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輝
20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全球化推進速度加快,國家和地區之間的聯系在深度和廣度方面獲得突破性進展,國家利益越來越多地跨越領土的限制,各主權國家必須在本國領土以外的地理空間中去獲取或維護本國的利益,在此背景下,戰略邊疆、利益邊疆、信息邊疆等軟性邊疆紛紛被提出,并作為制定和推行國家戰略的依據。
出于治理的需要,國家會將疆域中的邊緣性區域劃定為邊疆,并采取特殊措施加以治理。但并非任何國家都有邊疆,幅員大小以及國家疆域中的邊緣區與核心區的異質性是劃分邊疆的關鍵性因素。如果國家幅員太小或者核心區與邊緣區域異質性程度低,則沒有必要劃分邊疆。在漫長的國家歷史發展的過程中,邊疆得以產生并隨之發生演變,這種演變既包含形態的改變,也包括內涵的變化,但不管如何演變,在國家利益突破國家主權控制的領土范圍之前的陸疆、海疆、空疆等,都屬硬性邊疆。在硬性邊疆時代,邊疆的形態從陸疆發展到海疆,從空中邊疆擴展至底土邊疆,逐漸實現邊疆形態的立體化。但不管邊疆的形態如何變化,都始終與疆域及后來的領土、主權緊密結合,“受主權原則保護,具有獨享性、排他性和固定性的特點”。①周 平:《邊疆在國家發展中的意義》,《思想戰線》2013年第2期。
但隨著全球化在廣度和深度兩方面的快速推進,在經濟聯系基礎上所形成的國家之間的全面聯系日益緊密且復雜,國家發展外向度日益凸顯,原先囿于國家主權所控制的領土范圍內的國家利益逐漸突破本國領土的限制外溢至別的國家領土內,各種軟性邊疆概念逐漸被創造并凸顯出來。②安東尼·吉登斯認為,“隨著蘇聯的解體,以及中國和其他繼續堅持共產主義的國家經濟增長機制的轉軌,出現了一種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加全面的世界資本主義經濟”,載[英]安東尼·吉登斯:《超越左與右:激進政治的未來》,李慧斌等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第91頁。
作為最早被凸顯出來的軟性邊疆——戰略邊疆,通常被看作“一國國力和影響力所能達到的、可控制的地理與空間區域,它是國家實力、戰略意志以及國家戰略能力的投射范圍,也是國家利益的延伸范圍”。③陳迎春:《戰略邊疆:助推中國和平發展的切入點》,《世界地理研究》2011年第6期。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美蘇爭霸,對戰略邊疆的爭奪異常激烈。基于強大國力、意識形態,以及作為戰勝國巨頭的影響,美蘇兩國在全世界范圍搶占勢力范圍。20世紀80年代,美國的國家實力、戰略意志以及戰略能力甚至投射到外太空,通過制定“高邊疆”戰略,推行“星球大戰”計劃,將“太空”納入邊疆范疇。在此影響下,歐洲的“尤里卡”計劃,日本的“日光——月光”計劃也紛紛得以制定和實施。
“20世紀末期西方國家在界定、描述和分析國家的疆域和邊疆時,已經逐漸在使用利益邊疆的概念。”①周 平:《中國應該有自己的利益邊疆》,《探索與爭鳴》2014年第5期。在自然經濟條件下,人類對利益的認識主要基于地理概念,而全球化則帶來了基于發展意義上的大范圍頻繁交往,國家利益逐漸越過主權控制范圍的領土邊界,導致利益邊疆的產生。
而作為全球化的重要機制之一,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不受國家邊界保護和限制的信息在全世界范圍內流動,將關涉國家安全和發展的信息控制權,并進而將信息邊疆凸顯出來。它指的是“主權國家為了保護自身的信息資源,同時獲取和創造新信息的空間和領域”。②于 沛等:《全球化境遇中的西方邊疆理論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第397頁。在信息化時代,誰能夠有效維護并拓展信息邊疆,就意味著誰掌握了信息控制權,進而可以侵蝕他國的信息邊疆,獲取更多的信息資源。
除了以上軟性邊疆外,經濟邊疆、政治邊疆、文化邊疆等概念也紛紛出現,這些概念所具有的共同特征是,其超越了地理邊疆所基于的領土范疇,不受國家主權的保護和約束,其中,反映軟性邊疆本質的國家利益能夠越過受主權管轄的領土界限,進入別國疆域,這種新形態的邊疆具有無影無形、變動不居、類型多樣、富有彈性、交互融合、主動構建、利益重疊等特點,與“受主權原則保護,具有獨享性、排他性和固定性的特點”的傳統硬性邊疆截然不同,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無形空間”。
從某種程度上說,軟性邊疆是一種基于硬性邊疆及國家實力所產生的無形軟性空間,其出現體現了國家意志和能力,折射出國家間跨越國界拓展其利益空間的逐利本質。伴隨著二戰后民族解放運動的興起和發展,主權國家數量激增,“國家擁擠”現象出現,國家追求其發展的無限性與地球表面空間的有限性的矛盾又導致激烈的“邊疆爭奪”現象。③“國家擁擠”和“邊疆爭奪”這兩個概念是由周平教授在《邊疆在國家發展中的意義》(載《思想戰線》2013年第2期)一文中首次提出來的。及至信息化時代,國家如脫韁野馬,其實力和意志越過受主權管轄的邊界,無影無形地嵌入別國疆域,在虛擬的空間中最大限度地謀取利益。在全球化背景下,利益的驅動、技術的配合、資本的擴張等因素,共同作用將軟性邊疆問題拋到各個國家面前。不管承認與否,軟性邊疆確實存在并影響國家的邊疆戰略、外交政策以及地緣政治。
第一,全球化初期硬性邊疆的充分發展。硬性邊疆是軟性邊疆形成與發展的基礎,離開硬性邊疆,軟性邊疆的構建則會失去依托。回溯歷史,西方國家在全球化初期的殖民地時代,依靠先占、時效、添附、割讓和征服等方式在全世界搶占海外邊疆,劃分勢力范圍,這種激烈的邊疆爭奪甚至戰爭,折射出國家最大限度的逐利本質。對邊疆的爭奪讓西方國家獲利頗豐,對于地理空間的爭奪及其獲利,讓有些國家通過“以空間換時間”的方式快速崛起,甚至成為超級大國,比如美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全球化推進加快,西方殖民體系分崩離析,主權國家數量激增,造成了國家擁擠,反映出全世界硬性邊疆格局基本確定,相應地,不可能通過殖民時代的種種方式拓展疆域來獲利。但是,全球化初期的硬性邊疆時代的到來,硬性邊疆的充分發展,確實是軟性邊疆形成與發展的堅實基礎,二者都是國家利益的話語表達,尤其是軟性邊疆觀念,許多軟性邊疆概念的提出,均是西方發達國家為維護其利益基于傳統硬性邊疆而創造出來的。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硬性邊疆是軟性邊疆形成與發展的歷史邏輯基點;從拓展國家利益的角度,硬性邊疆所組成的空間范圍在一定程度上構成拓展軟性邊疆的國家所關注和爭奪的利益空間。
第二,科技革命的全球化影響。回顧歷史,以蒸汽機為代表的第一次科技革命和以電氣為代表的第二次科技革命席卷全球,在推動世界范圍內的社會和生產力飛速發展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以原子能和電子計算機為代表的第三次科技革命,更是將位于全球各個角落的國家聯結在一起,使得全球化進程在廣度和深度方面加速推進,國家邊界逐漸模糊。隨著空間技術的飛速發展,尤其是衛星、航天飛機、宇宙飛船、太空永久性空間站的出現,意味著人類完全有能力將太空作為新的活動領域和戰略空間,這些都給國家及硬性邊疆概念帶來革命性變化,邊疆的觸角已經伸至太空,太空邊疆隨即出現。與此同時,信息技術革命帶來信息網絡的全球化,使得文化傳播、信息流動沖破了國家之間的疆域限制,跨越了傳統的硬性邊疆,使得傳統邊疆更為模糊,更易滲透,利益邊疆、信息邊疆隨即凸顯。
第三,全球公共問題的挑戰。目前全球的公共問題主要包括:恐怖主義、環境污染 (衛生安全)、跨國犯罪和販毒,大規模殺傷武器擴散,人口和難民問題,等等。①Jagdish Bhagwati,“Borders Beyond Control”,Foreign Affairs,2003,vol.8211,no.1,2003,pp.98~202.這些公共問題絕非任何一個國家能憑一己之力解決,哪怕是現今惟一超級大國——美國,也不例外,必須跨越國家邊界,實現全球范圍內的廣泛合作才有解決的可能。這種全球公共問題呈現出的客觀性、危害性、復雜性、多樣性、持久性、全球性等特點,勢必使得傳統的邊疆安全觀念受到沖擊,給國家的硬性邊疆提出嚴峻的挑戰,硬性邊疆的被跨越以及模糊化不可避免,只是各個國家由于實力差異而面臨的程度不一而已。全球公共問題的紛紛出現,表明部分國家利益的維護要在超出本國領土之外的地理空間進行,在民族國家還是國際體系當中最基本單元的情況下,全球公共問題所帶來的挑戰,為軟性邊疆的形成提供了契機和動力。
第四,經濟全球化的沖擊。經濟全球化是一次深刻的經濟領域的革命,它是在現代高科技的條件下,資本、技術、通訊、管理、勞動力在全球范圍內的流動和重新組合。經濟全球化已經成為一股強勁的時代潮流。在以往的國際社會中,國家被看作國際體系當中理性的政治行為體,國際政治處于一種“無政府狀態”,在國家這個政治行為體之外,沒有更高的權威可以控制國家的行為,約束國家之間的互動模式,即使在政府間國際組織以及非國家組織主體快速發展的今天,國際政治仍處于一種“無政府狀態”。無政府狀態下的國家追求自身發展,謀取自身利益具有無限性,加之資本無孔不入的內在擴張性和全球逐利性,國家硬性邊疆受到嚴峻挑戰。當代國際資本的高度流動性、跨國公司的全球擴展,使得國際間共同利益相互擴展和延伸。在一國疆域內,必然也會有他國利益的客觀存在,國際利益呈現出交融化的趨勢。全球相互依賴的增強推動了國際間追求“絕對利益”共識的強化。②轉引自楊 成《利益邊疆:國家主權的發展性內涵》,《現代國際關系》2003年第11期。因此,經濟全球化對國家的硬性邊疆提出了挑戰,同時催生了利益邊疆、戰略邊疆的出現。
第五,爭霸全球化的推動。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美蘇兩國在全球范圍內展開爭奪霸權的冷戰。意識形態的尖銳對立,使得兩國在全球范圍內搶奪戰略控制空間。與此同時,為積極回應經濟全球化和來自美蘇爭霸的壓力,一些國家尤其是較小的國家立足長遠,以組建集團的形式共謀發展。而對于廣大的發展中國家而言,被動裹挾進入全球化潮流中是不可避免的。由于國力不濟、經濟欠發達、國際制度話語權的弱小甚至缺失等劣勢存在,發展中國家在全球化進程中,逐漸成為發達國家的原材料生產地、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地、易污染企業的駐地,其利益邊疆存在內縮的趨勢,經濟命脈掌握在西方發達國家手中。由此,軟性邊疆在美蘇爭霸全球化中推動和延展開來,其中不管是其他發達國家的應對,還是發展中國家的被動裹挾,其背后的本質性推動因素是追逐國家利益。換句話說,軟性邊疆概念的提出,首先是西方發達國家為了維護其國家利益而創造出來的。
首先,軟性邊疆的出現推動軟硬結合的復合型邊疆觀念的形成。軟性邊疆跨越了國家邊界,不受本國主權控制,沒有明確的地域指向性,具有無影無形、變動不居、類型多樣、富有彈性、交互融合、主動建構、利益重疊等特點,與傳統的硬性邊疆形成鮮明的對比。軟性邊疆對硬性邊疆最主要的沖擊在于,作為圈定硬性邊疆范圍的邊界,會遭到他國國家意志和戰略能力的悄無聲息且無影無形的跨越,他國的軟性邊疆建基于本國的硬性邊疆之上。邊界一旦“失守”,意味著國家主權遭到不同程度的侵犯或弱化。在主權國家仍然占據國際體系中心地位的民族國家時代,這種侵犯和弱化關乎國家重大利益所在。
雖說軟性邊疆的出現強烈沖擊了硬性邊疆觀念,邊界在軟性邊疆的面前“失守”,但并不意味著硬性邊疆被宣判了死刑,相反,軟性邊疆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更凸顯了硬性邊疆的重要性,硬性邊疆除了要繼續維持傳統上的意義以外,還必須及時回應客觀存在的軟性邊疆所帶來的強大挑戰。如此這般,一方面軟性邊疆確實存在并催生軟性邊疆觀念,另一方面,硬性邊疆在軟性邊疆的沖擊下意義更為凸顯。在這種背景下,基于軟性邊疆和硬性邊疆二者之間緊密聯系基礎上的復合型邊疆觀念得以逐漸形成。對比而論,國家的生存意義更多地與硬性邊疆緊密聯系,而軟性邊疆的拓展則和國家的發展意義緊密相連。生存意義上的硬性邊疆如果出現問題,發展意義上的軟性邊疆則無從談起;反過來,如果軟性邊疆拓展或維護不力,硬性邊疆的穩定和發展也會受到影響。在全球化進程快速推進的今天,只有轉變傳統的單一的硬性邊疆觀念,重視軟性邊疆的有機納入,將二者有機結合起來,實現邊疆觀念的升級換代,才能適應時代的變化。
其次,軟性邊疆的出現會導致國家利益觀發生深刻變化。軟性邊疆的出現及對其的拓展,反映了主權國家新的國家利益訴求。在軟性邊疆觀念的影響下,國家利益觀會發生深刻變化,并體現在內容和形式上。
在內容變化方面,反映時代性的新的構成內容被添加進來,比如信息的保護、防止文化滲透、更為復雜的經濟利益的追求等,構成了全球化時代各主權國家重要的利益訴求。在全球化新技術和全球公共問題的影響下,我們不僅應該看到,主權國家為追求和維護更為豐富和復雜的國家利益而展開的更激烈且悄無聲息的博弈,也應該認識到,全世界層面的共同性利益和普遍性利益在逐漸增加。而形式變化方面,單一維度的利益向綜合維度的利益演變,經濟利益與政治利益日益交融、安全利益與發展利益逐漸有機結合。據此,全球化時代背景下國家追求和維護的國家利益的方式策略也相應地要發生改變。
對于主權國家而言,國家安全是國家的基本利益,是國家謀求發展的基礎條件,在國家利益結構當中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軟性邊疆的出現及其快速的發展,倒逼著主權國家安全觀念的升級。在硬性邊疆時代,國家的安全主要集中于“如何抵御外來軍事干涉和入侵,防止核戰爭以及維護民族獨立領土完整方面的問題”。①李東燕:《聯合國的安全觀與非傳統安全》,《世界經濟與政治》2004年第8期。而隨著軟性邊疆的出現,軟硬結合的復合型邊疆觀念的形成,由于傳統國家安全“不能解決全球化進程中超越國家邊疆的安全問題而引發了安全困境”,②徐黎麗等:《論邊疆與安全的關聯性》,《西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2期。國家安全觀念必然相應地發生變化,其內涵擴大,不僅包括抵御外部軍事上的入侵和干涉,還包括預防外部的文化滲透、經濟擴張、信息入侵、全球公共問題的蔓延,確保資源安全、生態安全等內涵,國家安全觀念的升級迫在眉睫。
再次,軟性邊疆的出現對國家主權產生了極大的沖擊。作為一個國家獨立自主處理自己內外事務且管理自己國家的最高權力,主權受到了全球化時代軟性邊疆的侵蝕,主權的壁壘在資本、信息、文化、思想、價值觀的沖擊下,已逐漸失去部分有效抵御外來的傷害和破壞的能力。
資本的全球流動,貿易的全球發展,跨國公司的全球擴張,高素質人才的跨國界流動,使得邊界的阻隔作用劇減甚至形同虛設,不僅侵蝕了傳統的領土主權,而且使得以主權、領土為屏障來維護單方面的經濟利益變得越來越困難;信息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使信息、文化、價值觀借助網絡實現全世界的無阻礙的流動,國家已很難以權威方式來控制信息、文化、價值觀的傳播,干預國際間的交流也變得更難,由此造成信息主權的行使能力受到制約。就戰略邊疆而言,有實力和戰略能力且有強烈國家意志的國家,在全世界范圍內搶奪戰略空間,包括覆蓋其他主權國家疆域之上的勢力范圍、戰略資源運輸通道、極具戰略意義的島礁和海域等等,戰略邊疆的拓展是一種國家意志和戰略投送能力的殘酷而激烈的較量。對于眾多發展中國家而言,在西方國家紛紛拓展戰略邊疆之時,自身卻面臨著主權被侵蝕問題。軟性邊疆的出現,除了使得國家的主權被侵蝕以外,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主權國家的國內政治發展,甚至決定其內外政策走向。
在軟性邊疆的沖擊下,除了國家主權的被動削弱以外,還存在著國家主權的主動削弱情況。全球化的快速推進,使得國家利益外溢出邊界,擴散至他國疆域甚至海外,利益邊疆隨之產生。這種軟性邊疆不具排他性,而具有利益重疊性。這種主權國家之間利益的聚集區域形成國家之間的角力場,這種角力與爭奪不完全是零和博弈,還有共贏的可能。由此,為實現共贏,主權國家之間通過簽訂條約,各自出讓一部分主權,組建起某種國際體系或聯盟,這一點從關貿總協定、歐盟的創立和發展即可見一斑。
最后,軟性邊疆的形成使得國家之間邊疆爭奪更為復雜多變。國家是不斷追求和維護其空間的行為體,空間之于國家發展的意義重大,在空間中充滿了政治斗爭,列斐伏爾就說過,“有一種空間政治學存在,因為空間是政治的”。③包亞明:《后現代性與地理學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67頁。“空間不僅是發生沖突的地方,而且是斗爭的目標本身。空間是一種政治和政治的生產。”④Stuart Elden,Understanding Henri Lefebrve,London and New York:Continuum,2004,p.181.軟性邊疆的出現使得邊疆爭奪更為復雜多變,爭奪的主體數量更多且變動不居,爭奪的對象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在此之前,邊疆爭奪限于領土邊疆,爭奪主體數量少且穩定。可如今,國家擁擠現象突出,地球上適合國家發展的可資利用資源的有限性與國家發展的無限性之間存在矛盾,且越來越突出,因此,在全球化軟性邊疆紛紛出現的背景下,邊疆爭奪程度更為激烈,主體數量增多,方式更為隱蔽和多樣,活動范圍充斥于與國家利益息息相關的任何可能的空間。不管是國力強盛的發達國家,還是實力較弱的發展中國家,都避免不了卷入邊疆爭奪這股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