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煙臺樣本”

■王占益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要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將國有企業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經濟，有助于實現國有企業治理結構的優化、資源優勢的有效整合，進一步增強國有企業的發展活力。目前，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已成為新一輪國有企業深化改革的重要抓手和突破點。

近年來，煙臺市立足國有企業的發展實際，對市屬國有企業進行了股份制改革，深入推進張裕集團、萬華實業等一批國有骨干企業產權多元化改革，成功地打造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煙臺樣本”，其經驗可以為新一輪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的推進提供一定的借鑒與參考。

煙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煙臺樣本”

（一）煙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歷程

煙臺的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開始于2004年。2004年，隨國內外經濟形勢的不斷變化，市場競爭的日趨激烈，煙臺市國有企業體制機制不活、生產效率低下、人才流失嚴重等一些深層問題逐漸顯露出來，嚴重制約著市管國有企業的發展。

面對嚴峻的市場形勢和對國有企業發展的渴望，煙臺市政府、國有企業經營者和企業職工三方在對國有企業進行深化改革認識問題上迅速達成廣泛共識，即要進一步推動國有企業改革的深化，而推行改革的具體主要形式就是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為此，根據中央、山東省、煙臺市國有企業改革的有關精神，煙臺市對國有重點骨干企業實施投資主體多元化改革。煙臺的國有企業投資主體多元化改革，所采取的主要形式，是適當保留一定比例的國有股權，引入企業職工、戰略投資者等多種經濟成分，而這項投資主體多元化改革主要是在集團公司層面、核心子公司層面以及高新技術企業權屬子公司層面進行。據統計，截止目前，煙臺市管企業中投資主體多元化企業占各級企業總戶數的比重為65.6%、非公資本占企業實收資本的比例為21.16%。

（二）煙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四種模式

經過10年的改革與發展，目前，煙臺市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發展主要有4種“樣本”。

1．內外結合的“張裕模式”。2005年，張裕集團完成企業股權多元化改革，張裕集團由國有獨資變為國有、外資、職工三方持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企業內部持股比例為，國有獨資改變為市國資委直接持有12%、內部職工持有45%、外資持有43%。

2．承接股權的“萬華模式”。2006年，萬華實業的股東華融、信達資產管理公司清理其所持有的萬華實業24.58%的債轉股股權。從企業的長遠發展考慮，萬華集團決定由企業員工承接這部分股權。同時，在集團核心子企業萬華實業層面進行了投資主體多元化改革。2007年，萬華集團又將萬華實業25%的股權轉讓給境外戰略投資者。通過一系列企業的股權改革，萬華集團持有萬華實業股權約45%，外資和員工各持有約25%，民間資本5%，萬華集團由一家獨資國有企業發展成為一家混合所有制企業。

3．吸收增量的“冰輪模式”。2006年，在完成公司資產評估后，煙臺冰輪集團公司高管和職工按企業資產的一定比例，注冊成立了煙臺遠弘實業有限公司。2007年，煙臺遠弘實業有限公司作為增量注入冰輪集團，完成了對冰輪集團投資主體多元化改造。最終，冰輪集團成為國有占控股地位的混合所有制企業，其中，煙臺市國資委持股52%，內部職工出資的公司持股48%。

4．轉讓存量的“泰和新材模式”。煙臺泰和新材集團有限公司系地方國資委控股的有限責任公司。2006年12月，經煙臺市人民政府批準，泰和新材集團進行了投資主體多元化改制。2007年，煙臺泰和新材集團采取存量轉讓的方式，將49%的國有股權按規定程序轉讓給內部職工持股公司，從而形成了國有控股的混合所有制經濟企業。

煙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發展成效與成功經驗

（一）煙臺市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國有企業發展的成效

伴隨煙臺國有企業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企業，企業的生產經營體制機制也實現了根本性的轉變，企業內部各類生產要素的活力競相迸發出來。煙臺國有企業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企業之后，企業發展呈現出三大顯著變化：

1．企業的發展質量和經濟效益有了顯著的提升。成為混合所有制企業之后，各企業不斷加強內部管理，主動加大研發投入，掌握了一批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國際領先技術，產業規模迅速膨脹，率先實現轉型升級、提質增效發展。截至2013年末，萬華、張裕、冰輪和泰和新材等4戶企業的資產規模達到754.5億元，是2005年末的6.4倍，國有資產總量從2005年末的15.9億元，增加到目前的45.6億元。

2．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有了顯著的提高。通過股權多元化改革，國有企業形成了不同導向的利益格局，企業的“行政色彩”大大降低；同時，國有資產的監管也實現了由管人管事管資產轉向以管資本為主的轉變，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進一步確立，企業的經營自主權進一步擴大。在非公有資本的利益訴求及制衡下，萬華、泰和新材、冰輪、張裕4家企業集團以市場為導向，不斷深化企業的選人用人、績效考核、收入分配機制等方面的改革，同時，實行企業經營者薪酬與績效指標掛鉤，初步建立起了以業績為導向的企業選人、用人及分配機制。

3．企業的內生動力有了顯著增強。以員工持股為主要形式的混合所有制經濟，使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企業家和員工在獲得勞動收入的基礎的同時，也獲得了更多的財產性收入。特別是對廣大企業員工來說，通過股權改革，他們成為了企業的股東，企業的發展與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這極大地增強了他們的“主人翁”意識，激發了他們干事創業的熱情。

（二）煙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成功經驗

1．職工持股不是平分股份。首先，國有企業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經濟，企業員工持股，是建立在職工自愿的基礎上，是在征得本企業職工同意的基礎上進行的。其次，企業管理層、技術人才和普通職工持股比例不同。比如，泰和新材，在職工投資公司持有的49%的股權中，給車間主任、班組長以上的經營骨干和科研人員留出了較大的空間，占到70%，普通職工占30%。再比如，萬華實業，25%的股權通過轉讓給萬成、萬信兩個員工投資公司實現員工持股。其中萬成公司主要是打理集團公司高管所持股權，萬信公司打理股份公司高管、集團公司中層以下和其他一般員工所持股權。高管持股要高于一般員工。

2．員工持股是間接持股。煙臺混合所有制企業實現員工持股，是嚴格按照相關法律規定進行的。按照相關法律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不超過50人，股份公司的發起人不能超過200人。因此，股東較多的大企業，一般通過成立職工持股會、專門投資公司，集中管理員工所持股權，代表員工行使股東權利，實現間接持股。比如，張裕集團是通過在煙臺產權交易中心公開掛牌的方式，將其45%的股份協議轉讓給由集團內部職工出資設立的裕華投資公司。裕華投資的出資人為46名自然人和兩家企業法人，其中46名自然人，是通過職工信托方式推選出來的，代表2000多名普通職工，出資占注冊資本的37.8%，兩個企業法人分別為裕盛投資（管理層）和中誠信托。

3．職工代表由公司指定或職工推選。煙臺混合所有制經濟員工持股的4種模式，不管哪種模式，都能夠實現作為代表的職工崗位穩定，威信較高，一拖十、一拖一百，代表其他職工行使權力。更為重要的是，為穩定職工隊伍，一些混合所有制企業，如泰和新材集團就明確規定職工自動離職時要退出股權。

國有企業發展完善混合所有制需要注意的問題

在發展混合所有制成為所有改革方案的“標配”的今天，煙臺市雖然對國有企業發展多種形式的混合所有制，特別是員工持股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取得了顯著成效，為新一輪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一定的經驗借鑒。但是，在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中也存在一定的問題，比如，企業內經營者和職工轉化或吸收股本的比例，產權置換和優化重組等問題，這些問題都需要在今后的改革工作中進一步探討與解決。

（一）堅持分類的改革

在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應根據不同國有企業的功能定位、地位作用，進行分類改革。重點要從功能上區分不同類型的國有企業，并實施不同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措施。關系國計民生的領域可以保持國有資本的控制地位，一般性競爭領域，要支持民營、社會資本進入，利用民營資本靈活高效的經營管理體制機制，解決國有企業決策效率低等弊端。競爭性領域的國有企業，要像外資企業、民營企業一樣，轉變為完全的市場主體，并爭取實現國有資本的證券化、市場化、公眾化。

（二）深化股權設置的改革

在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國有資本占多大比例為好，是值得進一步探討的一個問題。對于一般性競爭領域，國有股并非是越高越好，要考慮調動各方面積極性，以保持企業活力。2005年，國務院國資委頒發的《企業國有產權向管理層轉讓暫行規定》曾提出要求，“大型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的國有產權和上市公司的國有股權不得向管理層轉讓”。這個《暫行規定》，在當時國資監管體系尚不健全時出臺的，具有一定合理性。目前，國資監管體系已經建立起來，只要通過市場競價，應當支持管理層和職工參股。

（三）改進國有資本的監管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完善國有資產管理體制，以管資本為主加強國有資產監管，改革國有資本授權經營體制，組建若干國有資本運營公司，支持有條件的國有企業改組為國有資本投資公司。”這一提法標志著我國的國有企業和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改革進入了全新階段，對國有資產的監管，要由管人管事管資產轉向以管資本為主。這就需要在國有產權代表的選派管理、企業產權鏈條拉長后“混合產權”的管理等方面，加強研究探索，改進監管方式，進一步放權授權，減少對企業生產經營的直接干預，最大限度地調動企業的積極性。在國資監管中，注重完善政策，建立基礎監督、激勵約束、風險防范三大類的國資監管制度，形成以財務監督、審計監督、監事會監督和紀檢監察監督“四位一體”的監督工作體系。

（四）探索建立員工持股流轉的機制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強調提出，“允許混合所有制經濟實行企業員工持股，形成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利益共同體。”在新一輪國有企業發展為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改革中將會遇到的一個突出問題，這就是以前國有企業改制時企業骨干實現了持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企業骨干職工退休了，而新晉的企業骨干特別是技術人才難以獲得股權，影響了他們的積極性。更為重要的問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企業原有持股決策層將面臨退休的問題，持股決策層退休了，他們的所持股問題如何解決。企業召開股東大會，老班底仍然有較大的話語權，這個問題不解決，決策權就會旁落。因此，在今后國有企業改革中，特別是國有企業發展或改造為多種形式的混合所有制時，需要進一步研究改進股權設置方案和變更方法，促進國有資本按照市場要求合理高效流動。

（五）引入多元化投資的主體

產權制度改革特別是產權（股權）結構優化是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關鍵。充分利用市場機制，結合國有企業的不同功能定位，全面實施產權多元化改革。合理確定企業國有資本股權比例，優化國有企業的股權結構，可以采取上市、引進戰略投資和員工持股等多種方式，如，對競爭類國有企業可以采取整體上市或核心業務資產上市的形式，推動其資產資本化、資本證券化步伐的加快；在符合自身發展需要前提下，對一般競爭領域的國有企業實現投資主體多元化；同時，鼓勵社會資本通過出資入股、收購股權等多種形式，參與市屬國有企業改制重組或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增發股票。

參考資料

1.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N].人民出版社，2013-11.

2.唱響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重頭戲[J].煙臺日報，2014-12-24.

3.胡潔.新一輪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問題及建議[J].中國發展觀察雜志社，2014-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