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宏觀調控權的行使以實現社會總供給與總需求的平衡為目標,其行使存在正當性基礎。但同時宏觀調控權的行使也應當遵守一定的原則,以改變目前宏觀調控權行使過程中的主體泛化、范圍過大等不合理現象,使宏觀調控權得意健康平穩行使。
關鍵詞:宏觀調控;法律界限;運行原則
一、宏觀調控權運行界限的法理解讀
1.宏觀調控權行使的正當性基礎
馬克思韋伯認為一個社會行為的正當性基礎來自“傳統、信仰及法律”。正當性的基礎是一個包含文化、經濟、政治、法律等多種方面的復雜的邏輯進化過程,其中又以法律為根本來源。同時,民眾對于國家的經濟性依賴以及國家公權力在社會中的公信力也構成此種正當性的基礎。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凱恩斯倡導的政府有形的手的干預逐漸為民眾所接受,大眾開始認可國家權力對于經濟生活的適當的干預,宏觀調控權體系也由此逐步建立。但是,宏觀調控權的行使必須以社會整體利益為本位,不能成為當權者手中操控經濟的工具。無論是社會持續性的進步還是法治社會的建立,都必須依靠自治且受一定約束的市場。所以,宏觀調控權應當以保護權利為本質,并在法律規定的一定界限內行使,以此兼顧保護自由市場與保證經濟安全。
2.宏觀調控權行使應遵循的原則
要保證宏觀調控權行使的正當性,必須存在一些貫穿于宏觀調控權運行的所有環節并符合經濟運行規律的原則。目前學界主要存在“四原則說”和“六原則說”兩種觀點,綜合這兩種觀點,筆者認為宏觀調控權的行使應遵循以下原則:
(1)合法原則。合法原則是宏觀調控權行使的首要原則,它體現法治精神。從價值地位來看,合法性原則是權力行使的核心原則,構成其他原則的基石。它的含義是宏觀調控權的行使必須依據一定的法律依據,否則可以認為此行為于法無據,應當屬于憲法所否定的行為。這里的合法性原則應當包含主體、權限、手段、目的各個階段的合乎憲法和法律。
(2)程序正當原則。程序正當原則來源于古典自然主義,它主張“任何人不能成為自己的法官”,“任何人在受不利時,國家應為其提供公正的機會”。現代程序正當原則包含兩方面含義:一是信息披露,它指一切涉及社會福祉的事項,除國家秘密、個人隱私、商業秘密外都應當主動或以申請向公眾公開。二是程序正當,指權力行為的做出要符合法律規定的程序,具體包括決策程序、執行程序正當等。程序正當原則可保證宏觀調控權行使的程序正義,防治權力主體恣意濫用權力。
(3)監督獨立原則。監督獨立原則是宏觀調控權行使的法律保障,它是指宏觀調控監督專門機關依法獨立行使宏觀調控監督權,不受其他機構、團體或者個人的干涉。權力的正當行使必須要受到來自于其他方面的制約與平衡,否則在行使過程中將很容易產生“政府失靈”的問題,阻礙經濟與社會的健康發展。宏觀調控監督部門在行使監督權力時應保持自身獨立,這需要在組織和資金運營上保持獨立,從而能不受其他國家機關、社會團體的控制和影響,獨立的行使自身對宏觀調控權的監督。
(4)決策集中原則。決策集中原則作為宏觀調控權運行的首要原則,它是指宏觀調控決策權必須集中在中央國家機關,地方國家機關不享有宏觀調控決策的權力。宏觀調控政策的合理性與科學性需要通過中央從全局出發、統籌考慮才可以保證,因此將宏觀調控權集中于中央國家機關具有兩方面的意義:一是可以保證法律與宏觀調控政策的一致性與統一性;二是避免中央和地方兩級調控所產生的宏觀調控實施的有效性的削弱。同時需要注意,并非所有中央國家機關均享有宏觀調控決策權,只有最高國家權力機關及憲法和法律規定的相關部門可以行使宏觀調控決策權,未經法律授權,其他任何機關不得享有此項權力。
二、宏觀調控權運行存在的問題
1.宏觀調控權的主體泛化
宏觀調控權的主體泛化根本上來源于宏觀調控權主體的缺位,我國經濟法一直未對宏觀調控權的主體做出明確具體的規定,而這種缺位恰恰是給宏觀調控權濫用和宏觀調控權擴張留下了可以任意解釋的空間。這種主體的泛化現象造成在實際經濟運行過程中,許多地方政府經常假借宏觀調控之名,實施地方保護或產業調整。這種泛化使得宏觀調控權運行存在不同程度的沖突,既有國家機關之間的橫向沖突,也有中央和地方之間的沖突。近年來出現的江蘇鐵本案、鄭州占地案、內蒙古新豐電廠案都反映了中央地方在宏觀調控權行使上的沖突。
根據《中共中央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我國的宏觀調控職能部門包括有國家發改委、財政部和央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務委員會、國務院,除這些機關外其他中央機關均不能行使宏觀調控決策權,更遑論地方各級人民政府。地方各級人民政府僅可根據中央有權機關發布的政策文件貫徹中央宏觀調控決策,而不能私自制定地方宏觀調控政策。
2.宏觀調控權范圍不合理擴大
我國宏觀調控的目標是通過貨幣政策等經濟工具調節社會經濟,實現社會總需求與總供給的平衡。然而先下許多地方政府卻存在一個傾向,即把對具體經濟部門和企業的管理均稱為宏觀調控。這種將一般行政干預泛化為宏觀調控行為的傾向造成目前宏觀調控權的范圍被不合理的擴大。正如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所指出的,目前在我國對宏觀調控在“認識和實踐上還有一種誤區,就是把產業政策等同于宏觀調控”,這種說法完全搞亂宏觀調控的概念。這種泛化強行將一般行政干預上升為國家對經濟的調控,已嚴重偏離的國家宏觀調控的目標。政府對經濟的一般行政指導本質上是對經濟發展的一種導向,而并非控制經濟。因而,應當對宏觀調控的范圍進行進一步細化規定,避免濫用宏觀調控權干預微觀經濟的行為進一步泛濫。
參考文獻:
[1][德]馬克斯·韋伯,社會學的基本概念[M],顧忠華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48頁
[2]張輝,《論宏觀調近代權的構成》[J].政治與法律,2008,(11)
[3]李昌麒,胡光志:《宏觀調控法若干基本范疇的法理分析》,載《中國法學》2002年第2期,第12頁
[4]徐杰主編,《經濟法叢論(第4卷)》[M].法律出版社,2004,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