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虛無主義的邏輯缺陷

[摘要]歷史虛無主義以還原歷史為名，以推銷西方價值觀為實，隨意篡改歷史事實，實則充斥著邏輯缺陷。它否定社會基本矛盾推動社會發展的內在規律，其邏輯起點錯位;它違背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基本常識，其結論歸結到唯心主義歷史觀;它的立足點是西方中心論與歷史終結論，從而在根本上否定了人民的主體作用。

[關鍵詞]歷史虛無主義;邏輯缺陷;唯物主義歷史觀

[中圖分類號]D092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9—0274（2015）06—0032—03

[作者簡介]萬慶，男，新鄉學院社會科學部講師，中共中央黨校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博士。

近幾年來，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以“還原歷史”為幌子，隨意篡改歷史事實，挑戰科學的歷史觀，試圖制造思想混亂，以達到推銷其價值觀的目的。立足于唯物史觀基本常識來分析歷史虛無主義者的言論，很容易找到其邏輯缺陷和弊端。做好這個工作，有助于正本清源，幫助廣大人民群眾和青年學子保持面對歷史的清醒認識。

一、邏輯錯位，否定社會基本矛盾推動社會發展的內在規律

事物的發展是由其內在矛盾推動的，人類歷史的發展源于社會的基本矛盾，也就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其中，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性力量。對歷史人物的評價，應該立足于其是順應了、推動了社會的發展，或是站在了社會發展的對立面。

歷史虛無主義者往往用抽象的人性論對歷史人物進行評價，特別習慣于對已經被歷史否定和拋棄的人物進行無限美化處理，從而達到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的目的。譬如，歷史虛無主義者經常喜歡講中國近現代歷史中那些王侯將相、封建貴族為主人公的故事，比如其在某個歷史瞬間有著“樂善好施”“孝順仁愛”所謂人性等孤證，用以證明封建專制制度的合理性，從而否定革命的合理性。貌似溫情脈脈的故事背后，充斥著邏輯的荒謬。眾所周知，在馬克思之前，所有的歷史觀都陷入了唯心主義的桎梏，這其中也包括古代中國史書的編纂者。不可否認，中國傳統史學有著“秉筆直書”的優良傳統，但歷史史書的編纂者畢竟是統治階級的精英分子，廣大的被統治階級是沒有自己的話語權的。作為政治上層建筑的封建專制制度已經嚴重阻礙了經濟基礎的發展，封建主義的生產關系已經嚴重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而革命是推翻封建專制制度，打破封建主義生產關系，為生產力的發展掃清障礙的必要前提。歷史虛無主義者極盡悲情渲染之能事，大量描寫封建腐朽貴族私人生活中的所謂仁愛、孝悌之瑣事，試圖激發讀者的贊賞與同情，從而讓人忽視其站在歷史發展對立面的事實。而對于農民起義、革命志士被迫起來奮起的抗爭，則將其扭曲為無情、混亂、暴民行徑，甚至扣上“反人類”的大帽子。歷史虛無主義者所謂的“以人性的視角看歷史”，真的是一種研究方法的創新么？

眾所周知，在階級社會中，沒有脫離了階級性的人性。“有沒有人性這種東西？當然有的。但是只有具體的人性，沒有抽象的人性。在階級社會里就是只有帶著階級性的人性，而沒有什么超階級的人性。”[1]統治階級在社會生活中的外在表現，是由于其在生產關系中所處的地位決定的。從根本上講，統治階級是與被統治階級對立的，是通過對被統治階級的血腥鎮壓、殘暴壓榨、無情掠奪，才實現了其錦衣玉食、溫文爾雅的生活方式。

立足于唯物史觀，我們能夠認識到，革命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發展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必然發生的產物，是在階級社會中推動社會形態更替的最根本動力。“從馬克思主義觀點來看，革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這就是用暴力打碎陳舊的政治上層建筑，即打碎那種由于同新的生產關系發生矛盾而到一定的時候就要瓦解的上層建筑。”[2]在根本上改變生產關系的革命觸及了統治階級的根本利益，自然會被掌握時代話語權的統治階級扣以“暴民”的帽子。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唯有革命才能夠解放被束縛的生產力，推動社會前進。這與人性的卑劣高下并無關系。“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3]對近代積貧積弱的中國來說，革命也是爭取民族獨立、實現國強民富的唯一路徑抉擇。離開的階級分析的抽象人性論，回避了社會基本矛盾這個最根本的問題去抹黑革命，其邏輯的起點就已經錯位，自然不能得到正確的結論。

二、顛倒黑白，違背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基本常識

歷史虛無主義者總是擺出一副理性看歷史的面目，將革命歸結為非理性的瘋狂行為，“革命就容易使人發瘋發狂，喪失理性”。[4]在他們看來，“革命其實是一種情緒化的東西，革命時總是以為靠一股氣，一股勁就可以解決問題”。[5]當時中國先進的知識分子，應該形成的是改良的意識而非革命的意識。革命是過激的，改良才是正途。依靠統治者的良心發現和幡然醒悟，能夠以最小的成本去解決社會矛盾，而無需經過革命這樣從大破到大立的過程。

歷史虛無主義者又一次違背了認識的歷史的基本常識，那就是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而非顛倒過來。革命意識的產生，是由那個時代的社會存在決定的，而非志士仁人的頭腦發熱。當時的中國，面臨著帝國主義列強的欺凌與瓜分，眼看國將不國。而腐朽落后的清代統治階級仍然做著天朝大國的美夢，外不能抗擊外侮，內不能懲治貪腐。有了封建專制制度行將結束的社會存在，自然就有推翻舊制度，建立新制度的革命的社會意識。革命不是有志之士的一時沖動，而是在判斷歷史發展趨勢的前提下所做的正確選擇。

歷史虛無主義者不僅反對有識之士推翻封建專制王朝的革命行動，同樣還反對人民反對外來侵略的愛國行為。他們認為，伴隨著外來侵略的，是能夠讓中國盡快走上近代化道路的先進文明。他們誣蔑中華兒女為民族獨立而做的努力，反而主張諾大一個中國，主動成為西方的殖民地。還叫囂說香港靠百年殖民地得以富裕，我們這么大一個國家，至少要做三百年殖民地。拋開民族情感不談，這種奇怪論調自身就違背歷史學的基本常識。“帝國主義列強侵入中國的目的，決不是要把封建的中國變成資本主義的中國。帝國主義列強的目的和這相反，它們是要把中國變成它們的半殖民地和殖民地。”[6]當時的中國內憂外患、強敵環伺，如不能救亡圖存，必然被列強瓜分而分崩離析。主權一旦徹底喪失，國人必成列強之奴隸，建設獨立自主的工業化體系根本無從談起。國人救亡圖存的社會意識，是由亡國滅種近在眼前的社會存在決定的。任憑列強殖民侵略的假想，自然讓西方國家聽著順耳，實質卻是毫無歷史常識的謬論。

在近代以來中國的眾多主義、政治組織之中，唯有馬克思主義可以救中國，唯有馬克思主義政黨才能夠領導中國革命，這又是由當時中國特殊的社會存在決定的。封建貴族妄想拉歷史倒車，帝國主義及其買辦妄想瓜分中國，他們必然會被歷史所拋棄。中國資產階級由于與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注定了其天生的軟弱性和兩面性，必定不能夠承擔革命的重任。唯有無產階級政黨有著革命的徹底性，又必定能夠與占中國人口最多數的農民階級結為最堅定的同盟軍。因此，無產階級領導的，工農聯盟為基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意識的產生，就注定成為歷史的必然。

三、扭曲民意，用西方中心論與歷史終結論的觀點否定人民的主體選擇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告訴我們，社會形態的更替是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而人民的主體選擇性能夠在社會形態更替的重要時刻起到關鍵作用。當代中國能夠走上社會主義這條康莊大道，正是在風云變幻的歷史關頭，人民選擇的結果。

歷史虛無主義者卻恰恰視幾十年來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成就于無物，而徹底否定社會主義道路和方向。他們認為，從社會主義改造開始，中國的發展道路就走錯了、走歪了。他們主張走“回頭路”才能回到人類文明的大道。他們以西方國家為藍本，將資本主義社會描述為“完美社會”，從而否定四項基本原則，否定社會主義的發展方向。

列寧早就指出：“資產者最大的特點，就是把現代制度的特征硬套在一切時代和一切民族身上。”[7]他們放棄研究具體的社會形態，不再對特定的社會關系進行客觀的分析，而是抽象出一個所謂的“完美社會”來。而這個所謂的“完美社會”，無非是升華版的西方國家的基本形態。說到底，這不過是西方中心論和歷史終結論的又一個翻版而已。

西方國家以自我為中心，排斥其他文化，攻擊、掠奪其他文明由來以久。從十字軍東征到販賣黑奴，從大規模屠殺美洲原住民到不斷侵略東方國家。伴隨著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生產力的迅速發展，西方國家越來越習慣于沉醉于對自身文化及制度的優越感中。在西方國家主流的意識形態中，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文明應以西方文明為標準。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強國為維護其自身利益，對數量上占據多數的國家既不顧及利益，亦不尊重其文化，正是許多地區不穩定的根本原因。歷史虛無主義者販賣的“西方中心論”論調，其實恰恰是廣受詬病的歧視性理論而已。

自冷戰大幕開啟，歷史終結論就成為西方國家意識形態斗爭的主戰武器。1988年，前美國總統尼克松在《1999：不戰而勝》中大談西方國家以“自由和民主價值觀”為新的冷戰武器。第二年，布熱津斯基遙相呼應，預言“到下個世紀共產主義將不可逆轉地在歷史上衰亡，它的實踐與信條不再與人類的狀況有什么關系”。[8]而美籍日裔學者弗朗西斯·福山推出《歷史的終結及最后之人》，將西方自由民主制度稱之為人類最后的制度和意識形態的終結。蘇東劇變曾讓西方學者彈冠相慶，但越來越強大的中國卻明明白白地宣告歷史終結論的破產。

新世紀已經開啟大幕十五年了，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危機和社會主義中國的不斷發展已經用事實證明了“西方中心論”和“歷史終結論”自身的“終結”。這不是如格林斯潘等所說網絡經濟、恐怖主義等意外因素帶來的偶然，而恰恰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人類文明必將走進社會主義階段，這是歷史的必然;至于哪個國家在什么樣的歷史機緣中走進社會主義階段，這又是歷史的偶然。中國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大國，政治穩定、經濟發展、人民幸福，肩負起大國應負的責任，正是我們堅定地選擇沿著社會主義道路前進的結果。選擇社會主義，是人民作為主體的選擇，絕不容許歷史虛無主義者通過一些蹩腳的謊言來否定。

“出乎史，入乎道”。[9]歷史虛無主義者“亂史”的目的，就是妄圖讓我們“改道”。“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和廣泛的現實基礎。”[10]引領中華民族走向復興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人民選擇的，豈容宵小之徒篡改。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11]只有帶有正確的歷史觀去閱讀史料，歷史的精神才能夠真正為后人傳承。歷史虛無主義通過史料造假、片面夸大、碎片處理等伎倆混淆視聽，其目的不在于還原歷史，而是推銷其意識形態。立足于唯物史觀，其實不難發現歷史虛無主義邏輯的荒謬。廣大學者和思想政治工作者要做的，就是講清楚科學的唯物史觀理論，揭穿歷史虛無主義的謊言，幫助人民群眾和青年學子樹立對于歷史的正確認知。

參考文獻：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70.

[2]列寧.列寧全集（第十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111.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2）[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1.

[4][5]李澤厚，劉再復.告別革命——回望二十世紀中國[M].香港：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1995：68、79.

[6]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28.

[7]列寧.列寧專題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74.

[8]（美）布熱津斯基.大失敗[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89.

[9]（清）龔自珍.龔自珍全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81.

[10]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學習讀本[M].北京：中國方正出版社，2014：8.

[11]洪曉楠.哲學通論十五講[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64.

責任編輯：楊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