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簡單合并的橫向并購到產業鏈上下游的縱向并購;從以股權控制經營的管理收購到伴隨著投資銀行家出現的融資并購,再到以全球化為背景的戰略性并購,百年歲月,世界并購興衰歷史,全球金融風云變幻。當互聯網以銳不可當之勢席卷而來,互聯網并購應運而生。沒有人知道它從哪里來,但所有人都感受到器官式的觸手可及。并購現狀也隨著互聯網的深刻植入而發生改變,一是財務觀念在變化,二是金融逐漸自由化,三是資本結構出現變化。而固有的傳統金融在互聯網的強烈沖擊下前景堪憂,顛覆式創新改變著并購在內的諸多領域。
2002年
中國并購元年:WTO造就中國真正的并購主體
經濟開放以來,全球跨國公司以合資手法潛行入境蟄伏經年,低眉折腰綁定優惠特權,巧取豪奪漸顯行業優勢。入世之刻,紛紛大舉擴股逼宮,拔幟登場做勝利會師之態。入世之后,中國市場門檻降低,境外中小企業(兩三億美元的規模)亦可呼朋喚友登堂入室。此番入境,無須計較政府臉色,更不必以“三資企業”過渡,開門見山以并購搶時間希冀后來居上,無疑地將成為馳騁國內并購同業的生力軍。面對各路強龍壓境,國內民營企業更是眾雄并起,或整合規模以防守,或凝聚精銳求反攻。參與國有資產的重組,以機制、市場經驗換控制、換利益將成為民營企業的主攻方向。
國營企業終于在入世挑戰中大夢初醒匆忙重組資產,臨陣磨槍般在諸如廣電、通信、航空、金融等特權領域安排一系列“并購工作”。管理者收購和員工持股也成為推動國企并購交易的內在動力。凡此種種并購新主體實乃前所未有或徒有虛名耳。
入世之后,國內商業規則與國際接軌,各類并購主體漸露市場競爭本色。企業價值頓成市場交易之標的,交易增值漸為商業社會之共識。證券交易所、準柜臺交易、資產競拍、在線私募、風險投資等工具已成資本交易的多元方式。經濟全球化的蔓延與信息社會的發展將大大提高政府支配或私下勾兌的交易成本,企業交易的盛行客觀上保障了開放和改革過程的不可逆轉。
2005年
跨國并購的異軍突起
面對國內銀根緊縮、立項停止和土地大限等一系列強硬的著陸措施,原本高門檻的海外市場成為許多企業集團的可以有所作為的生存空間。
資源、能源、國際品牌、市場渠道以及可以防范反傾銷手段的任何境外收購標的都成為中國企業家們的首選,全球化鏈條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與我們接近,擁有國際通道已經成為企業安全的保證或成熟的標志。
特別是大型國有企業集團在宏觀調控中獲得了政策資源和體制的保障,利潤的集中傾斜和保護國家經濟安全的使命感更使其擴張的步伐勢不可當,石油、天然氣、森林、各類礦藏等統統成為收購目標,龐大的國家外匯儲備和國家開發銀行等政策銀行的支持更使它們如虎添翼雄心萬丈。中國的產業整合市場似乎已經無法容納企業家們的情懷,在幾乎全部的產業領域都有跨國并購的戰略實施。即便在住宅產業這樣一個似乎是供不應求的地域性產業上,居然也有政府的大型企業舍近求遠地到俄羅斯開發成片的住宅小區。
跨國并購從來就是雙向的通道,在我們的企業家對陌生的國際舞臺躍躍欲試之時,需要清醒地看到,跨國并購的真正戰場是在中國本土。中國企業的最大價值是贏在本土,中國經濟就是全球經濟的主戰場,無論我們如何機巧,主場的敗將很難成為客場的勝利者。與日本當年以市場開拓為主導的海外并購高潮相比,我們還處于散兵游勇階段,遠遠談不上來形成自中國企業的威脅。
2006年
本土并購的市場洗牌:并購主體的市場化改造
按照此前的格局,國有企業仍然是經濟主導力量,因此,國有企業集團自身的市場化改造,將成為本土并購市場的主要交易內涵。幾十年來的反復重組失敗和注資失靈已經充分證明了,缺乏市場化動力的企業集團去市場化重組別人是違反邏輯的臆想,然而不斷地復制低級錯誤的現實使我們不得不考慮更多非商業的利益博弈。筆者認為,即便在一定時期擱置所有權體制的轉換,國有企業的運行機制、競爭環境和價值實現手段依然可以進行市場化再造。當我們的視野從所有權結構改造,調整到產業競爭的環境和公司價值鏈的提升時,技術、管理、產品與服務、市場、品牌、資本、人才等多重資源要素的全球配置競爭,將以優勝劣汰的洗牌手段強化最優的所有權結構和市場地位。
本土的1400家上市公司正是新一輪市場化重組的核心對象。15年來的中國資本市場可以說是解決國有企業機制改造和市場化生存的母體,也是緩解整體經濟的體制轉型磨難的陣痛區。在經過國有股減持的試錯和股權分置的對沖兩大洗禮之后,本土資本市場正在急劇地邊緣化,這恰恰表明它作為體制洗牌工具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
民營企業群體充分利用豐富的市場經驗和財技在全流通的環境下重新定位公司價值,降低被動的收購交易成本。可以看到,以體現并夯實公司商業價值的市場洗牌浪潮正在形成,而且將最終取代所有制和管理功能定位的市場格局。
2007年
并購融資的突破:國有企業的并購勢能
相對于民營企業的偃旗息鼓,外資企業的低調潛行,在近兩年里,國有企業在并購市場上則是高歌猛進的樣子。從幾年前宣傳“國退民進”和“抓大放小”的悲愴抉擇到今天志在必得的豪情壯志,國資委統領眾多中央企業,也鼓舞無數地方國有企業正在大張旗鼓地出手重整產業山河。
若干國有企業在海外大舉并購的受挫沒有被視為失敗,卻是殊榮備至,成為業界英雄。許多國有企業麾下的本土資源不斷被海外資本蠶食,也沒有多少自責愧疚,倒是振振有詞地批評諸多內部體制的鉗制。特別地,國資委負責人堅定地否認中央企業具有壟斷性,許多全國獨家牌照的企業也在高談闊論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在這種意識之下,國有企業的并購當然會獨步天下,一發而不可收拾。
但是,海外資本市場畢竟表達了全球市場體系對國有資本如此單刀直入的深切疑慮,特別是對于外匯儲備注資和政策融資的強烈抵觸。同樣,過度依賴行政權力整合地方資源也會遭遇本土諸侯們的抵制。因此,如何動員金融體系進行資本市場的運作,成為國有企業推動并購融資體制改革的基本訴求。事實上,國有企業群體高速增長和產業整合所形成的融資壓力,構成了今年以來中央銀行進一步開放直接融資市場、企業債券和衍生金融產品的所有動作的背景。同時,開放資本市場的入世規則也迫使我們重新改造融資體制,創新融資工具。
2011年
中國買家的雄起與不安:并購的戰略與形象
鑒于全球經濟在次貸危機之后正在穩步復蘇,中國資本展示的并購力量得到全球的審視,我們是有機會利用經濟結構轉型的國家戰略來重新調整并購格局的。政府主導重組的重慶模式得到一個寶貴的嘗試和推廣機會,同樣,我們也希望民間資本也能有一次嘗試在地域和產業領域的主導重組的機會。
不久前,河南一個得到地方政府和工信部大力支持的產權交易所開業一周就被扼殺,但這個號稱中原納斯達克的實驗還是給我們一些信心。在被高度管制了十多年的本土資本市場上,地方諸侯和部委終于聯手突破封鎖,迎合新一代創業者和投資者的強烈市場需求,雖敗猶榮,值得關注。對筆者而言,有幾個可能的突破正在醞釀之中,需要因勢利導,水到渠成。
以浙江民間資本為主體的市場金融急劇成長
浙江一帶歷來國有企業很少,浙江成為中小企業發展最好最快的區域,民間融資居功至偉。盡管主流金融始終不予認可而且長期打壓,但是民間資本越壓越多,以至有上萬億人民幣的規模。如果不肯定民間融資體系的正面地位,勢必要承認政府金融監管體系的失敗。好在當下的監管部門終于從善如流,給予民間融資以正面評價。如何將這股力量規范入軌,合理轉換為正規金融服務渠道,這是挑戰,也是希望,更是未來。股權投資基金和并購交易等顯然是優先的選擇。
建立在服務產業基礎上的新金融體系的形成
建立在傳統制造業基礎上的金融體系包括商業銀行、證券公司和保險公司等已經有300年的歷史,正在伴隨服務業的崛起而進入蛻變過程。最近30多年來,全球創新企業的第一金融推動都是源于股權投資基金、并購交易和衍生產品等的新型金融業態。新金融不再是基于資本和規模,而是基于人才和交易,關注現金流和市場份額。這種新的業態正在為新一代創業家和投資家所擁護,也得到主流監管部門的關注和推動。近年來創立的中國股權投資基金協會和中國并購公會去年在上海舉辦的第八屆中國并購年會上結成戰略聯盟,預示著基金與并購兩大資本力量的合流,值得期待。
中國海外上市公司數量的迅猛增長
2010年中國在美國上市公司達到40家,占當年上市企業總數的1/4強,總融資額近40億美元,真是中小企業齊上陣了。如此之多的中小企業不能得到國內投資者和監管者的垂青,應該引起思考。盡管許多公司的財務狀況在上市后出現問題,甚至有造假的嫌疑,但是,市場的篩選終于取代了國內監管部門的欽定,這對國內的創業者和投資者都是更有意義的進步。如同去年的國美股權之爭導致國內企業圈高度關注和反思一樣,直接面對國際資本市場是對中國企業的一次重要洗禮和一個成人儀式。單憑壟斷權力和中國概念就可以登陸市場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2015年
互聯網助推并購熱潮:我國產業整合趨勢
第一是供求失衡的大環境。目前,我國各個部門和行業的生產普遍處于供過于求的狀況。據商務部對600種主要商品的測算,2010年上半年供求平衡的商品大約在1/3,供過于求的約占2/3,基本沒有供不應求的商品。全國第三次工業普查的結果顯示,在900多種主要工業品中,有半數以上的產品生產能力利用率低于60%。但是,我國又普遍存在高新技術產品開發和生產供給不足的問題。例如,目前機械行業產品總的生產能力利用率只有50%-60%,中低檔次產品生產能力嚴重過剩,而高水平產品生產能力又明顯不足,需要大量進口。我國目前存在的是總體的低水平過剩與向深度、高度開拓發展不足的矛盾,是有很大局限性的供過于求。
第二是重復建設造成的結構調整難問題。我國目前普遍存在供過于求問題的主要病因是低水平擴張,重復投資、重復引進和重復建設嚴重。原因除了地方政府普遍干預經濟外,主要在于企業大的不強、小的不弱,加上市場分散、信息不靈等,從而使各個產業普遍存在重復投資和重復建設的問題。低水平擴張和重復建設必然造成低層次的重疊和高層次的空缺,以及普遍的分散和弱小等問題,結構調整的難度非常大。
第三是組織改造的大任務。我國目前同樣面臨產業組織改造的艱巨任務。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普遍形成的舊的部門“統而散”和企業“大而全”“小而全”等,都需要打破、分割、剝離和重組。
第四是國際競爭的大壓力。當今世界,國家間的經濟競爭實際上是各國大企業、大集團之間的競爭,是整合力量的競爭。許多跨國公司已經進入中國市場,我們正面臨跨國公司的強大競爭壓力。這一競爭壓力是全方位的,不僅體現在現實經濟和技術的巨大差別,及物質資本力量對比的懸殊上,而且體現在戰略目標和手段的巨大差別,及知識產權和無形資本力量對比的懸殊上,此外還體現在市場運作水平和能力的巨大差別上,體現在經濟技術和科學知識整合力量對比的懸殊上。
2013年被稱為互聯網金融的“元年”,以余額寶、P2P借貸為代表的新興金融業態忽然爆發,引起行業內外及普通大眾的強烈關注,促進了互聯網金融的業務普及和創新探索。在此之前,第三方支付(尤其是網絡支付和移動支付)、網上金融超市、金融垂直搜索、投資理財網絡社區等互聯網化的金融服務已經出現,但人們并沒有把它們放入“互聯網金融”的總體框架下進行觀察和討論。
互聯網金融概念的浮現,意味著互聯網開始深度“侵入”金融行業。在持續整合媒體、商務、物流、制造等“外圍”行業之后,互聯網的基礎設施、技術能力、運營策略和思維方式逐漸挺進現代經濟的核心行業:金融。目前,一般認為互聯網金融的業態包括:第三方支付、P2P借貸、眾籌、虛擬貨幣、大數據征信、直銷銀行、互聯網理財、網絡資產交易、金融垂直搜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