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刑事訴訟法修改實施后,傳統職務犯罪偵查模式弊端日益凸顯,面臨嚴峻的考驗和挑戰。因此,必須轉變傳統的職務犯罪偵查模式,對舊有的偵查模式進行完善,使新的偵查模式與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相對接,從而實現偵查權與人權保障的有機統一。
關鍵詞:刑事訴訟法;修改;職務犯罪;偵查模式
一、我國目前職務犯罪偵查模式現狀及存在的問題
通說認為,職務犯罪偵查模式大致可以分為兩種基本類型,即對抗式和職權式。很明顯,我國職務犯罪在偵查性質上本質上屬于大陸法系職權主義偵查模式。這種模式遵循國家偵查權至上的理念,強調國家機關職權最大程度的發揮運用,其突出特點就是把打擊犯罪放在首位,在偵查過程中強調偵察機關偵查的職權性和單向性。通俗地講,偵查部門采取的是種“由供到證”或者說“印證式”的偵查模式,即偵查部門在掌握了犯罪嫌疑人一定的犯罪線索以后,就以此為“立足點”對犯罪嫌疑人展開訊問,在犯罪嫌疑人招供并做好筆錄后將其羈押隔離,偵查部門圍繞口供調查取證。若收集的其他證據與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有出入,則繼續訊問犯罪嫌疑人。這種模式的首要任務是千方百計“掏口供”,然后據供查證,供證相符,即“抓人破案”。整個刑事偵查活動基本上都是圍繞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進行的。實際部門把這一偵查模式形象地比喻為“擠牙膏”,擠一點查一點,擠多少,查多少。
二、修改后刑訴法對傳統偵查模式的影響
(一)律師權利的擴張與保障
修改后刑訴法第三十三條規定,犯罪嫌疑人自被偵察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即有權委托辯護人。而在刑訴法修改前,律師只有在審查起訴階段才能以辯護人身份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這就導致律師與檢察機關“對抗”從庭審階段前移到了偵查階段。律師在會見犯罪嫌疑人時,必然會對其涉嫌犯罪的罪名、犯罪構成要件、相關法律規定、羈押時間等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咨詢和幫助,提出有利于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辯解。這樣一來,犯罪嫌疑人恐懼心理就會得到較大程度的緩解,其對抗意識還會得到一定的提高,這就大大加強了偵查部門的工作難度,傳統偵查“主動權”受到嚴重削弱。
(二)證據制度的完善
修改后刑訴法第五十四條規定,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訴和采用暴力、威脅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應當予以排除。收集物證、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做出合理解釋;不能補正或者做出合理解釋的,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由此可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通過法條規定的形式正式上升到了法律層面,這就要求偵查干警要嚴格依照法律規定取證,否則取到的證據將面臨被排除的危險,這就對自偵部門的取證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三)不得強迫自證其罪
修改后刑訴法第五十條規定,審判人員、檢察人員、偵查人員必須依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夠證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無罪、犯罪情節輕重的各種證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證據,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這一規定實際上是對無罪推定原則的確認,即犯罪嫌疑人不承擔自證其罪的責任,其是否構成犯罪,構成何種罪名等證明責任全部由偵查部門承擔,偵查部門不得強迫犯罪嫌疑人自證其罪。這就偵查干警對證實犯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須在依法取證的基礎上,提高全面、客觀分析把握證據的能力。
訊問過程全程同步錄音錄像
為保證修改后刑訴法的有力實施,最高人民檢察院2013年1月1日公布實施了《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其中第二百零一條規定:“人民檢察院立案偵查職務犯罪案件,在每次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應當對訊問過程實行全程錄音、錄像,并在訊問筆錄中注明。”這樣一來,審訊人員對犯罪嫌疑人的訊問場景就被完整記錄下來了,整個審訊過程完全“暴露”在鏡頭下。這就對審訊人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審訊人員要持續不斷地對審訊對象進行施壓,保持必要的審訊力度和強度,以保證審訊效果;另一方面,審訊人員又要在法律的框架內進行審訊,規范自己的言行舉止,否則,不但會使獲取的犯罪嫌疑人供述可能因非法訊問被排除,而且審訊人員也可能因此受到“牽連”。
三、轉變職務犯罪偵查模式的幾點想法
(一)更新執法理念,樹立人權保障意識
檢察機關必須“與時俱進”,徹底轉變在偵查工作中靠獲取口供,片面依賴口供來開展偵查工作的簡單辦案模式,牢固樹立和堅決貫徹無罪推定的訴訟原則。就像有的學者說到的那樣,在當代文明國家和法治社會,刑訴訴訟法不容許以不擇手段、不問是非及不計代價的方法來發現真實。這就要求自偵干警在以后的偵查工作中切實更新執法理念,在注重打擊職務犯罪的同時,更應該樹立人權保障意識,實現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的有機統一。
(二)長線經營,強化初查
一是偵查部門在對案件有了充分的掌控再進行立案后,就可以牢牢把握辦案主動權,從而在偵辯對抗中處于明顯優勢地位,確保偵查工作順利推進;二是偵查部門在初查階段就掌握犯罪嫌疑人各種有力證據后,也有助于偵查階段偵查工作的順利進行;三是偵查部門掌握的涉案事實和細節越多、越細,犯罪嫌疑人在也更容易招供,而且在供述后也不容易翻供。
(三)大力推行技術偵查措施
新刑訴法專門新增了“技術偵查措施”一個章節的內容,里面明確規定,人民檢察院在立案后,對于重大的貪污、賄賂犯罪案件以及利用職權實施的嚴重侵犯公民人身權利的重大犯罪案件,根據偵查犯罪的需要,經過嚴格的批準手續,可以采取技術偵查措施。偵查技術上的革新和合法化,有效解決了偵查工作中偵查手段落后的不足。因此,筆者認為,既然法律賦予了檢察機關技術偵查的權力,自偵部門就應該大膽、充分、依法利用好這一權力,極力增強依靠科技手段獲取證據的能力。由此,這是著力推動和實現“由供到證”向“由證到供”辦案模式轉變的良好契機及有效途徑。
(四)構筑與行政執法機關信息共享平臺
修改后刑訴法第五十二條第二款和高檢院在新公布實施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里明確規定,行政機關在行政執法和查辦案件過程中收集的鑒定意見、勘驗、檢查筆錄,經人民檢察院審查符合法定要求的,可以作為證據使用。這一證據規定的出臺,為偵查部門獲取證據提供了新的更廣的途徑。因此,檢察機關應著重加強與行政執法單位的協作配合,通過建立聯席會議機制、證據移送機制等搭建行政執法信息資源共享的平臺,使自偵部門能及時掌握證據材料和涉案信息。這樣一來,既可以為檢察機關節省辦案資源,擴大案源,又可以有效掌握涉案“第一手資料”,開闊偵查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