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基本案例評析案外人異議之訴

摘要：在《民事訴訟法》及配套的執行程序司法解釋和《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的相繼出臺，對案外人異議之訴的規定做了相應的補充和完善。但是，案外人異議之訴作為一個較為年輕的制度其制度的設計仍然存在一定的缺陷。本文通過一個基本案例評析我國現行法律制度下的案外人異議之訴以供增強案外人異議之訴制度的操作性和完備度。

關鍵詞：執行程序；案外人異議；案外人異議之訴

民事強制執行程序是借助于國家公權力運用強制舉措來實現當事人私權利，公權利的主動性和無制約的擴張性，有時會損害案外人合法權益，導致執行結果和執行宗旨相背離。為防止法院的執行行為損害案外人的利益，我國《民事訴訟法》在2007年修改時確立案外異議之訴制度，隨后最高人民法院相繼出臺多部司法解釋，對案外異議之訴作了補充。由于法律規定的不盡完備，在實踐中案外人異議之訴運行程序還存在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

一、基本案例

杏某于2008年10月向李某借款，簽訂借款協議，借期一年。張某與杏某于2009年4月協議離婚，雙方約定西安市某小區房屋為其子杏小某所有，杏某隨即搬離此房屋，由杏小某實際占有并居住，但沒有辦理過戶登記手續，該房產登記在杏某名下。因借款期限到期后，杏某沒有履行債務，雙方之間的債權債務經西安仲裁委仲裁后，西安仲裁委作出裁決，確定杏某履行債務的數額及期限。杏某在法定期間內沒有履行債務，李某依仲裁裁決向西安市中級人法院（以下簡稱西安中院）申請強制執行，西安中院依法查封了杏某名下的房產。杏小某認為，該房產系其所有，法院對該房產進行查封侵犯了其個人合法財產，屬于違法行為，向西安中院提出異議，西安中院依法駁回了其異議申請。杏小某不服，向西安中院以為李某被告，杏某為第三人提起案外人異議之訴。西安中院經審理后，駁回原告杏小某的訴訟請求。宣判后，杏小某不服上訴至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后，駁回杏小某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二、案外人異議之訴評析

1.案外人異議之訴的性質

案外人異議之訟，是通過賦予執行程序中案外第三人訴權，提起新的民事訴訟程序以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其最終目的在于解決民事主體間的實體權利義務之爭。從訴的類型角度來說，訴劃分為給付之訴、確認之訴和形成之訴三種類型，按照德國和日本的學者通說，認為案外人異議之訴屬于“形成訴訟說”。國外有學者在研究異議之訴的過程擺脫原有關于訴的類型劃分，形成“命令訴訟說”與“訴訟救濟說”。關于案外人異議之訴的性質，理論界雖存在一定共識，但還沒有一致的定論。從基本案例來看，杏小某提出訴訟，是為了制止法院的執行行為，以防侵害其對執行標的物的所有權。而該案的最終判決，解決其與執行債權人李某對執行標的物的實體權利關系的爭議，進而解決雙方之間的執行關系爭議。從這個角度來看，命令訴訟說似乎更為妥當。

2.案外人異議之訴的事由

案外人提起異議的事由指案外人提起異議之訴的理由，是其所享有的某種足以排除對執行標的實施強制執行的實體權利。何種實體權利可以阻卻強制執行，根據《執行解釋》第15條的規定，對此解釋為：“主張所有權或者有其他足以阻止執行標的轉讓、交付的實體權利”。從實體權利的大類而言，可以成為異議事由的實體權利包括：所有權、用益物權、擔保物權、收取權、債權。除此以外，對受法律保護的占有物和已采取訴訟保全措施的保全之物也不能夠實施強制執行。實踐中，案外人提出訴訟的理由一般是主張執行標的物的所有權，尤其是對房產等不動產主張所有權。本案中，杏小某之所以提出異議，就是因為其認為執行標的物的所有權歸其所有，而不是杏某所有，進而阻止法院的執行行為。

3.案外人異議之訴的當事人

案外人異議之訴的原告應是執行根據效力所不及之人或執行當事人之外的其他人，包括權利的所有人以及對執行財產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行權利的人。案外人異議之訴的訴訟的目的在于對抗或排除對異議標的物的執行，而執行的目的又在于實現申請執行人的債權，因此，該類訴訟應當以申請執行人為被告。杏小某作為該案適格的原告，對涉案的執行標的物主張獨立的所有權，并且認為西安仲裁委的仲裁裁決存在錯誤，李某據此仲裁裁決申請西安中院強制執行并不合法。進而西安中院作出查封涉案房屋的裁定侵犯其所有權，其以李某為被告向西安中院起訴，要求保護其合法權益。

4.案外人異議之訴的管轄法院

案外人異議之訴應當由執行法院的審判庭專屬管轄。由執行法院作為管轄法院有利于審判庭和執行機構之間交換案件信息、合理安排審理時間以提高審判的效率并促進執行；另一方面也能夠方便當事人參加訴訟，節約當事人的訴訟成本。因此，不論案件訴爭的標的物的種類及標的額的大小，也不論訴爭權利義務關系的類型，案外人異議之訴應當不受地域管轄和級別管轄的規制，由執行法院專屬管轄。杏小某向作為執行法院的西安中院提起訴訟，該案由西安中院民一庭負責審理，這樣既節約了司法資源，也加快案件審理的進程。

5.案外人異議之訴的裁判

法院經審理，如認為案外人提起訴訟的理由不成立的，應當判決駁回訴訟請求，判決準許執行該標的；如認為異議成立的，判決不得執行該標的，應當撤銷原來生效的執行依據中涉及的執行標的物對該案外人進行強制執行的不利部分。如果案外人在訴訟請求中一并提出要求人民法院確認執行標的物的權利歸屬，根據《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312條的規定，法院可以在判決中一并作出裁判。杏小某的起訴理由沒有得到西安中院的支持，西安中院依法駁回了其訴訟請求。根據新司法解釋的規定，杏小某如果要求西安中院確認涉案房屋的權利歸屬，西安中院可以在審理過程中查明事實后一并予以裁判，也可以告知杏小某以杏某為被告向有管轄權的法院另行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