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農村的基層組織比較多,農村基層組織人員協助政府工作和管理村公共事務,非法占有公共財物、挪用公款、索取他人財物或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的行為常有發生,其行為是否屬于刑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規定的“其他依照法律從事公務的人員”,刑法規定不明確。因此,在處理涉及農村基層組織人員職務犯罪案件時,決定當事人的行為應如何適用法律規定是當前司法實踐中出現的新問題、新情況。因此,在刑法制度和司法工作中,對農村基層組織人員涉嫌職務犯罪涉及的法律適用問題進行研究和分析,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農村基層組織;職務犯罪;法律適用
農村基層組織成員職務犯罪的法律適用問題,在當前理論界、司法界均存在較大爭議,特別在當前司法實踐中,由于各級、各部門的司法工作人員觀點不盡一致,導致該類案件在處理上存在較大的差異。雖然在《刑法》規定基礎上,全國人大常委會在2000年4月29日第九屆十五次會議上通過了《關于刑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對村民委員會等基層組織人員構成職務的情況作了明確規定,為依法處理此類案件提供了法律依據,但實踐中爭議與分歧依舊非常激烈。究其原因,在于我國農村的基層組織成員任職時有交叉、分工界限不明確,我國現有法律規定也不明確,存在一定的漏洞。致使在具體辦理此類案件時遇到諸多問題,形成難受理、難立案、難判決等諸多情況。本文擬就其中一些問題談些粗淺看法。
一、準確界定農村基層組織成員職務犯罪
正確理解相關法律和《解釋》的規定,準確界定農村基層組織成員和公務的定義,是認定農村基層組織成員職務犯罪的重要依據。在處理涉及農村基層組織人員職務犯罪案件時,應當根據犯罪嫌疑人的主體和行為的性質來作出準確的認定。
1.準確界定農村基層組織成員概念和范圍
我們認為,根據《憲法》和法律的規定以及我國農村基層組織的客觀現狀,參照我國現有職務犯罪有關規定的精神,農村基層組織成員,應界定為:由村民選舉產生或者受上級指派,在農村委會從事管理職責的人員,村黨支部中從事管理職責的成員,以農村基層組織成員論。其范圍具體包括:由村民選舉產生的村民委員會主任、副主任委員、村委會委員、村黨支部書記、副書記、委員。理由如下:
(1)村黨支部書記等基層黨組織中從事管理工作的人員,應屬于《解釋》中所指的基層組織人員。立法文件未對黨的組織工作人員可以構成犯罪的主體進行表述,是立法的技術原因,立法文件往往不在法律文件中將黨的組織進行表述(如刑法上只講“國家機關”,而未表述黨和國家機關)。不管有無明文表述,人們均將黨的組織賦予與同級法律意義上的組織相同的性質。如果村民委是基層組織,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犯罪可以構成貪污受賄罪,而對其實施領導的黨支部人員反而不能對其職務行為承擔刑事法律責任,這在邏輯上是說不通的。因此,村黨支部書記等人員應當屬于村基層組織工作人員。
(2)在村民委員會中從事管理職責的人員,如村民委員會分設的村民小組長和下屬委員會負責人,應當屬于“村民委員會等村基層組織人員”。根據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10條和第25條規定,我認為,這些組織本身屬于村民委員會派生的機構,是村民委員會的組成部分,應當包括在基層組織的范圍之內。村民小組長由村民小組會議推選,有協助人民政府開展工作的職能。這些人員在履行職能時,所行使的無疑是一種管理職權,故應當按照基層組織人員對待。
2.嚴格依法界定從事公務
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貫徹執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的解釋》的通知第3條規定:各級檢察機關在依法查處村民委員會等村基層組織人員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犯罪案件過程中,要根據《解釋》和其他有關法律的規定,嚴格把握界限,準確認定村民委員會等村基層組織人員的職務活動是否屬于協助人民政府從事《解釋》所規定的行政管理工作,對村民委員會等村基層組織人員從事屬于村民自治范圍的經營管理活動不能適用《解釋》的規定。
根據上述規定,我認為,在辦理村基層組織成員職務犯罪過程中,必須嚴格根據法律和立法解釋的規定,區分清楚以下三種情況:依法從事公務、村內自治事務以及村級經營活動。
而在上述三種情況中,準確界定何謂“依法從事公務”,就是問題的關鍵。由于《解釋》前六項規定,異常明確,因此不存在爭議。但將其第七項“協助人民政府從事的其他行政管理行為”應當如何理解這一保底條款,以什么樣的標準去界定什么是“行政管理行為”卻是現今爭議的主要根源。根據解釋的精神,這些行為實質,是村基層組織協助人民政府從事行政管理工作,因此界定行為是否是公務,有兩個要件:第一,必須屬于協助人民政府行使的管理工作,而不是村委會的自治事務;第二,該事務必須屬于我國行政法律、法規、規章、政策規定的、應屬政府部門行使的管理行為。唯有依據這兩個要件,才可能準確界定公務的范圍,而村基層組織工作人員在實施這類行為時,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受賄的,應以國家工作人員標準定罪論處。
而村自治范圍內的事務,是指人大立法解釋的七項事務之外的既非協助政府從事行政管理,亦非企業經營性質的村自治事務建設和公益服務等自治事項。在此類活動中,村基層工作人員利用職務進行的犯罪,可以成立職務侵占罪和挪用資金罪。
至于村級經營活動,即村基層組織人員在集體經濟組織進行的經營性活動,在此范圍內利用職務進行犯罪,成立職務侵占罪、挪用資金罪和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
3.正確認識農村基層組織成員在辦理村自治事務中不構成受賄問題
農村基層組織成員利用辦理本村自治事務過程中,即村內公益事項、公益服務等事務過程中,普遍存在的職務之便所發生的權錢交易行為。但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由于此時村基層組織工作人員不屬于協助人民政府從事行政管理工作的范圍,故不能以受賄犯罪認定;另一方面,村基層組織又不是公司、企業、事業單位,該行為不是在企業經營活動中而是在村自治事務辦理過程中發生的,故又不構成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因此,根據現有法律規定,既不能成立受賄罪,也不能成立企業人員受賄罪。這種現象無疑是目前刑事立法中的一個明顯漏洞。
二、完善相關立法的幾點建議
(1)通過立法解釋,明確村基層組織成員的概念和范圍。我認為其范圍具體應包括:村民委員會主任、副主任委員、村委會委員、村黨支部書記、副書記、委員。
(2)通過立法解釋,明確農村基層組織成員“從事公務”的定義、范圍。界定行為是否是公務標準,有兩個要件:第一,必須屬于協助人民政府行使的管理工作,而不是村委會的自治事務;第二,該事務必須屬于我國行政法律、法規、規章、政策規定的、屬政府部門行使的管理行為。
(3)立法增設“農村基層組織成員受賄罪”。鑒于農村基層組織人員身份的特殊性,將其利用管理本村自治事務的職務之便收受他人財物的行為適用受賄罪或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均似不妥,新設一罪名已成為必要。
(4)立法將村基層組織成員在依法從事公務、村內自治事務過程中利用職務之便實施的犯罪行為,劃入檢察機關自偵案件范圍。由于村基層組織成員工作性質客觀上存在復雜性,導致在定性上往往爭議較大為保證此類案件的及時、公正處理,我認為應立法將此類案件劃入檢察機關自偵案件范圍內,由對職務犯罪查處經驗豐富的檢察機關來負責偵查。這樣既有利于法制的統一,又有利于加大對這類犯罪的查處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