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訴訟中涉案財物的移送及監管問題研究

摘要：涉案財物管理，事關人民群眾切身利益。刑事訴訟中，公、檢、法三機關之間在涉案財物移送、管理和監督上還存在統一聯動措施缺乏、跨機關核實和處理涉案財物的程序規定不完善、監管職責不明等問題。應明確實物證據移送和處理的規范及要求；建立案件材料與實物證據先后移送的隨案移送新模式；完善并加強檢察機關對涉案財物處置的審查與監管工作。

關鍵詞：涉案財物；監管；問題研究

一、刑事涉案財物移送監管工作現狀

由于檢察機關居于刑事訴訟活動的中間環節，其自身的涉案財物管理無可避免地受到公安機關、法院的牽制與影響。雖然修改后刑事訴訟法以及有關司法解釋對涉案財物的移送及管理作了調整和完善，但目前公、檢、法三機關之間在涉案財物移送、管理和監督方面還存在以下問題：

（1）公、檢、法三機關尚未嚴格按照修改后刑事訴訟法有關規定統一聯動實施。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實施以來，有的檢察機關的涉案財物移送與監管受制于公安、法院，仍然按照原有模式和習慣在運行。有的地方，公、檢、法三機關對有關涉案財物處理的規定并未切實落實，比如，公、檢、法之間的款項移送仍在運行，有的案件涉案款項只有個位數，也要開具轉賬單據，在三機關之間相互移送、登記造單；檢察機關雖然并不情愿接受公安機關移送的大量涉案財物，但對于明顯不作為證據使用的涉案財物，習慣性地移送法院。總之，在有的地方，三機關之間尚未有效銜接，尤其對于涉案財物移送、保管的理解尚不清晰，以致增加不必要的工作成本，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

（2）對跨機關核實和處理涉案財物的程序規定不完善。按照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及有關司法解釋，對于一部分系案件證據、不宜移送的實物，原則上只要采取清單加照片和證明文件等隨案移送就可以了。而客觀上從辦案的實際出發，承辦人員有時確實需要對涉案的實物證據進行核實查驗。在這一環節，公、檢、法三機關之間如何操作還缺乏規范和具體規定。另外，雖然已經明確涉案財物應在人民法院判決生效后才能處理，但在判決生效后，人民法院在多少時間內、以什么形式、怎樣向保管涉案財物的原扣押機關發出處理涉案財物的指令，都有待具體化和明確化。

（3）對涉案財物的接收及移送未賦予監管職責。根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以下簡稱《規則》）第一百五十三條規定，案管部門對于公安機關移送的款項或者物品與移送清單相符，具備受理的其他規定條件的，應當受理。而第六百六十九條規定，案管部門發現本院辦案部門或者辦案人員“查封、扣押、凍結、保管、處理涉案財物不符合有關法律和規定的”，“應當及時提出糾正意見”。上述二個條款的規定中，并未針對公安機關移送過程中不符合移送規定的情況、本院辦案部門移送涉案財物的情況，以及人民法院未及時向保管涉案財物的相關機關發出處理財物指令的情況，賦予檢察機關案管部門監督管理的職責。以致于實踐中往往存在或者難免產生一些案件已經判決生效，但公安、檢察環節保管的涉案財物尚未處理完畢的現象。

二、完善并加強涉案財物移送及監管工作的建議

（1）進一步完善和明確實物證據移送和處理的規范及要求。按照刑事訴訟法和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涉案財物的移送以“作為證據使用的實物”為主，除了作為物證的貨幣、有價證券等應當隨案移送外，其他查封、扣押、凍結的人民幣或者外幣，均應采取清單移送的方式。但對于實物證據的移送標準，在司法實踐中仍然較難把控，一方面，一些承辦人員對于如何把握“作為證據使用的實物”心中沒底；另一方面，害怕錯誤判斷和處理導致承擔不必要的責任，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導致隨意移送和不敢處理的現象在實踐中長期存在。為此，應認真總結司法實踐中多年來的經驗做法，在現有法律規定和司法解釋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移送和處理涉案實物證據的規范標準和工作要求。

（2）建立案件材料與實物證據先后移送的隨案移送新模式。《規則》專門設置了“案件受理”一章，目的是規范檢察機關的案件受理工作，加強對案件受理事項的審查。按照傳統的案件移送做法，涉案財物一般是在公安機關移送案卷材料時，一并移交給檢察機關的。但根據《規則》確定的審查要求，檢察機關的案件管理部門專門負責案件受理的審查工作，一般在公安機關移送案件當日，要對是否符合移送要求作出判斷是較為困難的，客觀上即使進行了程序性審核，也很難做好把關工作。況且，有的案件還存在不符合管轄規定、需要移送其他檢察機關；有的在案管部門接收案件后，經由公訴部門審查實體上不符合受理條件，又要退回公安機關處理等諸多不確定情況。為此，應當理性地認識和理解“隨案移送”的含義，不應片面地認為一并移送才是隨案移送的本意。事實上，涉案財物只要能夠在一定時間內隨同案件流轉即可，因此，完全可以建立案件材料、涉案財物清單等與實物證據材料先后移送的隨案移送新模式。

（3）完善并加強檢察機關對涉案財物處置的審查與監管工作。刑事訴訟活動中對涉案財物的查封、扣押、凍結、處理及移送，直接關系案件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直接關系執法司法行為的規范性和有效性，直接關系執法司法的公信力和權威性。因此，檢察機關應當重視和強化對刑事訴訟活動中涉案財物處置、管理及其不合法情況的監督，切實全面履行對刑事訴訟活動的法律監督職能。

就內部監督來看，檢察機關案件管理部門應加強對自身執法辦案部門涉案財物的監督，具體應在以下方面予以完善和加強：一是重視對案件提起公訴時移送涉案財物情況的監督。《規則》第六百六十九條第二款只規定案件管理部門對本院辦案部門或者辦案人員“查封、扣押、凍結、保管、處理涉案財物不符合法律和規定的”應當提出有關意見。很顯然，沒有將涉案財物“移送”環節納入其中。從案件管理部門的基本職能和工作定位來分析，作為案件進出的中樞環節，與案件緊密相關的涉案財物，如果案管部門不作一定程度的審核把關，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此外，訴訟過程中對于涉案財物的處理，應當是指對腐蝕性物品、易燃易爆品、易霉變物品等涉案財物的處理，或者具有程序終結意義的不起訴案件相關財物的處理，這種處理與訴訟程序中的移送不同。所以，對于案件提起公訴時的涉案財物移送，應當作為一個單獨環節予以明確，并賦予案件管理部門相應的監督職責。二是對已審結案件未處理財物的監督。案件審查終結作出不起訴或者人民法院作出判決以后，案件承辦部門或者辦案人員應當及時處理保存于檢察機關的涉案財物。實踐中，往往存在由于法院判決未認定的涉案財物積存在檢察機關，財物又無法退回公安機關處理的情況。對此，應當確立“誰持有、誰處理”的原則，對于法院判決以后未處理涉案財物，檢察機關辦案部門或者辦案人員一般應當在案件生效后一個月內處理完畢，案件管理部門應在到期之前一周，負責向案件承辦部門作出提醒。紀檢監察部門也應當每年對所在單位涉案財物查封、扣押、凍結、處理和移送的情況開展檢務效能監察，對于突出問題和情況采取專項督察的方式，促進相關問題的及時解決和責任的有效落實。三是完善涉案財物特殊處理的流程及工作要求。對于違禁品以及不宜長期保存的物品，要理清案件管理部門與辦案部門的責任與關系。案件管理部門要定期向辦案部門通報物品保存情況及狀態，督促案件承辦部門及時作出處理，防止長期保存后不過問、不處理現象發生。對于因特殊原因銷毀處理的物品，案件管理部門要監督辦案部門是否按照規定采取照相、鑒定等措施，對于不符合規定的，應及時提出建議或者糾正意見。

就對外監督而言，檢察機關各辦案部門以及案件管理部門應加強對公安以及法院在涉案財物管理和處理上的監督，具體應在以下方面予以完善和加強：一是對偵查活動中查封、扣押、凍結不當行為的監督。加強對偵查活動合法性監督是檢察機關開展刑事訴訟活動監督的重要內容之一。偵查期間對涉案財物的查封、扣押和凍結措施是否合法，需要案件承辦人員在案件辦理過程中增強監督意識，及時對不合法、不正當措施的實施提出糾正意見。同時，案件管理部門也應充分發揮接待律師以及訴訟代理人的便利條件，及時聽取和處理當事人、辯護人等提出的有關涉案財物的申訴、控告，協調或者督促案件承辦部門及時審查處理。二是對案件辦理中涉案財物移送或者處理不當行為的監督。案件管理部門及案件承辦部門，要在接收案件及涉案財物時，分別嚴格把好“作為證據使用的實物”移送、接收關。同時，要重視做好涉案財物完好狀況以及數量的清點與核對工作，對于不宜移送或者不屬于移送范圍的涉案財物，要建議退回移送機關保管。對于案件審查中發現的不當處理以及不合法處理問題，或者侵害被害人合法權益的行為和事項，要及時調查核實情況，建議辦案機關及時予以糾正。三是對法院作出刑事判決后涉案財物處置的監督。在以“作為證據使用的實物”移送為主的涉案財物管理框架下，檢察機關案件管理部門以及案件承辦部門，應結合自身案件辦理以及有關涉案財物申訴、控告信訪信息，注意發現人民法院在作出判決后涉案財物處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對于人民法院不及時依據裁判對涉案財物作出處理的，包括不及時向保管涉案財物的有關機關發出處理財物通知的情況，以及公安機關依據人民法院相關通知處理涉案財物中存在的不及時、不規范和不適當情況，要加強與人民法院案件辦理部門以及信訪部門的溝通聯系，在了解事實情況的基礎上，及時向相關單位提出意見建議，督促人民法院、公安機關重視落實涉案財物處理的工作責任，完善工作機制，并加強公、檢、法三機關間涉案財物處理中特殊情況的協商，切實保障刑事訴訟活動的有效順利進行。