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運用比較的方法,考察了有關口供補強規(guī)則的立法與理論研究成果,以期望為中國大陸對該規(guī)則的法律研究和未來相關立法工作,做出一點知識上的梳理和積累。
關鍵詞:口供;口供補強規(guī)則;比較法;考察
一、口供補強的對象
1.英美國家口供補強對象
英美對抗式審判得以開展的一個必要前提是控辨雙方立場的對立,如果控辨雙方在被告人的罪責問題上已經達成了某種妥協(xié),那么就失去了對抗式審判賴以進行的基礎。為了確保所有進入審判程序的刑事案件具備這一基本條件,英美法在審判前特意設置了傳訊程序進行分流。被告人在審判前的傳訊程序中對指控的犯罪事實進行答辯,如果答辯有罪,則直接進入量刑程序。此時的有罪答辯,就構成了英美法上“正式的承認”,在經過簡單的聆訊之后,法官就可以根據該正式承認定罪。而補強證據規(guī)則即是此種司法體制下建立起來的。
對于庭外口供,經他人向法庭提出者,須另有證據予以補強才可以作為考慮的證據,“與政府證明被告人的自白的可采性的責任相關的普通法規(guī)則是:一個未經補強的自白,即使是自愿的,也不足以支持有罪認定,在大多數司法轄區(qū),除非政府方提出證明犯罪行為發(fā)生的其他的獨立證據,供述不具有可采性。”
2.日本口供補強對象
日本憲法第38條第3款規(guī)定:“任何人在對自己不利的唯一證據是本人的自白時,不得被定罪判刑。”日本刑訴法第319條第2款進一步規(guī)定:“被告人在其自白是對自己不利的唯一證據時,不論該自白是否為公審庭上的自白,不得被認定為有罪。”這兩條規(guī)定對自白作為定案證據的證明力進行了限制,即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的唯一依據,即使審判官僅依自己既已形成有罪之確信,仍須有補強證據才能判決宣告被告人有罪。日本是目前世界上對補強規(guī)則的立法技術最完善、理論上研究最深入的國家。它是唯一一個將該規(guī)則寫入憲法的國家,足見其重視程度。
二、口供補強的范圍
1.英美國家口供補強范圍
口供補強的范圍指犯罪事實在什么范圍內需要自白的補強證據。對此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美國的犯罪本體獨立論,根據該標準,檢察官起訴需要表明三點:一是存在犯罪造成的損害,二是損害是由某人的犯罪行為所造成的,三是被告人即犯罪人,前兩點統(tǒng)稱為“犯罪本體(犯罪的主要事實)”。口供的補強證據必須能夠獨立證明犯罪本體,而對犯罪人與被告人同一性無需證明。所謂有罪體的案件是指那些由明確損失或傷害的案件,并且這些損失和傷害是由犯罪而非無辜者或有正當理由者造成的。
2.日本口供補強的范圍
英美法因采起訴認否程序,被告人在審判庭上的自白與陪審團的有罪裁決有同等效力,因此需要補強證據的自白僅指審判庭外的自白而言。日本法雖深受美國法的影響,但是實體真實的傳統(tǒng)根深蒂固,因此立法上并沒有接受英美法上的起訴認否程序,基于發(fā)現實體真實和防止偏重自白的政策需要,日本刑訴法第319條第2款要求:不論審判庭上的自白還是審判庭外的自白,都必須有補強證據才能作為有罪判決的依據。
但是,在這個問題上,理論界和實務界仍然存在很大的爭議,通說認為,法庭自白也要有補強證據。因為補強法則的精神實質在于,既要防止偵查人員偏重自白而侵犯人權,又要杜絕審判官偏重自白而造成誤判,從傳統(tǒng)的實體真實主義和憲法規(guī)定的正當程序出發(f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采用英美法上的起訴認否程序,何況(日本)憲法上也沒有明確區(qū)分審判內或審判外的自白;從理論上看,二者也無本質區(qū)別。即使是審判庭上的自白,如無法律約束,也難保不出現強制因素,不能排除虛假情況,因而,不論是否為審判中的自白,均應有補強證據。然而判例認為,在法庭上做出的自白是在自由狀況下做出的,辯護人不在場,法院也能充分辨別,因此憲法在38條第3款規(guī)定的自白不包括被告人在法庭做出的自白。并且認為新憲法是以美國憲法為藍本制訂的,而在英美法中,審判庭上的自白是不需要補強證據的。該判例受到當時部分學者如早稻田大學江家教授與一橋大學田中和夫教授的支持,但日本刑事訴訟法第319條第2款之所以進一步明確規(guī)定審判庭上的自白也適用補強法則,顯然是受了當時占支配地位學說的影響。
三、我國口供補強規(guī)則的完善
1.明確補強證據應符合的要求
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筆者認為,我國一般是要結合全案證據來確認案情的,對補強證據只要保證以下兩個條件就已經滿足要求:①必須具備證據能力;②必須具有獨立的來源,不得出自被告人的口供。前一個條件實際上是對所有用來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所提出的應具備的一般證據資格。后一個條件則是針對補強證據所作出的特別規(guī)定,旨在杜絕一切試圖鉆法律漏洞的行為。
2.明確應補強的范圍
(1)明確被補強事實的范圍。筆者認為沒有必要對全部犯罪構成要件的事實都要求補強,否則不但忽視了口供的證明作用,而且影響訴訟效率,在實際操作中也會由于標準過高而難以落實。這方面可以借鑒美國的“罪體說”,將被補強事實的范圍界定為犯罪客觀方面的主要事實,對主觀方面的事實無需補強。
(2)明確被補強口供的范圍。在英美及日本等國家,自白被分為法庭上自白與法庭外自白,各國對何種自白需要補強都做了不同的規(guī)定。與此類似,口供也可分為法庭上獲取的口供和法庭外獲取的口供。建議在對法條修改時可以針對兩種情況分別制定標準。
我國現行的人民法院《解釋》第61條已明確規(guī)定:“嚴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凡經查證確實屬于采用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的方法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在以后我國的刑事訴訟修改時,可以考慮將這些內容以立法的形式確定下來,通過與口供補強規(guī)則的相互整合,刑訊逼供現象一定會得到有效的遏制,程序公正也將進一步得到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