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及開發中的民族問題研究

袁曉文，陳 東

茶馬古道作為與南方絲綢之路、唐蕃古道等古代通道相對應的學術概念，自20世紀八九十年代首次經云南學者提出后，隨即得到學術界和社會公眾的廣泛認知，各層次以茶馬古道為專題的學術研討會不斷召開、①如2002年召開的“茶馬古道與麗江古城歷史文化研討會”，2005年召開的“首屆川藏茶馬古道高峰論壇”(雅安)，2010年召開的“中國文化普洱論壇——茶馬古道遺產保護”與“茶馬古道文化研討會” (普洱)，2011年召開的“茶馬古道文化學術研討會”(康縣)、“茶馬古道文化遺產保護 (雅安)研討會”。以茶馬古道為名的跨界聯合學術考察得以進行，特別是旅游圖書、影視、互聯網等主流媒介對茶馬古道全方位的報導和宣傳，使茶馬古道已演變為海內外各界人士耳熟能詳的文化旅游符號。②周重林，凌文鋒:《茶馬古道20年，從學術概念到文化符號》，《中國文化遺產》2010年第4期;秦紅增:《對文化復雜性的認知:基于中國西南地方文化抒寫討論》，《思想戰線》2014年第5期。很顯然，茶馬古道之所以能如此迅速成為傳媒熱點，與20世紀末至今不斷高漲的文化旅游熱這個大背景有著密切關系，而茶馬古道最大的亮點也正在于其沿途的無限風光、多元迷人的民族文化及其承載的厚重歷史。目前，學術界關于茶馬古道研究的學術成果較為豐碩，但在許多問題上尚未形成統一共識，③茶馬古道作為一個學術概念提出至今雖已有20余年時間，對其定義、內涵學術界雖已無多大爭議，但在茶馬古道路線走向、歷史起源以及與其他古道 (如南方絲綢之路、唐蕃古道)之關系等問題上，仍存有不小分歧。參見孫 華《“茶馬古道”文化線路的幾個問題》，《四川文物》2012年第1期。這在一定程度上對旅游開發操作層面造成影響。近年雖有不少以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為專題的研究成果出現，但對這些成果尚缺乏系統的梳理與總結，特別是與實際操作層面之間的對比分析做得不夠。此外，茶馬古道所經區域是我國民族種類最繁多、文化最多元的區域，旅游開發中的相關民族問題也未引起有關部門的足夠重視。鑒于此，本文將主要就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及開發中的民族問題作一討論。

一

根據對中國知網的爬梳，目前學術界關于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的研究成果大致可歸于以下四類:

(1)茶馬古道的旅游資源、品牌及其開發價值的研究。成果主要有《茶馬古道 (云南段)旅游資源及其開發利用》(明慶忠，1994)、《茶馬古道歷史線路與旅游開發現實意義》 (羅世偉，2003)、《“茶馬古道”旅游品牌打造的思考》(王川，2003)、《關于“茶馬古道”旅游資源開發的思考》(葉永新，2005)、《滇川藏交接地文化旅游產品開發研究》 (茍雪芽，2007)、《茶馬古道的歷史變遷與現代功能》 (任新建，2008)、《四川茶馬古道路網系統及其文化與旅游價值探討》(喇明英、徐學書，2011)、《川藏“茶馬古道”旅游資源及其開發利用》(唐建兵，2014)等。學術界一般認為，茶馬古道上的自然風光險峻優美、歷史文化資源豐厚獨特、品牌價值高，具有極強的旅游開發價值。因此，有學者指出，可以將其建成“我國最神秘、最有發展潛力和開發價值的黃金旅游線”。①羅世偉:《茶馬古道歷史線路與旅游開發現實意義》，《重慶師范學院學報》(自然科學版)2003年第3期。

(2)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的跨區域合作研究。如《創建國家旅游品牌:茶馬古道、三江并流、香格里拉、格薩爾王——川滇藏區域旅游經濟圈構想與思考》 (楊勇，2002)、《依托“茶馬古道”黃金旅游線，建立藏、川、滇“大三角”藏區旅游經濟圈》(羅莉，2003)、《跨區域旅游產品開發的理論與實踐——以“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為例》(嚴崗，2003)、《川滇藏茶馬古道區域旅游合作研究》(扎西達吉，2013)等。鑒于茶馬古道歷史存在時間跨度大，并涉及多個行政區劃，不是某一地可以獨自開發的，因此必須實現跨區域聯動，彼此分工協作、相互配合、共建共享，甚至有專家認為，打造茶馬古道旅游是“促進川、滇、藏旅游聯動的最佳紐帶”。②任新建:《茶馬古道的歷史變遷與現代功能》，《中華文化論壇》2008年S2期。

(3)文化遺產視角下的茶馬古道旅游開發與保護研究。如《中國文化線路遺產的保護與旅游開發——以茶馬古道滇藏線為例》 (劉小方，2007)、《世界遺產視野下的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兼論茶馬古道的世界遺產價值》(劉小方，2009)、《試論滇藏茶馬古道文化遺產廊道的構建》(王麗萍，2009)、《云南茶馬古道文化線路的現狀與保護》(余劍明，2010)、《作為族群文化交融互動的線性文化遺產——以中國西部松茂茶馬古道為例》 (陳安強、陳學志等，2011)、《遺產廊道視域中滇藏茶馬古道價值認識》(王麗萍，2012)、《滇藏茶馬古道線形遺產區域保護研究》(王麗萍，2012)、《論旅游開發中滇藏茶馬古道的保護格局——以滇西北核心段為研究對象》(幸嶺、蔣素梅等，2014)等。結合近年來的文化保護熱和遺產申報熱，許多學者指出，茶馬古道內部蘊藏有重大文化線路世界遺產價值，在旅游開發方面建議“通過世界遺產的成功申報來促進茶馬古道的旅游開發”，③劉小方:《世界遺產視野下的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兼論茶馬古道的世界遺產價值》，《旅游論壇》2009年第2期。或運用文化遺產廊道理論來指導茶馬古道文化保護和旅游開發等。④王麗萍:《文化遺產廊道構建的理論與實踐——以滇藏茶馬古道為例》，《貴州民族研究》2011年第5期。

(4)茶馬古道某一段或某個行政區劃內的旅游開發研究。如《科學開發“茶馬古道”，繁榮麗江旅游經濟》 (鶴野，2002)、《昌都地區“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的思考》(凌生金、張敏，2006)、《云南茶馬古道的旅游開發》(張潔、楊桂紅等，2007)、《基于“點—軸系統”理論的云南茶馬古道旅游發展戰略研究》(劉建峰、張潔等，2008)、《基于茶馬古道遺址的區域旅游開發研究——以云南普洱市思茅區為例》(姚文璟、李暉等，2012)、《人類學視野中的云南旅游史——兼論茶馬古道的獨特地位》 (光映炯，2013)、《茶馬古道文化對我省旅游發展的現實意義》(王田慶，2013)、《川藏茶馬古道旅游線路開發瓶頸及應對策略探討》 (劉婧、張培，2014)、《淺談茶馬古道歷史文化對麗江旅游業的帶動作用》等。從既有研究成果看，以云南地區茶馬古道旅游開發研究最多，其他地區大多還處于學術討論層面。

以上四類研究成果，分別反映了各地專家學者從不同視角對茶馬古道旅游開發重要性的揭示，循此思路，從宏觀整體視角而言，筆者認為，茶馬古道旅游開發應具備三點基本共識:(1)茶馬古道是一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和現實價值的高端文化旅游品牌，應將其置于人類文化遺產的高度加以開發和保護;(2)茶馬古道所涉及的川滇藏以及甘青湘等地，應積極開展跨區域的合作;(3)茶馬古道在歷史上形成了一些重要節點，如云南普洱、麗江、迪慶，四川的雅安、康定，西藏的昌都，甘肅的康縣，湖南的安化等，應屬于茶馬古道開發的重點區域。

若對照以上三點認識不難發現，目前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在實際操作層面與學術研究上，還存在不小差距，也由此引發了系列問題。

首先，茶馬古道旅游開發各地“冷熱不均”。在茶馬古道旅游開發“過熱”的地方，這一歷史悠久的文化旅游資源幾乎完全被市場化，“逐利”成了政府和商界共同的目標，一些地區甚至為了旅游營銷，過度包裝乃至人為打造與茶馬古道相關的產品和景點，導致茶馬古道的歷史文化內涵泛化、庸俗化，從而大大降低了這一文化品牌應有的含金量和獨特魅力。以茶馬古道為底蘊而聞名的普洱茶，以及市場資本對普洱茶的非理性營銷，導致普洱茶先是被炒至瘋狂的高價，而后大跌，致使茶農收入嚴重受損;茶馬古道曾是麗江古城文化旅游的主導品牌，但民族傳統文化大量流失及過度商業化開發，其已被黃牌警告，如不改善將被取消其世界遺產地稱號。⑤《中國六處世界遺產被黃牌警告》，《華商報》2007年6月29日，參見http://hsb.hsw.cn/2007－06/29/content_6381710.htm。

而在另外一些重要的茶馬古道文化遺產地，特別像雅安、安化、康縣等茶馬古道內地起點處，茶馬古道旅游開發仍處于起步或緩慢發展的階段。“康縣旅游資源較為豐富，但目前尚未開發出以點帶面的類似云南麗江、四川康定和湖南安化的具有地域代表性、展示茶馬古道文化內涵的旅游精品景區 (點)。”①齊康慶:《茶馬古道對康縣旅游開發的重要意義》，2011年4月12日，參見http://www.docin.com/p－477002639.html。北緯網雅安日報以《四川茶馬古道雅安段緣何專家研究與旅游開發冷熱不均?》為題進行的報導指出，湖北游客劉潔和同伴因聽聞雅安茶馬古道大名，準備來雅一探究竟了卻心中夙愿，卻“沒有一家旅行社愿意接收他們這樣的游客”，原因是旅行社沒有開設這條線路，最后只能自己“準備一路邊打聽邊游玩”。②李璐君:《緣何專家研究與旅游開發冷熱不均?》，《雅安日報》2011年2月25日。得天獨厚的文化旅游資源優勢未能有效轉化為旅游產品優勢，說明雅安茶馬古道文化旅游開發在操作層面上還有待強化。

其次，茶馬古道跨行政區域的聯合旅游開發和合作機制亟待建立。學界認為，茶馬古道運行范圍主要在滇川藏三大區域，外圍可延伸到湖南、甘肅、貴州、廣西、陜西等地。如此廣袤的區域，加之茶馬古道歷史文化遺跡分散，所經地區基礎設施與經濟社會發展落后，為避免各自為政、無序競爭開發局面的出現，應該在國家部委如文化部或文物局主導下進行聯合文化遺產申報、旅游開發與文化保護。在此基礎上，可實現文化旅游資源共享和重組，優化旅游線路、提升旅游產品層次。但事實上直到今天，茶馬古道聯合開發與合作機制仍停留在理論探討層面，或個別區域的局部合作層面，長期下去將會導致重復建設、資源浪費甚至惡性競爭，造成茶馬古道歷史文化內涵日趨淡化、文化旅游品牌價值日漸削弱。

再者，茶馬古道旅游市場較為混亂，不少產品已經偏離了茶馬古道特有的歷史文化內涵。如發展較早的麗江拉市海的茶馬古道旅游，即飽受外地旅游者的詬病，許多上當受騙者紛紛在“萬景黑幕”“天涯”“搜狐”“新浪博客”等知名網站上吐槽受騙經歷，“螞蜂窩”網站上甚至有網友專門總結了拉市海茶馬古道的“騙局揭秘”。③《麗江旅游騙局揭秘》，參見http://www.mafengwo.cn/i/1095139.html。至于其他地方的茶馬古道旅游，大多局限在某個點，或系游客自發組織的路線游，遠未形成規范成熟的茶馬古道旅游市場體系。自2000年以來，各種以茶馬古道為名的企業、商標乃至產品，內容涉及茶葉、餐飲、旅游、煙草、文化傳播、電子商務等諸多行業，使得茶馬古道已經作為一種資源手段和工具在經濟發展中進行使用。④周夏源:《茶馬古道文化品牌的商業運作管理研究》，《環球信息市場導報》2013年4月3日。由此也產生兩個問題:一是不少茶馬古道品牌名實不符;二是品牌過雜，已嚴重影響到茶馬古道品牌聲譽，如此與一線國際旅游品牌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亟待引起注意:近年隨著茶馬古道所經區域相關文化旅游品牌的興起，如“藏彝走廊”“川藏線”“普洱”“香格里拉”等，已造成茶馬古道的歷史內涵和人文精神逐漸為其他品牌所覆蓋、遮蔽、分解或替代，茶馬古道品牌呈現逐漸被弱化的趨勢。

二

學術界普遍認為，茶馬古道沿線是一個多民族和諧共居區域，這條古道既是漢藏傳統友誼的重要見證，也是中華民族形成過程的一個歷史見證。通過茶馬古道，將內地與邊疆、農區和高原、內地和藏區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漢藏本屬于兩個不同的文明體系:漢的經濟標志是農業、文化標志是儒家文化，藏的經濟標志是高原農牧業、文化標志是藏傳佛教文化。按照亨廷頓文明沖突理論，可認為漢藏之間很難有機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但事實上，由于農牧互補特性決定了漢藏間天然存在著一種相互依存的關系，正是這種關系衍生了歷史上以茶馬古道為紐帶的漢藏文明的交流與互動。不僅如此，由于茶馬古道沿線分布著多個少數民族，通過茶馬互市也加強了漢族、藏族與茶馬古道沿線其他民族的交流與互動。茶馬古道的兩條主線——滇藏道與川藏道，其交匯點都是今西藏昌都，在這兩條交通要道沿線，生活著許多民族及其支系，如納西、怒、傈僳、門巴、珞巴、羌以及眾多藏族支系 (如爾蘇、木雅、嘉絨、康巴、爾龔)等，漢藏傳統商貿往來同樣帶動并促進了交通沿線民族之間的交流與互動。綜上所述，結合西部民族地區發展現狀，我們認為，從民族問題研究視角而言，茶馬古道旅游開發應立足于兩個基本前提:一是茶馬古道旅游開發應有利于促進漢藏及西部其他各民族的團結和進步、民族文化的交流與互動;二是茶馬古道旅游開發應有利于促進沿線民生改善、基礎設施建設和少數民族文化保護。這就是說，茶馬古道旅游開發中涉及的民族問題有:民族關系、民族經濟與社會發展、民族文化保護等問題。

先看民族關系問題。歷史上的茶馬古道主要涉及漢藏兩大民族，旁涉回、納西、傈僳、怒、羌等民族，通過茶馬等互補性的物資交流以及千百年來形成的民族情感積淀，茶馬古道成為了西部邊疆上一條線性的多民族交流與互動的廊道，成為了我國民族關系和諧穩定發展的典范性區域。但在當前旅游開發背景下，漢、回等茶商的角色已為外地游客所取代，互補性的物資交流為互利性的文化旅游觀光和服務所取代，因此，導致了傳統茶馬古道上民族關系的急遽嬗變。當前，茶馬古道上民族關系的主流是好的，但也存在一些不和諧的雜音，諸如去茶馬古道尋找“艷遇”，去少數民族家訪時不尊重其信仰與禁忌等，以及游客在網站上抱怨當地一些少數民族欺騙外地人游玩購物等。可以說，茶馬古道旅游開發中最大的民族問題，應該就是民族關系問題，即一方面在繼承悠久的民族關系良性互動傳統繼承上，不斷引導和促進外地游客與當地民族的交往與交流;另一方面需要不斷規范游客不文明的行為舉止，以及杜絕部分當地少數民族針對游客的欺詐舞弊行為。

再看古道沿線少數民族的經濟與社會發展問題。毋庸置疑，歷史上的茶馬古道帶動了沿線民族地區的發展，在一些重要節點甚至促進了城鎮的形成與繁榮，康定、昌都就是很好的例子。但縱觀當前的旅游開發，各種以茶馬古道為名且有資產、成規模的企業大多由外地人經營，注冊地也都在昆明、北京甚至香港等地，其經營在受益后對茶馬古道沿線居民幾乎沒有反哺。川滇藏茶馬古道區域大多屬于集中連片貧困區，基礎設施建設薄弱，經濟社會發展長期滯后，社會事業欠賬大，旅游參與能力較弱，第三產業中本地人所占比例很小。經濟社會穩定發展是解決民族問題的關鍵，是促進民族關系和諧穩定繁榮的重要保障。鑒于此，建議茶馬古道的旅游開發必須納入到促進當地民族經濟與社會發展的認識上來，即從國家層面出臺促進古道沿線民生改善、基礎設施建設與經濟發展的專項扶持政策，將茶馬古道沿線民族的經濟與社會問題，放在西部民族問題重要組成部分的高度來加以認識。

至于民族文化保護問題，目前已是西部民族地區的共性問題。在茶馬古道沿線，當下民族文化保護的重中之重自然是與古道形成相關的遺跡及其文化，主要包括碑刻、銘文、遺址、古寨、棧道、橋梁、溜索、圖片、器物，以及馬幫文化、古歌諺語、傳說故事、語言和口述史材料等。在現代化背景下，茶馬古道沿線民族文化保護問題已經迫在眉睫，據楊福泉研究員研究:“在具體的保護實踐中，存在沿途歷史文物欠缺規范和有效的保護、沿線的重要歷史遺址和文化圣境鮮有標識和介紹、茶馬古道老人的口述極少被拍攝成影像資料、民俗舊器不斷流失等問題。”①楊福泉:《茶馬古道研究和文化保護的幾個問題》，《云南社會科學》2011年第4期。特別是在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的今天，許多民族文化被人為破壞。因此，茶馬古道沿線的民族文化保護工作不僅刻不容緩，亟須從國家層面統一規劃、布局，而且各地各部門還要抓緊聯合起來抓好茶馬古道的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切不可為了迎合旅游開發千篇一律或者盲目進行城鎮化建設。否則，悔之晚矣!

三

隨著公路、鐵路、航運等現代化交通設施的改善，茶馬古道作為一條延續上千年的商貿通道，已因時代發展演化為一種凝練的歷史文化符號，成為漢藏交流的佳話和民族團結的象征。但在市場經濟和旅游熱背景下，茶馬古道成為文化旅游符號為大眾熟知并廣為傳播，也由此引發了旅游開發過度或各地冷熱不均、品牌濫用、無序開發等問題。事實上，茶馬古道連接了漢區、云貴高原、藏彝走廊、青藏高原等多個“歷史—民族”區域，②費孝通:《民族社會學調查的嘗試》，載費孝通《從事社會學五十年》，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91頁;石 碩:《藏彝走廊:文明起源與民族源流》，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頁。行經路線多、涉及民族眾、傳承時間久，此現象甚為罕見。對此，首要應從國家層面進行茶馬古道沿線的自然與文化遺產保護，從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角度進行研究和發掘，而不是將其作為一種炒熱的文化旅游符號任由市場進行過度包裝與消費，甚至放任外來資本對其運作和營銷。我們認為，今后應以茶馬古道遺產保護為契機，以2014年9月召開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精神為指導，結合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國家第二輪西部大開發、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精神以及集中連片特困地區開展戰略，從國家層面統籌規劃沿線的基礎設施建設、扶貧開發和民生改善。至于旅游開發，需立足于構建和諧民族關系、促進民族團結進步，立足于茶馬古道沿線生態環境改善、惠及當地民生和促進少數民族文化保護。茶馬古道是“人類歷史上海拔最高、通行難度最大的高原文明古道”，是漢藏文明交流互動的結晶、多民族交流互動發展的典范，我們應摒棄短期的逐利行為而將視野放大，重新回到前述定義并審視當前存在的不當開發行為，最終找到民族文化傳承、遺產保護、民生改善以及旅游開發共贏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