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

摘 " 要：二語學習動機研究在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穩步發展之后，轉向關注動機的社會動態性，其典型特征是從復雜動態系統的視角來看待動機結構的多元性、動機作用的情境性和動機變化的時間性。本文在綜述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重點討論和歸納了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動機研究的理據、主要內容和研究方法，并結合本領域研究的進展，嘗試指出其發展趨勢。綜觀本領域的研究可以發現，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動機研究一方面要吸取新的內容，另一方面要探索新的研究方法，目的是找出在特定語境下的二語動機系統內部與外部相關因素的互動關系以及系統變化的規律性。

關鍵詞：二語動機;復雜動態系統;研究方法;發展軌跡

中圖分類號：H319.3 " "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6822（2015）06-0072-09

1. " 前言

二語學習動機是學習者個體差異中的五個重要因素之一，也是決定二語習得結果的兩個最重要的因素之一（D?rnyei amp; Ryan 2015;Ellis， 2012）。它在二語習得中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為二語學習提供原動力并為后續的長時間的艱苦學習提供驅動力;如果沒有充分的動機，即使是具有非凡能力的個體也無法實現長期的學習目標。二是強烈的學習動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個體的語言學習能力和學習條件的不足（D?rnyei amp; Ryan， 2015;Skehan， 1989）。自20世紀50年代末期Gardner amp; Lambert（1959）提出二語學習的融入型和工具型動機以來，對二語學習動機的研究一直是二語學習與外語教學領域的熱點話題，并在全世界范圍內受到廣泛關注，其原因可歸納為四點：一是學習動機對二語學習效果具有很強的預測作用，而其它因素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都以學習動機為前提;二是學習動機是可以調整的因素，動機研究的發現可以用于指導激發或者調整學習動機;三是學習動機本身也是動態發展的，它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有著自身的發展規律，且動機與環境互動對學習效果產生影響;四是學習動機研究有著諸多的心理學和教育學理論作為支撐。因此，國內外的學者對此進行了廣泛的研究（秦曉晴，2007;李紹山，2012;D?rnyei， 2005; D?rnyei， MacIntyre amp; Henry， 2015）。相關的調查結果表明，學習動機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二語學習的結果，而且研究學習動機可以幫助我們發現它如何影響二語學習的認知、情感、策略和行為。只有這樣才能對其進行適當的引導或調整，最終達到提高學習和教學效果的目的。然而，二語動機研究的內在問題也是客觀存在的，因為動機是一個抽象的，不能被直接觀察的概念，它由多種心智的過程和狀態組成，只能通過一些主觀的測量來間接推斷出動機狀態;它還是一個多維的結構，包含了若干個子變量;同時動機是動態變化的，它隨著個體的發展以及與環境等多因素的互動處在不斷的變化當中（D?rnyei amp; Ushioda， 2011）。此外，動機與二語習得結果之間的關系也不是線性的，習得的最終結果還受制于學習者的學習能力、學習機會、學習環境、教學質量等其它重要的因素，所以對二語動機的研究還應置身于二語學習的整個系統來看待。由于動機在二語學習中的重要性、動機作用的情境性、動機研究本身的發展性，我們有必要對相關研究文獻進行梳理，對二語動機研究的理據、內容和方法進行分析和歸納，在此基礎上發現二語動機研究發展的趨勢，這樣不僅能促進二語動機研究的理論建設和發展，而且有利于了解學習者的二語學習動機的發展變化特點以及準確地把握學習者的需求，進而提高外語教學的質量和效果。

2. "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的理據

2.1 " 復雜動態系統的特征與二語學習動機的特征相吻合

從復雜動態系統的特征來看，它強調系統中所有的變量是相互關聯的，即一個變量的變化會影響到系統中其它所有的變量。因此，“完全相關聯”是系統的基本特征。系統是動態的，即由于系統中某些因素的發展變化，或者在不同因素的互動作用下，系統本身也在不斷地發展。系統對初始條件很敏感，即開始時的細微差別會對長遠的發展產生巨大的影響。系統處于非線性的發展變化，變化過程中存在吸引和抵制狀態，且當系統發展到一定階段，會涌現出新的特征。此外，系統有時是混沌的，它具有自組織功能（de Bot， Lowie amp; Verspoor 2007; Larsen-Freeman amp; Cameron， "2008）。混沌來自于多變量的交互以及初始條件的差異，但是在混沌的表象之下存在一定的秩序。Larsen-Freeman， Schmid amp; Lowie（2011）特別強調其中的三個特點：1）變化/動態性是復雜動態系統理論關注的焦點，核心是要解釋和描述一個系統如何產出特定的行為以及該系統如何同時與環境發生互動。2）復雜系統的復雜性是涌現的。通過系統的組成部分的互動和自組織，系統涌現出具體的行為。傳統的科學研究方法立足于對現象的分析和分割，它不能處理復雜系統中變量的相互依賴。3）復雜系統運行的環境也是復雜系統的一部分。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研究與二語發展的層級或線性模式相分離，轉向包括語言內在和外在決定因素的研究方案。

因此，復雜動態系統的特征與二語學習動機的特征的吻合性主要體現在三方面：一是學習動機中各因素是相互聯系的，且動機本身存在非線性的發展變化，這些變化特征與復雜動態系統的特征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二是學習動機的變化也存在個體的差異，由于復雜動態系統能夠關注個體的差異，所以它可以解決傳統的研究中用樣本平均數的差異來解釋個體差異所存在的不足，因而符合對動機的差異性進行研究的需求;三是學習動機中的“理想自我、理應自我以及學習經歷”也是影響二語學習認知、情感、策略和水平的重要因素，復雜動態系統理論因關注多因素的互動而能對它們之間的關系進行準確地描述。

2..2 "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可以解決二語學習動機研究的主要不足

近半個世紀以來，二語學習動機的研究已歷經了三個階段，目前正向第四個階段轉移。第一個階段是社會心理時期，該階段的理論認為外語學習不是一個社會文化中立的教育領域，而是受語言態度、社會成見等一系列社會心理因素所影響（Gardner amp; Lambert， 1959; Gardner， 1985;Gardner amp; MacIntyre， 1993）。第二個階段是認知情景時期，該階段的顯著特點是一方面利用教育心理學中的認知理論，如自我決定理論、歸因理論和期望值概念來擴展早期的二語動機理論框架（Tremblay amp; Gardner 1995）;另一方面縮窄宏觀的二語動機研究視角，轉向更微觀的、精細化的、實際學習環境中的動機情景分析（Crooks amp; Schmidt， 1991; Skehan， 1989）。第三個階段是過程取向時期，主要的特點是將動機視為一個過程，關注動機在不同學習階段的特點，D?rnyei amp; Ottó（1998）的二語動機的過程模式是本階段的代表性成果。前三個階段的動機研究存在幾個重要的不足：1）從研究范式來看，早期的研究傾向采用線性的因果關系分析（如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調查動機對學習結果的影響或者在不同學習階段中的作用，它忽略了動機的發展性和變化的非線性特征，缺少對動機的動態性研究。2）從各因素的關系來看，對動機及其相關因素的各種交互關系的復雜性考慮不足，尤其缺少與社會、環境的互動研究。事實上動機的作用不是固定的，在不同的環境和學習條件下，其作用是不一致的，且動機中的各個組成部分以及動機與認知和情感是緊密相連的，很難將它們割裂開來進行研究。3）從研究設計來看，早期的研究大多是靜態的共時研究，很少有動態的、歷時的動機變化研究。

因為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能夠很好地對動機變化的軌跡和規律進行描述，彌補早期二語動機研究的不足，所以在該理論的指導下，動機研究的第四個階段開始從過程取向朝著社會動態的視角轉變。該階段的二語動機研究充分地認識到動機中各因素交互的復雜性，考慮動機與社會環境的整合性，以“人在環境中”為基本觀點來看待動機與二語學習的關系（D?rnyei amp; Ushioda 2011; Ushioda， 2009）。二語動機不僅是多元的自我系統，而且是一個不斷發展變化的動態因素，因此應將二語動機放入到復雜動態系統中來進行研究（D?rnyei， 2009;Macintyre， Mackinnon amp; Clement， 2009）。

2.3 " 基于復雜動態系統理論的二語學習動機的實證研究仍較少

目前將復雜動態系統理論運用于二語習得的研究還是以理論層面的探討為主（如Dornyei ， 2009;李蘭霞，2011;戴運財、王同順，2012;戴運財、楊連瑞，2013），實證層面的相關研究則較少見，且主要集中于三大類：對學習者二語寫作情況的描述（Baba amp; Nitta 2014; Larsen-Freeman， 2006）;對二語詞匯發展的研究（Meara， 2006; 鄭詠滟， 2011）;對二語學習者個體差異因素的研究。在這三大類的有限研究中，成果較多的依然是二語學習動機的動態性研究（D?rnyei， MacIntyre amp; Henry， 2015）。

3. "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的主要內容

3.1 " 重點研究理想的二語自我、理應二語自我以及自我引導的動態變化特點

二語學習者會基于對自己語言成績的預測而對其未來二語自我的形象做出積極或消極的調整;這種改變也體現了學習者二語自我與其它自我概念互動和競爭的結果（D?rnyei amp; Ryan， 2015）。

3.2 " 關注動機與環境的互動作用

環境因素不是一個獨立的變量，而是動態系統的一個組成部分，環境本身也在發生變化。因此，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動機研究應該將學習者的內在心智和外在的社會環境進行有機的結合。最近的“引導下的動機傾向”（directed motivational currents）理論就結合了多種個人和環境因素來研究以目標為導向的動機動態性（D?rnyei， Ibrahim amp; Muir， 2015）。

3.3 " 注意探尋動機系統中的吸引因素和吸引狀態

如果系統缺乏強烈的吸引因素，系統的運作就會是隨機的，但如果系統由強烈的吸引因素所控制，這時它就變得可以預測，因而也就可以被研究。學習者差異因素的更高層級的組合體，如學能復合體、興趣、可能的自我這三者的組合體，構成了強有力的吸引因素。發現這些因素主導下的吸引狀態，然后對其進行描述尤為重要。通過對二語學習者的學習經歷的訪談，Waninge （2015）發現了語言學習經歷中的主要吸引狀態及其發展特征，對這些吸態的分析可以看出，認知、動機、情感和環境等四個因素在學習過程中密不可分。

3.4 " 強調系統的變化而不是變量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將研究的重點不是放在變量本身的作用上，而是系統在不同的時間如何發生變化，如Baba amp; Nitta（2014）通過歷時的研究發現了寫作流利度發展的步驟轉換。

3.5 " 重視定性的系統模擬

這種系統模擬的優勢是通過模擬可以看出整個系統的協調運作，各因素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再現各種循環的過程。國際學者已經就此提出相應的研究步驟，并進行了相關的實驗研究（Chan，D?rnyei amp; Henry， 2015; Ellis amp; Larsen-Freeman， 2009; Larsen-Freeman， 2012）。Chan，D?rnyei amp; Henry（2015）的研究采用回溯定性建模（retrodictive qualitative modeling）方法，通過調查香港英語學習者的學習成績來回溯其英語學習的發展軌跡，并歸納出不同類型學習者的典型動態性特征（signature dynamics）。

4. "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的新方法

傳統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方法主要有三種（D?rnyei， 2007）：一是定量的研究方法，如問卷調查法，結構方程建模法;二是定性的研究方法，如觀察法、訪談法;三是兩者兼顧的混合的研究方法，所以在選擇二語動機研究方法時，我們首先要考慮是采用定性的方法還是定量的方法，亦或兩者的結合;此外，需要考慮的是研究群體的動機還是個體的動機;不僅如此，還要選擇采用共時的研究還是歷時的研究。

在二語習得的動態轉向前提下，雖然本領域的研究者們沒有任何模式或者研究傳統可供借鑒來幫助設計出可行的、有效的研究，也沒有一套連貫的新方法可供使用，但是通過對動機的動態性研究，我們可以看到：本領域學者不僅采用了聚類分析、結構方程建模等定量研究方法（Csizér amp; Kormos， 2009;Papi amp; Teimouri， 2014），也嘗試使用了一些新方法：

（1）歷時的定性訪談設計（Longitudinal interview design）。即在多個不同時間點對課堂進行觀察并采用后續訪談的質性研究方法，這樣研究者可以在真實的語言學習環境中采集數據，進而保證研究的生態性效度（Henry， 2015）。

（2）回溯的定性建模。該方法從系統的結果入手，回溯出為什么系統的某些因素會導致當前的結果。換言之，首先要識別出系統處于吸態時的現象，然后找出典型的吸引因素組合體，最后歸納并分析典型的動態結果的模式（D?rnyei， 2014;Chan， D?rnyei amp; Henry， 2015）。

（3）軌跡同一性方法（trajectory equifinality approach）。首先對訪談數據進行編碼并按時間順序排列，然后根據理論框架對轉譯后的數據進行二次分析，最后對整個分析過程進行回顧（Yashima amp; Arano， 2015）。

（4）個性化的動態性（idiodynamics）。首先，對受試對象進行錄影，隨后受試觀看自己的錄像，并通過專門的軟件根據不同的變量對自己打分;最后，對受試對象進行訪談，讓他們就波動的反應作出解釋（MacIntyre amp; Legatto， 2011）。

（5）變異性分析（variability analysis）。這是一種歷時性數據分析的方法，通過平滑技術使數據可視化并建立不同軌跡的變異性差異假設，然后通過重新組合和蒙特卡洛技術對變異性進行檢驗（Piniel amp; Csizér， 2015）。

采用上述新方法反映了二語動機研究方法的開放性和多樣性。但是，由此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動機研究者之間的差異性會擴大，并且方法論上的多元化還會導致一定程度上的研究碎片化。即便如此，二語動機研究的一個明顯變化是研究的本質發生改變，即由研究“what”問題轉向研究“how”問題;另外一個顯著的變化是分析的單元發生變化，即從早期的對大規模的樣本分析轉向對個體的深入調查，因此案例研究受到重視，如Mercer（2011）對自我概念的案例研究以及Lamb（2009）對兩個印度尼西亞學生的動機調查。

5. " 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研究的發展趨勢

（1）從動機的內在系統來看，學習者的想象和愿景將在動機研究中受到更多的關注

在D?rnyei（2009）的二語動機自我系統理論中，有效的意象和愿景是幫助學習者產生豐富形象的理想自我和理應自我的關鍵要素。通過想象，未來的可能自我不再僅僅是一個抽象的目標，而是圍繞該未來目標所展開的身歷其境般的體驗。對于未來成功自我的想象不僅能激發更持久的學習耐力，也能激勵學習者采取有效的計劃和策略來達到未來的理想自我狀態。You amp; Chan（2015）的研究結果表明，在英語學習動機的動態系統和子系統里，英語未來自我的愿景在漫長的英語學習過程中是動態的，會隨著動機強度、英語水平或學習行為的變化而產生質和量的變化，從而產生吸態。這種變化呈雙向性，即意象不僅影響了英語學習過程，同時它也被學習過程所影響。D?rnyei amp; Ushioda（2009）曾詳細地分析了想象作用的理論基礎，它是可能自我理論的核心要素，并就此提出了相應的運用策略：首先要構建理想的二語自我，設立愿景;其次是意象提升，強化愿景;三是使理想的二語自我具有可行性，實現愿景;四是激活理想的二語自我，讓愿景鮮活;五是實施一個行動計劃，運作愿景;最后是要考慮失敗，抵消恐懼自我的作用。此外，動機研究領域的這一新視角與意象概念相聯系，并構成了近期動機研究的新方向——引導下的動機傾向的核心。自我引導和愿景這兩個動機概念具有很高的應用價值，據此可以設計出基于愿景啟發下的動機策略（Muir amp; D?rnyei， 2013）;因此，它們在未來的動機研究中將占據關鍵的地位。

（2）從動機的外在系統來看，深入調查動機系統與其他相關系統的互動發展

首先要關注動機與其它個體差異因素的互動作用。要考慮將學習者的動機、學能和情感三者結合起來進行研究，一方面是研究三者的互動對彼此的影響，另一方面要研究三者的歷時變化（Piniel amp; Csizér， 2015;Waninge， 2015）。D?rnyei（2010）曾提出，個體差異因素的模塊化觀點是站不住腳的，學習者特征中的動機、認知和情感構成一個互相連接的三角框架，它們各自是一個復雜的子系統并互相交織在一起，此外三者的組合體形成了一個新的維度：突出的意象成分（salient imagery component）;其次要重視動機系統與教學、社會文化等環境系統的交互。特定的教學和學習環境以及學習者所處的社會環境對學習者的動機形成和發展變化產生重要的影響，與此相關的學習經歷也因此成為動機的重要組成部分，不了解學習者的學習經歷就很難準確地把握學習動機變化的原因和特點，但是該領域的研究依然很少。

（3）從研究方法來看，積極探索新的方法來滿足對動機動態性研究的需要

一方面對個體動機變化進行詳細的定量與定性描述的動態描述法將成為本領域常見的方法;另一方面定性建模法，尤其是回溯性定性建模法將對本領域的研究產生重要的影響（D?rnyei， 2014）。

（4）從國別來看，需調查中國語境下的二語學習動機的分層結構及其發展變化的特殊性

D?rnyei， Csizér amp; Németh（2006）對匈牙利學習者的學習動機、態度和全球化的調查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鑒樣本。國內學者也在這方面進行了富有成效的工作，如You amp; D?rnyei（in press）對中國不同區域、類型的大學生和中學生的二語學習動機進行了大范圍的調查。結果發現，中國學生學習英語不僅出于實用性的目的，而且具有由未來自我導向和工具性動機相結合的特征。通過對比發現，學生所受的英語教育程度越高或所在地區越發達，他們的理想自我的意象就越強烈;此外，理想自我在激勵英語學習方面發揮著更重要的作用。后續的研究結果表明，學習者的意象在英語理想自我和理應自我的實現過程中也發揮著重要作用，從而增強了英語學習的努力程度。通過對英語學習中運用和未能運用意象的學習者的比較發現，前者最有效的學習動力來自于理想自我，而后者來自于理應自我（You， D?rnyei amp; Csizér， 2016）。

6. " 結語

本文歸納分析了采用復雜動態系統理論的范式來研究二語動機的必要性、主要的研究內容、方法和發展趨勢。雖然從該理論的視角來研究二語動機不僅非常必要，而且從直覺來看亦具有巨大的優越性，但是它所面臨的挑戰也是巨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實際操作中存在一定的困難。社會科學的傳統研究方法是將變量分割，然后找出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再對此進行分析討論，而不是將某個變量作為系統的一部分來進行研究。復雜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研究因放棄傳統的研究方法而另辟蹊徑，所以它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沒有現成的模式去模仿。雖然本領域的學者進行了不少有益的嘗試，但是這些嘗試的結果可能一方面讓本領域的研究更加分散，另一方面這些有限的研究若要被傳統的研究范式所接納仍需相當長的時間。盡管如此，本領域的學者以跨學科研究的進展為依托，緊跟應用語言學的發展趨勢，在二語動機的研究范式和方法上進行了大量的嘗試和創新，正是這些有益的探索和創新促進了本領域研究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的發展。

參 考 文 獻

Baba， K. amp; R. Nitta. Phase transitions in development of writing fluency from a complex dynamic systems perspective [J]. Language Learning， 2014， 64（1）： 1-35.

Chan， L.， Z. D?rnyei. amp; A. Henry. Learner archetypes and signature dynamics in the language classroom： A retrodictive qualitative modeling approach to studying L2 motivation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238-259.

Crookes， G. amp; R. Schmidt. Motivation： Reopening the research agenda [J]. Language Learning， 1991， 41（4）： 469-512.

Csizér， K. amp; J. Kormos. Learning experiences， selves and motivated learning behavior：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structural models for Hungarian secondary and university learners of English [A]. In Z. D?rnyei amp; E. Ushioda （eds.）. Motivation， 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09： 98-119.

de Bot， K. W. Lowie， amp; M. Verspoor. A dynamic systems theory approach to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J]. 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 2007， 10（1）： 7-21.

D?rnyei， Z. The Psychology of the Language Learner：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Mahwah， NJ： Lawrence Erlbaum. 2005.

D?rnyei， Z. Research Method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Quantitative， Qualitative and Mixed Methodologies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D?rnyei， Z. The Psycholog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9.

D?rnyei， Z.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nguage aptitude and language learning motivation： Individual differences from a dynamic systems perspective [A]. In E. Macaro （ed.）. Continuum Companion to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C]. London： Continuum， 2010： 247-267.

D?rnyei， Z. Researching complex dynamic systems：‘Retrodictive qualitative modeling’in the language classroom [J]. Language Teaching， 2014， 47 （1）： 80-91.

D?rnyei， Z. amp; I. Ottó. Motivation in action： A process model of L2 motivation [C]. Working Paper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Thames Valley University）， 1998， （4）： 43-69.

D?rnyei， Z. amp; S. Ryan. The Psychology of the Language Learner Revisited [M]. New York： Routledge， 2015.

D?rnyei， Z. amp; E. Ushioda. Teaching and Researching Motivation （2nd edition） [M]. Harlow： Longman， 2011.

D?rnyei， Z.， K. Csizér. amp; N. Németh. Motivation， Language Attitudes and Globalization： A Hungarian Perspective [M]. Clevedon： Multilingual Matters， 2006.

D?rnyei， Z.， Z. Ibrahim. amp; C. Muir.‘Directed Motivational Currents’： Regulating complex dynamic systems through motivational surges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95-106.

D?rnyei， D.，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Ellis， N. amp; D. Larsen-Freeman. Constructing a second language： Analyses and computational simulations of the emergence of linguistic constructions from usage [J]. Language Learning， 2009， 59 （S1）： 93-128.

Ellis， N. amp; D. Larsen-Freeman. Language emergence： Implications for applied linguistics – Introduction to the special issue [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6， 27（4）： 558-589.

Ellis， R. Preface [A]. In Z. D?rnyei. 語言學習動機[M]. 上海：上海外語教學出版社： i-ii， 2012.

Gardner， R. amp; P. MacIntyre. A student’s contributions to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Part II： Affective variables [J]. Language Teaching， 1993， 26（1）： 1-11.

Gardner， R. Social Psychology and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The Role of Attitudes and Motivation [M].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5.

Gardner， R. amp; W. Lambert. Motivational variabl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J]. Canadi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1959， 13（4）： 266-272.

Henry， A. The dynamics of L3 motivation： A longitudinal interview/observation-based study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315-342.

Lamb， T. Controlling learning： Learners’voices and relationships between motivation and learner autonomy [A]. In R. Pemberton， S. Toogood. amp; A. Barfield （eds.）. Maintaining Control： Autonomy and Language Learning [C].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2009： 67-86.

Larsen-Freeman， D. The emergence of complexity， fluency， and accuracy in the oral and written production of five Chinese learners of English [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6， 27（4）： 590-619.

Larsen-Freeman， D. Complexity theory [A]. In S. Gass amp; A. Mackey （eds.）.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C]. Abingdon， Oxon： Routledge， 2012： 73-88.

Larsen-Freeman， D. amp; L. Cameron. Complex Systems and Applied Linguistics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8.

Larsen-Freeman， D.， M. Schmid. amp; W. Lowie. From structure to chaos： Twenty years of modeling bilingualism [A]. In M. Schmid. amp; W. Lowie （eds.）. Modeling Bilingualism from Structure to Chaos： In Honor of Kees de Bot [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11： 1-11.

MacIntyre， P. amp; J. Legatto. A dynamic system approach to willingness to communicate： Developing an idiodynamic method to capture rapidly changing affect [J]. Applied Linguistics， 2011， .32（2）： 149-171.

MacIntyre， P.， S. Mackinnon. amp; R. Clément. The baby， the bathwater， and the future of language learning motivation research [A]. In Z. D?rnyei. amp; E. Ushioda. （eds.）. Motivation， 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09： 43-65.

Meara， P. Emergent properties of multilingual lexicons [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6， 27（4）： 729-740.

Mercer. S. Towards an Understanding of Language Learner Self-concept [M]. Berlin： Springer， 2011.

Muir， C. amp; Z. D?rnyei. Directed motivational currents： Using vision to create effective motivational pathways [J].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 2013， 3（3）： 357-375.

Papi， M. amp; Y. Teimouri. Language learner motivational types： a cluster analysis study [J]. Language Learning， 2014， 64 （3）： 493-525.

Piniel， K. amp; K. Csizér. Changes in motivation， anxiety and self-efficacy during the course of an academic writing seminar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164-194.

Skehan， P.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M]. London： Edward Arnold， 1989.

Tremblay， P. amp; R. Gardner. Expanding the motivation construct in language learning [J]. Modern Language Journal， 1995， 79 （4）： 505-520.

Ushioda， E. A person-in-context relational view of emergent motivation， self and identity [A]. In Z. D?rnyei. amp; E. Ushioda （eds.）. Motivation， 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09： 215-228.

Verspoor， M.， K. de Bot. amp; W. Lowie. A Dynamic Approach to Second Language Development [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11.

Waninge， F. Motivation， emotion and cognition： Attractor states in the classroom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195-213.

Yashima， T. amp; K. Arano. Understanding EFL learners’ motivational dynamics： A three-level model from a dynamic systems and sociocultural perspective [A]. In Z. D?rnyei， P.， D.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285-213.

You， C.， amp; L. Chan. The dynamics of L2 imagery in future motivational self-guides [A]. In Z. D?rnyei， P. MacIntyre amp; A. Henry （eds.）. Motivational Dynamics in Language Learning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15： 397-418.

You， C.， amp; Z. D?rnyei. （in press）. Language learning motivation in China： Results of a large-scale stratified survey [J]. Applied Linguistics.

You， C.， Z. D?rnyei. amp; K. Csizér. Motivation， vision， and gender： A survey of Chinese learners of English [J]. Language Learning， 2016.

戴運財、王同順.基于動態系統理論的二語習得模式研究[J].山東外語教學，2012，（5）： 36-42.

戴運財、楊連瑞.二語習得的一體化模式及其動態性研究[J].外語教學，2013，（6）：49-53.

李蘭霞.動態系統理論與第二語言發展[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1，（3）：409-421.

李紹山.學習者因素對大學生英語能力發展的動態影響[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2.

秦曉晴.中國大學生英語學習動機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鄭詠滟.動態系統理論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的應用——以二語詞匯發展研究為例[J].現代外語，2011，（3）： 303-309.

Researching Second Language Motivation——A Perspective from Complex Dynamic Systems Theory

DAI Yunca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Abstract： 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L2） motivation has shifted its focus on socio-dynamics after more than 50 years of progress; this is characterized by laying an emphasis on the multi-factors of motivational construct， the effect of motivation-in-context， and the timescale of motivational vari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plex dynamic systems theory. The article has discussed and summed up the rationales， contents and methods of researching L2 motivation from this perspective on the basis of previous studies; besides， it attempts to point out directions for future studies in light of the progress in the field. It is concluded that L2 motivation study should not only take in some new elements but also explore new research methods following the theory so as to find out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s among related factors in and out of L2 motivational system as well as the regularities of system changes in specific contexts.

Key Words： second language motivation; complex dynamic systems theory; research methods; developmental trajectory

作者簡介：戴運財，男，博士（后），重慶工商大學外語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二語習得、心理語言學和外語教學研究。

通訊地址：重慶市南岸區學府大道19號重慶工商大學外語學院，郵編400067

E-mail：daiyc01@ctbu.edu.cn

（責任編輯：向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