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提單性質看無單放貨行為的法律責任

摘 要：無單放貨是國際貨物貿易中經常出現的問題，不僅對買賣雙方的交易造成不良影響，同時也損害正常的國際貿易秩序。因此，如何處理好無單放貨對于國際貨物貿易正常有序發(fā)展有重要意義。本文從提單的法律性質著手，通過對提單法律性質的展開，分析無單放貨行為的法律責任，并提出具體對策。

關鍵詞：提單；無單放貨；法律責任

在當今的國際貿易實踐中，由于航速提高、短航次或提單轉讓過程延遲、投遞延誤的情況下，貨物一般先于提單抵達目的港，因此嚴格憑單放貨可能導致壓貨、壓船、壓艙、壓港等情況，不僅不利于貨物的流通，更會導致貨物腐爛、沒收、扣押、滯留等不利于買賣雙方的情形。由此看來，我們需要通過提單的性質入手，分析無單放貨行為的法律責任，從而找到合理的對策。

一、提單的概念和性質

（一）物權憑證

在海牙規(guī)則中規(guī)定，海牙規(guī)則僅適用于提單或者類似的物權憑證（document of title）所證明的運輸合同。歷史上，提單是為了適應國際貨物買賣的需要，才在運輸合同的基礎上發(fā)展成為物權憑證。不論英美法，還是大陸法，這都是提單理論和法律的共同基礎。我國《海商法》第71條規(guī)定，提單是承運人保證據以交付貨物的單證，而在《物權法》第223條規(guī)定內容中，提單屬于可以出質的權利范圍。據此可以看出在我國的立法中，提單體現的提貨權利表明了提單的物權憑證屬性。

（二）運輸合同的證明

從運輸角度看，提單作為運輸合同的初步證明或唯一證明。因為運輸合同客體是人的行為，而不像物權關系或物權變動那樣涉及人對物的支配。而且，承運人與托運人之間、承運人與收貨人之間不發(fā)生或者不存在物權變動問題。

提單作為運輸合同證明，其作用表現為兩個方面：第一，提單是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證明，而不是合同本身。第二，提單是承運人與托運人之間達成合同內容的證明，表現為提單上內容除了承運人與托運人事先另有相反約定或者托運人證明該內容不是其真實意思表示外，屬于承運人與托運人之間達成的合同內容。

（三）貨物收據

我國《海商法》第77條規(guī)定了提單貨物收據的效力。在托運人與承運人之間，提單是承運人已按照其上所記載情況收到貨物或者將貨物裝船的初步證據，即承運人可以提出相反證據，證明其實際收到的貨物與提單上記載內容不符。但是，若提單轉移或者轉讓至善意的第三者收貨人，在其與承運人之間，除非提單上訂有有效的“不知條款”，或者承運人或者代其簽發(fā)提單的人知道提單記載的貨物情況與實際接收或者裝船的貨物情況不符，并在提單上批注了不符之處，承運人不得提出相反的證據，證明其實際收到的貨物與提單上記載的內容不符。

二、無單放貨行為法律責任分析

2009年2月16日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無正本提單交付貨物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承運人因無正本提單交付貨物造成正本提單持有人損失的，正本提單持有人可以要求承運人承擔違約責任或者承擔侵權責任”。

目前理論界對于無單放貨的法律定性，主要有三種觀點：違約說、侵權說以及違約與侵權的競合。

（一）違約說

在大多數國家，承運人將貨物交給正本提單持有人以外的人，即使不構成侵占，也被認為違反運輸合同。有學者指出，對承運人提起的訴訟，如果僅基于承運人未將貨物交付給根據運輸合同對貨物享有權利的人，則可能被視為合同之訴。

我國理論界中，有學者認為提單簽發(fā)后有關立法條文自動并入提單，且并入條款性質與當事人自由約定的其他提單條款相同，都是當事人雙方意思自治的產物，這決定了船貨雙方因提單關系而發(fā)生的糾紛屬于合同糾紛。也有學者認為承運人違反憑單交貨，是一種違約行為。

因此，無單放貨中承運人承擔違約責任，一是因為承運人若沒有履行提單上所載明事項的義務，自然構成了違約；二是當提單流轉到善意第三人手中時，善意第三人默認了承運人在提單上的義務，就意味著在承運人與善意第三人之間形成了運輸合同關系，若承運人無單放貨，就構成對善意第三人的違約。

（二）侵權說

持“侵權說”的觀點，理論依據是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如果承運人無單放貨，就構成了對提單持有人的物權的侵權。英國“Sze Hai Tong Bank V.Rambler Cycle Co”.[1959]一案中指出：“航運公司沒有將貨物交付給對此票貨物享有權利的人，他將因此而負擔違約責任。如果他沒有憑正本提單付貨而將貨物交付予無權享有此票貨物的人，他將因此而負有債權之責?！?/p>

在我國，貨物在運輸途中被盜，有法官認為承運人違反的不是運輸合同上的管貨義務，而是未能按照提單所載明交付貨物的義務，侵害了貨物所有人的權利。根據我國《侵權責任法》來分析。根據侵權行為的構成有四個要件，即損害事實客觀存在、行為的違法性、違法行為與損害事實之間存在因果關系、行為人主觀上有過錯。承運人無正本提單放貨的行為正好符合此四個要件，因而具有侵權性質。

（三）違約責任與侵權責任的競合

“競合說”主要從提單兼具物權憑證和貨物收據的角度論證。承運人無單放貨的行為既違反了承運人應當憑正本提單提貨的義務，也侵害了提單持有人享有的貨物所有權。楊良宜先生認為：無單放貨，提單持有人可以根據合同起訴承運人；如所持提單是物權憑證，也可以侵權的侵占起訴承運人。同時也有學者認為，如果承運人惡意無單放貨，則產生違約與侵權的競合。

筆者看來，提單持有人和承運人之間存在提單合同關系，承運人無單放貨違反合同約定，應承擔違約責任。從司法實踐看，2002年，最高人民法院在萬寶集團廣州菲達電器廠訴美國總統(tǒng)輪船公司，中國長城工業(yè)廣州公司無單放貨案糾紛中，將承運人責任認定為違約責任。在何麗新等人所寫的《中國各級法院153個無單放貨案件之分析》中，確定承運人承擔侵權責任的有13個，判定違約責任的有79個。由此可見，在司法實踐中法院根據大部分案件實際采取了“違約說”的觀點。

從提單性質來看，無單放貨行為是沒有法律依據的，而且也是違約或者侵權抑或是兼而有之。通過對提單性質的展開，分析無單放貨的法律責任，給我們提供了合理的對策去解決無單放貨，我們有必要把這些對策落到實處，從而減少無單放貨的發(fā)生，促進國際海運的有序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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