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冬梅
(湖南工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 湖南 株洲 412008)
應然有效與實然有效
——解讀“忠實”原則的普遍有效性
張冬梅
(湖南工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 湖南 株洲 412008)
“忠實”原則的普遍有效性是一個在譯學界引起廣泛質疑的論題。以“忠實”原則在實際運用中所遭遇的背離為出發點,從“實然有效”與“應然有效”兩個維度對“忠實”原則的普遍有效性進行了解讀,指出實際運用中的背離不足以構成否定“忠實”原則之實然有效性的充分依據,實然層面上的失效也不能構成其應然層面上失效的充分依據?!爸覍崱弊鳛橐粋€“應然”命題,其存在本意正在于規范、引導、改變翻譯的實然狀態,以“應然”來規范“實然”。
忠實; 普遍有效性; 應然有效; 實然有效
“任何譯文都應忠實于原意,準確表達原文的思想和形式,遵守這種忠實的原則是翻譯工作者法律上與道德上的義務?!边@是國際翻譯家聯盟《翻譯工作者憲章》第一章第四條中的明確規定。這一規定是以“任何……都”的全稱命題形式來表示的,其遵守者是翻譯工作者這一類人中的全部個體而不是某些或某個個體,其有效性(即對規范義務人的約束力)是普遍的而不是單一的。“忠實”是翻譯活動之道德“應該”,是譯者的角色義務與職業責任。道德“應該”像頭頂上的星空一樣令人敬畏,它在形式上表現為某種被普遍要求著的東西,是所有的相關行為人都必須遵守的原則,對每一個相關行為人都具有同等的約束力。
然而,如若我們以后顧式的眼光展開對翻譯史的考察,我們將不得不認同林恩·郎的下述論斷:“翻譯史研究提醒我們,翻譯是一項自語言產生以來就一直在進行的人類活動,可能受到各種不可預料、無法控制的外部因素的影響?!跉v史中,我們看到了翻譯的陰暗面,看到了翻譯中存在的扭曲文本或操縱文本的可能性,見識了種種以不良意圖為目的的翻譯活動?!盵1]以全稱命題出現的“忠實”原則在實際運用中卻常常遭遇背離,這不免讓我們對“忠實”原則的普遍有效性產生懷疑:既然人們實際上并不始終遵循“忠實”原則行事,那么我們如何還能夠說這一原則是具有普遍有效性的?“忠實”原則的普遍有效性可謂是一個在譯學界引起廣泛質疑的論題。本文試以“忠實”原則在實際運用中所遭遇的背離為出發點,在辨明道德原則之有效性的兩個維度的基礎上,對作為道德原則之“忠實”的普遍有效性進行解讀,以期解開“忠實”原則的有效性之惑。
我們生活在一個道德約束和道德要求無所不在的世界里,一切道德沉思的目的都是要教會我們思考道德責任,承擔道德責任。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確實認識到,我們有各種各樣的責任和義務需要履行;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確實注意到,這各種各樣的責任和義務并非在所有的時候在所有相關的行為人那里都得到了嚴格地、不折不扣地履行。道德“應然”的存在是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實然”對“應然”的背離,亦即人們實際上并不始終遵循道德原則行事,則是任何道德沉思者和實踐關懷者都不得不承認和面對的客觀現實。“實然”對“應然”的背離彌散于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翻譯領域亦不例外。
在西方翻譯史上曾有以軍事勝利者自居,將原文視作可以任意宰割之“文學戰利品”,在翻譯時對原作隨意加以刪改以表現自己知識成就的羅馬譯者;在中國翻譯史上亦曾有高高凌駕于原作者之上,揮動譯筆對原作任意宰割揮斥以實現其“鼓民力、開民智、興民德”之政治目的的“豪杰譯”者。立足當下,面對現實,無論是通過文本對照性閱讀,或是翻閱翻譯批評性文章或實踐反思性文章,我們都會發現,因責任心不強而導致的胡譯亂譯、因急功近利而導致的“浮渣式翻譯”、因個人目的(譯者自己的目的或者是贊助人的目的)的需要而導致的肆意扭曲或操縱原文等種種違背“忠實”原則的事例屢見不鮮。在2000年發表于《出版廣角》的《繁榮背后的雙重危機》一文中,許鈞教授指出了潛藏在翻譯事業背后的雙重危機:“一是有一股見利忘義之濁流猛烈地沖擊著翻譯市場,剽竊、抄襲、假冒之作紛紛出籠,毫無顧忌地在各地圖書市場登臺亮相。二是有不少譯者不能嚴肅地對待翻譯這項艱苦而神圣的事業,對原文一知半解或不求甚解,率爾操刀,急功近利,譯文品質低劣?!盵2]在2001年接受許鈞教授采訪時,季羨林先生指出:“現在的風氣不好,有的翻譯很不負責……這種翻譯態度應該批評,現在看來,翻譯界這種情況不是少數,幾乎成了一種風氣,對原文不負責任,怎么能對讀者負責任呢?這是一種欺騙。從文化交流來看,把別人的東西介紹錯了,這怎么交流呢?所以我說這樣下去,是一種危機,必須注意。”[3]
任何原則或者規范要真正作用于社會生活、調節社會關系,都存在著效力問題,即這種原則或者規范是否具有普遍有效的影響力。宣稱具有可普遍化性的道德原則在實際運用中卻常常出現背離,這發生在實際運用層面上的“實然”與“應然”的背離不免讓我們對是否存在真正具有可普遍化的道德原則這一問題持狐疑的態度,對“忠實”原則是否真的具有所謂的普遍有效性產生懷疑。在為《翻譯、歷史與文化》一書所撰寫的題為“翻譯研究中的文化轉向”的導言中,勒菲弗爾、巴斯內特論述道:“時代不同,產生的譯本不同。這一事實顯示的不是對絕對標準的任何‘背叛’,而是證明了絕對標準根本不存在。這才是翻譯過程和翻譯研究中的基本事實?!盵4]5“隨著以一致性為據的等值概念的終結,隨著對文學準則不斷變化這一事實的承認,‘好與壞’、‘忠實與不忠實’這些舊有的譯作評判標準也在消失?!盵4]12那么,“忠實與不忠實”的譯作評判標準真的會隨著這些“事實”的被承認而消失嗎?當大量存在的“忠實”原則遭背離的現象不可避免地引起人們對該原則之有效性的質疑時,我們需要在道德原則之有效性的兩個不同維度之間做出區分,需要分清這兩個維度各自的衡量標準以及彼此之間的關系。
道德原則之有效性有兩個不可混淆的維度:應然有效和實然有效,前者指向的是正義,代表的是秩序,關注的是原則內容的正當性、正確性以及其在道德意義上的公平性和公正性,強調的是原則的合理的可接受性,通常以規約性的陳述來表達;后者指道德原則實際上得到執行的程度,通常以描述、認知性陳述來表達。實然有效是一個經驗的范疇,可以通過觀察和實證性研究得出,其衡量指標大致有二:一是看行為層面上道德規范實際得到遵守的程度;二是看該道德規范是否得到道德壓力的支持。
“如果我們問某人的道德原則是什么,我們最有把握作出正確回答的方式,是研究他的所作所為。……行為之所以能以獨特的方式展示道德原則,其原因正在于,道德原則的作用就是指導行為?!盵5]行為層面上對“忠實”規范的遵守或違背是我們觀察這一特定規范在特定社會群體中是否具有實際影響力的一個最直接、最直觀的指標。但是,盡管這一指標具有直接和直觀的優點,它構成的也僅僅只是說明“忠實”規范之實然有效性的指標之一。僅僅通過列舉“忠實”規范被違背的社會現象無法真正充分地說明該規范在實然層面上的失效。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一個規范有可能得到所有相關行為人的實際遵守,相反,規范常常只能是不同程度地被實際遵守。這一客觀存在的現實本身就是規范存在的理由,因為如果所有相關行為人實際上一直都是以規范所規定的方式來行動的,那么規范的存在本身也就沒有意義了?!霸瓌t是一種要求,是一種約束,如果所有人在所有時候都能像孔子晚年那樣‘從心所欲不逾矩’,那么原則確實就沒有什么必要了?!盵6]
考察“忠實”規范之實然有效性的另一個至關重要的指標是看它是否得到了道德壓力的支持。這一壓力可能來自行為人自身,也可能來自外部。如果人們充分持久而又確信無疑地接受了某個道德原則,那么,這個道德原則就會慢慢具有一種直覺力量。正是這種直覺力量的存在讓人們對自己確信無疑的道德原則產生了一種不證自明、天經地義的正確感。在沒能按照這些原則來行動的情況下,人們就會感到內疚。這種內疚感是道德壓力存在的指示器,清晰地表明著由于道德規范被內化而在個人內心所形成的壓力。內疚是一種基于道德良知的自我譴責,是來自于自我內心的道德壓力。“沒有什么能像非正義的出現那樣更強烈地喚起正義感;沒有什么能像野蠻的利己主義那樣更激起人類的愛?!盵7]道德良知不僅指引行為,而且還會在行為違背規范時發出譴責,既自我譴責(若自己違反規范的話),又譴責他人(若他人違反規范的話)。這種對違反道德規范之行為的憤慨和譴責以一種強有力的方式向世人提示道德壓力的存在。
20世紀70年代,翻譯研究發生了意義重大的文化轉向。在這場文化轉向的初期,當研究者們將翻譯置于譯介學、操縱論、解構主義、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等理論視野下展開考察,將翻譯過程中的“創造性叛逆”、“改寫”、“操縱”等置于翻譯研究大舞臺的聚光燈中央時,常常引起諸多傳統思維的研究者和譯者的不解、懷疑、甚至痛斥:“什么?翻譯居然不要講忠實于原文了?!”[8]這種不解、懷疑、痛斥背后的理論誤讀此處姑且不論。但是,從“什么?翻譯居然不要講忠實于原文了?!”這一幾乎出自直覺和本能的不解和痛斥中,我們讀到的正是“忠實”作為翻譯之“應該”在譯界學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地位,正是這種根深蒂固的信仰為“忠實”原則帶來的道德壓力的支持。只有當一個人或群體對自己擁有的某一準則之正確性深信不疑的時候,他(們)才會在發現另一個人或群體沒有該規范或并不遵守該規范時感到震驚和憤怒。而當一個社會群體中那些違背某一規范的人往往被視為不道德的人或道德上的壞人,并受到諸如譴責、批判或孤立之類的懲罰時,這就已經說明該規范是該社會道德體系的一部分,并且具有實然有效性。
道德失范現象的存在,說明了道德規范并非時時處處得到執行和貫徹。這種違背道德規范的現實現象屬于道德規范之實然有效性的一個方面,指向的是道德規范在行為層面上實際得到執行的程度。道德原則的“應然有效性”,不是要說明“什么是普遍的”,而是要說明“什么應該是普遍的”,其命題的基本性質不是對事實的陳述,而是戒規和命令。一個要求人們應該在道德上如何行動的主張是規約性的主張,而不是關于人們實際上如何行動的主張,不是對人們實際上如何行動的描述?!叭绻腥苏f,人們實際上并不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并以此斷言人們不應該這樣做,那么,他就尚未反駁道德主張的權威性和有效性,因為人們也許只是沒有去履行道德要求他們履行的行動?!盵9]“事實十分明顯,從人們實際行動的經驗,不能證明人們應該做什么。因為,盡管我們承認有道德上的‘應該’或者道德責任這樣的東西,也不能不承認,人們并不經常做自己所應該做的事情。”[10]應然有效和實然有效是道德原則有效性的兩個不可混淆的維度,原則的實然有效無法證實或證偽規范的應然有效,因為,正如哈貝馬斯所言:“一條規則的合法性是獨立于它的事實上的施行的?!盵11]那種將規范的合理性論證轉化為實證歷史中的經驗論證的做法實際上泯滅了“實然”與“應然”、事實與規范、事實與價值之間的差異?!爱斠幏队行У臇|西成為經驗研究的對象時,它作為對象就失去了規范特征:它被當做‘存在的東西’而不是‘有效的東西’來對待。”[12]
道德原則之應然有效性強調的是原則內容的正確性以及在道德意義上的公正性,強調的是道德原則的合理的可接受性。這種合理的可接受性,可以歸結為合目的性?!斑@里的合目的性,指的不是個人或少數人的目的,而是規范適用范圍內的全體或多數成員的目的,即公共意志。規范只有符合公共意志也就是全體或多數人的目的的情況下,才會被廣泛認同、廣泛接受。”[13]道德“應該”的應然有效性或曰合理性,是作為一種實現某種普遍欲求之目的的手段而得到確證的。在翻譯活動中,這種普遍欲求的目的就是“使相解”,“使相解”代表著人類通過翻譯活動意欲實現的最初的和最根本的愿望。如若沒有這一目的和愿望的存在,翻譯活動根本就不會產生,也根本就不會存在。金圣華教授曾用比喻式的語言這樣形象地言說翻譯:“翻譯就像一座橋,橋兩端,氣候懸殊,風光迥異。兩端之間,原隔著險峻的山谷、湍急的溪流。兩旁的人,各忙各的,世代相傳,分別發展出一套不同的習俗風尚以及語言文化來。有一天,這不同文化習俗的人,忽然想起要跟對岸打個招呼。怎么辦?要渡過峽谷,不得不起一座橋。”[14]翻譯活動之產生,正是因為“道路遙遠,山川阻深,音使不通”[15]10,因為“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15]11。翻譯活動的根本任務,就是要跨越“言語不通,嗜欲不同”的障礙,在“五方之民”之間搭起一座溝通與理解的橋梁,完成“達其志”、“通其欲”、“換易言語使相解”[15]11的使命。人類通過翻譯活動意欲實現的最初的和最根本的意愿在道安的“正當以不關異言,傳令知會通耳”[16]中找到了極好的表達,賈公彥的“譯即易,謂換易言語使相解也”[15]11可說是對翻譯活動之普遍價值目標的極好注解。故而,正如切斯特曼所言,“對于譯者來說,最高的價值是理解——盡管是在一個寬泛而又多變的意義上。所有其他的相關職業價值——真實、清晰、忠誠、信任——都從屬于理解。我認為這就是界定譯者職業道德與職業責任以及翻譯行為之責任的邊界?!盵17]
能夠賦予一個命題以道德正當性的目的必然有別于個人偶然具有的任何目的,道德義務表達的是公眾的一般愿望。“從最基礎的層面上來考慮正當和不正當就是考慮可以根據他人(如果其動機適當的話)無法合理拒絕的理由來向他們證明什么東西是正當的?!盵18]操縱學派以寬廣的文化視野和描述性的研究視角揭示了在譯入語文化中原文對譯文的依賴:對于不懂原語、看不懂原文的讀者而言,譯文就是原文;譯文不僅幫助原文跨越語言文化邊界、賦予原文以新的生命,而且決定賦予原文以什么樣的生命。這讓我們看到了翻譯的力量,看到了譯者肩上的責任和筆下的能量。后殖民主義譯論家以翻譯史研究為基礎,在翻譯與政治、權力、意識形態的勾連中揭示了西方前殖民主義國家如何將翻譯淪為殖民的工具,肆意“操縱”、“改寫”原文,將東方“妖魔化”從而實現借文明之名實現殖民擴張之目的。這讓我們看到了翻譯被扭曲、被操縱、被異化可能產生的后果,看到了譯者的責任和翻譯規范的須臾不可缺。正如舍勒、哈特曼等價值論倫理學家所言,“應該”最終面對的是價值,價值是“應該”的根據和基石。“一切應該都必須奠基于價值之中,即:惟有價值才應該存在和不應該存在。”[19]“忠實”原則的合理性來源于跨文化交際中平等主體之間尊重與被尊重、理解與被理解的愿望和要求。“忠實”作為一個應然命題,正是為了引導譯者的價值選擇,規范、約束譯者的行為,讓翻譯這一跨文化交流活動運行在有序的軌道上。
無論是在歷史或是在現實中,“忠實”原則被違背的現象并不鮮見,但是單憑這一點尚不能得出“忠實”原則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失去其實然有效性的結論。僅僅通過列舉現實生活中一種道德規范被違背的社會現象無法真正充分地說明該道德規范在實然層面上的失效,因為道德規范之實然有效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指標是看它是否得到了道德壓力的支持。僅僅通過例舉道德規范的實然有效度亦無法真正實現對道德規范之應然有效性的證實或證偽,因為道德原則規定或引導一種特定的行為,這并不意味著人們實際上是按照原則所規定的方式行動的,道德原則的意義僅在于它所規定或引導的行為應當發生,即人們應當按照道德原則規定或引導的方式來行動?,F實中的例外、背離和反抗等因素沒有也不可能取消人們對道德應然的追求,道德應然的存在本意正在于規范、引導、改變事物的實然狀態,以“應然”來規范“實然”?!爸覍崱痹瓌t的“應然有效”來源于跨文化交際中平等主體之間尊重與被尊重、理解與被理解的愿望和要求?!爸覍崱狈沼谌祟愅ㄟ^翻譯活動意欲實現的最初的和最根本的愿望,表達的是應翻譯活動之內在目的的要求而對譯者之行為的約束、責成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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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al Validity and Factual Validity——Interpreting the Universality of“Faithfulness”as a Moral Principle
ZHANG Dong-mei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HunanUniversityofTechnology,Zhuzhou,Hunan412007)
Universality of the“Faithfulness”principle is a proposition that has caused widespread skepticism in the circle of translation studies.Starting from instances of deviance from the“faithfulness”principle in actual translation practice,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universality of“faithfulness”as a moral principle from the dimensions of“ideal validity”and“factual validity”,and points out that deviance in actual translation practice in itself is not ground enough to negate the“factual validity”of“faithfulness”as a moral principle,and the loss of“factual validity”in itself is not ground enough to negate the“ideal validity”of“faithfulness”as a moral principle.“Faithfulness”,as a proposition denoting the“ought”of translation,is meant to regulate,guide and change the actual state of translation in real life.
faithfulness; universality; ideal validity; factual validity
2015-04-02
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斷裂與延續:翻譯規范的學術史研究”(12YBA114)。
張冬梅,1974年生,女,湖南邵東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翻譯與跨文化研究。
H315.9
A
1671-9743(2015)06-01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