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云
(伊犁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新疆 伊寧835000)
中華民族自先秦時期始,即有著濃重的民族憂患意識,《山海經》中山經部分記載了大量的巫師咒語,蘊含著原始先民豐富的思維和記憶,更蘊含了原始先民濃重的憂患意識,憂患意識是中華民族特有的民族文化特點,這種民族意識普遍滲透于歷代文史作品中,《易經·易辭》曰:“《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論語·衛靈公》)《易經》、《論語》等都集中反映了先秦時期先民們對于人類自身和自然的深刻思考,從而體現出深重的憂患意識。中國原始神話更是原始先民們憂患意識的集中體現,女媧造人的創世神話體現出先民們對人類自身種族起源的探索,大禹治水的洪水神話則是先民們征服大自然的體現。先秦時期,這種憂患意識是一種集體無意識,是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的一種特質,至文學、史學作為一種自覺始,這種憂患意識方成為個體的憂患意識獨立地表現在文學作品中。
“憂患意識,不同于作為原始宗教動機的恐怖、絕望。……憂患心理的形成,乃是從當事者對吉兇成敗與當事者的深思熟慮而來的遠見;在這種遠見中;主要發展了吉兇成敗與當事者行為的密切關系,及當事者在行為上所應負的責任。憂患正是由這種責任感來的要以已力突破困難而尚未突破時的心理狀態。所以憂患意識,乃是人類精神開始直接對事物發生責任感的表現,也即是精神上開始有了人的自覺的表現”[1](P18—19)將 民族的終極關懷作為主要內容的憂患意識,就是在國家民族存亡危急之際,作為個體所表現出的憂國憂民。清末民初的謝彬即是這種民族憂患意識的集中代表。
謝彬(1887-1948)①,號曉鐘,受北洋政府財政部委派,以財政部委員身份,前往新疆及當時尚屬中央的阿勒泰調查財政。其于1916年10月16日自長沙作為首站,開始了歷時14個月的新疆之旅。1917年12月,從俄國西伯利亞乘坐火車,經滿洲中東路,于1917年12月16日達到北京。《新疆游記》即是謝彬親至新疆調查財政時對所見所聞如實記錄之作。《新疆游記》出版時,孫中山先生親自為該書撰寫了序言:“今讀謝君曉鐘《新疆游記》,……其興起吾國前途之希望,實無窮也。夫自民國創建以來,少年銳進之士,多汲汲于做大官,鮮留心于做大事者。乃謝君不過財政部一特派員,正俗語所謂芝麻綠豆之官耳,然于奉公萬里,風塵仆仆之中,猶能從事于著作,成一數十萬言之書,以引導國民遠大之志,是亦一大事業也。如謝君者,誠古人所謂大丈夫哉!亦吾所欽為有志之士也,讀其書畢,因喜而為之序。”[2](P1)孫中山對于謝彬記錄《新疆游記》之舉,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并明確指出謝彬是孫先生所欽佩之有為之士、大丈夫也。古之有為之士、大丈夫是中華民族儒家士人的代稱,從孔子、孟子始,儒家的憂國憂民之心,從未間斷,范仲淹作《岳陽樓記》抒發“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如果說清代以前,士人的憂患意識主要集中于民族內部危亡之事的話,那么從中國近代始,在中華民族面臨民族存亡的危機時刻,這種憂患意識轉而集中于整個中華民族與外來入侵民族的矛盾時,這種民族憂患意識就顯得更加深重和悲壯。謝彬在《新疆游記》中表現出的民族憂患意識即是其集中的體現。
一
《新疆游記》,原名《新阿游記》②,是謝彬將其在新疆調查財政時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的一部游記著作,真實記錄了20世紀初新疆的政治、經濟、軍事、地方物產及風土人情等各方面的狀況。20世紀初,新疆交通十分落后,民主主義新思潮很難立即波及至此,內地對新疆亦知之甚少,謝彬為當時國人認識新疆重要的地理位置、豐富的物產資源等方面的重要性提供了重要依據,該游記經《時事新報》刊載《新疆游記》,立即引起了全中國各界關注,《地學雜志》、《民心周報》等也紛紛轉載,上海中華書局亦發行了單行本《新疆游記》,并且將該游記錄入《新世紀叢書》,至1936年《新疆游記》重印達九次之多,因此,《新疆游記》一度被視為20世紀初新疆的百科全書。[3](P3—4)謝彬始終懷著一顆憂國憂民之心記錄其在新疆的所見所聞,故而全書貫穿始終的是其對新疆與中國西部歷史命運的憂思,透過《新疆游記》我們可以解讀其深重的民族憂患意識。
謝彬始終把視線投注在放開新疆的交通上,其明確指出:“故余以為便利交通,為開發新省第一急務。”③謝彬曾于1912年留學日本,在日本早稻田大學專攻政治經濟。1914年,孫中山于日本創立“中華革命黨”,謝彬積極支持孫中山的革命主張,加入中華革命黨,為實現民主共和國的理想努力奮斗。此前,謝彬也曾參加過辛亥革命。1916年謝彬從日本完成學業回國,心中一腔報國熱情,旋即接受北洋政府委派至新疆,因此,謝彬將所有的報國熱忱均投注于新疆之行中,他在4月13日的日記中指出:“(新疆)交通遲滯,不第歐美各國所無,即在本國行省之中,亦屬鮮有。戰時調兵饋糧,平時行政通商,困難萬端,莫可罄述。今幸俄國多故,無余力來經營我,均勢猶存,英亦難遽事鯨吞。茍延殘喘,得保歲月,否則,久為波蘭、帕米爾之續矣。”當時的新疆交通極為落后,從北京到新疆,經由陜甘或者蒙古草原入疆,均需要三月以上。若由俄國取道新疆,亦須一月以上,從當時的迪化至喀什噶爾、莎車、和闐也是需要兩個月以上的時間,即便在疆內,“西北至塔城,西至伊犁,東至哈密,北至阿爾泰,各須兼旬方到”。火車是當時最為便利的交通工具,但謝彬也認識到新疆的實際狀況:“建筑鐵道,需費浩繁,財政困難,刻難辦到。修筑沙土馬路,駛行汽車、臺車,所費實非巨額。……駛行汽車,每路所需平路建站,購車開辦諸費,約在四十萬元內外。”經濟學實乃謝彬之擅長,他以為此舉可行:“且草地一路,津京貨物運腳;嘉峪一路,郵件輸送經費,皆足資以養路。此與關內聯絡者也。”不僅如此,謝彬還制定了詳細的汽車行駛路線:“其由省城經庫車、阿克蘇、巴楚、莎車至于于闐,由于闐北逾戈壁至庫車,由莎車南至蒲犁,西至喀什,由巴楚西至喀什,由阿克蘇西至烏什,由庫爾勒(焉耆縣屬)南至女若羌、且末,由托克遜東至吐魯番,共約一百三十余站。由省城經綏來西到伊犁,由伊犁越冰達坂南至阿克蘇(中有一二站難駛汽車、臺車),由烏蘇北至塔城,由綏來東北至阿爾泰,共計六十余站,通行四輪臺車。所需修路、建站、購馬、開辦各費,共約五六十萬元。汽車日行可千里,只以八百里計,則往來迪歸,七日半可達。往來迪蘭,五日半可達。臺車以日行三百六十里計(各站換馬不換車,如清驛站遞軍報然。)則由省城十六七天可經阿克蘇以至于闐。(由庫車南,逾戈壁只六七天。)四五天可西至伊犁,北至阿爾泰,西北至塔城。其他行速,由此類推。”謝彬的交通發開計劃詳細到了通往南北疆的每一條路線、使用的車輛、所需費用及其行程時間,等等,可見其已充分認識到開發新疆之重要性,也表現出其開發新疆之急切,因為作為經濟學專業人士的他深知,“(新疆)程途縮短,交通便捷。關內資本家、企業家、勞動家,勢必爭來此土。開洪荒蘊蓄天府之區,為利國實邊之舉。即不幸而有對外戰事,本省調兵應敵,關內拔隊來援,各項輸送,皆甚快捷,絕無今日道路迢遙,交通阻滯,坐而待亡之憂”。謝彬將其新疆開發計劃曾親自向當時管理新疆的楊增新面陳(4月16日日記),謝彬在《新疆游記》中一再指出,新疆交通開發刻不容緩。
二
謝彬至新疆后,親見俄國紙幣在塔城、伊犁、喀什三地分行發行并流通,俄國紙幣通貨膨脹嚴重,新疆商民多蒙損失,俄國商人更是從中漁利,嚴重損害了商品市場,謝彬目睹此狀,憂心忡忡:“吾恐十年以后,新疆必亡于俄人金融勢力之下。”鑒于此,謝彬指出:“此余以設立銀行,為新疆第二急務之微意所在也。”謝彬認為“新疆金融生死大權,久操俄人之手,以故省票價格日低,百物日益騰貴”,現俄國陷于歐洲戰事,“今宜乘此機會,籌集資金,設立銀行,以銀元紙幣換回銀兩省票,謀國幣之統一;以整頓后歲入總數為發行紙幣標準(約五百萬元),嚴濫發之制限,特訂融化銀元罰章,(纏民喜用銀塊,多熔銀元之弊。)保國幣之常存。辦理各處匯兌,利商民之貿易。更采行低利借貸,挽已失之利權”。謝彬深知俄國商人“收買皮毛葡棉,皆先借金于賣主,預定最廉之價”,針對此種情況,謝彬提出“附設土貨囤棧,杜俄商之卡買。多方并進,竭力經營,庶金融之大權,可還故主,對外貿易,或不吃虧”,謝彬認為如行此舉,“全省財政,得籍整理,各項實業,不難振興”。謝彬對新疆金融甚為憂慮,因為謝彬了解國內外政治軍事局勢,如果此時不整頓新疆金融,“歐戰一停,俄國進而整理戰后財政,首謀紙幣信用之恢復,俄鈔價高,商民必又仍前行用,而省票流通額一部分,必為所奪。本需要供給之原則,省票價格,難保不再低落。至匯兌營業,方今戰時,尚操俄人之手,平時當更發達。”謝彬指出,如果不及時整頓新疆金融,等俄國有暇顧及新疆時,屆時已晚,“全省金融,必無自為活動之余地”。謝彬一再強調,新疆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伊寧是新疆之首重,此為“俄人知之最稔”,俄國多年來“意在取我伊犁全部,歸彼版圖”,謝彬認為只有整頓金融,才能富疆強兵,進而遠拒英、俄,近防日本。對于日本足跡已踏及新疆,謝彬疾呼:“木屐兒之謀我,蓋已深矣!”
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書同文,車同軌,方能增強國力。度量衡是否統一直接影響著經濟的繁榮與發展,歷經千載之后的新疆依然存在著這一問題,謝彬親身經歷足以說明這一問題,四月十九日,謝彬日記言:“上午將楊督軍貽贈《新疆圖志》暨西安自購碑帖,包封投寄,寄回長沙……郵政章程,發寄書籍印刷品,以法衡二千格蘭姆為限,合吾國庫平五十三兩六錢。余以市秤估折一包,遣仆持去郵局,試以法衡,作為標準重量,自謂得計,乃猶往返數次。以市秤家各不同,愈鬧愈錯,最后總持至局,一一先為稱好,始行封寄。以最平常細務,繁擾至于半天,可謂天下無易事矣。吾國度量衡制度之紊亂復雜,窮年莫殫,屢世莫究。即一市之中,經紀老商,亦有不能知悉一市之度量衡者。”謝彬認為度量衡的紊亂直接導致了“奸商取巧,欺騙鄉愚,百弊叢生,商民咨怨”。甚至于“某報謂亡國之征,遍于禹甸”。謝彬雖未將度量衡之紊亂上升至亡國的高度,但謝彬亦多次強調若想恢復新疆金融,必先統一度量衡,使商品于誠信基礎上進行流通。
金融受制于俄幣,就連日常生活中也處處可見俄國的影子,謝彬至伊寧后記道:“清同光(同治1862-1874,光緒1875-1908)間,俄人乘我內亂,據我伊犁至十三年之久。嗣經收回,又訂伊寧為自由商埠,以故市面商權,皆握俄人之手。又有彼郵局、電局及道勝分行,以助競爭,其勢愈雄。……商場用器,度曰‘當子’(值我二尺),衡曰‘哈塔克’(當我十一兩),皆俄器也。賬簿、算盤、銀錢、貨單,皆俄式也。發售俄國商品,沿用俄國習慣,求之形式,無一有類華商,洵可悲也。”對于生活中隨處可見俄國事物之感傷,謝彬憂國憂民之心溢于言表。
三
若要真正擺脫俄國對新疆經濟的控制,必須繁榮經濟,大力發展新疆本地經濟,也就是日后新中國成立后我們提倡的獨立自主,謝彬很早即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僅如此,謝彬進一步指出,若要使新疆真正發展起來,就必須與內地甚至世界接軌,也就是新中國成立后我們提倡的對外開放。其五月十六日記言:“(伊寧)地處亞洲大陸之脊,當東西交通孔道,若由俄屬中亞鐵道,展筑達我漢口,聯絡京漢、川漢、粵漢三線與長江水運,較北由西伯利亞鐵道,南由紅海、南洋水程,皆短一萬余里。東西往來,勢將群出此途,伊寧適當其沖,商務發達,將與香港、上海諸埠并駕齊驅。”謝彬不僅多處提及新疆與內地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的交流,對于中外交流也十分重視,“住吐魯番。……新舊二城,相距四里,商鋪居民,城廂共千余戶。舊城即漢城,官署局所具在。新城為回城,百貨聚散之區,商務在新疆稱繁盛。有俄商七八家,皆以洋貨來易棉花、葡萄者。貿易額歲約二百萬金。輸出超過輸入恒百余萬,此為新疆所僅有。他處胥輸入多也。”謝彬也認識到正是因為新疆物產獨有的優勢才致使新疆出現這一貿易順差的可喜局勢,正因為此,在《新疆游記》中,謝彬將新疆特有的資源優勢、地緣優勢緊密地和中外交流結合在一起來看待,如其在這一中俄貿易順差后直接記載了吐魯番葡萄的獨特之處:“(吐魯番)自縣城東南抵魯克沁,西南至托克遜,二三百里間,終歲罕有雪雨,農作皆恃坎井與泉水,以見風雨為荒年——棉畏風而葡萄畏雨。葡萄色白而肥,中無仁,地球各國,出南美巴西而外,鮮有此特產。”不只吐魯番盛產葡萄,鄯善亦如此:“(鄯善)清末設縣。民國因之。……山出煤炭水晶。熊狐之皮,以裼裘礻困;牛馬之革,以為鞮革舀;羯羊之毳,以索纟缶勹組;羚羊之角,以合藥餌;往往獲奇羨。而葡萄棉花,尤出產大宗;惜無織布造酒公司,自制熟貨,運銷各處,多將生貨西賈于俄羅斯。棉花歲有百六十萬斤(百斤值銀二十余兩),上品曰艾木干(漢語曰洋花),色白絨長,勝吐魯番所產。據俄人調查,其種來自美國,纏民相傳,則謂土耳其。葡萄干歲率百萬斤左右(百斤值銀六七兩),實大而色白。”
新疆除了豐富的棉花、葡萄等特產外,地廣人稀,礦產資源也十分豐富,謝彬對于隨處可見的銅、鐵、煤炭、鹽等資源也格外關注:“上午七時,發達坂城。道旁樹木茂密,五里,入戈壁。遙望南山麓,白光一片,綿亙甚長,即達布遜泊,土人呼鹽海子,即有名之達坂城鹽池所在。……東北山北,有大小銅溝,均產銅。……南距海子里余,海子東西長二十余里,南北寬十余里,灘渚氵亭泛,鹽堿極多,唾手可得。”“(沙灣)縣治東北唐朝渠,其東有鹽池,長四丈,廣三丈,產鹽,味純,色兼黃白。其南有鹽池,周約二里,色同,味稍減。”此外多處記載了庫車、喀什等南疆多處產銅、鉛、鐵等狀況,謝彬在記載這些礦產資源時往往將歷史與現實聯系起來,并提出一些開發的建議,其中蘊含著謝彬對于新疆經濟、政治的憂慮和思考。
國民教育是民族的大事,謝彬也憂心忡忡地思考著新疆的國民教育問題,“謝彬以教育為本,興辦學校的思想對各族人民享有讀書的平等權力,打破世俗觀念,豐富文化生活,培育人才,促進思想文化交流,民族團結與融合,消除隔閡,掃除障礙,為新疆地區的開發、建設、經濟騰飛創造了有利條件”[4](P42)。謝彬在新疆調查考察時,特別關注了新疆教育的狀況:“省立初級師范一,學生四十余人;縣立高等小學六,學生共約百六七十人;國民學校五十六 (內私立三),學生共約一千五六百人;漢語學校三十一,學生共約八九百人;女子國民學校一,學生二十余人。”謝彬對于新疆教育憂心忡忡:“全年教育經費,幾經籌措,僅獲官票銀九萬余元,折合內地實洋,不過五萬余元,與吾湘一省立中等學校相埒。有時或不及焉。”謝彬對于新疆教育亦提出了很多可行的建議,對此學界已有論述[5](P24),此不贅述。
綜上所述,在《新疆游記》中,謝彬時刻表現出關心國計民生的憂慮情懷,“以開發新疆這樣橫貫古今的宏大主題意識來寫新疆游記,在他之前,還不曾出現過,在他之后也未曾得見”[3](P10)。《新疆游記》不僅是 現今研究新疆民俗珍貴的文獻資料,更是窺視那個特殊時代知識分子憂國憂民情懷的一面窗口。本人能力有限,對其研究淺嘗輒止,綜述如上,以求教于方家。
[注 釋]
①新疆人民出版社《新疆游記》作者注為謝彬,甘肅人民出版社作者注為謝曉鐘。
②游記原名《新阿游記》,因謝彬至新疆時阿勒泰直屬中央政府,是特別行政區。該書正式結集出版阿勒泰已作為道區之一改隸新疆省,故名《新疆游記》。
③謝彬著,楊鐮、張頤青整理.《新疆游記》,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年出版。本文所引原文均出自該書。
[1]徐復觀.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1.
[2]謝彬,著,楊鐮,張頤青,整理.新疆游記·孫文序[M].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
[3]謝彬,著,楊鐮,張頤青,整理.新疆游記·代序[M].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
[4]楊昌泰.謝彬對新疆開發的思想[J].船山學刊,2000(3).
[5]吳福環.謝彬在《新疆游記》中表述的治理開發新疆的思想[J].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