方式,甚至認為博弈都比消極無為好一些,這在《論語·憲問》“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中有所體現。孔子對那些“群居終日,言不及意,好行小惠”的人十分反感,主張積極入世。他認為,作為一個“士”,應該走出家門,做出一番事業。
孔子一生都注重實踐品格,關注人間世事,強調學問與生活、社會的結合,在實踐志向的過程中提倡“訥于言而敏于行”的實干態度。“巧言令色鮮矣仁”“是故惡夫佞人者”,孔子討厭巧言令色的人,認為“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禮樂皆失的社會現實讓孔子壯志未酬,鴻圖難展,但即使這樣也沒有讓孔子“乘桴桴于海”。他正視現實,專注于教授弟子和整理古代文化,編寫史書《春秋》,以史明志。
總之,孔子的人生哲學是進取的、積極的價值取向,把個人和社會放在一個系統中考慮,提倡個人在完善自我的同時,為社會做出貢獻,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儒家提倡自強不息、奮發有為的精神,要求人有不屈不撓斗爭的意志。在遇到困難和障礙時,知難而退的人,往往難以成功,“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4]。明學問、求理想是一個充滿艱難困苦的過程,必須知難而進。“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論語·雍也》)對于冉求的問題,孔子認為是沒有堅持的緣故,他鼓勵冉求,知難而進才能得道。孔子的一生是學習的一生,即“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是“發奮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孔子非常看重為學“見其進,未見其止”的顏淵,而非常嚴厲地批評宰予“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枵也!”這種嚴厲批評在孔子教育學生的過程中是不多見的。總而言之,人們在人生道路和生活態度上的不同選擇正是由于意志不同的緣故。
儒家文化中自強不息的精神,在中華民族歷史上激勵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在人生歷程中,以百折不撓的意志完成自己的理想。這種精神和氣節在當今物欲橫流、普遍缺乏精神追求的大環境中,對缺少剛健、獨立精神的年輕人具有特別重要的激勵作用。
孔子鄙視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人,主張人們要獨立、自強、剛毅、知難而進并完善人格。在既定事實下,面對不確定的未來,人的意志力和精神狀態至關重要。自強自信是我們不斷前進克服困難的強勁動力。
儒家一直具有憂患意識傳統,主張立志高遠、剛健進取,主張人以積極的自強不息的姿態推動自身發展。我們應當借鑒這種優良傳統,提升進取精神,樹立健康向上的風氣,鼓勵人們樹立信心。在整體社會認同度不高的情況下,在自我判斷能力和理性思維能力還不是很完善的時候,在經歷失敗、社會片面觀念和周圍人們無法掩飾的失望情緒下,一些人索性破罐子破摔,降低對自己的要求。自認為低人一等,昂首仰望著所謂的白領、金領,在沒有方向和目標的生活中放縱青春。雖然有自己的能力和夢想,卻把夢想湮滅在無所事事的放縱中。
[1]莊宏.2012 年江蘇省德育骨干教師培訓班講座[Z].2012.
[2]姜國柱.儒家的自強不息論[J].中國文化研究,2000,(4):34-40.
[3]張岱年.文化哲學[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8.36.
[4]高麗波.孔子的立志思想[D].吉林:東北師范大學,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