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來國內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研究綜述

【摘 要】近十年來國內學術界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建立的歷史背景、特點，對它與兩次世界大戰的關系，以及對如何評價它的影響、作用以及它的崩潰等一系列問題，進行了多角度的探討與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本文對近十年來發表在國內主要期刊上與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相關的文獻進行整理和分析，以期能為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進一步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凡爾賽體系 華盛頓體系 研究 綜述

【中圖分類號】K1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11-0184-02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戰勝國從1919年1月到1922年2月間分別在凡爾賽會議和華盛頓會議上簽訂了一系列瓜分世界的條約。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就是以這一系列條約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新國際體系。20世紀40年代，隨著國際形勢的發展，這個國際體系僅維持了20多年，就被第二次世界大戰所打破，并隨之而解體。對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研究史學界爭論較少，但由于其對世界歷史尤其是對國際關系的影響非常深遠，具有重要的學術與現實意義。因此，凡爾賽—華盛頓體系是我國一戰史和國際關系史研究中的重要內容。近十年來國內學術界，不少學者從各個角度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進行了闡述和分析，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本文擬就近十年來發表在國內主要期刊上的相關文獻整理和分析，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研究進行回顧，以期能夠為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進一步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一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建立的歷史背景

研究歷史問題，往往不能脫離對歷史問題所處時代背景的了解。國際體系是“世界歷史發展的產物，是歷史時代的需要，受歷史時代的制約。”由此，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研究，首先需要對其建立的歷史背景有一個清晰的認識。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建立的歷史背景，學者們基本上都是從一戰后帝國主義國家之間，即主要是美、英、法、德、意等大國力量對比發生變化、相互間的關系發生重大改變的角度出發進行分析的。

解保海的分析與賴凡一致，他們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戰改變了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力量對比，從而使世界政治格局發生了重大變化。戰后初期，帝國主義戰勝國為重新瓜分世界，建立新的國際秩序，先后召開了巴黎和會和華盛頓會議，調整了它們在歐洲和亞洲太平洋地區的關系，形成了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凡爾賽—華盛頓體系正是在戰后各國當時實力強弱對比的基礎上建立的國際體系。

二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實質與特點

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實質，學者們一般都認為：凡爾賽—華盛頓體系是一戰后戰勝國處理戰敗國及其殖民地瓜分世界的產物，是各戰勝國爭霸計劃妥協的產物，是帝國主義重新瓜分世界的體系。

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特點，有關論述不少。其中徐藍對其特點分析較為全面，他認為該體系的突出特點有四個：“第一，它反映了20世紀的世界已經形成了一個息息相關的整體的現實，具有真正的世界性，社會主義革命和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解放斗爭對世界歷史的整體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第二，它是一個由英國、法國、意大利、美國、日本構成的多極均勢結構，并留有歐洲大國均勢的痕跡，但由于對德國和蘇聯等重要戰略力量的長期排斥而缺乏穩定性。第三，它提倡集體安全，但是國際聯盟在防止和制止侵略戰爭方面缺乏有效的制約機制。第四，強權政治貫穿其中，使該體系存在嚴重的內在矛盾和致命弊端，并導致戰后的和平既短暫又脆弱。”

三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影響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影響，不同學者對其作用均有不同角度的探討，成果較多。

關于凡爾賽體系對德國影響。多數學者的分析與宋晨、王浩、王梓三人所表述的主要觀點一致，他們都認為，一戰后凡爾賽體系及《凡爾賽和約》對德國過分嚴苛，激起了德國民族主義、種族主義和復仇主義根深蒂固的復仇情緒，以及該體系中存在的內在矛盾、遏制機制的不完善，對后來德國軍國主義的興起和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起了很大的催化作用。而對于這個問題，有的學者卻從另一個比較獨特的角度提出了新意。熊偉民從《凡爾賽和約》的正義性和公正性，德國在一戰中的責任，以及結合相關戰爭損失、德國戰后經濟發展數據出發分析，他認為《凡爾賽和約》對德國的懲罰“非公正”“過分嚴厲”是被有意夸大了的觀點。他認為德國如果將認真履行條約義務看成是他們的責任并且有意為和平做點事情的話，德國是有能力償付賠款的。條約對德國經濟的破壞和影響也根本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大。同時，他認為《凡爾賽和約》對20世紀二三十年代德國的民族復仇主義有一定影響，但這種影響往往被置于不恰當的位置上，被夸大。20世紀三十年代德國狂熱的民族復仇主義根源，內在于德國的社會背景之中。戰爭沒有在德國的領土上進行，群眾沒有對戰爭殘酷性的深刻體驗，他們不承認戰爭的失敗，這是強烈的民族復仇主義的群眾心理基礎。魏瑪共和國時期沒有對第二帝國遺留下來的社會結構進行改造軍國主義、帝國主義和社會達爾文主義廣泛存在，這是民族復仇主義的核心力量。德國強大的物質和技術力量是民族復仇主義的物質基礎，使他們對發動一場新的戰爭并贏得勝利充滿了信心。

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對二戰爆發的影響。賴凡通過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內在矛盾的揭露中分析新的大戰爆發的原因，他認為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內在矛盾和本身的爭奪性與稱霸性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根本原因。衛艷偉通過分析《凡爾賽和約》的兩大部分，一部分是關于建立國際聯盟以防止戰爭；另一部分是對德國的全面限制，防止德國重新發動戰爭，來審視一戰后作為維護世界和平基石的該條約與二戰爆發的聯系。最后他的結論指出，第一部分的國際聯盟組織由于本身的缺陷，并不能真正阻止大國發動戰爭，也就喪失了該組織的功能；第二部分是對德國的限制，但這只是暫時性的，由于沒有根本解決德國的自身問題，反而由于對德國過分剝削，成為了德國發動戰爭的理由。當20年后德國重新武裝以后，國際社會也無能為力，戰爭也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徐藍也認為，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研究，需要關注到凡爾賽—華盛頓體系作為一戰后的和平安排，沒有能夠長久地維持和平，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個重要根源。

關于華盛頓體系對美、日關系和對外政策的影響。馬龍通過對華盛頓體系建立到日本發動侵略中國的“九一八”事變這段時期的美日和平與沖突分析，指出一戰后，美國和日本在華盛頓體系建立的機制下維持了十多年的和平態勢。但是，由于美國與日本在遠東太平洋地區的政策方面有著根本性的沖突，所以在華盛頓體系建立的和平中也透露著沖突，這也為以后美日在太平洋上走向戰爭埋下了伏筆。史桂芳認為，一戰后華盛頓體系對日本對外政策有很大的影響，一方面在華盛頓體系的框架下，在與列強的“協調”中求得利益最大化；另一方面，不斷尋找機會突破華盛頓體系的限制，從而建立了由日本主導的東亞新秩序，實現對外擴張的夢想。“九一八”事變標志著日本告別華盛頓體系，開始實施建立所謂的東亞新秩序。武向平也有相似觀點，他指出一戰后，日本以“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為契機，相繼攫取德國在中國山東的一切特權及在南太平洋群島的領有權。同時，為了保存在一戰后的國際新形勢下已經獲得的和即將獲得的權益，日本不得不變換對外侵略擴張政策，以圖通過“協調外交”來實現在亞太地區的新圖謀。而日本的獨霸中國和太平洋地區擴張計劃并未改變，只不過是把在亞太地區同列強之間的“競爭侵略”變成了“協調侵略”。

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對中國的影響。金衛星認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建立的凡爾賽—華盛頓體系中，中國的外交方略發生了重要轉變。巴黎和會期間，中國就山東問題據理力爭，將“以夷制夷”為基礎的既定方略轉變為訴諸國際法進行抗爭；華盛頓會議期間，中國又通過主動參與國際條約體系、運用國際法準則制衡列強的方略，雖然并未真正改變自己的國際地位，但擺脫了被日本獨占的危險處境，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國家的主權和利益。以這兩次重要的國際會議為起點，中國外交開始與現代國際政治逐步接軌。

四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解體的原因與啟示

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從建立到瓦解僅僅維持了20年。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列強對歐洲、太平洋地區國際秩序的重新安排，凡爾賽體系不但沒有完成維護和平防止戰爭的使命，反而在極短的時間內解體。學者們從內外原因對其解體的原因進行了分析。

范瑞瑩認為，從17世紀中葉到20世紀初期，現代國際體系由威斯特伐利亞體系演進到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完成了由歐洲國際體系向全球性國際體系的擴展。這一時期，國際體系演進的動因主要在于體系內主要行為體的力量對比變化、體系內的權力結構變化以及體系內國家利益因素。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解體是其內部主要大國力量對比變化和權力結構不平衡，各國利益協調不當促成的。

陳世陽和夏歡認為，凡爾賽體系從它建立之始就包含著復雜的矛盾和嚴重的結構缺陷。一方面，體系自身所包含的無法克服的矛盾從一開始就沖擊和瓦解著凡爾賽體系；隨著矛盾的發展，尤其是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爭霸斗爭的加劇，導致了矛盾的發展和激化，進一步加劇了體系的動蕩。另一方面，凡爾賽體系本身所固有的結構缺陷使它缺乏廣泛的力量基礎和強大的維持力量。20世紀二三十年代歐洲國際力量對比的變化，特別是英法的持續衰弱與德國的迅速崛起，進一步削弱了體系存在的力量基礎，加劇了體系的結構缺陷。伴隨著國際力量和體系結構的劇烈變動，凡爾賽體系的瓦解已不可避免。二者的共同作用導致了凡爾賽體系的瓦解。

如上所述，即是近十年來國內學界關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相關探討和研究，基本上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建立的歷史背景、特征、性質等問題沒有什么大的爭論，但卻從不同角度對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進行了分析。與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維也納體系、雅爾塔體系一樣，凡爾賽—華盛頓體系作為近現代史上重要的國際體系，無疑對現今的國際體系、國際格局和國際秩序有更為深刻的認識和理解有一定的幫助，值得我們繼續對其進行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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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武向平.“凡爾賽—華盛頓”體制下日本亞太地區擴張“觸角”[J].歷史教學（下半月），2012（5）：64～67

〔責任編輯：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