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881年安全法》看亞歷山大三世的專制統治

亞歷山大二世被暗殺的當天傍晚，皇儲亞歷山大三世帶著維護專制統治的頑固思想和對殺害父親兇手的刻骨仇恨登上了沙皇寶座。新沙皇下令徹底搜查整個圣彼得堡，命令將所有嫌疑犯和自由思想的人投入監獄。他發誓不僅要向殺害父親的兇手報仇雪恨，而且要將俄羅斯所存在的、勇敢的和具有獨立思想能力的事物鏟除殆盡。圣彼得堡及全俄國陷入憲兵統治的血腥恐怖之中。4月29日，新沙皇亞歷山大三世發布了沙皇專制制度不可動搖的宣言。

一、安全法的頒布

1881年8月14日，亞歷山大三世通過大臣委員會提出了《保護國家安全和維持公共秩序》的臨時性法令。政府官員將安全法視為鎮壓反對派和秘密警察執法的一種工具。正如其全稱所示，該法令逐漸被應用于保護現存的國家安全和維持公共秩序。

1881年9月9日，由于參政院頒布“臨時性法令”的安全法，政府取消了之前所有的緊急法并建立了三套條例來管理行政事務。這三套條例分別被稱為“異常法”、“強化安全法”、“禁止地方隨意宣布緊急狀態法”。1根據這項法令，警察有權對任何涉嫌國家犯罪的人進行搜查、逮捕并處以7天以內的拘留。所以，這項安全條例將1878年9月1日的法令中只授予憲兵拘捕的權力擴展到常規警察。通過司法部的批準，這三套條例將審理有關國家犯罪和涉嫌使用暴力反抗政府官員案件轉移到內務部管轄下的軍事法庭。最后，1878年9月1日的條例中所提到的，這項安全條例保留了行政官員決定法庭外流放人員的權力，還將流放期改為5年。

在實施安全法的地區，省長在擁有以上權力的同時，還能對嫌疑人處以三個月以內的監禁和五百盧布的罰款。同時，省長還有禁止集會，關閉企業，禁止居民在管轄區居住的權力。為了更好地維護社會秩序，省長和內務大臣被授予將所有案件移交至軍事法庭審理的權力，安全法賦予警察和憲兵對任何人處以2周以內的拘留，以及對懷疑涉嫌犯罪的人進行搜查。此外，省長和市長有權解雇非選舉產生、政治不可靠的地方政府官員。這項條例基本上取代了1879年8月9日臨時法令中與其相似的一些法令。

在實施異常法的地區，省長和軍事指揮官被進一步授予建立秘密警察的權力，該機構還擁有廣泛地維持地區秩序的權力。為了維護地方秩序，他們有權沒收危害國家安全的私人財產和非法收入，禁止地方自治局和其他社會機構集會，中止出版社發行刊物，關閉涉及革命活動的教育機構，沒有按規定執法的官員將被處3000盧布的罰款，還要解雇包括第四官職在內的官員，這就意味著異常法授予省長無限的權力。與1879年4月5日法令不同的是，這部法令并沒有涉及維持公共秩序的內容。直到1905年革命時期，異常法才開始實施。

“行政禁令”是一項應用更廣代價更小的法令，實施強化安全法或異常法地區的官員也有權用“行政禁令”加強地區管理，這項法令用于驅逐各種涉嫌國家犯罪的人，有時還用于與叛亂作斗爭。因此，1884—1895年有43849人因非政治因素被驅逐出圣彼得堡，也就是說，平均每年有4000多人被驅逐。顯然，因政治因素被驅逐出圣彼得堡的人遠遠低于非政治因素被驅逐的人。

民事法庭和軍事法庭用最嚴酷的刑罰來鎮壓革命者，包括監禁、處以5年以上的流放、苦工、死刑等。1881—1894年民事法庭只審理369起涉及國家安全的犯罪，而1894—1901年民事法庭沒有審理1起這樣的案件。2與此同時，1885—1903年行政機構移交給軍事法庭審理的非間諜犯罪不足11起。事實上，1894—1903年幾乎沒有政治犯受過比行政流放更嚴酷的懲罰。1887年5月12日警察局提交給沙皇的報告中指出，由于很多革命者都很年輕，革命立場不堅定，所以最好不要讓他們遭受流放，更不要剝奪政治權利，這樣會使他們堅定革命立場。激進分子K.I.扎格爾斯基力勸他的戰友不要與警察合作，他說：“法庭最多也就是把你流放到西伯利亞5年，這也不算很糟糕，很多時候他們也只是罰款而已。”3雖然在19世紀80年代末，行政流放有時會長達10年，事實上只有很少的流放人員被遣送到西伯利亞。與軍事法庭判處的流放人員相比，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處于更為松散的管理之下，在前往流放地的途中他們受到的待遇更好一些，流放的特權階級成員可以得到國家的生活補貼來保證較高的生活水平。19世紀90年代，一些行政流放者甚至把遣送到西伯利亞描述成一次旅行。

二、1881年安全法對俄國社會的影響

20世紀初，很多反政府的人都譴責安全法是沙皇維護專制統治的象征。在安全法的授權下，警察可以拘捕任何被懷疑持有反對意見（或情緒）的人。特定情況下，可以不經審判就對他們處以長達5年的監禁和流放。實施過程中，那些持不同政見者似乎很少有處以流放的，除非他們將尋求改變俄國政體的想法付諸于行動。根據1845年的《刑法典》規定，這種行為屬于刑事犯罪。尤其在世紀之交，隨著安全措施的日益專業化、精密化、高效化，人們已經幾乎不會再被

質疑有反動情緒就被拘捕。俄國政府對民眾的過度壓制一直是統治階層的心病，因為政府害怕這樣的舉措會引起大規模的反政府活動。

總體來說，1881年安全法是由熟知它不會對國家安全造成巨大威脅并期望在三年之內被廢棄或修改的政府官員頒布的。安全法的頒布并沒有導致群情激憤，因為沒有人會料到要在它的束縛下生活幾十年，同時安全法也沒有使俄國恢復1861年改革前的專制統治。1881年安全法本來是作為一項與反政府進行斗爭的臨時性措施而被實施的，它也沒有使俄國成為現代警察國家，最后它竟成為俄國從專制過渡到法制不穩定時期的副產品。政府官員、警察、憲兵面臨國家安全和公眾秩序所遭到的威脅，安全法也就成為日常管理國家的一種工具。

（作者單位：陜西科技大學鎬京學院會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