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曼信托法律制度研究

摘 要：憑借發(fā)達的立法和司法制度，兼具靈活性與保密性的開曼信托法律制度越來越受到人們青睞。開曼的信托立法主要包括《信托法》、《反欺詐法》、《永續(xù)法》以及《涉外信托法》等，受托人制度是開曼信托法的核心。開曼信托當事人主要包括委托人、受托人、受益人和信托保護人，信托類型主要包括酌情信托、固定收益信托、慈善信托、特別信托和豁免信托等。開曼信托法律制度靈活，可實現多種信托目的，包括遺產、個人、金融、稅務或者其他商業(yè)目的。

關鍵詞：開曼；信托；法律；制度

中圖分類號：D9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15）05-0038-05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5.05.08

開曼信托法律制度靈活，可實現多種信托目的，包括遺產、個人、金融、稅務或者其他商業(yè)目的，廣泛適用于家族成員生活保障、法律風險隔離、稅務籌劃、家族財富和家族產業(yè)延續(xù)、慈善事業(yè)等領域。

一、開曼信托法律體系

開曼信托法以英國信托法為基礎，但是開曼根據實際情況對英國信托法有所發(fā)展，目前英國普通法在開曼仍有較深的影響[1]。開曼的信托立法主要包括《信托法》（Trusts Law）、《反欺詐法》（Fraudulent Dispositions Law）、《永續(xù)法》（Perpetuities law）以及《涉外信托法》（Trusts （Foreign Element） Law）等[2]。

（一）《信托法》和《反欺詐法》

開曼《信托法》以受托人的權利義務為主要內容，實際上英國背景下的信托立法一般都是以受托人為核心的，甚至在有些法域僅有《受托人法》而無《信托法》，例如英國、巴哈馬、BVI和中國香港等。開曼《信托法》賦予了信托文件和受托人廣泛的權利，同時也授予了法院根據實際情況對信托進行變更的權力。同時，開曼制定有《反欺詐法》，該法規(guī)定，如果債權人受到欺詐的，債權人享有撤銷權，適用條件是：低價處分財產，該處分構成對債權人的欺詐，債權人因該處分而受損，債權人要在6個月內行使撤銷權。但是，債權人負有舉證責任，包括：行為人具有欺詐的故意，低價處分財產。

（二）《永續(xù)法》

除特別信托（STAR trust）外，英國普通法反對信托期限的永久性，1995年8月1日之前的開曼也是如此。但是對于此后設立的信托，該規(guī)則已不再適用，取而代之的是開曼《永續(xù)法》。該法對于傳統(tǒng)的反永久權規(guī)則進行了發(fā)展，根據該法的規(guī)定，信托期間不得超過150年，但是在慈善信托、特別信托中，信托的存續(xù)期不受限制，即可以無限期地存在，開曼還引入了等候與觀望（wait and see）規(guī)則，以確保在信托期間內的財產轉讓的有效性。《永續(xù)法》還規(guī)定，信托所適用的準據法可以由開曼法律變更為其他法域法律，即可能適用不同的反永久權規(guī)則。

（三）《涉外信托法》

信托法律沖突具有普遍性和復雜性，其不僅僅是相關法域之間法律條文的沖突，而且是有信托制度的法域和沒有信托制度的法域之間就信托能否得到法律保護的沖突[3]。開曼于1987年制定了《涉外信托法》，該法已經并入了開曼《信托法》，其中規(guī)定，在確定一項信托的準據法時，應當首先由信托文件決定，同時還規(guī)定，如果信托文件明確選擇開曼法律為信托的準據法的，則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有效的、不可推翻的。實際上，開曼在法律適用方面的立法設計目的之一在于維護和鞏固開曼信托業(yè)。另外，根據開曼的法律，開曼不適用不承認信托制度法域的法律，不承認、不執(zhí)行與開曼法律不一致的外國法院的裁判。

二、開曼信托當事人

在開曼法律環(huán)境中，所謂信托是指由委托人將財產（信托財產）轉移給一個或者多個受托人，受托人為了受益人的利益或者某種特別目的而持有信托基金的一種法律關系，受托人對于信托財產享有法定所有權，有些信托還設有信托保護人，因此開曼信托的主要當事人包括委托人、受托人、受益人和信托保護人。

（一）基本當事人

1.委托人。在信托設立的時候，委托人是必須存在的，況且信托的目的與委托人密不可分，但是信托成立后，委托人并非不可欠缺，并且在英美法傳統(tǒng)中，一般認為除非委托人保留了相關權利，否則委托人沒有干預信托的權利[4]。委托人既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公司等法人；既可以是信托的受益人（包括唯一受益人和共同受益人之一），甚至還可以是共同受托人之一。但是，為避免信托的虛假性，受托人不可以同時是信托的唯一受益人和唯一受托人。

2.受托人。受托人是信托關系的核心要素，其對信托而言始終是不可欠缺的。在開曼法律環(huán)境中，受托人可以由自然人和公司來擔任，受托人持有信托基金并對其享有法定所有權，為受益人的利益而負責管理信托事務，受托人對于受益人負有信義義務并負有嚴格的法定責任。值得注意的是，除信托文件另有規(guī)定外，受托人均屬無償受托人。

3.受益人。受益人是享受信托利益的主體，受益人不僅享受由信托產生的各種權利，還需要負擔由此產生的義務。受益人可以是個人、公司或其他法律實體。私人信托的有效條件之一是受益人的身份必須具有充分的確定性，即受托人必須能夠確定具體的受益人，但是信托也可以為未來的慈善或者非慈善目的而設立，即沒有具體的受益人。

（二）信托保護人

在英國和開曼的成文法、判例法中，并沒有對信托保護人進行界定。但是在離岸信托實踐中，信托保護人的設計十分普遍，尤其是來自于不承認信托制度地區(qū)（大多數南美國家）的委托人，更傾向于在離岸信托中設計信托保護人。信托保護人與委托人關系密切，一般是委托人的親友或者顧問，可以是一個自然人、自然人委員會或者一家公司。設立信托保護人的目的主要在于，保證受托人以適當的方式實現委托人設立信托的目的，制衡受托人的自由裁量權、監(jiān)督受托人信義義務的履行。信托保護人一般具有財務信息的知情權和投資管理的審核權，同時，信托保護人還有權就受益人的財務需求而向受托人發(fā)出警告。具體而言，信托保護人具有任命和解任受托人、受托人費用的審批、增減受益人的審批等權利。

信托保護人是否負有信義義務主要取決于其權限的大小。由于信托保護人大多不是專業(yè)的受托人，而是委托人的親友或顧問，因此信托文件一般會對信托保護人的職責范圍進行一定限制。信托保護人與受托人不同，前者不得代替后者，如果信托保護人被授予了過多的權利，則可能會被視為事實上的受托人，進而需要履行受托人的信義義務。因此，在起草信托文件時，應當注意信托保護人和受托人的區(qū)別，兩者不可混淆[5]。

三、開曼信托主要類型

開曼信托主要包括酌情信托（discretionary trust）、固定收益信托（fixed interest trust）、慈善信托（charitable trust）、特別信托（special trust，STAR trust）和豁免信托（exempted trust）等。在信托的保密性方面，除豁免信托外，其他信托一般并無信息披露要求，值得一提的是，信托的保密性與開曼簽署、制定的各種條約、反洗錢立法所規(guī)定的司法協助和反洗錢制度并不矛盾。

（一）酌情信托

在酌情信托中，受托人對信托基金享有廣泛的酌情權或稱自由裁量權，并且有權根據受益人總體利益最大化原則來決定向受益人分配的時間和比例以及決定向哪個受益人分配。因此，在受托人行使自由裁量權之前，受益人并無具體的利益，只是享有一種可能被受托人決定為分配對象的一種權利。

但在酌情信托中，委托人可能對某些權利予以保留，以限制受托人酌情權的行使，開曼于1998年制定了委托人權利保留方面的立法，并于2001年將其并入了《信托法》。在信托有效的情況下，委托人有權保留下列權利：第一，撤銷、變更、修改信托文件或信托；第二，指定信托財產的收益或成本；第三，對信托財產受益權進行限制；第四，擔任信托全部或者部分持股公司的董事或官員；第五，與信托財產有關的購買、持有或者出售，對受托人進行有約束力的指示；第六，任命、增加、解除受托人、保護人、受益人；第七，變更準據法和管轄法院；第八，限制受托人酌情權的行使，例如只有在委托人或者信托文件規(guī)定的其他人同意的情況下受托人才可以行使相應的酌情權。但是，因委托人保留權利不得使相應法律關系不符合信托的定義，否則將不被視為信托。

（二）固定收益信托

在固定收益信托中，主要受益人一般有權獲得信托基金的收益和資本，受托人對于信托基金的分配幾乎沒有自由裁量權，這與酌情信托大不相同。固定收益信托一般適用于委托人遺產規(guī)劃或者是為了使其家庭成員可以有序地獲得信托利益，在實踐中，固定收益信托的委托人一般會設計一些特殊條款，例如規(guī)定受益人不得草率地出售或者處分遺產等。目前很多養(yǎng)老金信托也大多采用了固定收益信托的形式，在養(yǎng)老金信托中，受托人為養(yǎng)老金計劃的成員（受益人）持有固定的份額。

（三）慈善信托

慈善信托，一般是指為了慈善基金而設立，或者是為了向現有的慈善機構提供幫助，或者是為了慈善目的而設立的信托。實際上，通過制定法來給慈善下一個詳盡的定義是比較困難的，同時也不利于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因此在實踐中，判斷一項信托是否屬于慈善信托，在依據成文法的同時往往需要借助判例來進行認定[6]。根據開曼法律的規(guī)定和有關判例，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信托，一般屬于慈善信托：第一，該信托的全部目的處于下列慈善目的范圍之內：救濟貧困、促進教育或者是有助于整個社會群體的其他目的；第二，具有公共利益因素。

（四）特別信托

開曼于1997年制定有《特別信托法》（Special Trusts Alternative Regime law），該法已經并入了開曼《信托法》，其中規(guī)定了一種特殊的信托類型，即特別信托。特別信托是開曼的一種制度創(chuàng)新，是對傳統(tǒng)英國法非慈善目的信托的發(fā)展，特別信托具有下列特征：第一，受托人是持牌信托公司或注冊的私人信托公司，開曼境外的受托人可以作為共同受托人；第二，至少有一個執(zhí)行人，負責執(zhí)行該信托，執(zhí)行人可以由受益人擔任，但是自然人受益人未被任命為執(zhí)行人的，則其無權執(zhí)行該信托；第三，信托的目的或受益人可以是任何目的、任何人，無論是慈善的還是非慈善的，只要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和公共政策即可；第四，信托的目的或事務執(zhí)行的任何不確定性，可以由受托人或信托文件規(guī)定的人來處理；第五，信托文件和其他有關文件的復制，由開曼境內的受托人決定；第六，因無法履行、違反法律規(guī)定和公共政策等原因，使該信托全部或部分地無法執(zhí)行或管理，進而導致無法實現信托目的的，法院有權對其進行變更。

特別信托在資產證券化領域有廣泛適用，在資產證券化運行機制中最核心的設計是其風險隔離機制，而風險隔離機制最具有典型的設計是設立一個特殊目的機構SPV（special purpose vehicle）。以信托形式設立的SPV即特別信托，屬于商業(yè)信托的一種，這種信托運行機制是由發(fā)起人將證券化資產轉讓給受托人成立信托關系后，由SPV向發(fā)起人發(fā)行代表證券化資產享有權利的信托受益證書，然后由發(fā)起人將受益證書出售給投資者[7]。在資產證券化操作中的信托關系表現為：發(fā)起人是委托人；SPV是受托人，通常是經核準有資格經營信托業(yè)務的銀行、信托機構等營業(yè)組織；信托財產為證券化資產組合；受益人則為受益證書的持有人。

（五）豁免信托

開曼還規(guī)定了一種特殊的信托類型，即豁免信托，內閣首腦可以向豁免信托的受托人授予承諾，即豁免信托項下的財產和收益免征遺產稅或者繼承稅，該承諾的有效期一般不超過50年，自豁免信托設立之日起計算。豁免信托必須在開曼信托登記機構注冊，并且豁免信托的受益人不得含有開曼居民或者在開曼定居的人，具有慈善目的的除外。另外，在沒有開曼當地專業(yè)人士提供服務的情況下，稅負義務的豁免應當謹慎行使，以防范法律風險。

四、開曼受托人法律制度

自然人與信托公司均可擔任受托人，但是如果是由信托公司擔任受托人的，則應當符合《銀行與信托公司法》（Banks and Trust Companies Law）的規(guī)定。自然人受托人以其個人財產承擔受托人責任，而公司受托人則以公司財產承擔受托人責任。

（一）受托人的條件

雖然可以只設一個受托人，但是在實踐中，除公司受托人外，只設一個受托人的情況并不多見。在正式擔任受托人之前，受托人必須熟知作為受托人的權利和義務，并且應當確認信托基金來源的合法性，為委托人提供相應的咨詢服務。同時，受托人必須具備一定的業(yè)務能力，了解信托財產的價值以及相應的商務活動。此外，受托人的繼任者還應當審核該信托業(yè)務歷史、檢查賬目和其他信托記錄。

1.信托公司的持牌要求。在開曼從事信托公司業(yè)務必須根據《銀行與信托公司法》的規(guī)定獲得持牌，應當滿足的持牌條件包括最低凈值要求、產權清晰和運行有效等幾個方面。信托公司的持牌具體包括三種，即無限制（unrestricted）持牌、有限制（restricted）持牌和被指定（nominee）持牌，其中，無限制持牌對于信托公司凈值的要求要比有限制持牌的要求高很多，而被指定持牌只適用于信托公司的全資子公司。申請持牌應當向開曼金融管理局（CIMA）提交法定表格，并提交信托公司董事和官員的個人資料，包括財務、品質、警務等方面的資料，以便于CIMA對相關人員的背景進行審查。同時，申請人還需要提交商業(yè)計劃書、財務計劃以及相關人員具有信托從業(yè)經驗的證明材料。此外還應當繳納持牌申請費和年費。CIMA負責對持牌申請人進行全面、細致的審查并對現有持牌人進行嚴格的監(jiān)督。

2.私人信托公司的特殊規(guī)定。根據《私人信托公司條例》（Private Trust Companies Regulations），只從事關聯信托業(yè)務并且在CIMA注冊的開曼私人信托公司（PTC），對于依據《銀行于信托公司法》持牌的規(guī)定，可以豁免。判斷PTC是否從事關聯信托業(yè)務的標準，在于潛在信托資產的委托人或投資人之間的關系，即每個委托人或投資人必須彼此具有關聯性，對于受益人則沒有要求。所謂“關聯性”，含義廣泛，既包括血親關系也包括姻親關系；既包括集團內的公司關系，也包括母子公司關系等。在實踐中，大多PTC是由私人家庭或者為私人家庭而設立的，因此很容易滿足“關聯性”的要求。PTC應當符合的條件和要求具體包括：必須在開曼境內設立；具有由符合要求的持牌人提供的注冊辦事處；在注冊辦事處置備有關信托合同和其他信托文件的復件；必須使用“私人信托公司”（Private Trust Company，PTC）字樣。同時，PTC在向CIMA注冊時應當繳納一定的費用，并向CIMA聲明下列事項：公司及董事名稱；提供注冊辦事處的信托牌照持有人；本公司只從事關聯信托業(yè)務；本公司遵守《私人信托公司條例》。此外，《私人信托公司條例》并沒有規(guī)定PTC有向他人披露委托人、投資人、受益人的義務。PTC的設立和運行成本一般低于專業(yè)信托公司，其組織架構極具靈活性和保密性，如果委托人愿意，則委托人及其親朋好友可以進入董事會或持有PTC的股份，PTC的股份既可以直接持有，也可以由目的信托（purpose trust）、慈善信托或其他私人信托持有[8]。

（二）受托人的職責

受托人負有信義義務，但是根據信托類型的不同，受托人的具體職責也不相同，除信托文件另有規(guī)定外，受托人應當履行下列職責：

第一，為受益人利益最大化而努力，誠實、善意地履行職責；第二，將信托財產與受托人的財產、其他信托的財產相分離；第三，遵守信托文件，但是在受益人均已成年并同意受托人進行與信托文件不一致的行為或經法院變更信托文件的除外；第四，公平對待受益人，該項義務相當于是對受益人利益的平衡，特別是當某些受益人已經實際享有受益權而另一部分受益人在將來才實際享有受益權時；第五，保護信托財產并出售遞耗資產（wasting assets）；第六，在信托管理和信托資產投資中履行勤勉和注意義務，無償受托人負有普通人應當具有的勤勉和注意義務，而有償受托人則負有更高標準的勤勉和注意義務，受托人的決定應當留有記錄且不得越權；第七，不得將其職責或權利委托給第三人、共同委托人履行或行使；第八，全體受托人行動一致，投資一般由全體受托人進行，信托財產一般由全體受托人持有；第九，向受益人披露其報酬，披露與該信托有關的任何利益沖突，并且不得從信托財產中漁利，也不得為個人目的而購買信托財產，受托人購買信托財產的，無論價格是否合理，受益人均有權撤銷；第十，向受益人合理披露信托賬目；第十一，每年至少召開一至兩次正式的受托人會議，以審核和討論賬目、信托業(yè)務、信托的財務狀況等。為確保上述職責尤其是投資職責的履行，受托人可以聘請專業(yè)的投資顧問。

（三）受托人的責任

受托人責任，是指受托人因違反法律或信托文件而應承擔的法律上的不利后果，具體包括內部責任和外部責任。

1.受托人的內部責任。內部責任是指受托人基于信托關系，因違反信托義務而向受益人所承擔的法律責任。如果受托人沒有善意地或不適當地履行職責，則是對信義義務的違反，受益人對此可向受托人主張權利，即當受益人認為受托人無正當理由而以作為或不作為的方式損害其利益的，受益人有權向受托人主張權利。

2.受托人的外部責任。外部責任是指受托人在管理或處分信托財產過程中，與信托當事人之外的第三人交易所產生的法律責任。信托是一項法律安排，并非是一個法律實體；與信托有關的合同都是以受托人的名義訂立的，并非是以信托的名義訂立的。因此在信托實踐中，如果受托人與第三人訂立合同，則第三人依據合同對受托人享有合同債權。在一般情況下，受托人的合同責任最終是由信托基金來承擔，但是其不能超過信托基金的資產總額，否則由受托人承擔。■

（特約編輯：潘文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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