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窮人是小額信貸的“根”

周艷+王健任

2005年，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全國婦聯婦女發展部和商務部國際經濟技術交流中心發起成立了中國小額信貸聯盟，旨在推動小額信貸在中國的健康有序發展，積極配合政府有關部門促進普惠金融體系的建設。2014年12月15至16日，在聯盟成立十周年之際，中國小額信貸峰會及中國銀行業協會（花旗）微型創業獎頒獎典禮等系列活動在北京舉辦，聯盟發起成立單位、各會員機構代表及全球小額信貸之父、孟加拉鄉村銀行創始人、2006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尤努斯出席了會議。

立足本土 堅守扶貧

在會上，中國小額信貸聯盟理事長杜曉山表示，中國小額信貸聯盟愿意進一步與國際上各種類型的小額信貸進行合作，取長補短。他介紹說，無論是治理結構或組織形態，尤努斯創建的格萊珉銀行都是一種非常正規而且獨具特色的組織類型，它的所有客戶（均為貧困人口，婦女占96%以上）擁有同等的股份，而且有10%以上是乞丐，這是一般人不可想象的，但是他們做到了，所有權、管理權、決策權和利益處置權在窮人手中。杜曉山說：“尤努斯教授和他的同事們對扶貧小額信貸做出了貢獻，這種公益小額信貸模式值得我們學習借鑒，同時要結合本國本土的實際來發展。”

杜曉山介紹，中國目前存在三種形式的小額貸款，政策性（國際稱為福利性）小額貸款是其中之一，其資金來源以政府主導為主，有國家政策和資金的支持，包括失業人員小額擔保貸款、婦女創業和青年創業擔保貸款、扶貧貼息貸款等。政策性小額貸款面臨的最大問題是道德風險高，無論是執行機構還是受益人，在監管方面漏洞較多，因此需要在扶貧資金使用中加強監督，切切實實將小額信貸資金落到實處。

中和農信項目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劉冬文介紹，中和農信在過去17年中堅守扶貧的使命，在經營管理方面做了很多與時俱進的改革與創新——機構專業化、人才專業化、運營連鎖化、融資市場化、管理信息化。他表示，只有不斷創新，機構才能活著和發展，才能在農村做小額信貸業務。但萬變不離其宗，在創新的同時，也不能忘記初心——小額信貸是為了農村的窮人，不是為了去掙錢。

據統計，截至2014年11月底，中和農信已累計發放90萬筆貸款，金額81億元，小額信貸項目覆蓋全國16個省133個縣，到12月15日為止覆蓋了136個縣，每個月，中和農信都要在3-4個貧困縣中開業放款。有效貸款客戶23萬戶，貸款余額18億元，也就是平均單戶借款余額7000多元。

消貧減困的實踐效應

全國婦聯婦女發展部部長崔衛燕發表開幕致辭時指出，小額信貸作為一種有效的扶貧方式和一種金融的創新，在幫助中低收入人群，特別是幫助婦女消除貧困、實現就業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4年9月底，全國累計發放婦女小額貸款2044.28億元，中央及政府落實財政貼息資金144.41億元，直接扶持396.94萬人次的婦女實現了創業，帶動了千萬婦女就業，改變了數以千萬計婦女及家庭的命運。未來，全國婦聯婦女發展部將繼續充分發揮小額信貸在婦女創業就業和扶貧開發中的助推作用，進一步釋放婦女的創新活力和創造潛能，幫助她們實現創業的夢想。

蘭考縣南馬莊生態農產品專業合作社理事長張硯斌分享了“中原第一合作生態村”的資金發展模式。早在2004年，南馬莊村就以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的農戶為主體，按照自愿、自主、互利的原則開展了合作社資金互助，并于2013年7月開辦了自己的資金互助部。2013年9月，合作社與宜農貸建立合作，將城市中的閑余資金出借給當地信用良好、有資金需求的低收入農戶，同時為城市中熱心公益的人士和信用良好的貧困婦女建立幫扶橋梁。截至目前，宜農貸平臺共向合作社累計提供資金48萬，為24名當地農民提供了資金支持。2014年9月，南馬莊村成立小蜜蜂公益信托基金，用于開展慈善活動，一種全新的養老模式將在這個村子拉開帷幕。

尤努斯與小額信貸

在大會主旨演講中，尤努斯做了精彩發言。他表示，社會小額信貸的唯一目的是幫助貧窮——“我覺得這是真真正正的小額信貸需要走的方向”。

“當38年前最早在孟加拉啟動鄉村銀行的時候，我們清楚地知道要把目光聚焦在最貧窮的人身上，要去關注那些遙遠地區的人們而非城市中的人。目前孟加拉鄉村銀行97%的受益者都是婦女，這就是我們當初的想法——小額貸款用于幫助窮人提高生活水平。”尤努斯講到，“小額信貸不是為了公司所有者掙錢，小額信貸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窮人。”

他特別指出，小額信貸的一個重要要素是幫助貧窮的人從貧窮中脫離出來。孟加拉鄉村銀行是那些借貸者們所擁有的銀行，不以賺錢為目的，這些錢不會流動到貧窮之外的地方。

在“貸”與“存”上，尤努斯發現，哪怕是最窮的人也會有一些錢需要存儲，而如何讓窮人充分利用這些錢是非常重要的。現在孟加拉鄉村銀行每年吸儲15億美元，都來自于把錢存到銀行的窮人們。這是小額信貸可持續發展的一個必須的條件——擁有自身的造血機制，能夠讓自身獲得更好的資源，從而不必通過其它方式融資，以存養貸。2014年，孟加拉鄉村銀行還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存大于貸，即有了儲蓄的錢。

尤努斯說，孟加拉鄉村銀行持續努力，是希望那些從銀行借錢的人能夠獲得生活上不斷的提升。實際上，銀行并不把責任僅僅定位于如今的借錢者，甚至定位于他們的第二代。為此，尤努斯建立了一些項目，為窮人的孩子提供教育貸款以便他們接受職業教育；在工作形勢嚴峻的情況下創辦了社會企業基金，用于鼓勵創業。“小額信貸也好，小微企業基金也好，在所有想法的背后，我們是要為窮人提供機會。尋找工作不應該是他們最優先想的事情，一個企業家應該做的是創造工作，或者幫助一些有創業想法的年輕人順利地從小額信貸申請到創業貸款。”

尤努斯強調，小額信貸發展過程中可以采納任何的創新和技術，但所有改變都不應該違背扶貧的目的。小額信貸可以解決貧困問題，孟加拉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實際上孟加拉已啟動了千禧脫貧計劃，將會在2015年完成，并且計劃在2030年讓所有的孟加拉人擺脫貧困。

尤努斯認為，即使解決了貧窮問題，小額信貸仍然有存在的必要。隨著經濟發展的不均衡，小額信貸的主要任務將轉變為縮小社會貧富差距。最后，尤努斯總結道：“小額信貸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