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早在1996年修改刑事訴訟法時諸多學者就建議沉默權入法,但未能如愿,1998年伴隨著我國政府簽署聯合國《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沉默權被要求明示入法的呼聲再起。2011年刑事訴訟法再次修改時公開征求各方意見,其中有關沉默權的討論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了實務界、理論界的激烈爭論。2012年3月刑事訴訟法修改決定最終高票通過,但是沉默權仍然沒有被法律明示認可。時至今日,實務屆與理論界關于沉默權是否應該體現在刑事訴訟法中仍然各執一詞,當沉默權這個話題在歷經15年后仍被人津津論道,引發這么多的爭議充分說明沉默權存在的價值和該問題的復雜,更說明了研究此問題的必要性。本文從沉默權的爭論入手,探究當代中國確立沉默權所面臨的困境。
關鍵詞:沉默權;零口供;困境;辯訴交易
一、我國修改刑事訴訟法所引發的沉默權討論
2011年我們重新修訂刑事訴訟法一個重要的社會背景就在于近年來我國出現的重特大冤假錯案及看守所離奇死亡案例所引發的理論界批判和社會公眾對司法公信力的質疑。
總之,在一片爭議聲中2012年3月14日,刑事訴訟法修改決定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這次修改對于最初的草案關于沉默權的規定并沒有做出預期的調整,而與沉默權制度相對的犯罪嫌疑人“如實供述”義務并沒有刪除,理論界強烈呼吁的沉默權制度以并未寫入刑事訴訟法而塵埃落定,這次修訂刑事訴訟法距離上次修改時隔16年,這意味著沉默權制度入法仍步履蹣跚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我們應該欣慰的認識到“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是在我國是否將沉默權引入的問題上的一次進步,只是這步伐稍嫌小了些,沒有一步到位。但是這繼續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極具爭議的話題,那就是我們國家到底怎樣對待沉默權?
二、中國對沉默權的實踐探索
沉默權制度雖在我國并未真正確立,但司法實踐中我們也在積極探索,進行著嘗試。2000年8月,遼寧省撫順市撫城區人民檢察院推出了《主訴檢察官辦案零口供規則》。該“規則”首次在我國提出了“零口供”概念。該規則也被稱之為零口供規則。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零口供”規則這項嘗試由于其在實踐中并未有效遏制刑訊逼供,反倒成為犯罪分子逃避法律制裁的利器,其逐漸從最初的頭頂光環受世人矚目逐漸走入暗淡,其適用范圍未明顯擴大,個別地區或偶爾適用“零口供規則”也只是標榜進步而已。①
三、沉默權的現實困境與出路
1.與我國憲政體制格格不入
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權政治體制和社會管理體制要求我們:個人服從組織,下級服從上級,地方無條件服從中央。懲罰犯罪,維護社會的長治久安是最重要的國家利益之一,不允許有任何人的任何利益優先于國家懲罰犯罪的需要,更不可能讓已經成為權力約束對象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面對國家的追訴而享有的對抗權利,另外再加上我國改革開放的轉型期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現狀,沉默權對于鼓勵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拒不認罪,拒絕與公安、司法機關的合作,因此這種可能會造成放縱犯罪的私權利自然得不到承認。
2.實務部門嚴重抵觸
我國正處于市場經濟和城市化社會轉型時期,各種刑事犯罪突出,犯罪率居高不下,社會治安狀況不時出現惡化,大的惡性刑事案件時有發生。2009年以來,全國檢察機關依法決定批準逮捕2642067人,提起公訴2965467人,立案偵查各類職務犯罪案件165787件218639人,其中縣處級以上國家工作人員13173人(含廳局級950人、省部級以上30人)。②上述情形表明,需要進一步加大打擊力度,提高辦案效率。司法實踐中有大量的犯罪案件是依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而獲得線索并得以偵破。
四、引入前的準備
沉默權的引入千呼萬喚,如同我們經常警醒自己的“狼來了”的故事,其中沉默權就是那個狼,他總歸有要來的那一天,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我們是否應該著手轉變觀念,建章立制使各項規定能夠在以后實現與沉默權制度的“無縫對接”。
1.完善偵查環節的監控機制
我國的偵查活動具有十分強烈的行政色彩。首先,這種偵查是單向的,只存在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犯罪嫌疑人(或為其提供法律幫助的律師)無權實施調查活動;其次,偵查活動依職權主動進行。偵查機關依職權進行的偵查活動或采取強制性措施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只能被動的服從和積極配合其余無從選擇,律師在該階段的介入職權僅限于相關問題的解答層面,偵查機關不用通知辯方律師到場參與,也不用在乎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而是直接自行作出有關決定或實施有關的偵查活動。
2.確立“以事實為依據,以證據為準則”的原則
偵查模式的轉變,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偵查工作和取證思路反映出的證據觀念。從漫長的中國司法演變史來看,經歷了“神證”、“人證”時期,現正隨著現代科學技術在司法活動中的推廣和應用而步向“科學證據”時期,這里所稱的“科學證據”,是指物證及其相關的鑒定證明等證據。
3.賦予辯護律師訊問時全程參與的權利
我國辯護律師在刑事案件偵查階段有受委托提供法律幫助的權利,但實踐中辯護律師在偵查環節參與范圍十分有限,甚至是過分被剝奪。首先是犯罪嫌疑人被采取強制措施或被首次訊問時律師無權到場,犯罪嫌疑人也無權要求律師在場;其次在案件偵查階段律師無權查閱復制案件相關材料,因為此時在偵查階段的律師還未被賦予調查取證權,其無法進行相應的調查取證活動;再次律師在偵查階段被賦予的權利僅限于代理控告申訴和提供法律咨詢和幫助,此時此刻律師并未真正履行辯護職能。我們應當賦予辯護律師訊問時全程參與的權利,使得律師能夠從訴訟階段的開始就能夠全面參與案件其中,首先維護其受委托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免受偵查機關的侵害,其次也可現場監督偵查機關的訊問活動,辯護律師全程參與也將讓律師在偵查階段全面履行辯護律師職責。
注釋:
①高得生:《零口供”與沉默權關系之再探析我》,載《河北公安警察職業學院學報》2007年第2期。
②曹建明:《最高人民檢察檢察院工作報告》,2013年3月10日在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載《檢察日報》2013年3月22日第一版。
參考文獻:
[1]陳光中主編.《沉默權問題研究—兼論如何遏制刑訊逼供》.人民公安出版社,2002年版.
[2]陳興良主編.《法治的界面》.法制出版社,2003年版.
[3]譚紅著.《憲法前沿問題研究》.山東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
[4]孫長永著.《沉默權制度研究》.,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
[5]張軍,田文昌著.《刑事訴訟:控·辯·審三人談》.法律出版社,2001年8月版.
[6]沈森宏.《沉默權的冷思考》.載《法治與社會》,2011年第8期.
[7]姜小川.《沉默權制度的發展、利弊與限制》.載《政法論叢》,201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